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阻止她?”见许诺一直不开口,我便问她。
“她……毕竟也是我发小,我不可能让她这样。”
我看了一眼许诺说:“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也没有想好,总之我不可能让夏粒粒这样一错再错。”许诺说,“我上网查了,Feederism太可怕了。如果夏粒粒执意要增肥回到陈润的身边,你知道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吗?是死啊!到时候她会变成一大坨肥肉,然后什么疾病都来了,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喂食,那还算是一个人吗?如果陈润抛弃了她,那她简直会生不如死,也许就那样胖死。真的,太可怕了,就跟《七宗罪》中的那个胖子一样死于饕餮。”
“所以呢,你准备从谁那里下手?”
许诺咬牙切齿地说:“我先端了那个辟谷减肥班,不能让更多的女孩误入歧途。”
到了公寓,我拿出项少昀的名片递给许诺,许诺看了一眼说:“卧槽,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要给我介绍的帅哥啊?果然是个极品。”
我白了一眼许诺说:“这是个妇科医生。”
“所以呢,你让我去检查妇科?”
我十分无语,继续解释说:“他虽然是个妇科医生,可也是一个拥有从业执照的心理咨询师,我查过了,他在美国还挺有名的,你看能不能介绍夏粒粒去他那里看看,他对这个事情挺感兴趣的,可以免费帮夏粒粒治疗。”
“夏粒粒肯定不会觉得自己需要心理辅导。”
“你傻啊,就说,你认识了一个帅哥,想要让她帮你看看。”
“还是姐有办法。”
许诺走后,我就打了电话给项少昀,而他说这个事情包在他身上没有问题,还说,有机会的话想见见那个有喂食癖的人,我就明白告诉他说,这个陈润不能随便动。
“陈润?”项少昀了然道,“他啊,我认识,陈将军的孙子嘛,前几年送到国外留学了,所以他就是那个有喂食癖的人?”
“嗯,就是他。”
我把夏粒粒和他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提起了李秋,项少昀直接告诉我说,夏粒粒的话,心理辅导后还是可能恢复正轨的,至于那个陈润的话,没有办法改变。
“陈家把他送到国外去,治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成效,我怎么可能疏导他?也是邪了门了,居然是他。”项少昀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大约一个星期后,许诺告诉我说,夏粒粒人稍微理性了一点,也或许是项少昀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所以她没有那么执意要增肥挽回陈润了。
许诺悄悄告诉我说:“夏粒粒好像看上项少昀了。”
我朝许诺翻了一个白眼说:“我还觉得项少昀看上你了呢。”
“别吓我,姐,我可不惊吓。”
“那我告诉你一个更吓人的消息。”我凑到许诺耳边说,“郭造喜欢你呢!”
“姐,你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可不干了啊。”许诺一点没脸红,“他俩要是会喜欢我,我还能中六合彩呢。”
就在我们以为夏粒粒的事情进展顺利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了出来。
李秋死了。
许诺从她在当法医的表姐那里得知,李秋是死于暴饮暴食引起的急性胃扩张。据许诺的表姐说,医生告诉警察,他们手术时,剖开李秋的肚子,看到一个膨胀到有正常人20多倍的“巨胃”,因为撑得太大,胃壁已经薄得都快透明了,他们还在病人的胃壁上还发现了细小的裂口,而医生联手从李秋的胃中,取出了整整两盆的食物残渣,但手术后李秋还是不治身亡。
陈润被传讯,李秋出事时他就在她的身旁,根据笔录,当时是李秋的生日,不过,他们没有请任何人,两个人在火锅店吃完回到公寓之后,李秋仍说很饿,于是陈润就给李秋点了很多她平常喜欢吃的饭菜,因为李秋吃了火锅,比较口渴,所以吃完外卖后就喝了五六瓶矿泉水,后来就说肚子痛,以至于晕了过去,陈润连忙叫救护车,把李秋送到了医院。
听到这话,我唏嘘不已,站在许诺身旁的夏粒粒早就面色发白,全身发抖—若不是许诺当初阻止她,或许这个时候死的不是李秋,而是她夏粒粒了。
项少昀安抚似的对夏粒粒说:“我以前也有听说过这样的案例,喂食者是被判了刑的,但是陈润这事……难说。你也不用太伤心或者愧疚,李秋的事情其实和你没有关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许诺接话道:“我去找过李秋的,把陈润有喂食癖的事情告诉了她,但是她不信,还说我是嫉妒她找到高富帅的男朋友,甚至还怀疑我是你找来拆散她和陈润的。”
夏粒粒眼神恍惚,随即她便捂住了嘴巴,直接跑到了卫生间一阵狂吐,仿佛要把自己肚内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许诺帮她拍着背,一脸心疼。
我看向项少昀说:“夏粒粒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产生创伤应激反应?对她后续的生活产生影响?”
