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理监宋平递来调查证据,说道:“此次除夕燃放的烟花,均出自京城雷火堂,雷火堂的烟花以色彩绚丽著称,但是城楼失火时的烟花,大多是粗制的硝石和硫磺,威力大色彩却不鲜艳,是行军打仗才用得到的,微臣查过城楼,发现这些硝石硫磺都藏在城楼的灯笼之中,只待蜡烛燃尽便会爆炸。”
姜绮本以为郑阑早早离开是去制止凶手了,没想到压根没有凶手,这样的布局只在于一个赌字,赌她不会下城楼。
她说道:“郑阑先前是大司马,大司马一职总领军事,弄硫磺硝石这些不难,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郑阑,他这谋反罪是坐实了。”
她随后吩咐严如玉调京城护卫监视郑家和崔家,防止有人逃跑。
崔永的夫人于初六生下一个男孩儿,初八这日两队人马抄了郑家和崔家,郑阑严辞问道:“我犯了何罪?”
新上任的前将军严如玉神情寡淡,漠然道:“大人串通崔永意图刺杀圣上。”
“可有证据?”
严如玉一身白衣翩然坐下,神态悠闲,慢悠悠道:“圣上要杀的人,还需要证据吗?大人要证据,本将回去造一个就是。”
他本生的白面红唇,现下这样淡漠的说话,倒显出几分寡情来。
郑阑一脸愤色却无可辩驳:严如玉说的很对,天子要杀的人,还需要什么证据呢?更何况自己并不无辜。
郑阑被押上太和殿时,姜绮尚未下朝,今日抄郑阑的家计划了好几日,半夜时京城护卫就出动了,以致于把郑阑拦在了家中不得上朝。
姜绮故意拖了下朝的时间,等严如玉将郑阑押上来。
她冲着堂下的郑阑笑言道:“爱卿与朕说说城楼失火一事吧!”
郑阑桀骜不训道:“与我无关!”
姜绮点头,仍旧笑的温雅无害:“知道爱卿不认,可惜朕不是明君,向来不讲究证据那一套,朕既然猜疑爱卿,自然不会让爱卿好过。”
她顿了顿,越发笑的温柔,用一副商量的口气问道:“秋后问斩可好?”
郑阑眯着眼,眼神中寒意乍现:“你敢动我,不怕朝中无人吗?”
姜绮笑的很爽朗:“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郑家在朝中有十多人做官,你一死,他们可就寒心了是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世家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在朝中做官?你们不做官,正好给其他人腾位子,朕今年多选些民间人才上来就是。可是你们呢?没了俸禄,只能靠家中田产度日,他日朕改了田产制度,你们的日子就没有奔头了。”
世家大族在民间屯田越来越嚣张,姜绮迟早也要学灭佛那般把世家的田产充公。
这席话说的堂下世家子弟纷纷冒冷汗:他们以为自己能依靠团结的力量逼迫小陛下低头放过世家,没想到小陛下玩得是黄雀在后,就等着他们吃不消了低头讨饶。
姜绮让侍卫把郑阑拉下去,对堂下众臣说道:“朕知道各位爱卿或多或少会忌惮朕这席话,爱卿们莫怕,朕是个昏君,过两日就会把今日所言忘了个干净,散朝吧!”
得,打一巴掌,喂一颗甜枣,小陛下这恩威并施的手段玩得甚好。
姜绮下朝之后,却发现太后已然在御书房等着她,她不由头皮一紧,强自镇定,微笑问道:“皇伯母有事?”
郑太后冷冷道:“陛下心里没有数吗?今天杀了郑阑,明天就要扳倒郑家了吧?”
姜绮走到书案旁,翘起二郎腿,一派闲散:“不,与郑阑一起合谋刺杀朕的还有个崔永,朕明日整崔家,太后大可放心。”
郑太后一噎,气的面色涨红。
她颤着手指了姜绮好半晌,方才咬牙说道:“陛下不要以为自己手能通天,我们郑家在朝为官多年,早已在朝中站稳了脚跟,陛下想杀郑阑,也要看看哀家同不同意,郑家同不同意。”
姜绮直起身来,目光咄咄:“皇伯母知道朕为何要打压世家吗?就是因为皇伯母这样的世家子弟太过嚣张霸道,不拿朕当一回事,皇伯母生为世家女,入宫后又是中宫之主,不懂得委婉之道,皇伯母要护着郑阑,就该低声下气来求朕,而不是来指责朕。”
“你居然敢让哀家来求你?”郑太后面容扭曲、极度愤怒,这样极致的愤怒之下,她的语气反而趋于平静。
“哀家说了,陛下要杀郑阑,也得看看哀家同不同意!”她恨恨起身,甩袖而去,腰间佩环叮当作响。
当日,郑太后连发懿旨先后赦免郑家与崔家,姜绮气急败坏的直冲西宫:“皇伯母是想牝鸡司晨左右朝政吗?朕现在已经十六岁,不需要皇伯母垂帘听政!”
