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献!”朱君泽简直不敢相信,那把锋利的刀在他的身体里转了一圈,将献的目光冷静又明亮,完全不像是被控制了。他是真的要朱君泽的命。
“你……”朱君泽捂着伤口后退几步,两边的黑衣人立刻涌上来将朱君泽围在中间,“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想要的东西。”将献道,“和你做朋友,我很高兴,因为你和别人不同。”
“你来邵伯,就是为了要帮欧阳伦?”朱君泽不敢相信地问,他又看着旁边那个师爷打扮的男人,在这一瞬间,不用多想,他就已经猜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就是欧阳伦?”
“‘同顺’的朱公子聪明过人,这一点,靠运河吃饭的人,无人不晓得。”欧阳伦拍着手掌道,当然,此刻他们所看到的,并非欧阳伦真实的样貌,他是经过化妆把自己打扮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朱君泽道,“再聪慧过人,也抵不住你们这般算计。”
“其实我要的真的很简单,只要朱公子点个头,往后‘同顺’帮我运一运货,这就完了,又不是什么掉脑袋的事情,可偏偏啊……你就是不愿意。”欧阳伦走近朱君泽,挑起朱君泽的下巴,轻蔑的目光不屑地看着朱君泽略显苍白的脸,“你如果死了……往后,‘同顺’难道还有出路?”
“可以试一试!”朱君泽仍旧是这句话,他手腕一抖,手中的刀忽然旋转了几个圈,锋利的刀刃直逼欧阳伦的咽喉。
“你……你……”欧阳伦被吓傻了,将献的剑明明都已经把他的腹部绞了一个大窟窿了,他怎么还有这般力气!
“将献,快救我,救我……”欧阳伦连忙呼救。
将献眉头微微地挤了一下。
朱君泽把手中的刀轻轻一提,“谁敢在动,我就杀了他!”
“别,别……”欧阳伦道,“朱君泽,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拿了我,你也一样不敢杀我。”
“你要知道,锦衣卫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朱君泽道。
“你难道就不怕皇上吗?”欧阳伦威胁道。
朱君泽冷笑一声,“也许,我会怕……但是,皇上现在不在这里,而你,现在也不是欧阳伦!”
“你……”欧阳伦急了。
朱君泽押着他走出芦苇丛。将献远远地跟在朱君泽的身后,眼看就要进城了,将献终于闪身挡在朱君泽的面前,道,“放了他。”
“放?凭什么?”朱君泽问。
将献道,“因为你没有别的办法,他是驸马,还是安庆公主的驸马。”
“所以,你就投靠了他?”朱君泽道。
将献道,“各有所求。”
“那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呢?可曾有人来为他们喊过一声的冤枉?”朱君泽道。
将献摇摇头,什么也不说,突然拔刀而出。
刀是绣春刀,刀口锋利,刀身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好!那我们就比一场。”朱君泽道,“说起来,你我虽然合作过多次,但却从未比过高低。”
“也许,我和你永远也没有比一比高低的机会了。”将献道,锋利的刀刃指向身后的城。
朱君泽顺着将献的刀看去,只见那城墙上,以及这方圆数里之外,全都是士兵和弓箭手。
这里,已经全是欧阳伦的人了!
在靠近南浔的某个小村庄里,马嫣翎醒了,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手猛地一动,撞在了床沿上,手背破了皮。
她是在疼痛中醒过来的。
她看着自己的手,也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吃力地撑起身体来,却见地上躺着一只慵懒的花猫。
花猫好像是感觉到了马嫣翎的目光,“喵——”
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声,便跑出了屋外去。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妇人进来,那妇人看到马嫣翎,眼睛里都是温柔的光,“姑娘,你醒了?”
马嫣翎迷茫地看着这已经陈旧而且有些破的房间,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那妇人道,“这里是我家,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媳妇了……”
“什么?”马嫣翎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妇人又重复道,“你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下个月我儿就从城里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跟他一起住在这里。”
“不,不行!”马嫣翎急忙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一觉醒来,她就成了别人的儿媳妇了?而且还是五两银子买的?谁这么黑心?
“是谁把我卖给你的?”马嫣翎道,“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姑娘,你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会对你很好的,而且,我儿子年纪也不大,今年才二十五岁,身体也很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马嫣翎道,“夫人,我已经有丈夫了,我这一次出远门,就是为了去找我丈夫的,只不过途中出了事情,我才……”
马嫣翎根本就不知晓船被炸毁之后的事情,而且与她同行的人呢?幽芷呢?
