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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一起进宫找罚

惑国 诸夭之野 4406 2021-04-07 03:15

  看看蒋正已经濒临城下,云深道:“蒋正,劝你还是不要固执己见,赶紧入宫救驾去的好!圣上的安危要紧,你要衡量好了轻重!”

  风势未减。她负手站立城头之上,风扬起她的红衣墨发,极浓烈的色彩,却偏偏让人觉得从容散淡。

  蒋正抬头望向城头,她的模样尽收眼底,忽然就生出怒气来:“你一个小妇人,多什么嘴!还是赶紧回去绣花的好!”

  云深淡然道:“绣花针我是不会拿,从小拿的,不过是医人的银针,杀人的刀剑。今日这道城门,万不可再开,倘或你一意孤行,我不介意你尝尝我手上的匕首插入你骨头的滋味。”

  分明是这样的狠话,却说得这样淡然,反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杀人于她来说竟是这样寻常的事?程驹也不禁扭头看她。

  蒋正望着她从袖子里摸出来的一柄长不及五寸的匕首,再看看自己手上一百二十斤的黑铁大刀,不禁要生出笑来。这个……和她动手都嫌自己丢人。

  他没搭理她,提到纵马,奔向城门,意欲再打开城门。

  云深扭头瞧了瞧程驹。须发花白的程驹,正手握长刀面色紧张地盯着蒋正,倘或是蒋正破门,这是要下场子阻拦的架势。

  指望他阻拦伏沧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云深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我来吧。你站好你的岗吧。”

  程驹不敢置信地瞧着眼前这位瘦弱的姑娘,以及姑娘手上那柄短匕首,“这……”

  后面的话还没斟酌好说什么,就见眼前红云一闪,飘下城墙,直奔蒋正而去。

  一红一紫两个人影,矗立在城门前。

  云深仍是从容:“今日你若是开了这道城门,再放出一个暴民,就以同党罪论处。”

  蒋正道:“你休要巧舌如簧乱扣罪名,躲开!否则小爷的伏沧刀伤着你可不要怪小爷不怜香惜玉。”

  云深道:“给你指条明路。现在你赶紧去皇宫救驾,说不定还来得及将功补过。若你一味拎不清,在此纠结,真是老天都救不了你了。”

  她惜他也算条汉子,已经劝过很多次了。确实也已经觉得没有再劝下去的必要了。这算是最后的通牒。心底里还是希望他能听劝。

  蒋正将伏沧刀横在身前,本准备大显身手破开城门的,不知为何,竟犹豫了一下。

  英朗的眉目竟蹙了一下。

  云深道:“和我打,你未必占得到好处。”

  从容里带了些凉意。手腕忽的一动,手中的匕首就那么随随便便甩了出去,在阴沉的天空下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可蒋正看的清楚。那柄长不足五寸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射向百丈开外的密林里,斩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白杨。

  他自忖,若是自己,用朶山军营最厉害的强弩,也未必能做得到。

  论武力,他已经输了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子。

  男子汉大丈夫,傲立于世,不是不能输。终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是输也要输得有格调。要赢得起,也输得起。

  眼前蒋正看上去就属于这样一个人,即使输了也不会自怨自艾。这点倒出乎云深的意料。

  毕竟他方才的表现一直是过刚,不够有韧度。

  云深看着他顿了一下,拱起手来,向她道了一声:“好功夫。改日一定领教。”然后调转马头,拍马往城里的方向奔去。

  一场燃眉之急,就这样轻松解决掉了。城头上的程驹不禁五体投地的佩服。然后过头来想一想,这场燃眉之急不过是表面解决了罢了。

  现实是,这一次暴动,因他之过,放跑了一大半的暴民。而城中留下来的,也在他方才纠结于如何说服蒋正的时候又逃匿了大半。血腥的战场上已没有几个敌人,剩下的都是些已经重伤跑不动的。

  责任,他还是要背的。可这怪不得别人。

  他站在城头之上,低眉看向从容立于战场之上的红衣墨发的女子。

  很美丽的女子,甚至美过所有他有生以来见识过的女子。可是她引人注意的似乎不止是她的美貌。他说不出她身上有什么魅力,可就是让人不敢直视。

  他也想不出她今日出现在战场上是起了什么作用。如果没有她,今日结局会怎样呢?

