元渡刚跨进安乐宫,只见一身粉衣宫装的女子迎上来,声音娇脆悦耳,“元安叩见皇上。”
“起来吧。”元渡握住她的手,将她领进屋中,黑眸中带了几分柔意,“瞧元安越长越美了。”
“你怎么这般乖巧了?倒让朕觉得有几分生疏,还是依着你的性子,叫皇姐吧,皇宫又无外人。”
“是,皇姐,元安记得了。”元安乖巧小声的应下,眉眼间一片宁静之色,让元渡察觉出几分异常。
这妮子见到她向来都是兴奋激动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顺了?瞧着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有什么事不如跟朕讲讲。”
元渡眼中的疑惑,玲珑在一旁看的清楚,忐忑不安之际又为自家公主感到焦急,生怕漏了什么破绽,索性大着胆子走上前,轻笑着道。
“皇上,太医说公主殿下那日风寒未祛,如今体内湿寒重,每日清晨醒来脑子都昏昏沉沉的,身子格外慵懒。方才喝了药睡下,这宋家公子一来便吵醒了公主,您瞧,公主怕是现在还有些迷糊呢吧。”
元安闻言,眼睛一抬,对上元渡清泠的眸子,心头猛的一紧,忙道,“是……近日身子的确觉得乏累无力,皇姐莫要担心。”
元渡没听出元安话音中的黯然,转身落了座,一小宫女上前奉上一盘糕点和清茶。
“既然病未痊愈,就要遵守医嘱,乖乖喝药,莫要任性。”
素手执起白玉杯,杯盏中清色荡漾,香气扑鼻。女子极墨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沉着穆然,气度威严的模样让元安极其心安。
“皇姐之言,元安自然不敢违背。”
这话一出,安静立于元渡身侧的阿清忍不住挑挑眉。
今个儿太阳是要打东边落下啊,向来乖傲娇嚣的安乐公主竟吐出此言,啧啧啧,难得,难得啊。
元安眼中的诚挚令元渡心头一暖,小丫头总算懂事了。
她白皙的手伸出,目标直指粉衣女子的脸颊,笑意极浓,“那你可要吃的白白胖胖的,最好几日之内能嫩得掐出水来。母后今日启程,若是回宫瞧你带病憔悴的样子,皇姐可是难逃苦海了。”
“母后回宫了?!”母后不是还有一月多的时间才回宫吗?
元安腾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消息对于她来讲,可就是晴天霹雳了。
母后对镇国侯府的宋家兄妹极为信任,宠爱有加,若母后回了宫,宋子瑜有了母后的庇护,又仗着她不敢声张……
“怎么了?”元渡瞧着元安一脸惊慌的样子,敛眉看着元安问道。
“皇上……”玲珑连忙上前,替元安解围道,“皇上,公主肯定是太高兴了,一时失了仪态。”
“皇上不是要在安乐宫用午膳?殿下……”玲珑扶住元安的手,轻声询问道,“公主要不要现在宣膳,奴婢去御膳房让他们备好皇上爱吃的膳食。”
元安能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一直在轻扯着自己衣袖,她捏紧了袖中的绢帕,坐回雕花木椅上。
不能让皇姐看出什么异常来,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浅吸一口气,她娇俏的脸上重新扬起多日不见的笑容,正欲开口,一个身着黑底金线侍卫袍的近卫出现在殿外。
“皇上。”
元渡眉头轻皱,瞥一眼殿外的近卫,“讲。”
“江丞相御书房求见。”
江丞相……元渡目光转而投向明媚动人的粉衣少女,带着浅浅的歉意。
“元安,皇姐今日还有政务……”
“朝政要紧,皇姐快去吧。”元安唇角挂着一抹笑意,“明晚卫国七皇子的接风宴,到时皇姐再陪元安也无妨。”
“嗯。”元渡站起身,“那皇姐答应你,改日带你出宫,弥补今日之憾,可好?”
