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京城甚是热闹,街两边的店铺都开着,姜绮遣散了大部分侍从,说道:“朕要单独逛逛,有上大将军陪着就行,你们散了吧!”
侍从们散了后,二人寻到一个玩投壶的摊子,姜绮跃跃欲试,买了十只箭却只中了一半,有些恹恹。
店家说道:“公子可要再试试?这投壶是宫里贵人们玩的游戏,公子能投中五个很不错了,投中八个即可得到一只莲花灯。”
姜绮嘟着嘴道:“可你这花瓶口也太小了,宫里的花瓶都是广口瓶,比你这容易的多。”
傅湛微微一笑:“我来试试吧!”
他取了十只箭,箭无虚发,尽数投进了花瓶中,姜绮鼓掌笑道:“好准的手法!”
她吩咐店家:“还不快把莲花灯拿来!”
店家却喜笑颜开的上了前来:“这位公子是今日唯一一个箭无虚发的投壶人,本店的规定是,全投中者可参加小姐的选婿比赛,公子请随我来!”
姜绮一愣:上大将军怎么桃花这么旺,走到哪儿都有人要招他为婿。
傅湛连道“只是随便玩玩”,拉着姜绮落荒而逃。
姜绮愁眉道:“这可怎么好?到处有人和朕抢上大将军。”
上大将军这么优秀,万一和谁看对眼了,他就离造反不远了啊!
傅湛听得小皇帝这样说“有人和朕抢上大将军”,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心里满足,嘴巴却不依不饶,他跟在小陛下身后,惺惺作态的说道:“可是……陛下并不喜欢微臣啊!”
姜绮浑身一抖:“这是打哪儿听来的话?”
她不喜欢上大将军?她敢不喜欢吗?上大将军一个不小心就要造反啊!
傅湛不玩藏着掖着的那套把戏,实话相告:“陛下和陈国公主在御书房里说的话微臣听了两句,陛下还说要阉了微臣做公公。”
原来是说这个,姜绮恍然大悟:“朕不是不喜欢将军,朕只是不爱慕将军,将军是贤臣,朕怎么能不喜欢呢?你看今儿来逛京城,朕只带了将军一个人。”
傅湛明知道大家不跟着是因为小陛下声称自己好男风,大家没那个胆儿跟着。可他到底心里是欢喜的,陛下喜欢自己就行,至于爱慕,两个男人,说爱慕可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这时,城楼上突然传来炸响,姜绮与傅湛回头望去,只见城楼上火光一片,还伴随着震耳的爆炸声,百姓们纷纷涌来,街道上挤满了人,傅湛一把拉过姜绮护在怀里,将她抵在墙上一动不动。
姜绮问道:“出了何事?”
人流涌动,不断有人撞击着傅湛,傅湛时不时被人撞得一个趔趄,他面色凝重,看向火光冲天的城楼,冷冷道:“陛下,恐怕郑家耐不住了。”
如果姜绮没有下城楼,那么此时一定已经被火光吞噬,姜绮下城楼之前,只有太仆郑阑出言制止了她,声称人多没有备车马。
姜绮强自冷静,问道:“该怎么办?”
傅湛正要说话,却看到百姓们涌过去之后,京城护卫兵穿着铁甲手拿长矛汹涌奔流而来,为首的是前将军崔永,傅湛顿时眯起眼睛,杀意顿起。
前将军崔永,声称家中夫人要生孩子向他告了假,可是现在居然亲自领着京师护卫,并且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出现在了街头,他不是应该去城楼上救人吗?
姜绮也看到了崔永,她道:“他不是应该在家守着夫人吗?怎么亲自带兵?”
傅湛牵起她的手道:“来不及细说,陛下且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带着她跟随人流奔跑,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中,他说道:“陛下,微臣可能会成为替罪羊,但是陛下一定要记住,微臣想造反,也不可能现在就反,陛下一定要相信微臣。”
他奔跑之后的胸膛一起一伏,姜绮看着他宽宽的肩膀,心中很安稳,她重重点了点头:“朕相信将军。”
傅湛紧紧攥着她的手,眼神坚毅:“好。”
而此时的安顺与严如玉趁着宵禁入了城,一行人共有数百随从,严如玉一见城内人心惶惶四处奔逃,立即勒马揪住一个百姓问道:“出了何事?”
