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君泽越狱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京师传开,而且,很快就传到了邵伯。
一个商人,被关进了诏狱,然后还成功的越狱了。朝中百官,无一人不启奏皇上,让皇上先抓住朱君泽一家。
朱家也家门紧闭,每个人都很紧张,时不时就有人爬上墙头张望,看看危险有没有来,还有的,甚至已经在打包东西,准备逃走了。
但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如果真的逃了,那叛贼的罪名,是不是就背定了?
朱家人都不是傻子,他们都明白。
所以,朱家的老爷子下了命令,谁敢逃走,格杀勿论。
朱家的私兵比神兵的速度还要快,在朱君泽抵达邵伯之前,朱家的人就已经将马家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还将马嫣翎曾经居住的地方也一样围了起来。
胡浩轩也被限制了自由。
马嫣翎躲在宁宿的身边,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宿深深的叹道,“朱家这一次,可是动真的了。”
“他们……可真是够狠的。”马嫣翎紧紧地握着拳头,心里头,很恨。
“朱君泽越狱了。可是,我听说马嫣翎是被朱家的人杀死的。现在朱家的人逃了,他们竟然还将马家的人全部扣下。”宁宿也为此打抱不平。
马嫣翎垂下头,一言不发,沉默了少顷后,对宁宿微微的福了福身,“宁公子,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能先回去休息吗?”
“当然可以,我送你。”宁宿道。
马嫣翎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马嫣翎转过身,把那条涛涛的大河摔在身后,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马嫣翎感觉连那河中流动的水,都是那么的无奈……身不由己。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沉默了很久,泪水从眼角落下来,她知道朱君泽为什么越狱,她也清楚朱家的人为什么都要把马家围困起来。
当天,又有另外一个消息,仿佛炸药一般在邵伯炸开。
马景深被朱家的人押到了码头上,高高的悬挂起来,说是如果朱君泽一天之内不现身,那他们就杀了马景深。
如果第二天,朱君泽还没来,那他们就杀了马景青……
这种玩法,以前也出现过。
但当时,马嫣翎是受害者。
今天,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你们不能这么做!”官府的人抓住朱家的人。
朱家的人完全不屑,直接将官府的人推开,甚至还把官府的人全都封锁在了衙门里。这个邵伯,在一天之间,竟然全部变成了朱家的人,所有人禁止出入。
“这……简直比反贼还要猖狂!朱家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是要造反吗?”宁宿也不是很能理解。
顾元摇摇头,“不是,他们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朱君泽逼出来,甚至还要逼朱君泽听从皇帝的命令,接受这场赐婚,只有朱君泽这样做了,朱家才会平安,现在,朱君泽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他……真是个可怜人。”宁宿同情地道。
“你这个时候倒是会同情别人了。”顾元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现在,我们还是该想想自己,听说你又听从翎儿姑娘的话,卖了很多的丝绸。”
“是啊,而且都是好的丝绸,价钱也不贵,转手就能赚一笔。这笔钱,来得容易。”宁宿有些得意,眼睛里甚至还觉得骄傲。
“因为是翎儿姑娘的主意,所以你才这么高兴?”顾元道。
“才不是呢。”宁宿说,但很快,他又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补充道,“那个……是翎儿姑娘的主意,可是,这是个好主意啊,而且买丝绸又不会有那么大的风险,实在是卖不出去,我也可以拿来送人,走关系……”
“你这脑袋瓜子,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顾元道,“做生意不好好的想着怎么把生意做好,就一天到晚想些不靠边儿的。”
“我这是考虑的全面。”宁宿道,“倒是你,邵伯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来就跟我谈生意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别人的家事,我感什么兴趣。”顾元觉得无趣。
“你啊……”宁宿摇摇头,“就是无趣。”
“宁宿!”顾元无比正色地喊了一声。
宁宿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宁宿,最近,小心一些,莫要去多关心马家和朱家的事情,我怕只要和他们碰上一点儿关系就会被牵连。”顾元道,“等码头可以通行之后,我们立刻就离开邵伯。”
“知道了。”宁宿道,“翎儿也催了我好几次了,让我赶快离开。”
“翎儿姑娘也这么说?”顾元有些吃惊。
“当然了,这次的丝绸,我出钱,翎儿出力,卖了之后,五五分,然后她才有钱在创自己的事业。”宁宿道,那双眼睛,亮的就好像会发光一样,“我的翎儿和别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你哪一次遇到一个姑娘不是这么说。”顾元早已习惯他那花花公子的脾性。
“这一次,真的特别不一样,你是认得翎儿的,难道你会觉得翎儿和别人一样?”宁宿不服。