  或许,他会坚持不开城门。那蒋正会不会一怒之下攻打城门?这是无法预料的。年轻人,又是很有能耐的年轻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谁能预料。

  如果他攻打城门,势必伤亡会很惨重。而且窝里斗闹到皇上面前,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善了。

  如果他不攻打呢?那可能就会误了救驾的大事。那他更是死罪一桩。

  也或许,他会打开城门。那结局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她,感觉她就像今天吹面而过的风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吹得肌肤有些疼。忽而又觉得她像幽灵一样,来这里,只不过是来看一场热闹。

  他叹息的工夫里,扎眼的红色幽灵已经在战场中消失不见,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午时,圣旨传到蓝府,宣云深进宫面圣。

  一夜未眠的云深正跪在蓝老夫人的灵堂前,身上换了素白的孝服,一脸悲戚,在为老夫人守灵。

  接了圣旨,云深未换衣衫,穿孝服直接进了宫。来宣旨的太监本意让她换一换衣裳,免得皇上治她个不敬之罪,但见她脸色冷得像千年寒冰化不开,太监蠕了蠕嘴唇,没敢吱声。

  金殿之上,皇上宁千锋端坐于龙椅之上,体态没什么变化,可青玉做的十二旒也遮挡不住他的疲倦和愤怒。

  文武百官分立金殿两侧,大气不敢出。

  地上跪着蒋正和程驹。

  这是预料中的事。

  蒋正一脸迷茫,程驹一脸颓丧,对比还是挺鲜明的。

  云深走过他俩身边,在御前跪下来,很得体地行礼:“臣女叩见皇上。”

  她身后的蒋正和程驹,瞧着一身孝衣的她,迷茫的更迷茫了,颓丧的还露出点惊讶。

  宁千锋搭眼瞧她,声音有些沙哑:“不好好在家给你奶奶办丧事守灵,你跑南城门去做什么?”

  云深淡声道:“心里很难过,就想出去走走。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很乱,有很多人在打打杀杀,像经历末日一样。本来打算去找七皇子商议对策的,但不知怎的就到南城门那里了。”

  宁千锋怒气沉沉:“你蒙孤呢?不知怎的就走到南城门了?你觉得这个话能让孤信服吗?”

  云深一脸悲戚之色,声音里透出沧桑来:“臣女讲的是事实。父亲下入大狱,奶奶自缢身亡,姨娘们和弟弟妹妹们走的走散的散,蓝府一夜之间就完了,臣女一时悲伤过头,魇住了,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换了旁的人,得失心疯也不是不可能吧?”

  宁千锋怒目凝着她,“魇住了,你能跑到城门之上喝酒?魇住了,你能条缕清晰地同程驹分析战场情况?”

  云深抬头看着他,除了悲伤,也再没有什么别的情绪。连悲伤都是淡淡的,并不是撕心裂肺的悲法,倒像是悲过之后的一种呆滞。

  “皇上。”她哑着嗓子开口,“臣女在城门之上喝酒,是犯了法了吗?臣女助守将程驹分析战场情势,分析得有什么失误的地方吗?”她扭回头去看向程驹,问道:“程老将军,你觉得,我在城门之上同你说的话,可有不妥之处?”

  程驹很颓丧:“没有。”

  云深将目光转回宁千锋身上,道:“如果皇上觉得程驹没有什么判断力,可让他将我们的谈话内容写下来,皇上亲自看看,臣女可有说的不妥做的不妥之处。”

  一旁的宁子恪温声道:“他已经复述一遍,大家也都听见了。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不妥之处。”他看向她,眸光寡淡,没什么情绪。忽然话锋一转,蓦然问她:“你去云间小筑做什么?”

  云深脱口:“吃饭,换衣裳。很饿。衣裳也湿透了。恰巧经过那里,因为是你的地盘,所以就进去了。”

  宁子恪轻咳了一声。云深这个刀子真是插的十分狠辣。云间小筑是什么地方,平云城哪怕是个娃娃,也都晓得。这样一个馆子竟然是当朝备受宠信的七皇子的产业……大靖国是不允许官宦做逛窑子这种有损国体的事的,你就算逛也得暗着逛,不能明着逛。作为皇家子嗣不止逛,还开设,这就严重了。

  “不要把话题扯开了。”龙椅上的皇帝做主替儿子将这个不大体统的罪过强硬掩饰,内心里却对儿子深感失望。

  被人抓了小尾巴也就罢了,还要让人家把他的小尾巴给亮出来给大家看,虑事如此不周,如何让人不失望。

  宁千锋继续盯着云深:“程驹做出开城门的决定,你不阻拦,便是赞成的意思吧?”

  云深点点头:“听闻有人进宫行刺,臣女也很着急,所以骠骑将军一出现,臣女就觉得,皇宫之危可解了,自然是希望他赶紧进城的。”

  看了一眼程驹,补充道:“程老将军与臣女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老将军也是一心虑着皇上的安危吧。”

  程驹抬眸,茫然地看向她。她竟替他说话,真是令他意想不到。 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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