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转身,他依旧抽搐着肩膀走出浴室。“啪嗒”一声扭开门把手。留下她却突然气血攻心,本就还病着,心里又更生难过,终于捱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了浴室里氤氲的雾气之中。)
自从婚礼后,叶绯绯就没见过路远扬了。
一整夜,她一个人在原本的婚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想着路远扬,还想着那个端着枪出现的阮东琳。几乎一夜未眠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中的自己使劲拍打自己的脸颊——嘿,打起精神来。她再一次穿戴整齐,缓步走下楼梯,本想好好地和各位打个招呼,却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她明白,也许几年后她都会后悔自己这一刻的好奇心重,也许不应该偷听的,可是那时的自己就是屏息凝视,隐藏起了自己,听得下人们的闲言碎语。
“啊!你是说真的?”
“那还有假,昨晚先生在东琳小姐的房里就没有出来过!”
“哎呀,这东琳小姐,可真看不出来呀……”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早就看出来这东琳小姐身上有问题了。”
“唉,倒是可怜了叶家小姐……”
“是啊,叶家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呢……”
而后两人就一齐替叶绯绯长嘘短叹起来。
叶绯绯在两人身后不自觉地捏起了拳头。
她出身不好,在本家时就处处受气。她嫁过来虽不期冀这会成为她人生的一个所谓“命运的转折点”,但至少,不是一个卑微到尘埃里的笑话。她也是怀着一颗甜蜜的心嫁过来的,嫁给他,做他的新娘。含羞带怯,也是不能一见钟情罢,但长久以来,总能生出些温情来罢?但是一个“阮东琳”的出现却将她“岁月静好”的瞎话统统打成了海面上漂浮不定的泡沫。
阮东琳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见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路远扬,长着好看的削尖下巴和消瘦的双颊。眼神却像一块宝石般明亮且充满生机,时不时还会流露出“温和”神情的时候。
梦里的路远扬身体依旧不好,一次高烧几乎就能要了他半条命。就在类似的一次高烧后的下午,他一个人拄着几乎齐他人高的拐杖偷偷地坐到院子里那棵梧桐下的座椅上。所谓“秋高气爽”真的是那个时期最好的写照了。他低着头研究那些透过树叶落了满地的光斑。这时候光斑上就出现了一双不合时宜的小鞋子。阮东琳蹦蹦跳跳地出现了。她还穿着夏天的小裙子,光着两条细细的小腿和小胳膊,脸蛋还是好看的红扑扑的,她跑过来问他:“先生,你在干什么呀?”
他却答非所问,“丫头冷吗?”
她搓搓手,“冷的。”
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披在她窄窄的肩膀上,“自己戴好。”阮东琳笨手笨脚地系好围巾。路远扬看着她这副样子就觉得好笑,又有点欢喜,不由自主话有些多起来,说:“丫头,我给你的都是顶好的。你要明白,我向来给你的都是好的。
“你要识趣。你要收下。
“明白么?”
“明白了。” 山月可知心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