百姓说道:“快跑吧!陛下在城楼上被硝石炸死了,恐怕要变天易主啦!”
严如玉当即喝道:“不许乱说!”
他放下百姓,一旁的安顺急道:“快去城楼上救陛下!”
严如玉不敢怠慢,率领侍从直奔城楼,此时的城楼上空荡荡的,只能闻到阵阵硝石的刺鼻味道。
严如玉看城楼内鬼鬼祟祟跑出来两个穿盔甲的小兵,当即拦住了他们:“你二人怎么不去保护陛下?”
陈国公主好不容易穿着笨重的铠甲偷偷摸摸跑到了城楼,眼见着就能出宫了,心里高兴的不行,却冷不丁被一个煞神拦了下来,顿时气得大骂:“陛下死了!”
严如玉喝道:“休得胡言!”
他招来侍从,指着陈国公主和她的侍女说道:“此二人形迹可疑,看好他们!”
安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严如玉道:“陛下若果真在城楼之上遇了难,只怕底下会生兵变,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瞒下消息,对外称陛下安然无恙,安公公随我入宫,咱们想办法稳定民心。”
所谓的办法,只有假传圣旨,安顺心知肚明,可是这个时候,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应下了,严如玉不假思索带着侍从直奔宫内,顺带把陈国公主绑了回去。
安顺进了御书房,从匣中翻出了国玺,严如玉坐在案前,照着姜绮的字迹写了一道圣旨,并在最后盖上了玉玺。
他字迹只学了八分像,安顺犹豫着说道:“这字不太像,恐怕不行呀!”
陛下的字迹瘦挺爽利,其中风骨有如他的长相,偏女气柔媚,可是严如玉这字迹,形学了八分,其中风骨却透着刚直,毫无柔媚。
严如玉道:“只说陛下受了伤,所以字迹不一样。”
此时已经陆续有大臣进宫查探情况,安顺将他们拦在了前宫太和殿外,拿着假圣旨道:“各位大人不必着急,奴婢刚从魏国回来,在京城中碰到了陛下,现在陛下已经安然无恙歇下了,各位大人请回吧!”
太尉梁卓说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一早下了城楼,怎么会被硝石炸死呢?我说没事没事,你们非得要进宫来,大半夜的也不嫌冷。”
他驼着背颤颤巍巍走了,一众臣子见领头的太尉都走了,也纷纷拔脚跟上,安顺拿着手中的假圣旨,不由抹了一把汗。
而在小巷中的傅湛与姜绮,眼看着主道之上来回奔走的京城护卫,深感棘手。
一筹莫展之时,却听到了前将军崔永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可能没死成?小皇帝不是在城楼上的吗?”
寒风呼啸,姜绮听不真切,但是傅湛耳力好,将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回将军,陛下的安公公回宫了,声称在京中碰到了陛下,和陛下一道回了宫。”
姜绮倒是听到了这句话,身子一震:安顺回来了!
她不由欣喜若狂。
这时,崔永怒骂道:“那个太监的话你们也能信?他和小皇帝穿一条裤子,当然要隐瞒消息!”
傅湛问道:“陛下冷不冷?怎么在发抖。”
姜绮摇头,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意:“不冷,只是听到安顺回来了,心里高兴。”
傅湛点点头,冬日的夜很深沉,他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姜绮罩上,说道:“陛下在此稍等,微臣去去就回。”
“好,速去速回。”
傅湛提起身子一跃,上了墙头,如一只敏捷的猿猴穿梭在巷中。
姜绮见他消失在夜色中,不一会儿听得巷外有人大喊:“来人!将军死了!崔将军死了!快来人!”
此时的傅湛亮出兵符:“吾乃上大将军傅湛,崔永纠集京城护卫意图刺杀圣上,罪无可恕,尔等若执意要反,当如此人!”
他说着便一刀砍下了崔永的头颅往队伍中一抛,兵士们纷纷闪躲,连声求饶。
擒贼先擒王,崔永一死,底下的兵士只有听傅湛的,傅湛道:“原地待命!”
他从巷中接出了姜绮,命令京城护卫:“护送我们入宫面见圣上!”