她个子高挑,一袭明黄的凤裙庄重威严,清亮的凤眸黑白分明,让元安心中多了几分心安,与坚定。
“好。”
皇姐贵为帝王之尊,她怎能给她添了乱子,抹了黑,身为大元的公主,她更不能污了自己的名分。
御书房。
元渡换了一身明黄龙袍,坐于书案之后,正襟威严。
江丞相一袭寻常锦蓝常袍就进了宫,他年少便得了先帝钦点,年纪轻轻就升至丞相。
因性子沉稳内敛,先帝对其信任有加,自此御封为辅佐大臣,如今年纪渐高,而门生却是布满朝堂。
“丞相难得进宫,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皇上。”江丞相站在殿中,拱手垂头,恭敬而顺从的姿态自元渡登基,到至今依旧未变。
“今日老臣又得了神秘人送来的消息,只是其言太过惊人,却句句有理。老臣不敢妄论,只好亲自进宫,由皇上定夺。”
连丞相都惊着了,元渡心底有了猜想。
“阿清,呈上来。”随后看着上了年纪,依然站的挺直的江丞相,元渡心渐松,声音温和道,“丞相坐下吧。”
阿清应下一声,下去将江丞相奉上的册子接过,递至元渡手边。“皇上请过目。”
打开薄薄的册子,册子右角上依然印着一朵简单的五瓣花,红色的印泥鲜亮扎眼。
眸子轻动,扫过册子中的内容,元渡心道果然如此。
预料之中,是镇国侯私兵一事的消息。
元渡闭上眼睛,脑子在极速的运转。
究竟是谁,消息灵通,且每次消息都戳中她的心窝……势力渗透的如此精细,神不知鬼不觉,却令她毛骨悚然,坐立难安。
“丞相这消息,来自何处?”
江丞相手一抬,深邃的眸眼中看不出任何思绪,只听得他恭顺道,“回皇上,依然是书房中的桌案之上,老臣实在追查不到是何人做了此事。”
他递给女帝的每一个消息,皆来源于此。
这时一太监出现,躬身一礼道,“皇上,显怀郡主求见。”
元慕冷?她不是暂时替燕鸿歌接管那支精兵,在兴致勃勃呢吗?来宫中做什么?
元渡未深想,素手一挥,“宣。”
不多久,元慕冷一袭火红简袍而来,见到大殿中的江丞相时,眸光一转对上元渡深邃的眼睛,步子放缓,然后帅气的撩袍,行了个大礼。
“臣女元慕冷叩见皇上。”
“起来吧。”
元渡命宫人为元慕冷赐了座,然后看向江丞相,眸光带着些浅笑之意。“前些日子朕得了个上品笔砚,出自江南有名的余大师之手,自朕登基,丞相一直为朕尽心操劳,朕心怀感激,记得丞相一直喜爱墨宝之品,那便赐予丞相吧。”
“老臣谢皇上恩赐。”江丞相神色自若的抬手谢恩,那副宠辱不惊引得元慕冷侧目。“先帝对老臣信任,遗封老臣辅佐大臣,老臣自当对皇上尽心,对大元尽责。”
元慕冷努力维持着郡主的风仪之姿,朝锦蓝衣袍的中年人瞥了一眼又一眼,心里却忍不住暗想,啧啧,江侍卫的相貌与风骨,活脱脱得了江丞相真传啊。
不过不知江侍卫是不是继承了这位江丞相的大胆果干,盯上了阿渡,还下手成功了。
对于江丞相之言,元渡自然也是满意的,“丞相此心,朕甚慰安。”
江丞相并未因元渡的言语而产生什么波动,他起身,双眼底一片平静,恭顺的态度一成不变,双手一拱,沉声道。
“皇上,老臣府中还有务事,老臣且先告辞了。”
元渡点头,“那丞相就先回府歇息吧。”
待江丞相的身影在殿门消失,原本静坐一旁的元慕冷唰的站起身,对众宫人挥手快声催促道,“你们都下去吧,下去吧。”
阿清一时语噎,“郡主,皇上该用午膳了。”
“放心,你家尊贵的主子不会被饿着的。”元慕冷一边敷衍的保证着,一边迈步走上殿台。
元渡不知元慕冷打的什么主意,但依然迁就她,素手抬起挥退众人。
“你们先退下吧。”
宫女与太监们垂头躬身,恭顺的退出御书房,唯留了阿清一人服侍左右。
“说吧,何事找朕。”元渡将江丞相递上来的折子收起,放于一边,清泠的眸光带着审视的意味,落至那抹红影上。
燕鸿歌手中那支精兵,元慕冷可是眼馋很久了,燕鸿歌被调至锦州清剿盗匪,元慕冷接手这几日正在兴头上,何事才能令她分出精力进宫来找她。
“咳,自然是一件喜事了。”元慕冷迈着轻快的步伐来至元渡身后,讨好似得帮她捶着肩膀,精致的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格外动人。
“皇上,您要不要猜猜……是什么喜事?”
