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钱取出,统共有五捆,是一个绝对不小的数目。
许桑榆的手不自觉地发抖——不应该啊,不应该。靳楚楠不应该会有那么多钱啊。她多多少少从靳楚楠自己口中或者阮东琳那里了解了一些靳楚楠的背景,他绝对不是一个能够拥有富裕背景的人……
也许是许桑榆太沉浸于自己的震惊和思考,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人正慢慢接近。
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惊得倒吸一口气,咬到了自己舌头,直呛眼泪。身后的人声音沉沉的,“别说话。”她猛点头。对方手一松,许桑榆猛地起身回头——
果然除了靳楚楠还有谁?
许桑榆又羞又恼,回身想要揪住靳楚楠的领口,看到他平静的脸的时候,手又悻悻地放了下来,止不住地发起抖来。靳楚楠自如地蹲下将散落开的几捆钱币重新塞回火柴盒里,许桑榆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有事吗?”起身的靳楚楠问许桑榆。
许桑榆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她又忘记了?”
“嗯。”许桑榆点头。
“还有什么事么?”靳楚楠抬起眼皮。
许桑榆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害死猫。她从小就明白“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个道理,可是明白是明白,要真正执行起来,还是要看人的了。她看着对方轻轻松松地作出了送客的姿态,就气不打一出来,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你就不和我解释解释吗?”
靳楚楠挑起一边的眉毛,发出一个模糊的音,“噢?”
她卯足了一口气,“你不应该有那么多钱。”
“对啊,不应该。”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可是关你什么事?”
她的气又变得无处可撒,眼珠滴溜溜转了好几圈,长睫毛随着眼皮眨啊眨,可还是败下阵来,丢下一句“那你也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啊”就落荒而逃。
那天后,她刻意阻断了自己和靳楚楠的联系,她不主动联系他,连阮东琳叫她一起周末吃饭她也可以推脱了。他们本就一个在英国的南面,一个在英国的东面,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虽然也会挂念一下,但是她生来的谨慎敏感又告诉自己,这样的人不要去招惹,不要去挂念。她为了让自己能在突然多出来的空余时间里过得充实,还加入了学院里的一个志愿者团体,每个月义务给在监狱中的囚犯们举行一次小型的演奏会。
她还是那么喜欢她的钢琴,叮叮咚咚叮叮咚咚,音乐从她的手指下流出,像是春天里的溪水流淌,像是冬天里的雪花簌簌地落在伞面。她闭着双眼,手指快速地弹动,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她忘记了靳楚楠,忘记了自己身处异国他乡,忘记了阮东琳那个年轻俊美得古怪的叔叔……
可是她一睁眼,看见的却是远远地倚靠在门边的那个身影。人们的掌声响起,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紧紧抿着嘴,看不出来喜怒,顿了两秒才举起手来拍起手掌。许桑榆被他盯得浑身打起寒战来,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接下来的两首曲子她都弹得不好,有好几个音都弹错了,急得她鼻头都直冒汗。等到演奏会终于结束,她整个人虚脱得趴在钢琴盖上,“呼”地输出一口气,想着终于结束了。
靳楚楠却在等她。 山月可知心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