他不敢说姜绮是皇帝,怕护卫们哗变。
一旁被傅湛砍了头颅的崔永横卧在大街上,傅湛牵了他的马,与姜绮同乘一骑,直奔宫中。
宫门戒严,每个人都要接受盘查,傅湛亮出将军印,卫尉王峥道:“将军这怀中是谁?如今宫中戒严,将军不能带闲人入宫。”
姜绮罩着披风,还将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此时夜色深沉,王峥越发看不真切她的脸,心中便起了疑。
傅湛道:“大街上抢来的姑娘,本来想先送她回府,但是陛下的事要紧,所以不敢耽误,王大人不必担忧。”
姜绮身子一凛:上大将军这是察觉到苗头了吗?
王峥哈哈笑了:“想不到上大将军也抢民女,不知道被陛下知道会怎样,陛下可一直担心将军会谋反。”
他吩咐士兵开门,傅湛策马入宫,姜绮掀了帽,说道:“将军要谋反,这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吗?”
傅湛给她裹紧披风,道:“陛下不必怕微臣会谋反,微臣这辈子大约都找不到中意的姑娘了。”
姜绮想:上大将军才二十二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二人到了御书房,发现御书房灯火通明,姜绮心下纳闷,及至进了门,方才发现严如玉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一旁的安顺急得走来走去。
姜绮欣喜的唤道:“安顺!”
安顺登时打了个激灵:“陛下!”
他扑上前来,嘴巴一扁:“奴婢可想陛下了……”
他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他原本生的女相,唇红齿白模样也清秀,如今哭起来,一双眼睛看起来无辜的很。
姜绮伸手在他头上轻拍一下,鼻音很重:“哭个鸟!朕都不哭!”
可她却抬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泪。
严如玉站起身行礼:“罪民向陛下请安。”
姜绮寻了凳子坐下,说道:“你已叛国,为何又回来了?”
严如玉直起身子,见烛光下的小陛下秀丽可人,深潭一般的眸水汪汪的,唇上仿似点了朱,鲜艳欲滴。
小陛下长得很漂亮,他心下思忖。
他回道:“罪民过往种种错事,均无可辩驳,罪民此番回来,是想将功折罪。”
姜绮盯着他打量了半晌,又看向傅湛:“将军认为该如何处置严如玉?”
傅湛心里很惆怅。
他面上波澜不惊,如炬慧眼却黯淡了神采,他道:“微臣没有想法,全看陛下的意思。”
姜绮又看向安顺:“安顺啊,你说呢?”
安顺想了想,觉得陛下如果后宫里没人的话,自己可能就要当皇后了,可是严如玉背叛了陛下好几次,谁也保不准他是不是真改好了。
真的很棘手啊!安顺思前想后,说道:“要不,陛下暂时给严如玉配一个闲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将功折罪,如果信得过的话,陛下再招他进宫做贵妃。”
姜绮是铁定不会纳严如玉进宫做贵妃了,她是个不吃回头草的人,配个闲官给他做倒是可以。
如今世家大族把持朝政,严如玉不是世家,又有几分才学,自己起用他,不至于被世家牵着鼻子走。
严如玉是上过战场的,只是败在了傅湛手下,她忖度了一番后说道:“前将军崔永意外身死,年后你顶替他的位子负责京师守卫吧!”
严如玉跪身谢恩:“谢陛下恩典!”
一旁的傅湛低着眉眼,明灭烛光下,他面色淡然,心中却早已波澜汹涌。
姜绮站起身,一眼看到了书案上的圣旨,她拿起来一看,不是自己的字迹,遂问道:“这是谁写的?”
安顺道:“陛下息怒,奴婢从宫外回来的时候,见到城内百姓慌慌张张的四处奔逃,说陛下,呃……奴婢为了稳定民心,所以假传了圣旨。”
姜绮道:“干得好,不怪你。”
安顺又道:“奴婢在城楼门口抓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陛下要不要审问下?”
姜绮点头:“带进来吧!”
于是陈国公主和侍女二人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御书房。
姜绮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公主要盔甲是为了逃跑?”
陈国公主气咻咻的撇过头,没理她。
姜绮笑了:“怪不得嫌两套盔甲太少,公主本来是打算把随行人员都扮成卫兵带出去的吧?”