“元慕冷,你废话真多。”元渡肩头微动,甩开她的手。“有话便讲,圈圈绕绕的有什么趣味?”
“阿渡,像你这般才无趣好吗?”元慕冷无语的扶额,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真不知晓江侍卫看中了阿渡哪一点,如何能将这般古板无趣的她视为手中宝。
元渡起身,将衣袍的褶皱抚平,九爪金龙肆意飞腾于银白祥云之间,威严而庄重。
“朕无心与你打闹。”她迈开步子走下殿台。
“咳。”元慕冷往后腾出一步,“阿渡,南疆与京中之人联系一事,父亲已传来了消息。”
元渡的步子一顿,随后转过身看着还站在殿台上的红衣女子,眸眼幽深,宛若深潭,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气势却不容小觑。
“讲!”
“哦哦……”元慕冷乖乖应下,加快脚步下了殿台,“那个……阿渡啊,我说了,你可不要动怒,也别迁怒……”
凤眸低垂,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你说吧。”最坏的结果,她心中早有预料。
“额……”与元渡一模一样的眸子滴溜溜打转,却不似元渡的淡然沉稳,眼中是灵动的活力,极为讨喜。“就是那个讨厌的宋家。”
“父亲特地命人详细追查,与南疆皇室交涉的人,的确是宋家的人,确认无误才往我这递了消息。”
元慕冷忍不住上前靠近元渡,眼底浮着一层忧色,语气颇为苦恼。“我在军中刚收到消息,便来宫中见你,阿渡,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元渡抬起头,微侧对上她清透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色,“慕冷,你去看看方才朕放在桌案上的那个折子。”
“我?”元慕冷才不敢如此越矩,连连摆手摇头。“臣女可不敢,父亲知晓了,是要用军鞭抽死臣女的。”
“有何不敢。”元渡转身直径上了殿台,阿清将册子递至她的手边,元渡直接扔给元慕冷,元慕冷下意识接个满怀。
“南疆一事与镇国侯有关,朕已经想过,毕竟他都敢私养兵马,还有什么可忌惮的。”龙袍女子眉眼刻着寒意刺骨的冷锋,幽深的眼底精光闪烁。
“镇国侯府的动向与目的,朕一目了然。元氏嫡脉子息薄弱,蠢蠢欲动之人岂止镇国侯一人?就算朕将宋家打发了,还有许多个宋家在暗处紧盯着。”
“慕冷,你与朕同为女子,平日所闻风语自然不用朕多说。”
元渡居高临下望着红衣女子,话语并不凝重,元慕冷却感觉万分沉重。
巾帼英雄,谁能知这四个字背后凝聚着她的辛酸与血泪?
生为元家的女子,本是尊贵无比,礼仪气度,引无数儿郎倾慕。哪怕是世家王侯的女儿,不都是穿着漂亮的襦裙,戴着精致的发饰,迈着小莲步姿态风仪,偶尔与闺中好友相约游玩,也是活的轻松。
可这一代的元家女儿,硬是用自己的娇躯,扛起了整个元氏江山。
“镇国侯府的私兵无息迁至到了锦州,镇国侯府大寿之宴,怕是会引起一场血风腥雨,慕冷……”元渡坐回书案之后的龙椅上,皙白的手抚上冰冷的扶手,摸着掌下栩栩如生的龙纹,元渡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
“慕冷,祖宗先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丢!”
