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初十并没有跟十一讲。
毕竟她对凌千昱一点也不放心,总觉得就是因为他的心软,才害了很多人。
凌千昱对待十一这里,倒是和初十做法一样,很多事情都不让他知道。
所以,今晚十一看到凌千婳从凌千昱那里进去,又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立刻跑来告诉初十了。
“姐姐,我没想到三公子会相信那个坏女人,他也不是好人。”
相对来说,十一是很天真的孩子。
初十知道,这么多年十一跟在凌千昱身边,早就有了感情,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初十发现,凌千昱对十一也是极好,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
初十不想十一对他有见地,便哄着他说道:“小孩子别乱说,三公子一定是为了稳住凌千婳,才故意套他话的。”
“真的吗?”十一的眼睛很亮,希冀的看着初十,显然也不愿相信凌千昱会害自己的姐姐。
初十很郑重的点头,而后交代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凌千昱,省得他难过,十一很开心的接受了姐姐的建议,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十一走后,她却睡不着了,盘膝坐在火炉边,半边脸被映得通红,她却没有动一下。
这王府当真挡不住她,竟让她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一大清早,初十刚穿戴整齐,月华公主就来了。
初十实在想不通,元德帝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基本已达成协议,她为世子妃,便让月华与凌非和离,而后重新嫁人。
可没想到,这月华公主在宫里呆了几天又回来了。
可她又不能去问皇帝,真是……
春蕴也沉着脸,道:“夫人,可要奴婢将她赶走?”
以前的月华,虽不受凌非待见,但身为公主,府里也没人敢怠慢她,可如今,在翼王府是初十当家做主,奴才们很会看高低,当下她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若不是看在子言的面上,她怕是连一个住处都没有。
初十摇了摇头道:“也是时候解决她的问题了,带她进来吧!”
说着,转身就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月华公主带着子言起身对她见礼。
初十心中一动,这女人,还真是能曲能伸。
当初为了骗自己,与贴身宫女在酒楼演戏,自掉身价,如今更是对她这个丫环出身的人见礼。
的确是比云裳难对付多了。
“见过世子妃。”
子言近日与木木关系倒是不错,所以见到初十的次数也多,对她见礼也是真心实意的,胆子也大了些。
“子言,去找木木玩吧!”
初十示意春蕴将孩子带下去,这才看向月华公主,盯着她看了半晌,问道:“公主既然不想先开口,那便本妃来问你吧,不想说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吗?”
五年前,初十离开的时候,凌非为了救成元,让她嫁给成元,可成元不舍勉强她,在她给自己下药之后将她送到了凌非的床上。
木木就是那一夜有的。
而月华,整晚都被扔在地上,却骗凌非说那晚是她,最后凌非不得已才娶了她为侧妃。
听春蕴说,凌非虽然娶了她,却自始至终没碰过她,那这孩子从何而来?
想着,眸光就凌厉起来。
“你就是这样爱他的吗?背叛他,你要知道,就算你贵为公主,这件事若传出去,你也难逃一死。”
月华起初先是惊愕,随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初十,问道:“那晚陪着凌非的女人是你?”
其实在凌非认下木木这个儿子之后,她就有种预感,心生不安。
初十点头,“不错,所以我确定子言并非凌非的儿子,而你背叛了他,还敢提爱他?”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月华瞪着初十,一语不发,胸口却起伏不定,最后突然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喃喃道:“我没有背叛他,我怎么背叛他,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
她整个人有些恍惚,初十将一张和离书放在她面前,道:“你走吧,孩子你想带走就带走,想留下我也会善待他……”
说完,初十便不再理会她,进了内室。
这也是在表明一个态度,她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算是全了她公主的身份。
半个时辰后,春蕴才进来告诉她,月华回去了,将子言叫走回了她住的地方,没有再出来。
初十听罢,摆了摆手,道:“让她收拾收拾心情,不用去管了。”
“她会离开王府吗?”春蕴担忧。
“会的,除非她连皇上的面子也不准备丢了。”
这一天格外的平静。
因为是化雪的日子,到了晚上外面格外的冷,月华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上,望着熟睡中的儿子,默默落泪。
旁边她的贴身宫女小声的劝她,却无济于事。
“你先下去睡吧!”