顾元听他这么问,倒也认真想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出神了。
宁宿从旁边推了他一下,“看你那傻样,我可告诉你,不准打翎儿的主意,否则我就不和你做兄弟了。”
顾元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邵伯的大码头上,朱君泽一直没出现,眼看天就要黑了。
马嫣翎站在窗口边,一直看着码头方向。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竟然不敢走出门,无论面对什么,她都害怕。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都是飘忽的。就连有一个人突然拉了她一把,她都没感觉到,最后甚至连那个人吻住了她的唇,她都没感觉。
等呼吸受到影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想要把那个人推开。可那个人的手臂就好像铁壁一样,牢牢地把她囚禁。
“唔……”马嫣翎挣扎了一下。那个人反倒吻得更加用力。
直到那张苍白的脸都被憋得通红,那个人方才放开她。
看到那张如画一般的脸近在咫尺。马嫣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刚想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又突然一下把她拥进怀中,温存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对不起……”
“你回来了。”马嫣翎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好像抓着一抹幻影,这一幕,来的太突然,太超乎她的预感,心里头又爱又恨,乱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不想放开他。
“但是,我得走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想办法回到你的身边,原谅我,那么自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想让你离开我。”朱君泽道。
“那现在呢?现在你要做什么?”马嫣翎问。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朱君泽道,“我要亲自告诉陛下,我不会娶别人,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翎儿,我们拜天地好不好?”
“现在吗?”马嫣翎问。
朱君泽从怀中拿出一支梅花,“翎儿,我什么都没有,你愿意吗?嫁给我。”
“可是,你立刻就得走。”马嫣翎道。
朱君泽道,“再走之前,我想让天地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马嫣翎点点头,她没有十里红妆,他没有风光大娶。
他们,就那么平平静静的,对着纷飞的雪,对着天地,结为夫妻。
她没过问小叶的事情。
他也没说。
但是,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他抓住她的手,对她说,“幽芷做的事情,我知道,但是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小叶的,小叶一定还活着。”
“……”马嫣翎怔怔地站在那里,这句话好像已经让她的时间停止了。
朱君泽走向邵伯的码头,他正要冲出去,却被毛骧封住了穴道。
“你要做什么?”朱君泽问。
毛骧没回答他,而是代替他走到码头上,拔出绣春刀。
“你要做什么?”其中,下令绑了马景深的人站出来呵斥着毛骧,这人在朱家地位很高,管着几千的私兵。
“这句话,应该我问吧,你是朱家的什么人?”毛骧道。
“管事,姓杨。”那个人说道。
“杨管事。”毛骧道,“看在我和朱君泽相识一场的份上,邵伯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让你的人立刻撤走。”
“朱君泽不回来,那整个朱家就给他陪葬。”杨管事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他如果回来了,那朱家就还有一线生机。毛大人既然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又为什么要帮助公子,害整个朱家。”
“荒唐。”毛骧道,“朱君泽越狱,这件事情,皇上自然会清查,到时候该怎么处置,那也要等皇上的命令,你们这么做,可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让整个邵伯的人都陷入困境,阻断了所有的商路,又可想过百姓?”
杨管事一时说不出狡辩的话来,做这件事情,他本就自知理亏。
毛骧走过去将马景深放了下来。
“把你们的人都撤了吧,然后自己去领罪,趁着现在还没酿成大错。”毛骧道。
欧阳伦坐在大码头旁边的茶馆中,静静地看着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端起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事情,倒是有趣了……朱家的人,可真是会玩……”
“大人,需要我再去做点什么吗?”跟在欧阳伦旁边的女子娇嗔着说。
欧阳伦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浅吻一下,“你只需要好好地陪着我就好了……” 运河女儿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