为什么她谁都看不到?
“夫人,那卖我的人,是什么人?”马嫣翎问。
那妇人没说话,脸色比刚才难看了不少。
这个时候,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在外面喊道,“孩他娘,去帮林婶提一下水,她一个人提不动。”
“好,我这就来。”那妇人应道,拍拍马嫣翎的手,让马嫣翎好生休息,莫要着急。
马嫣翎想要追着跑出去,脚刚动,整个人就从床上摔了下来,她的双腿竟然是被绑着的。
“怎么会这样?”马嫣翎忙着伸手去解绳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解不开那个结,而且越是动那绳索,那结就越紧。
门口的老汉看到,说了一句,“没用,你解不开的。”
“老人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嫣翎恳求道。
那老汉道,“即便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是我的儿媳妇了。”
“你如果说了,我还你钱,可以找人请媒,再给你儿子找一个媳妇。”马嫣翎道。
老汉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要找给儿子找一个媳妇,别人刚好有一个女人要卖。我们就买下了,没什么故事,我们也不知道姑娘你是什么身份,也希望姑娘你以后能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那个把我卖给你们的人,他长成什么样子?”马嫣翎问。
那老汉道,“当时天太黑,看不清楚。”
马嫣翎虽然大难不死,但一觉醒来,她竟然被人卖了。
那条绑在马嫣翎腿上的绳子,马嫣翎硬是用了几天的时间都没把绳子解开。
那对年老的夫妻也经常会在门口或者是窗口偷看马嫣翎,怕她逃了,到了夜间,两人甚至还会轮番守夜。
马嫣翎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多久,她已经感到精力疲惫了,如果在这么下去,可能等不到这对夫妻的儿子回来娶她过门,她就已经被活活地折磨死了。
夜里,马嫣翎听到那对夫妻在外面商议,老妇人说,“要不我去劝一劝她,只要她答应了,不挣扎了,他们就帮她把绳子解开。”
可是,那老汉还是不同意,说是怕马嫣翎跑了,就算是要解绳子,也要等他儿子回来了再解开,而且还要由他的儿子来解。
对他们来说,当马嫣翎的绳子被解开的时候,也就是马嫣翎成为这家人的其中之一的时候。
没有办法之计,马嫣翎心中想到:不如就假装答应了,求她把绳子解开,然后再找机会逃跑。
可是,等第二天那个老妇人来给马嫣翎送饭的时候,马嫣翎说,只要他们帮她把绳子解开,那她就嫁给他们的儿子。
老妇人听了,眼中露出一抹欢喜的神色,但很快,那点儿神色又暗了下去,她摇摇头,走了。
马嫣翎无可奈何,又想去求那个老汉。但是那老汉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坐在门口,抽着烟,说道,“我儿子后天就到家了,你忍一忍。”
“我……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绑到那个时候呢?”马嫣翎问。
老汉道,“这绳子,是个特殊的结,那个把你卖给我们的人说这个结解不开,只要绑着,你就怎么都跑不了,让我们放心。”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马嫣翎问。
那老汉又不说话了。
马嫣翎感觉自己好心陷入了绝境之中。等老妇人再来给她送饭的时候,马嫣翎说自己想喝水,让老妇人去给她端一杯水来。老妇人怕她渴坏了,就去给她端水,趁着这个时候,马嫣翎端起碗就用力摔下,然后留了一片破碎的碗片在手里。她不信自己跑不了。
入夜后,马嫣翎用破碗片悄悄地割着绳子,绳子还没割断,碗片就先把她的手给磨破了皮。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
看看外面,那对夫妻又在交换班,老汉来让老妇人去睡,他来守着。
老妇人离开的时候,同情地看看房门,道,“这么折腾着也不是法子,要是怕她逃了,把手也一起绑了,倒是省事儿。”
“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笨!”老汉道,“这脚绑坏了,以后最多不过走不远,这手要是帮坏了,往后家里还得多伺候一个人。”
“哎……”老妇人摇摇头,“这么折腾下去,我的身体也要被折腾垮了。”
“儿子马上就回来了。”老汉道,“你这个做娘的也不好好为儿子想想,以咱们儿子那娶一个死一个的命,除了这个买来的,还有哪个愿意嫁进来,给我们续香火?”
马嫣翎听他们说了几句,心里越来越冷,手上的力气不由加大了些,突然,她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她伸手往脚腕上摸去,竟然真的是绳子断了!马嫣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嘴边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容,天无绝人之路。 运河女儿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