宫女只得退下,谁想刚绕过屏风,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听到外面扑通一声,月华忙唤了宫女的名字,却没有丝毫回应。
她替子言掖好被角,便向外间走去。
外面没有点灯,她朝外面喊了两声也没人应,她只得自己点上灯。
屋子里亮起的刹那,她却吓了一跳。
在她的正对面,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肆意的坐在那里,笑吟吟的打量着她。
在烛光的照耀下,嘴角的那抹诡异笑容,如同暗夜中的鬼魅。
突然出现在这里,若不是月华认识她,早就喊出声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千婳。
月华虽然不问朝政,却也知道,眼下凌千婳正被她父皇通缉,是个女魔头。
她出现在这里,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凌千婳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屑的笑了笑,左右看了看,道:“我,自然是来看看公主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若是不如意,说不定我还能帮帮公主。”
月华自然不信她的话,此刻也镇定下来,冷颜以对,道:“你赶快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面对她的威胁,凌千婳不为所动,摇头叹息,道:“我以为,我与公主并非敌人,而是同路人,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是天朝通缉之人,是罪人,本公主怎会与你是同路人?”
“月华公主,大家都是女人,就别谈国家和朝堂了吧,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也恨初十,不是吗?”
凌千婳不紧不慢的说着,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没有一丝深入虎穴的危机感。
说起初十,月华的脸色微变,却没有再说让凌千婳离开的话。
见她不言语,凌千婳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起身来到月华面前,四目相对,轻语道:“她毁了我的幸福,也毁了你,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翼王府,让世人耻笑。”
月华自然不甘心,自嘲的笑了笑,“那能怎么办?”
凌千婳扶她在一旁坐下,自己在她下首坐好,这才说道:“我知道,子言不是二哥的孩子,她是用这个威胁你吧!”
“你,你怎么知道?”月华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其他人知道。
凌千婳莞儿一笑,道:“这翼王府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不会告发你,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冲突。”
月华思忖片刻,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否则,凌千婳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她。
“你想怎么做?”
凌千婳知道,她们这是达成了共识。
将一包药递了过去,道:“你想办法让初十喝下去,只要她一死,这王府就是我三哥作主,到时候谁能赶你走,谁敢让你走?”
“这是什么?”
月华从小到大也没杀过人,听凌千婳说这包药可以置初十于死地,当下手指都在哆嗦。
“这不是毒药,你不用害怕,常人吃了它是大补,所以就算有人查到你,你也可以装作不知情。”
月华还是没敢接,偏过头不敢去看,心里却在打鼓。
凌千婳是否值得信任。
“你也知道,眼下的凌华院主院,那是戒备森严,恐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是我,而她又整日呆在那里不出来,不然我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
凌华院开了小灶,那里日夜有人守护,初十和凌非的吃食,更是经过多人检验,才会送进去。
“可是我以什么名义将这药送去给她,她又怎么会喝呢?”
显然,月华已经接受了凌千婳的说法,眼下的凌华院的确不是谁都能进的。
每次她过去,连个丫环也不准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为二哥试过药,所以身体一直不好,对吗?”
月华这下相信了,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凌千婳。
当下也承认了。
“是,又如何?”
说起来,凌非这样还不是因为翼王妃,她们也是仇人。
凌千婳见她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哑然失笑,道:“给二哥下蛊毒的是母妃,不是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你的目标。”
“其实,你只要将这药熬成汤,然后送去给二哥喝,自然有很多人为他试药,至于怎么让初十喝下,那就是你的事了。”
说完这些话,凌千婳起身,将那包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只留下月华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刮了一夜的大风,清晨起来,府里到处都是凌乱之感,下人们一边干活一边给手上哈气,脸都冻得红通通的。
初十刚用过早饭,就有人来报。
说月华携子言前来请安。
请安?
初十对这个词感觉到新奇,想着昨天的事,想必她有了决定,便让人带他们进来。
月华亦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子言,小脸被冻得红红的,一双大眼睛不停往里屋看,明显是在找凌非。
月华如平常那般,拜了初十,而后并没有提起离府的事,只是从身旁的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碗。
有些许药味。
初十蹙眉,她这是做什么?
不等她问,月华就自顾自的解释,道:“这是我为凌非试的一剂汤药,你喂他吧!” 纨绔女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