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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步步为营

惑国 诸夭之野 4209 2021-04-07 03:15

  云深深呼吸一口气,挽了上官曦明,飞身上马。来时顾念上官曦明身上的伤势,不敢催马疾奔,此时虽是没办法顾及,但她还是不能催马全力奔跑。上官曦明在她身后,一手环抱住她的腰身,一手将马缰从她手上接了过来,清声一喝,那匹马前蹄腾空而起,长嘶一声,飞奔出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阿曦,你的伤!”云深蹙着眉疾呼一声。

  上官曦明淡声:“爷没那么娇气。”

  宁子文呆滞地看着马匹消失的方向,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微妙不可言说。

  来时晃悠了半天的行程,去时却不过一刻多钟。上官曦明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这样极致,连骑术都是这样好得没话说,让云深赞叹之余,心里的爱慕不由又深一层。

  宁子恪正端坐在营帐里,面前案几上摆了一副茶具,他正沏一壶上好的云雪峰雾茶,修长的手指拿了茶杯分茶。

  云深和上官曦明掀帘进来,没端什么架子,容色和平常亦没什么两样,既没有生怒,也没有带什么凛冽之气,甚至比起素日的态度,简直可以用一团和气来形容。

  可毕竟是来找碴的。越是这样淡定,便越是说明今日这个会面不会善了。

  “云雪山顶级的峰雾茶,每年不过产个二三斤,就算是当今皇帝,也捞不到个几两,竟然能在这战场之上享用到,真是奢侈。”云深挽着上官曦明,在宁子恪对面毡毯上盘膝坐下,一开口便带了三分凉凉笑意。

  宁子恪道:“在别人那里稀罕也就罢了,可在你蓝云深和你上官曦明这里,就算是峰雾茶又怎样,不过寻常。”

  上官曦明嘴角抬了抬:“倒也不是。我并没喝过。不姜域外之国,也不大产什么好茶,倒是今天有运气,可以尝尝只闻其名未见过真身的峰雾茶。”

  云深温和瞧了他一眼,道:“今天不是喝茶的时机,你略尝尝也就罢了。不就是峰雾茶么,有什么稀罕,改天我沏给你喝就是。峰雾茶虽好,但还得云雪山的水来沏,否则是沏不出茶里的精髓味道来的。”

  宁子恪将两杯茶搁到他二人面前,一笑,道:“喝杯茶的工夫还是有的。二位,尝尝。”

  上官曦明端了茶,搁在唇边抿了一口,一笑:“果然好茶。从前和七皇子喝茶,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却全不是这种滋味。看来世易时移,喝茶这种事情,也是看心境的。”

  宁子恪低眉分茶,语气极淡:“从前你心上未曾有什么至爱红颜,如今不也是为了一个蓝云深甘愿放下身段?所以,从前终究是从前了,提它并没有什么意思。”

  云深默默喝了一口茶。她从前倒是觉得上官曦明是个标准的帝王,冷清铁血,今日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至少,他对宁子恪,还是念着些旧情谊的;她从前觉得宁子恪虽面上看上去极冷,但心底里是存着些柔软的,但依今日之所见,他才是最冷心冷情的那一个。

  “确实,提从前并没有什么意思了。”云深搁下茶杯,幽香沁鼻的茶,喝得味同白开水,她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宁子恪,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们回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了。”

  宁子恪微微一笑:“我又不会什么未卜先知的算命术,你们去而复返,我哪里是知道为的什么?”

  云深冷冷瞧着宁子恪。她不是未见识过世面的小姑娘,用一句阅人无数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她看不透宁子恪在想什么。拖延时间?难道真的是想杀了那些俘虏?难道,他想的是一箭双雕?

  她沉吟着,身旁的上官曦明淡淡开口:“你们靖国的事,本来,我并不好开口。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也不是什么喜欢独善其身的君子。”

  “所以呢?”宁子恪冷眼瞧着他。

  上官曦明不慌不忙,声音仍是淡:“所以,挡在我和小蓝去路上的这些人,我揽下了。”

  云深愕然地看着他。他这句话的意思,恕她一向思虑极深的脑袋想的有点多,她以为,他绝不是单单在说,这些俘虏他管了。他,这是在同宁子恪摊牌,和他宁氏宣战,挡在她和阿曦面前的这些人,他不会再袖手了。

  “阿曦……”她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出来什么话。

  她晓得,他以前瞧上她,为她流连在靖国,但都未以真实的身份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替她遮风挡雨。当然,迄今为止,虽然艰难,但她也不大用得到他出手。可从现在开始,她晓得,他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他选择的是站出来,用他一双臂膀挡在她前面。

