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听到关靳言这么说,先是怔了片刻,紧接着,嘴唇微微的张着,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为什么听到关靳言这么说的那一刻,她竟然会有些许的喜悦呢……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她闪躲着他的视线,说:“可是,女人生孩子有多不容易,多痛你知道吗。”
“说的好像,你生过似的。”关靳言轻笑了一下,却真的戳中了江晚的要害。
他并没有发现江晚的异常,轻轻的松开了手,说:“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兜兜。”
“不是的,我喜欢!”
看到关靳言那有些低落的眉头,江晚立马出口否认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这孩子好像特投缘的样子,尤其是当他叫她妈妈的时候,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碎了。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可是如今一切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还有权利去重新开始吗,那她的命,岂不是就白死了么?
她看到关靳言眼里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话,然而江晚却兜头给他泼下了一桶冷水:“可是,即便再喜欢,我也不可能去给他当后妈,关靳言,我才二十岁,有大好的前途,你不能这么自私。”
关靳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从未有过如此失落的感觉,更何况这一次,江晚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是装的。
“对不起。”
江晚轻轻松松的拨开了他的手,不给关靳言任何说话的机会,跑出了医院,毕丝柔和她擦肩而过,进入了医院。
江晚在路边搭上了一辆车,坐上车的那一刻,一直强装的眼泪落了下来,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
她知道不是每一次转身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个人在等她,更何况骄傲如同关靳言,所以他们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只能当陌生人了。
关靳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气血翻涌,直接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他是骄傲的,但是在江晚离开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自持与冷静都变成了一盘散沙,本能的追了上去,发自心底的不想失去她。
因为她知道江晚是个又笨又胆小的女人。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和他撒谎。
可,就在他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医生却跑了出来,说道:“请问你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我是。”关靳言只好停下了脚步,毕丝柔也到达了他的身边。
“孩子现在情况不太好,造血细胞异常导致贫血,需要立刻输血,孩子是A型血,你们两位谁是?”
关靳言是O型血,便摇了摇头,然后有些不快的向毕丝柔看去。
毕丝柔拉下了脸,对医生说道:“血库里没有血了吗?我贫血,今天还在生理期,没办法输。”
医生闻言,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母亲,摇摇头。
关靳言的目光多出几分憎恶。
毕丝柔却看着他冷笑说:“关靳言,你怎么对待我的,我就怎么对待你。”
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有一个母亲能做到如此的冷血,况且他从未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丁点对于兜兜的母爱,大部分情况下,兜兜更像是她用来要他回家的筹码。
更重要的是,那晚,他所闻道的味道,她的身上没有丝毫。
四年前,他终于治好身上的伤,看起来完好无缺了。
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江晚爱的人,早已不是他,江晚结婚后,他深受打击,毕丝柔的出现,恰好成了凑合,所以,他也一直任由这种畸形的关系发展下去,不主动,也不拒绝,得过且过着。
即便表面上光线无比,但其实在白洛出现之前,他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片的糟糕。
他不允许她把它捋顺了,又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关靳言没有说话,他深潭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毕丝柔,毕丝柔害怕他淬了幽光的视线,立马转过头,躲开了。
关靳言伸手,从毕丝柔的肩膀上摘下了一根碎发,然后微笑着说:“毕丝柔,对不起,这些年耽误你了,如果白洛没有出现过,我一定会娶你。”
仅仅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却让深爱着他的毕丝柔红了眼眶,她抬头仰视着关靳言那无法复刻的脸,说道:“连云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来的时候,看了今天的比赛,她的确和江晚长得好像,所以,你是把她当做江晚的影子了,可是她不是江晚啊,关靳言,你可否清醒一点?”
关靳言卸下了严肃的面具,对毕丝柔淡淡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经常问我自己,一开始,我的确因为她给我熟悉的感觉,所以才会对她特别注意,但后来,我喜欢上了她这个人,因为觉得背叛了对江晚的感情,也苦闷了一阵子,试图用我们的婚姻做隔阂,和她分开,但是我失败了。”
“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情,不是谁是谁的替身,她就是我喜欢的人的样子,即便她的脸现在是一片空白,我也喜欢。”
“是么?”
毕丝柔苦苦一笑,她三年的青春,却抵不过白洛的一个笑容。
三年。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三年?
即便她们家再有权有势,她逝去的青春,也永远回不来了。
她点了点头,自嘲的笑了笑,像是认命的说:“或许,没有孩子,我会更快的嫁出去吧,关靳言,可不可以看在我和兜兜母子一场的份上,今天让我来陪他?”
关靳言答应了,在确定兜兜没有事情了的时候,去了自己的座驾,拿出一只密封袋,把刚刚从毕丝柔肩膀上摘下的头发塞了进去,然后交给了林品。
“拿去查。”
“是。”
话落,关靳言驱车离去。
病房里的毕丝柔,冷汗从鬓角里滑了下来,关靳言已经开始怀疑她了,纸马上就包不住火了,她该怎么办!
————
江晚刚到宿舍,手机便忽的响了,一看,竟然是顾霆琛打过来的。
她的心脏猛然不安的跳动一下。
接通之后,她并未说话,只听到顾霆琛有些许紊乱的呼吸声,从电话那边传来:“白洛,我在白堤河岸等你。”
白堤河……
“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有些话,我现在必须要和你说,白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顾霆琛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江晚紧紧的抓了下手机。
她回头,问舍友:“白堤河岸离我们这边远么?”
“不远,大概三十分钟路程,白洛,你这么晚去那里干什么去,幽会哦~”
江晚用笑容回应她们的八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又有一个舍友说道:“听说那里年久失修,而且河面又是假冻,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故呢,白洛,这半夜三更的,你可一定要小心。”
“恩,谢谢了。”
江晚说完,就出了宿舍,恰好拦上了一辆送学生回宿舍的出租车。
坐在车上,江晚的手指莫名的绞在了一起,甚至还有些盗汗,她不知道顾霆琛这么晚叫她过去是要干什么,总不会是杀人灭口。
车子停在了白堤河岸边,周围是简陋的路灯,和杂乱生长的荒草,顾霆琛穿着一袭黑色的衣服,在路灯之下等待她。
苍白的光线,衬托的他如同鬼魅。
与此同时,一辆引人注目的布加迪停在了女生宿舍门口,关靳言一叠百元大钞拍在宿管的桌子上,然后在女生的议论纷纷下,目不斜视的上了楼,一把推开了宿舍的门,浑身充沛着冷气,沉沉道:
“我找白洛。” 浴火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