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最终还是走进了牢房。
在龙天宇对面坐下,想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这次是我托三皇子将你请来的,没吓到你吧!”
龙天宇眼中带着歉意,开口说明了这些。
初十点头,表示理解,也明白了,原来凌非和他并不是世人所知的那般,毫无交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直到此刻才知道,元德帝将龙天宇关在这里,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至于到底是给谁看,她也不想知道。
只是,龙天宇如今找到她,却是为何?
龙天宇笑着给她添了杯茶,初十垂眸却是眼皮子一跳,这茶杯竟然是玉的,还真是奢侈。
“请你来,是有事相求。”
初十微微蹙眉,有些接受不了他这种说话方式。
不过眼下三皇子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
只得继续装,“睿世子但说无妨,您与凌非关系莫逆,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只是我一介女流,恐会耽误世子的事。”
三皇子在旁撇嘴,嘀溜着茶水,一脸的不耐烦。
“那我就直说了。”龙天宇抬眸,静静的问道:“听说世子妃在追查凌千婳的下落?”
如今,凌千婳为叛逆之事早已人尽皆知,再也没有人敢将她与翼王府直接挂上等号,皆以姓名直呼。
“不错,个人恩怨。”初十蹙眉,思虑了片刻,突然问道:“她养毒人的事,莫非睿世子早知晓?”
龙天宇苦笑着点头,“凌非最怕的就是你知道这件事,没想到还是没瞒住。”
“为何?”
龙天宇摇头,“凌非曾说过,不能把凌千婳逼得太紧,所以在听说世子妃追查毒人之事后,便请你过来一叙,将此事告之。”
凌非早就知道这些事,但他为什么隐瞒。
这一刻,初十有种错觉,她所了解的凌非并非是真的他。
他知道的事情远远不仅这些,相应的,他所承受的也非她所看见的这些。
只是如今他昏迷不醒,她要求证也不能。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追查此事,不要把凌千婳逼得太紧?”
初十抿唇,显然不乐意,龙天宇点头,“她还不能出事,至于什么原因,我,不能说。且这是凌非的意思。”
眼底的歉意,初十自然看得到,只是让她这样云里雾里,不明不白的,却是很难受。
“好,我答应你。”
龙天宇见初十这么干脆的答应,当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初十下一句却是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吗?”
一直没开口的三皇子,忽然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别白费心机了,他们俩连本皇子都瞒着,怎么可能会告诉你?”
当然这不屑,是对着龙天宇的,而不是初十。
初十站了起来,知道今天不可能有收获,便不再多言。
“我还能做些什么?你们也知道,翼王府如今的处境,那凌千婳又一心要我死,我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的。”
初十一口气把自己的底牌放出来,等着龙天宇的回答。
她可以不守护翼王府,但那里有她的儿子,她的姐妹,她便不能、也不会不管。
凌千婳那个女人本就是个疯子,敢威胁自己的母亲,跟自己的哥哥动手,敢动手劫持皇帝,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且她手上有毒人,只要想到吴池说的那些情况,她的心底就没来由的发寒。
那么可怕的毒人,他们这些正常人哪对付得了。
幸好凌千婳一直没动用那些人,否则她不可能活到现在。
龙天宇蹙了蹙好看的眉心,半晌才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开帝都,去哪都好,走得远远的。”
初十和三皇子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三皇子的目光在龙天宇和初十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垂眸喝茶,不再言语。
而初十只是愣了一下,便笑了。
“谢睿世子关心,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知道了,什么都不可以做,只能自保。
否则就会破坏他和凌非的计划,那个计划,不是她能知晓的,也不许她破坏。
“凌千昱与他们可有关系?”
得到这个答案后,初十没有再多说一句,出了天牢后,拒绝了三皇子送她回去的好意,与盈盈独自走了回去。
踩在遍地的素白中,她的心纠的难受。
回到王府的时候,初十的脑子依旧很乱,想弄清楚这些事,却没人告诉她。
而她要做的,却很明确。
诺大的王府,不知道都住着什么牛鬼蛇神,初十看每个人,竟都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她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感觉了。
“娘亲……”
“娘亲……”
两个诺诺的声音传来,初十抬头,就看到两个小人跑了过来。
“木木,让娘亲抱抱。”
初十蹲下身子将木木抱在怀里,好半天也没说话,一路跟来的云娘和春蕴看着眼下这情况,对视了一眼。
春蕴将盈盈唤到一边,问她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盈盈一五一十的说了。
“娘亲,你是不是累了,孩儿陪您去休息吧!”