陈国公主气的直咬牙:“谁知道我运气会这么背,都快出宫了,居然被这个瘟神逮了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瞪严如玉,严如玉讶异的看着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抓到了要逃跑的陈国公主。
小陛下抢陈国公主的消息早传到了魏国,严如玉听到消息的时候还诧异了一把:小皇帝居然抢了个女人。
姜绮道:“好吃好喝的供着公主,还允许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来这御书房与朕吵嘴,朕对公主可以说是非常纵容了,公主怎么老想着去魏国?魏太子朕见过,长得还没有朕的上大将军俊美,歪鼻子豁嘴唇,还是个斗鸡眼,公主不如在大齐多看看朕的将军。”
一旁的安顺接口道:“陛下说的不错,魏太子没有上大将军好看,更没有陛下好看。”
他说着又谄媚的讨好姜绮:“奴婢觉得这世上没有比陛下更好看的皇帝了。”
严如玉撇过头去,想道:可不是吗?小陛下本来长得就漂亮,寻常女子都比不上,遑论男儿?
姜绮被安顺说的心花怒放:“还是你会说话,他们一个个儿的,都不得朕心。”
傅湛又惆怅了几分:一个严如玉就够陛下分心的了,现如今安皇后也回来了,自己大约永远得不到陛下的青睐了。
姜绮吩咐给陈国公主松绑,陈国公主卸了盔甲后,瞅准了空隙钻到了傅湛身旁。
姜绮白她一眼:“你离朕的上大将军远一些。”
又指指严如玉:“这也是将军,新上任的将军,你可以靠着,上大将军不行。”
上大将军会造反。
傅湛冷眼看着自己身旁娇羞的陈国公主,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两步。
他道:“陛下,今日城楼上走火必是有人预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姜绮说到正事,敛起了笑:“前将军崔永是太仆郑阑的孙女婿,爱卿觉得他二人可有合谋?”
傅湛细细思索了一番,点头表示同意:“陛下在城楼上时,郑阑出言制止,陛下出了宫后不久烟花就爆了,并且崔永很快就领了京城护卫上街道,崔永当时应不当值,而是在家陪待产的夫人。”
姜绮听了他的分析,不由脸色一变:“好一个一石二鸟,城楼上烧死了朕,再谴责上大将军护卫不当,朕与将军都成了他们诛杀的对象。”
崔永告假,正是把京城护卫的兵权交给了傅湛,可是他身为统帅,不用兵符也能调动京城护卫,靠的是长久积累下来的威信,他把护卫全部调走,傅湛就没有办法调兵力保护姜绮,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绮烧死。
姜绮烧死,那么傅湛必定受到群臣指责,因为大家都知道崔永提前把兵符交给他了。
姜绮可以肯定是世家对自己下的手,朝堂上坚定支持变革的只有傅湛一人,所以世家也要连带着除掉他。
“世家之患。”姜绮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御书房中静悄悄的,众人俱一言不发,书案后的小陛下眼眸坚定:“明日大年初一,先放郑阑一马,初八一早抄了他的家,至于崔永,崔永已然死了,他的夫人又有身孕,等他夫人生产后再抄家吧!先派人监禁他们。”
次日大年初一,群臣又急急的入宫探查情况,虽然心里都知道小陛下早就下了城楼,但是后来城楼失火后,京城内的百姓鱼贯而出,发生了踩踏事故,死了不少人,而小陛下就在京城里乱逛,因此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何况安公公手里的圣旨,大家都没有看,安公公读完圣旨后,太尉就带头走了,大家只好跟着回府。
姜绮是真没死,她在御书房接待了群臣,往群臣中瞅了一眼,见太仆郑阑没来,遂问道:“太仆郑阑怎么没有来?”
梁卓道:“昨晚前将军崔永被人杀了,今日郑大人前往崔府处理后事。”
姜绮明知故问:“谁杀的知道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梁卓颤颤巍巍开口:“陛下,就是上大将军杀得,上大将军当时亮了兵符,这兵符是崔永告假时给他的,陛下不是和上大将军一起下了城楼吗?”
言下之意,陛下你可别装糊涂啊!
姜绮故作惊讶:“什么?上大将军杀得可是反贼,居然是崔永?”
