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远最近很糟心。

　　栾别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出入他们的聚会，来了之后谁也不搭理，就一个人喝酒，心情极差。得，这位大佬不高兴了，其他人哪还有玩闹的心啊，一个个缩在角落里乖得跟鹌鹑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

　　公子哥们聚会，哪有什么正经事，无非是吃喝玩乐，因为栾别安这座移动冰山在，大家大气都不敢喘，还玩什么。到后来，大家发现，凡是徐志远的聚会，栾别安几乎必到时，就演变成，徐志远约个party，连人都凑不齐，只剩下徐志远和徐闻之周坤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短时间内，徐志远还能忍受，日子一长，被逼着清心寡欲的徐公子彻底爆发了，不行，解决，必须得解决！

　　徐闻之笑眯眯地扔下一对王炸，说的简单，解决，怎么解决啊？连人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周坤倒是挺高兴地出主意：“清姐一定有办法。”

　　徐志远乐了，眯着眼看周坤：“我说坤子，你是不是对江雪清，有什么想法？”

　　周坤叼着烟，掩去脸上的不自在，“你胡说什么呢，清姐喜欢的是别安，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闻之附和道：“别安心情不好，八成是为了池家二小姐，我觉得周坤说的对，咱们不行就帮清姐一把，也省得别安总挂着二小姐了。”

　　人都死了，再怎么惦记还有什么用？总不能让死人，把活着的人的人生也给毁了吧。

　　徐志远把刚扒好的香蕉顺手塞进徐闻之嘴里：“就你话多。”

　　不过到底没再提方才那个话题。

　　周坤暗地里松口气，没注意徐志远若有所思的眼神。

　　改天池嫏上班时，徐志远居然大刺刺地找上门来。

　　池嫏脸上的惊讶还没敛去，就听徐志远苦着脸抱怨：“池嫏啊，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你管管栾别安吧，整天在我那喝酒，都快把我喝穷了。”

　　池嫏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这么严重的吗？”

　　徐志远头如捣蒜。

　　“可是，得让徐二公子失望了，我们的婚姻，徐公子应该清楚，池嫏，实在是没立场去管的。”

　　池嫏的笑容浅淡，经上次那事，她彻底看清自己在栾别安心中的地位，她不准备再不自量力了。

　　“要是你也不管他，我可实在想不出，谁能管住他了。”徐志远唉声叹气的。

　　池嫏笑了下，“你实在高抬我了，与其找我，或许徐公子更应该去请江小姐。”

　　“安娜，替我送送徐公子。”

　　池嫏说完，就让安娜送客。徐志远摸了摸兜里的烟，啧了声，看来他猜的没错，果然是和池嫏出问题了啊，而且，八成和江雪清有关系。

　　等电梯的时间长了些，徐志远没正形地叼根烟在嘴里，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怎么解决栾别安的事，这时电梯开了，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徐志远眼珠转了转，问道：“这是谁？”

　　安娜和程亦辰打完招呼，回道：“是程亦辰先生，池总的朋友。”

　　+++

　　池嫏和程亦辰熟识，得益于程欣。

　　她是去天盛的时候，刘岱那个打扮古板的小助理偷偷冲她眨眼，才认出来，程欣就是刘岱的秘书。

　　怪不得她总觉得程欣眼熟，原来确实是见过，还不止一次，只不过程欣在公司和在医院时画风相差太大，才没认出来。

　　谈完公事，程欣就偷摸着池嫏递了纸条，说下班后请她去吃火锅，池嫏一回头就看到小丫头笑眯眯的，比了个秘密的手势，池嫏莞尔，应下邀约。

　　程欣是真的特别自来熟，一顿饭吃完，就拉着池嫏嫂子长嫂子短的，甜蜜地像一只小蛋糕，池嫏要是解释自己和程亦辰不是那种关系，程欣就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段数太高，池嫏斗不过，最后只能无奈地任她叫。

　　“嫂子，下周就是我哥生日了，你来我家一起过吧。”

　　池嫏想到上次程亦辰把自己从朱安手里救出来，还没正式感谢过，就欣然应下。然后又问程欣她哥有什么爱好。

　　程欣吸着奶茶里的珍珠，看穿她的意图，笑嘻嘻道：“嫂子到了哥哥就很开心啦，所以嫂子不用送礼物的。”

　　“不过，你要真要送的话，”程欣搔搔头发，“我哥就是个设计师，好像也没别的爱好，嫂子可以往这边下功夫。”

