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殿门被推开,阿清心中一沉,心道完了……郡主完了……
果不然,一盏灯烛直直朝手扶着殿门还未放开的女子飞去。
元慕冷心中一紧,脚步后撤半分,气沉丹田,身子微斜往后仰去,动作时宽大的广袖劲腾而起,烛台带着强大的劲道直接刺破广袖,最后跌落在随后而来的阿清面前。
江临安从容的收回手,将身侧女子半直起的身子按回锦被中。
女子按住他落回自己腰肢的手,敛了敛方才急慌穿上的内衫,黑白分明的眉眼中清透如玉,“该起居上朝了。”
元慕冷狼狈的扶着殿门,愤怒的大吼道,“阿渡!你是想要灭了我啊!”
阿清听到她的大嗓门,心都颤了颤,连忙上去拉住元慕冷,“郡主,这里是皇上的寝殿……”
“哎哎……阿清你放开我!拉我做什么!”元慕冷使劲想要甩开阿清的手,奈何阿清是铁了心把她从帝王起居的寝殿带走,元慕冷一时也无法挣脱。
待阿清觉得显怀郡主到了安全的范围内,确定不会忽然扑进寝殿中惹了帝怒时,这才松了手。
一旁机灵的小宫女奉上香茶,阿清连忙递至她手边,忽略元慕冷阴沉沉的脸色,轻柔道,“郡主您喝口茶,吃点糕果。”
郡主大怒,总比天子之怒来的轻巧,更何况,她并不确定那殿中还有没有江侍卫的影子。
“不吃!”元慕冷鼓着腮帮子推开茶盏,气的瞪一眼阿清,“你家主子还未洗漱?”
“嗯……”阿清想了想,婉转的回答道,“皇上昨日政务劳累,又等的太晚,今日睡的极沉……”
元慕冷再瞪眼前看着极为无辜的阿清,扶着木椅的扶手便要起身,“那本郡主亲自去叫她!”
阿清又紧忙按住她,“郡主您莫急,阿清这就去禀告皇上。”
“禀告什么啊!”元慕冷强硬的挡住阿清,急切又恼火道,“你知不知道本郡主一大清早来这里做什么?大事啊!大事!”
“什么大事?”女子三千乌发披散,有些凌乱,身上只是披着明黄龙袍便缓缓走出内殿,随手带上那沉重的木门。
阿清见到这细微的动作,心中大呼庆幸,还好拦下来郡主了,不然撞见江侍卫一早便在帝王的寝殿,那真是……震惊朝野了……
元慕冷一把推开阿清,大步走,确切来说是跑到元渡的面前,眼中焦灼,“阿渡,元安不见了!”
“不见了,她去哪儿了?”元渡还有些松散的神色顿时一凝,“何时不见的?”
内殿中,拎着锦带往腰上系戴的男子动作一顿,眉间渐渐皱起。
“我不知,是宫女今早打扫元安寝殿门前时,发现门是掩着的。”
元渡的心渐渐沉下,“派人找了没有?”
“已经去找了,我一听到这消息便来找你了,想必这时候,太后那也知道此事了。”元慕冷心中自责,元安是她带回来的,结果一个晚上之后,人又不见了,而且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身披龙袍的女子敛紧了眉头,然,元慕冷又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阿渡,元安受伤了,榻上全是血,床被染满了鲜血。”
元渡目光骤然一冷,带着骇人的戾气,不顾殿中还有宫人在旁,厉声道,“暗卫影卫,统统都去搜公主的下落,若无音讯,你们提头来见朕!”
阴暗的角落闪出两名黑衣人,齐齐抱拳,随后转眼消失。
“可知元安何时失踪的?”元渡阴冷的目光扫过直摇头的元慕冷,胸腔中焦躁的怒火越发凶猛,这殿中的小太监小宫女瑟瑟发抖,齐齐跪下,不敢出声。
元慕冷心中也是急切,见元渡眼中盛怒,又连忙安抚道,“阿渡,你莫急,我先回安乐宫搜寻有没有什么痕迹。”
元渡咬着牙根压下了火气,点了点头,然后由阿清服侍着洗漱,快速梳戴好了帝冠,女子脚步匆匆回殿中更衣,而阿清默默立于殿门外,不敢进去。
元渡跨进殿门,一袭黑底金线侍卫袍的男子走上前,眉眼犹如一缕春风拂过寒境,不似昨日那般浅淡漠然,“我也同郡主一同前去吧。”
“不必,朕自有安排,你这个时辰也该回府休息了。”
元渡接过他手上的锦带,正欲自己佩戴好时,男子伸出修长的指抚上她的手,同她一起系好,然后又细细扣好龙袍的璎扣。
“无妨。”男子清冽的嗓音含着淡淡的柔意,“昨晚也已经休息过了。”
元渡一哽,脸上有了几分燥热之感,一想元安之事,又立刻冷静下来。
“你还是回府休息吧,朕先去一趟康安宫瞧瞧太后,怕她情绪极大,以免急火攻心。”
“这早朝……”
早朝,元渡险些忘了自己还要早朝。
待男子为她戴好腰间那枚象征着帝王龙姿的玉佩时,她匆忙道,“朕先走了。”
说罢便转头抽身离去,男子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身影,原本温馨嘱咐的话顿时被噎在了喉间,最后也只能压在了心底。
算了,待有了安乐公主的下落,再商议日后他们之间的事情吧。
他还是希望能够带着阿元一同回府,见了他的父亲,再由父亲上谏太后,能早日光明正大宣布他与阿元之间的关系,将她的名字留在江氏一族的族谱上。
元渡疾步出了卧龙殿,上了龙撵后便往康安宫的方向走去,恰巧李默匆匆而来,“皇上!”
女子命人停了轿撵,李默靠近了女子,附在她耳边,小声禀告道。
“皇上,锦州盗匪暂平,燕世子听闻您在接风宴一事,如今正在快马赶回京都。”
元渡敛眉,燕鸿歌简直胡闹!他乃是兵中将帅,怎能说走就走,万一锦州私兵忽然再度举旗又该怎么办?
“那锦州盗匪现如今如何?”
“燕世子说已经乖乖收了兵,似乎想要休兵养息,暂时不欲刀兵相见。”
李默心里为正在回京途中的燕世子捏了把汗。
把兵将们丢在了锦州,自己这个将帅反而快马归京,说是为了护佑女帝,谁知那位爱好热闹的世子爷是不是专门来插一脚搅混水的。
“燕鸿歌!”元渡红唇紧抿,心口的火气一簇接一簇,气都气炸了。
元安之事已经够她头痛的了,燕鸿歌这个不靠谱的居然还给她找闲事!
“那锦州兵马怎么办?总不能群龙无首,万一锦州之事转瞬息变,远水如何救得了近火?!”
越想越怒,元渡狠狠一拍座下结实的檀木椅,“燕鸿歌那个不干正事的家伙!”
“皇上……”李默咽了口唾沫,抬头小心翼翼看一眼面色沉得滴水的帝王,有些底气不足道,“燕世子送来的快报又说锦州兵马一事……他说兵营总不能没有兵帅引领将士,说可以引荐一人,求皇上同意,命那位贤士快马加鞭赶……赶往锦州。”
元渡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勉强压在心底,沉声道,“说!”
“就是……燕世子求皇上遣派江丞相庶三子,上直二十六卫中的江临安江侍卫,前去接替他,率领兵马镇守锦州。”
江——临——安!
元渡几乎咬碎了牙根,若说燕鸿歌不是故意的,谁……信?! 吾与侍卫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