父皇将龙椅交给她,她便要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她只想百年之后,能完好无损的将这江山,交于下一代年轻的帝王。
“宋家真是……”元慕冷此时恨得牙痒痒,“先帝逝去时,对镇国侯百般信任,封他为辅佐大臣,助皇上您在朝堂坐的安稳,怎知这老儿竟有这恶胆!先帝真当看错了人!”
元渡握着扶手的掌猛的收紧,凤眸微眯,先帝岂止看错了人!
“明日陆清酒的接风宴,最好莫要出乱子……”毕竟燕鸿歌说过,陆清酒来大元,可是背负着和亲之令的。
“阿渡,你如今切莫再要心软了,那些大臣就爱得寸进尺。”元慕冷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她越想越心急,“不行,我还有再去训练一番那支精兵。”
先帝留下来的好东西,真的是有魄力,够强悍!镇国侯府的大寿之宴,绝对是场鸿门宴,她可要替阿渡磨好刀,好好杀鸡儆猴,到时朝堂之上,谁还敢触碰君威!
她元慕冷杀起人来,可不比莽汉子差半分!
说完,她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抬脚便往殿外走去,阿清瞥一眼龙椅上神色不明的龙袍女子,见她并未出声阻拦,自己聪明的噤了声。
她小小奴婢,自当最好本职即可。
御书房外的近卫只听见门哐当一声,随后一抹火红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乖乖,这显怀郡主好大的气势,御书房内都敢踹门而出,厉害,真当是厉害……
“皇上。”阿清捡了地上的折子,重新放回书案上。
元渡深邃的目光轻移,良久才开口,轻声道:“烧了吧。”
翌日。
卫国七皇子的接风宴设在了皇宫庆元殿,这次的宫宴与往日不同,仅仅邀请了王侯世家的贵子娇女,粗略算下来,最多也就二十多人。
元慕冷本是在京郊一处幽岭热火朝天的密训,被元渡特意派去的阿清给请了回来,此时被宫女压制在玉秀宫,乖乖的更衣打扮中。
今日她依旧一身火红,不过样式更加繁琐精致,简短的裙摆改成了优雅的长裙,漂亮的裙裾极为惹眼。
远远望去,整个人高贵冷艳,这红裙也衬得她皮肤娇嫩细白,加上精致的妆容,红唇如火,娇艳夺目。
“都说元家女儿相貌倾城,显怀郡主果然不负其名。”
殿外,女子温和轻柔的嗓音响起,带着舒心的笑意,极为悦耳。
元慕冷扶了扶鬓间艳红夺目的步摇,眸光轻瞥,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触及她头上那副精致小巧的面首,元慕冷便心知她是何人,眼底划过一道疏冷之色,然后唇角轻扯,扬起高傲的笑容。
“这位姑娘本郡主倒是觉得眼熟,听闻镇国侯府的宋三姑娘今日入宴,头上戴了雨湘阁新出的孔雀开屏面首。这面首做工精细雅致,极受京中夫人闺家热捧,最后被宋三小姐收入囊中。”
宋子韵面上虽然不显,心里早就被元慕冷的话捧得欢喜,有心保持一副谦淑的做派时,又听女子道,“只是孔雀这东西,本郡主倒不怎么喜欢。”
宋子韵的脸立刻僵住,女子的话继续,嫌弃与炫耀的语气明眼人都没听得出来。
“皇上前几日得了一副红宝石面首,上面的红莲栩栩如生,皇上觉得与本郡主极配,便送给了本郡主,本郡主觉得,明艳夺目的红莲比那鸟儿高雅多了。”
元慕冷很喜欢仗势欺人的感觉,就是喜欢欺负你,就专门欺负你,就爱看你憋火憋得发青的样子,你又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打一架啊!
宋子韵手中的绢帕几乎被主人拧断,思及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却也只能赔着笑脸道,“显怀郡主……说的是……”
玩够了,元慕冷收起那副高傲的姿态,懒洋洋坐回雕花木凳,“宋三姑娘来玉秀宫何事?”