　　设计师？

　　池嫏有些惊讶。

　　“我哥不会没跟你说吧？”程欣也愣了下，随之喷笑。

　　还有这样的，追人连最基本的信息都不透露，谁能信他哦，没把他当江湖骗子就是好的。

　　“我哥是服装设计师啦，专门设计奢侈品的。”程欣晃晃小脚丫，心情特别愉悦。

　　要是池嫏真的成了她的小嫂子，怎么也有她一份功劳吧？到时候，她哥可就不能磋磨她了，嗯，她还要和池嫏小嫂子，一起对付她哥。

　　池嫏肚子里的小宝宝，也很好啊，出生后可以陪她一起玩，至于血缘这东西，程家没人在乎，她相信她哥，也会把池嫏的宝宝，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喜欢的。

　　程亦辰生日那天，锦城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池嫏又折回去拿了把伞，等到时，就晚了些。

　　程欣没把池嫏要来的事告诉她哥，准备给程亦辰一个惊喜，结果他哥已经做好饭，让她吃饭了，池嫏还没到。程欣只好化身磨人精，找各种法子，让她哥不能动筷子。

　　池嫏到时，程亦辰正冷眼看着程欣作妖，听到门铃声，程欣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嫂子你可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哥就打死我了！”

　　池嫏不好意思道：“外面下雨了，来晚了些。”她看到程欣背后一脸怔愣的男人，轻轻笑起来：“程亦辰，生日快乐呀。”

　　程欣轻轻哼了一声，程亦辰，你这么对你劳苦功高的妹妹，一定会遭报应的！

　　程亦辰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咳了声，“是程欣跟你说的？其实不用你专门跑一趟的。”

　　池嫏笑了下，把手中的拎的蛋糕放到餐桌上，“公司旁边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程欣翻个白眼，帮忙插上蜡烛，嘴里嘀咕着：“有些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高兴的不得了，还非得嘴硬。”

　　然后就得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晚饭是程亦辰做的，四菜一汤，程欣看着地上的三个影子，悄悄眨去眼底的水汽。

　　她多久没见她哥身上那么有人气儿了。

　　这个家，也才有点家的样子。

　　程亦辰手艺确实好，饶是池嫏已经克制，还是吃了个肚子溜圆，程欣趁机撒娇道，“嫂子，外面下雨呢，你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我们家有客房呢，我给你收拾出来！”

　　说完就跑没影了。

　　快的不给池嫏拒绝的余地。

　　程亦辰眼底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丫头，可以涨一涨零花钱了。

　　池嫏消完食，才想起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礼物。”

　　“是什么？”

　　池嫏弯起唇：“你拆开看。”

　　程亦辰三两下拆开盒子，盒地铺着漂亮的羽毛，上面是几张薄薄的纸张，他展开，然后瞳孔一缩。

　　那是一张手绘设计图。

　　如果有人认识，一定能认出，这就是SL首席设计师的得意之作梵天的设计稿。

　　“我听程欣说你是奢侈品设计师，就想这张图纸，你或许会喜欢。”

　　程亦辰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你不喜欢吗？”

　　池嫏笑了下，喜欢，怎么能不喜欢，要是不喜欢，也不会一年多了，这设计图还保存地这么完好。

　　她留恋地看一眼那张设计图，轻声道：“有时候喜欢，才更想让它发挥本来的价值。你比我更适合它。”

　　这种所有设计师都趋之若鹜的东西，留在她一个已经放弃设计梦想的人身边，实在是暴遣天物了。

　　程亦辰嗯了一声，把设计图放回盒子里，然后认真地看着池嫏：“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不过，虽然我不能给你这么贵重的回礼，但是，也许我这里有些东西，你也会喜欢。”

　　程亦辰带池嫏去了书房。

　　池嫏一进去就惊呆了。

　　整整三面墙，全是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关于服装设计的书，其中不乏孤本，可以说，凡是这个行业的人，进了程亦辰的书房，都能疯狂。

　　“你想看什么书，可以拿回去看。”

　　池嫏真心实意地笑起来，“谢谢你，程亦辰。”

　　然后一头扎进书房，很快就翻着书入迷了。

　　她虽然不能在这个行业继续下去，但是，只是喜欢，也没有问题吧？

　　程亦辰看着日光灯下她白的反光的侧脸，眸光中尽是深思，池嫏，既然那么喜欢，当时，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因为这些书，和程欣的缘故，池嫏和程亦辰的来往，就多了起来。