半晌,初十才睁开眼睛,对上儿子担忧的眼神,初十笑了笑,道:“娘亲还有事,你先带今夕去休息吧!”
两个小人跑开了。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春蕴见初十从天牢里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似乎累到了极点,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
便想着让她早些休息。
初十躺在软榻上,双目微瞌,闻言揉了揉眉心,又坐了起来,问道:“华书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春蕴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也有些担忧,道:“夫人放心吧,有吴池那样的高手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初十拧眉,“但愿如此。”
夜刚过半,初十就听到外面春蕴的声音,她连忙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衣便出来了。
“怎么回事?”
春蕴显然也是匆匆起身,发髻有些散乱,满脸的着急,道:“夫人,华书受伤了。”
说罢,两人便赶了脚步往另一边走去。
华书的屋子里,站了好几个人,初十一进去,阿生和吴池就看了过来。
“怎么样了?去请大夫了吗?”
春蕴忙回道:“已经请了,马上就到。”
只见华书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在发抖,脸色发青,眼皮子已发黑,很吓人。
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要说什么,其实是冷的。
初十注意到,在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他是谁?”
男子正趴在地上,身子躺得直直的,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吴池见初十望过来,无声的笑了笑,道:“他就是许子洋。”
初十眼神微怔,问道:“人去楼空了?”
吴池的脸色很不好看,“上次,他们应该是故意放我走的……”
吴池与华书带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放弃,但依然有很多毒人,且他们一进去上面的机关就打不开。
只能与那些人死拼。
结局很惨烈,带去的人无一生还,只有他和华书归来,华书也中毒不浅,许子洋则是他们冲出地宫的时候,在路上捡的。
他们大败而归,让初十身边的人都大怒,尤其是阿生,他与华书打小便在一处,应该说比对爷的感情还深。
如今华书伤成这样,他当下就要去给她报仇。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爷。”
初十沉声说着,看向阿生的眼神越发的冷凛。
春蕴见气氛不佳,忙上前扶初十在一旁坐下,道:“夫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也在等着,毕竟这次的事情可不只是他们翼王的事,关系到整个帝都,说简单点,这事是要禀明皇上的。
初十一开始没有上报,也是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其实她为的是打草惊蛇,以此引来官府。
然而眼下,听了龙天宇的话,她却不能再这么做了。
“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准再管此事。”
天光破晓,一轮红日缓缓升起,预示着好天气。
忙碌了大半夜的凌华院众人,都放松了下来。
华书没事了,阿生去陪着凌非,阿离伤势过重,如今也帮不了什么忙。
凌非身边最得力的三个属下,都折在凌千婳的手中。
主屋里,春蕴侍候初十洗漱过后,准备让她歇息一会,这时,外头却有人来了。
“夫人,三公子来看您。”
初十的脚步一顿,在屏风处停了下来,吩咐道:“春蕴姐,你先将人请进来,我去换身衣裳。”
“是。”
凌千昱坐在主屋里,打量着四周,春蕴上好茶点,便退到一旁候着。
不一会儿,有叮当之音绕过屏风传来,凌千昱的目光也向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二九年华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身姿娇柔,面容清秀,发丝轻柔,以一缕绢花束起,其余的搁置身前。
一派的淡雅清贵!
“千昱见过二嫂!”
在初十的想象中,这凌千昱怎么着也会对自己有几分看法。
就算龙天宇告诉她,凌千昱与岭南王那些人没关系,但身为翼王妃的亲生子,他怎会容忍一个对他母妃不敬的人。
更何况这般礼遇?
对此,初十是疑惑的,但不得不承认,凌千昱看着的确比凌千烨顺眼多了。 纨绔女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