  感动吗?自然是很感动。可她高兴不起来。前面是什么,她当然晓得。他一出手意味着什么,她自然也晓得。

  本就生灵涂炭的靖国江山,不晓得要经历什么……不晓得,其实也晓得。

  不过是更多的血腥屠戮罢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只争来早与来迟罢了。因为他的出手,暴风雨是要提前来了。

  宁子恪脸色黯沉。一向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没有一分血色。

  “你说的,可是那些战俘?那你该知道,你揽下了,对你一个域外之人来说没什么,可是对于蓝云深和蓝家来说,却是个通敌叛国的罪。”宁子恪道。

  云深冷冷地:“宁子恪,你不必总拿蓝家来威胁我。同一种手段用多了,你也不嫌腻得慌么?”

  “只要好使,就算是同一手段又怎样?”他眸光静静,睨着上官曦明,“而且,上官曦明,这里是靖国的地方,不是你们不姜,你又凭什么,敢来左右我靖国的事?”

  上官曦明喝茶的姿势依旧悠闲,“你我相交匪浅,关于我,你应该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我向来不做。宁子恪,我既劫得了风赦的粮草,便也能劫得了你宁子恪的粮草。最不济,毁了那些粮草还是做得到的。”

  宁子恪执杯的手顿住,停在半空里一直未能放下。

  云深静静瞧着宁子恪,心里一时翻腾。虽然阿曦和她准备用的法子基本一致,但这件事由阿曦担下来和她自己担还是有所不同的。虽然事已至此,纠结亦无益。可她还是做不到淡定。

  半晌,“嗒”的一声,宁子恪放下茶杯,“你要知道,现在守粮仓的是蓝松,还有上官月明。粮草被烧被毁,担责的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云深淡声道:“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些粮草,并未正式交接到你的手上,它就还不是你的。我们要如何处置,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宁子恪道:“蓝松是我手底下的人,代表的就是我,就是靖国,你说,是真的还未正式交接么?”

  上官曦明道:“诚然,蓝松要受你的管制。但你觉得,蓝松他此时真的会在粮仓那里吗?”

  宁子恪的唇角抿了抿。

  上官曦明继续道:“从一开始,我和小蓝就没打算借助蓝松那点人马。整件事情里,他就不过是起个迷惑人的作用罢了。既是迷惑风赦和风轻芜的,也是迷惑你的。接手粮仓的,是我的人,现在在那里的,也是我的人。”

  “你以为你们的这点伎俩,能瞒过我么?上官曦明,我和你相交十余年了。”

  “诚然,瞒不过你。蓝松和上官月明已找到那里,我也知道。可你觉得,无论是蓝松,还是上官月明,能破得了我布下的阵法吗?”

  宁子恪默住了。

  半晌,开口:“这世上并没有谁能破得了你亲手设下的阵法。可你也别忘了,你们不在刑场,我的人却在。你们要救的人,并不在你们能控制的范围里。”

  上官曦明撂下茶杯,已经不打算再谈了,站起身,负手而立,轻蔑地看了一眼宁子恪,凉凉道:“你若是给宁子文下的是必杀令,而他也打算趁我和小蓝离开执行你的命令,那不好意思,你的人,包括他宁子文,现在都已经被活埋了。”

  宁子恪抬了抬嘴角,“孰胜孰败,还得看各自的本事,不是么?”

  上官曦明只说了四个字:“云烟雪影。”

  宁子恪猛地抬头看着他。又疑惑地看了看云深。云深正瞧着上官曦明。他的眸光又转回上官曦明身上,“原来,传闻中最是神秘的组织,是你的。”

  上官曦明笑笑:“你觉得我衬不起?”

  宁子恪木讷地点点头,“除了你,倒想不出还有哪号人物能衬得起。”他又看了云深一眼。

  云深冷哼一声:“总看我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的?宁子恪,他的和我的,有区别么?”

  宁子恪苦苦一笑,“倒真没什么区别了。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这从不出世的神秘组织,到底有什么手段。两位,请吧。”

  云深喝了杯中茶,才缓缓站起身,道:“你可以先行一步。阿曦身受重伤,今日又为这事奔波,伤口怕是受不住,我们要慢一步过去。”

  “随便。”宁子恪说了一句,掀帘而去。衣袂带起的风冷冽如霜。

  云深将目光转到上官曦明背后,见他背后的伤口果然是挣开了,不薄的外衫已经被血染红。喉头一哽,嗓音几乎吊成一线:“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再去。” 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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