　　有时池嫏拿走的恰是程亦辰过几天可能需要的书，程亦辰也不会客气，直接开车去池嫏公司拿，一来二去的，公司里的闲言就多了起来。

　　毕竟就算宣布婚讯后，栾别安和江雪清的绯闻，也一直没断过，最近几天还愈演愈烈，这关头池嫏又跟一个看起来不比栾太子逊色的人来往，大家的脑补，就越发停不下来了。

　　栾别安和江雪清的绯闻，池嫏偶尔也会看到那么两眼，安娜对此总是一脸担心，尤其是在栾九凤在采访中无意说出比起池嫏栾家更喜欢江雪清这个大爆点之后的几天，更是一直跟在池嫏旁边，生怕池嫏做什么傻事。

　　李淑云更是差点气疯了，好几次打电话质问池嫏怎么回事。

　　池嫏处于风口浪尖上，倒是比旁人还要淡定两分。她不是不难过，痛苦这二字，也许不会有人比她理解的更深刻，但是池嫏早就学会了认清现实。

　　既然栾别安和她之间，注定无法善终，那么他早一天晚一天爱上旁人，又有什么区别。

　　池嫏没想到，真正沉不住气的人，会是江雪清。

　　咖啡厅里，江雪清一如照片里的精神奕奕，容光焕发，而池嫏因为连续加了几天的班，满脸疲惫，光这么一对比，胜负立见。

　　江雪清的目的很简单，让池嫏离开栾别安。

　　池嫏握着骨瓷杯，失笑，江雪清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和栾别安的这门婚事，哪里有她选择的余地。

　　但显然江雪清并不这么想，“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池嫏，你知道，他不爱你。”

　　“而且，如果你同意离婚，那我可以代江家签下和池氏的最新合作案。”

　　她姣好的脸上带着淡淡慈悲。

　　池嫏淡淡笑了。

　　池氏最近刚出了制作超跑的计划，因为国内超跑这边还是空白，没有响亮的牌子，是以几乎没人相信池氏能研究出自己的超跑来，合作也就拉的艰难，江雪清把这个在外人看来几乎要亏血本的合作当成她离婚的条件，不可谓不有诚心了。

　　她本人也十分笃定。

　　“抱歉。”

　　江雪清不可置信地看她。

　　池嫏放下已经凉了的咖啡，“江小姐，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从来没想过嫁给栾先生。”

　　“那你为什么还——”

　　“这场婚姻的开始和结束，自始至终，选择权都不在我手里。”

　　她说完起身，准备去结账。话说到这里，只要江雪清不傻，就应该明白不必再在她身上费功夫。

　　“我不信！只要你要求离婚——”

　　池嫏扯开她的手，擦身而过时，忽然道：“江小姐，海边那次，到底是谁救了栾别安，你比我更清楚才对。”

　　江雪清脸一下变得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

　　难道、难道是池嫏救得他？

　　但，又怎么可能呢？

　　要是池嫏做的，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任由她以栾别安救命恩人的身份，肆意接受栾别安的报答，甚至，把她这个原配妻子的脸，都踩在脚底下。

　　不不，一定是池嫏诈她，对，一定是这样！

　　二楼。

　　栾别安猛地站起来，徐闻之吓了一跳，见他一身风雨欲来，连忙疯狂给徐志远使眼色。

　　后者懒洋洋地倒杯茶，递到栾别安跟前，“急什么。”

　　栾别安冷冷看他。

　　徐闻之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咂摸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意思就是，海边车祸，不是清姐救的别安？池嫏也知情？”

　　徐志远笑起来，懒散道：“你以为你别安哥是为这个生气？”

　　分明方才池嫏说出这婚事身不由己的时候，这尊佛爷就已经要炸了。

　　能忍到这会儿，徐志远就已经很佩服他的定力。

　　不过他不介意再火上浇油就是了——

　　“别安，你别生气啊，反正你又看不上池嫏，还不许人家也不喜欢你啊。”

　　“哦对了，我听说，池嫏最近跟一个男的走的挺近的，我还见过一次，郎才女貌的，挺般配。”

　　栾别安看向他，眼底是亘古不化的冷漠。

　　徐志远哀叹自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强忍着心虚，他笑嘻嘻地补了一句：“反正你们也是商业联姻，要是池嫏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们这个圈子里，夫妻俩各玩各的是常态，所以徐志远那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栾别安知道徐志远说的是事实。