房内群臣皆是一震,太尉小心翼翼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姜绮道:“昨日城楼失火,崔永不带着京城护卫去城门灭火,反而带着卫队挤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太尉想想,卫兵挤满了大街小巷,让要去城楼灭火的人怎么通过?这是故意拖延时机。”
太尉惊讶道:“崔永带了京城护卫挤满了大街小巷?可是崔永不是告假了吗?怪不得会死在大街上。”
大理监宋平说道:“微臣多年处理刑事诉讼案件,觉得崔永这一举动很可疑,明明应该在家陪夫人待产,却在告假之后又跑出去带兵,别的不说,崔永告假之后,兵符已经交予了上大将军,怎么能调的动京城护卫呢?”
姜绮微微一哼:“这不和世家把持朝政是一样的吗?朝中只听世家号令,不听天子号令,崔永在军中已然有了威信,朕的兵符压根没他这个活招牌有用。”
底下群臣纷纷噤声:陛下说的很对,只是自己也出自世家或者与世家沾亲带故,陛下这一骂,基本上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这时,傅湛姗姗来迟:“微臣参见陛下。”
“坐吧!”姜绮想给他看座,手往群臣中一伸方才发现没有空位,她缩回手,指指自己身旁的位子:“来朕旁边。”
上大将军在朝中官职最高,和自己一道坐上首是使得的。
傅湛一愣,看看小陛下身旁的空位,尔后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群臣纷纷互使眼色,被姜绮看到了,姜绮道:“各位爱卿为何一个个都在互抛媚眼?也开始好男风了吗?”
梁卓一个没坐稳,差点滑到地上:“不不不,陛下,我等只是觉得上大将军和陛下坐在一起很配,陛下若是有意,可以把上大将军纳进宫做贵妃。”
群臣都不知道严贵妃其实已经回来了。
姜绮一听,涨红了脸:“胡闹!”
她抬头看看傅湛,见上大将军冷着脸,顿时舌头打结,话锋一转:“上大将军怎么能做贵妃呢?上大将军应该当皇后!”
上大将军别生气,咱们有话好说。
她以为傅湛会冷着脸训斥自己,没想到傅湛拉过自己身旁的椅子坐下,慢吞吞道:“可是陛下的安皇后回来了。”
所以,陛下你废了安皇后立微臣吧!
姜绮一抖:上大将军苗头不对呀!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在为得不到皇后之位感到很委屈似的。
她再看看安顺,见安顺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一脸无辜。
她收回目光,灰溜溜说道:“朕还是喜欢安皇后,朕是个长情的人,不会轻易废了安皇后的。”
一旁的傅湛抱臂不语,群臣纷纷咬耳朵:陛下不喜欢上大将军,咱们要加把劲儿帮帮上大将军,免得陛下看上我们。
不过小陛下和上大将军这样坐在一起,的确挺配的呀,小陛下若是个女儿家的话就好了,看起来男的高大阳刚,女的柔美娇弱,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
姜绮问道:“崔永造反一事各位爱卿都有定夺了,朕打算等他的夫人生产之后抄家,大家觉得可行吗?”
大理监宋平道:“陛下,妇人生产后还需要坐月子,现下天气寒冷,只怕牢里湿寒,不利于产妇坐月子。”
姜绮听了这话,点头应道:“他府中的女眷全部充入宫中当官奴吧,不用下狱了,至于孩子,允许他夫人自行照顾。”
傅湛问道:“城楼起火的时候,各位大人有谁在场?”
梁卓缩着脑袋,驼背仿似个乌龟壳一般:“老臣在,但是老臣驼背,什么都没看清楚,光顾着逃命了。”
姜绮冷笑:“留在城楼上的都是不知情的,朕想郑闵郑大人一定早早跑了,对不对?”
顿时有群臣点头附和:“对对对,陛下走后没多久郑大人就走了。”
郑阑大约是见姜绮走了,觉得没有必要纵火,所以想去制止凶手,可是凶手却先行一步下手了,好在那时候城楼上没什么人,没造成大的伤亡。
只是京中百姓踩死踩伤许多人,要下诏安抚。
姜绮道:“免京城赋税三个月,此事就这样吧!朕没死,各位大人心可以放好。”
群臣纷纷心虚的垂眼观鼻:他们入宫,就是想打探虚实的。 陛下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