“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我会合理疏导,尽量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李秋的新闻早就石沉大海,而陈润什么事都没有,听项少昀的意思说,陈家赔了一大笔钱给李秋的父母,而李秋的父母都是山里的农民,还有个智障儿子,收了钱就没有说什么,把李秋的尸体火化后就带回了家。
许诺听说这事之后十分唏嘘:“我本以为李秋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儿,后来,我问了她的一些朋友,也查了一些事,才知道她其实……原来有个挺好的青梅竹马一起打工,但是那个青梅竹马看多了城里的灯红酒绿之后就开始嫌弃她,很快就傍上了一个富婆。李秋……或许也是为了报复吧,还有她那个家庭,她也不能不管……总之,我……我觉得世界挺不公平的。”
我拍了怕许诺的肩膀说:“人生而平等,却无往不在枷锁当中,这是卢梭说的话,但人们只记住了前半句。”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跟傅安舟说了这事,他从书里抬起头说:“毕夏,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这个圈子挺脏的?”
“哪里就没有肮脏事呢?只要有人在,就会有肮脏的事情发生,但是,也有美好的事情会出现不是么?”
傅安舟放下书,将我拥在怀里说:“是啊,你说得对。”
“傅安舟,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厌恶陌生女性的接触么?”或许是因为接触了喂食癖,我才突然想起傅安舟当初可是有“厌女癖”的,就因为这个他还被怀疑是同性恋。
“其实,这个时候发生在我八岁那年。”傅安舟拥着我半坐了起来,“那天,我放学时间早,陈叔没有来接我,我就自己一个人坐公交然后步行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坐公交。”
我仰着头看向傅安舟,听他继续说:“我自己刷卡进了客厅,就听到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难道你家遭贼了?”
傅安舟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捂住自己的嘴,示意傅安舟继续说。
“我也以为自己家进了贼,所以,我拿起我父亲的高尔夫球杆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轻声走去。”傅安舟顿住,而我已经屏住了呼吸,“声音是从我父亲的房间传出来的。”
我“啊”了一声,脸红得厉害。
“门没有关紧,透过门缝,我看见我父亲袒着身体,覆在我小姨的身上,小姨洁白细长的腿一晃一晃,而她像是在哭,可又像是在笑,当时的我还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脸红得厉害,傅安舟脸色未变,像是在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直觉告诉我,父亲在欺负小姨,所以我握紧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可转眼就看见小姨搂住我父亲的脖子坐了起来,父亲紧紧地抱着她,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混杂着他们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当时十分淡定地把球杆放回了原位,一个人走出了家,在距离别墅有一段距离的的路边吐了,从那以后,我就厌恶陌生女性了,她们的触碰会让我觉得恶心想吐而我的洁癖就更严重了,掩盖了我厌恶陌生女性的事实,直到外公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成长影响是非常大的,现在,我对这句话的体会就更深了,所以,我不得不看向傅安舟说:“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表现得一点都不像是得了‘厌女症’的样子。”
“也许有人就是命中注定。”傅安舟伸手抚开我额头的碎发说,“你就是那个例外,也是我的药。”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初我进错房间,你会那样对我……”想起那件事我就尴尬,这简直可以列入我今生黑榜的第一名了。
“我当时就很想要你,你信么?而且,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和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就会嫁给我。”
我真怀疑傅安舟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古板的想法。
“好在,我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傅安舟朝我吻了下来,我连忙闭上眼睛。 婚姻情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