　　可他就是莫名烦躁。

　　要是旁人，爱怎么玩，只要不闹出大事，他连多看一眼都嫌烦，可那个人要是换成池嫏——他眼底缓缓渗出杀意。

　　在那么一个角落里，池嫏是特殊的。

　　她可以安静地待在一个他能看到的地方，他不许她靠近，却也不许她爱上别人。

　　栾别安为自己莫名的独占欲而心烦。

　　他又一次想起栾九凤的话：“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婳儿姐姐啦？”

　　“我就是觉得，要是你喜欢上别人，婳儿姐姐，一定会难过的。”

　　他，喜欢池嫏吗？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那个总是温柔的笑着的池嫏，那个为了公司不顾一切的池嫏，那个因为他的伤害蜷缩着的池嫏。

　　可是他又怎能，让她占了婳儿的位置。

　　他的婳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地底下，一定很冷吧？若是自己再喜欢上她的姐姐，婳儿会不会哭？

　　徐志远看着栾别安变换的神色，摸着那个灵机一动安在江雪清身上的窃听器，在心里窃喜，有他这神助攻在，栾别安就算是木头，也一定能看清自己对池嫏的心意。

　　要他说，既然相爱，又何必互相磋磨？

　　但还不待他得意完，就听到栾别安淡漠道：“我爱的永远只有婳儿，再让我发现你插手，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徐志远愣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变了神色：“坏了！”

　　+++

　　栾别安开门时，就察觉到了不对，门口的摆件变了位置，有人来过。

　　他眉头拧起来，这里是婳儿生前住过的公寓，旁人怎么会有钥匙？

　　书房那边有动静，栾别安悄声走过去，门没关，然后他看到一道令他窒息的背影——

　　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白色连衣裙，还有她最常用的茉莉香水。

　　“婳儿——”

　　池嫏见过江雪清后，不是如表面上淡然完全没影响，她犹豫半晌，驱车去了天池小区。

　　正在翻看以前写的日记，就听到一道不可置信的唤声——“婳儿”。

　　栾别安！

　　池嫏一惊，慌乱间日记掉在地上，而她的手腕也被扯住，整个人转了过去，面对着栾别安。

　　“池嫏？”

　　她看到栾别安脸上从惊喜到失落，再到阴沉。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我——”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日记本，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内容他很熟悉，是婳儿写的，池婳写日记不像别人一般，记一些日常，而是满满的，是对他的思恋，栾别安看一次就心疼一次。

　　明明他就在她身边，明明他那么爱她，为什么婳儿的日记里，还会那么孤独？

　　不过——

　　“谁许你动婳儿的日记了？”

　　他森寒的声音，让池嫏忍不住打个寒颤。

　　“还有，为什么穿这件裙子，为什么用婳儿的香水？”

　　他一步步逼近，眸子深沉不见情绪。

　　“池嫏，”栾别安捏住她的下巴，漠然笑了：“你喜欢我。”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池嫏羞耻的脸都红了。

　　“呵，”他弯了弯唇，想不通的地方终于在这一刻明朗。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所以，那场车祸，根本不是你没了意识，而是你喜欢我，所以救了昏迷过去的我，放弃了婳儿。但是你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选择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放弃自己的妹妹，所以，你假装自己也昏迷了，哪怕后来江雪清占了我救命恩人的名头，你也不敢站出来，说她是个骗子。”

　　“因为，一旦你指证她，那你爱上自己妹夫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掉。”

　　“池嫏，我说的，对吗？”

　　他声音温柔，却一刀刀，刮在池嫏的心上。

　　池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轻声道：“栾别安，在你心里，池嫏就是这么卑劣的人吗？”

　　他一拳砸在池嫏背后的墙上，眼睛猩红：“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你敢说你那时候没喜欢我？你敢说你问心无愧对得起婳儿？”

　　池嫏攥紧拳头，脑海里又浮起女孩娇羞的神情——“姐，求你了，我爱栾别安，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一定不舍得看我难过吧？姐，你把日记给我，他才会更信我啊，还是说姐姐你还对他有不该有的想法？”

　　“姐，这件裙子真漂亮，可我有一件一样的哎，你能不能不穿了？”

　　“姐，那天你喷的是这个香水吧？你把这香水给我吧，不然以后栾别安知道那晚是你——”

　　“姐，你是不是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我有个学长，特别优秀，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池嫏无力地靠在墙上，眼泪流了下来。

　　婳儿已经死了。

　　所有的秘密，都应该随着她的死亡，被掩埋。她说不出口的爱恋，那些隐秘的心思，当初对他们，是困扰，婳儿死之后，这就更成了禁忌。 你是我藏在心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