宋子韵屏住气,将心中的火焰压下去,半晌才露出一抹有些扭曲的笑,“子韵路过玉秀宫,听闻显怀郡主在此,特地来打个招呼。”
“哦,”元慕冷接过一旁小宫婢奉上来的香喷喷的玲珑包,执起箸将诱人的美味送进口中,然后慢条斯理,毫不客气道,“那宋三姑娘见过本郡主了,也打完招呼了,无事便先退下吧。”
宋子韵脸上又一青,正当她忍不住转身离开之际,一抹明黄出现。
“奴才叩见皇上。”众宫人跪迎,宋子韵也连忙收了脸上的不满,优雅的福礼,瞧着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子韵叩见皇上。”
在元慕冷这里遇上宋子韵,元渡明显也是有些意外,然后她淡定的点头,“都起来吧。”
“阿……皇上来了。”元慕冷在元渡警告的目光下将“阿渡”二字咽了下去。
元渡踏步进入殿中,“子韵怎么来慕冷宫里?”
元慕冷幼时陪她伴读,便是居住在玉秀宫。
“子韵久仰显怀郡主巾帼英雄的大名,听闻显怀郡主在此,特意来拜见问候。”
宋子韵笑得温雅,令元慕冷忍不住挑挑眉,啧啧,这形象维持的不错,最起码方才气急也不漏半分破绽。
元渡目光落到元慕冷身上,又被那盘玲珑包吸引了目光,心道,她倒是做的一手好准备,为了不再宴会上挨饿,提前垫了肚子。
“元安呢?”元慕冷知道元安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还未好,连宫门都不出了。
“还在寝殿呢,刚喝下药。”
元慕冷挑眉,这小小的动作由她来做,格外的帅气。
“皇上去看过了?”
“正要去,路过你这里。”事实上,她是看见了宋家的奴仆在宫门外。
宋子韵被两人忽视的彻底,听听两人谈论元安之事,眼底划过一道深色,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又被元慕冷抢了先。
“那正好,一同去吧,许久没见元安了。”
“好。”元渡点点头,元慕冷跨步与她一同迈出殿门时,宋子韵连忙插一嘴,“皇上且留步。”
“嗯?”元渡转过身看着她,“子韵还有何事微讲?”
“不,子韵只是拜托皇上一件事。”
宋子韵唇边挂着浅笑,从袖囊中拿出一物,双手呈于元渡跟前,“这是元安的荷包,皇上可还记得?”
杏白的荷包上袖着百福图,元渡自然记得。“这是何意?”
“前几日元安小表妹染了风寒,子韵前来探望,听她说那荷包丢了,她又极为喜爱,便回府为她重新做了一个。若皇上去看小表妹,正巧将荷包带给小表妹吧,子韵还有好友在宴中,便不去看望小表妹了。”
女子手抬高,荷包里的丝丝香气渐渐飘入鼻中,微淡的香气里带着药香,“元安表妹精神昏沉,所以这荷包里子韵又加了几味药材,醒神养心,极有效果。”
忽的,一只手将荷包一把抓走,女子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有艾草的味道。”
宋子韵心中一紧,眼底带了微微的紧张,话里倒是淡定,“郡主猜对了,艾草百利,子韵的确放了艾草。”
“好了。”元渡夺过元慕冷在手中把玩的荷包,收进袖囊中。“你的心意朕替你带到。”
元慕冷撇撇嘴,一个荷包而已……“好了,咱们走吧。”她催促道。
元渡与她并肩出了玉秀宫,玉秀宫一众宫人跟随其后,宫中只剩下宋子韵主仆两人。
见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还好,元慕冷没有闻出来什么……
她将手中的绢帕递给身后的小桃,又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绢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手,包括指缝都不遗落,然后将帕子扔在地上。
嫌恶的看了看地上那条白帕,宋子韵抬起头恢复她原来温柔的模样,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小桃连忙将原先的帕子交于她的掌中。 吾与侍卫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