太后毫不退让:“陛下十三岁登基至今,哀家都没有染指过朝政,这是哀家第一次插手朝政,朝中之事,哀家全然放手任凭陛下去做,如果不是陛下要动郑家,哀家照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阑要弑君,这是谋逆大罪!太后真的一点儿都不懂家国之别吗?国家国家,国当先,家在后,有国方有家,太后为一家之利置国于何处?”
郑太后心知自己不占理,索性闭嘴不发一言,姜绮不妄想她能收回成命,回了御书房后召前将军严如玉入宫议事。
“今日朕处置郑阑,恐朝中郑姓官员不满,卿调京城十万兵马出来以防异动。”
严如玉却面有难色:“陛下,刚刚太后下懿旨时收了臣的兵符,现如今兵符在郑家人手中,太后已然赦免了郑崔两家人,并且要求京中护卫护送他们去江东,京中三十万京城护卫,被太后调走了二十万。”
姜绮大惊失色:“速传上大将军来见!”
郑家已然在江东屯粮,姜绮当初撤了郑阑大司马一职,忌惮的是他手里的兵权,如今他手上有了兵马,又要回屯粮基地江东,恐怕不久就要起兵反叛。
姜绮如今算是知道为何不许后宫干政了,这帮娘娘吃饱了没事干,整天计较的就是为自己为母家谋福利,一点儿大局观都没有,小家子气,哪怕是世家出身的太后也免不了这毛病。
上大将军早行色匆匆的进了御书房,禀道:“陛下,微臣听说太后拨了二十万兵马给郑阑,并护送他离京去江东。”
姜绮扶额,一脸无奈:“朕正要找你商量这件事。”
傅湛道:“郑阑要去的江东是他的屯粮基地,江东刺史史鸿还是他的门生,郑阑一旦到了江东便可从史鸿手里调兵,即便没有京中二十万护卫,他也可以凭江东驻兵拥兵自重,有了京中二十万护卫更是如虎添翼。”
姜绮愤愤道:“防来防去,魏国没有攻江东,陈国也没有趁机偷袭江东,反倒是自家人占了先机。”
江东是产粮大区,一旦被郑阑霸占,国家税收就会剧减,况且世家豪门在江东纷纷屯田作为保障,姜绮又恰逢改制要打压世家,只怕郑阑这一去,当地世家会纷纷响应他对抗朝廷。
她问傅湛:“将军对战郑阑可有顾虑?”
傅湛摇头:“郑阑为官时十分低调,微臣没有接触过,不知其弱点何在,但是微臣认为此人知人善任,并十分懂得收买人心,不然史鸿这样的人才不会甘愿做他的门客。”
姜绮深感棘手:明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布局,除了郑阑,削弱了郑家的势力,其它世家见了会收敛锋芒,可是太后这样一搅局,将自己的一盘好棋全毁了。
她问道:“将军如今手上能调动多少兵马?”
傅湛道:“微臣总可调动一百二十万兵马,但是为防魏国南下,如今漳河不能撤兵,关外西北驻兵也不能调动,能调去攻江东的兵马,只有四十万。”
四十万,江东驻兵有三十万,太后又给了郑阑二十万京城护卫,他手上一共有五十万兵马,江东乃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靠的都是攻城和拼白刃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浴血战术。
姜绮道:“且操练兵马准备攻江东吧!”
傅湛与严如玉回去后,姜绮下诏监禁郑太后,令其无诏不得出龙泉宫,郑太后拧眉质问:“陛下这是要逼死哀家吗?”
姜绮道:“朕希望皇伯母好好活着,好好看看郑阑怎么造反、怎么攻京城,等郑阑做了天子,皇伯母就是郡主,或许郑阑顾念皇伯母的恩情,能赏皇伯母一个公主当当。”
太后断言道:“郑阑不会这么做!”
姜绮道:“那么皇伯母最好别寻死觅活的,朕要你亲自看着他造反。”
她冷脸而去,身后的郑太后眸中含霜,眉间戾气经久不散。
姜绮的日子不好过,魏国的太子赵琰也焦头烂额。
他的几个皇弟联袂攻讦他有反意,魏皇猜疑心重,明显相信了他们的话,他在朝堂上悲愤道:“父皇,儿臣若有反意,为何甘愿做十七年太子而毫无动静?”
他自五岁被立为太子,至今二十一岁,历经十七载,一直安分辅佐魏皇从未生事,却因为这储君之位招来许多红眼。
晋王赵珏道:“皇兄若是没有反意,怎么把先前策反的齐国门客严如玉给送回去了?难道皇兄不是为了联络齐国皇帝吗?”
魏皇质疑的眼神看向他,赵琰阖眸,敛去愤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儒雅:“父皇且放儿臣去游历吧!儿臣远离朝堂,就不会有人眼红这太子之位了。”
魏皇虽然猜疑他,可是心里也知道十几个儿子中,太子赵琰最为优秀并且还是嫡长子,废太子是不可能的,他怕的只是太子势大,将自己这皇帝架空。
他应下了赵琰的请求,赵琰当日就收拾行装出宫游历去了。
去哪里呢?他想过了,南下去齐国找小陛下叙旧。
心中愤懑,大约只有小陛下这样有趣的人能解他的闷了。
二十余日行程,赵琰顺利抵达齐国皇都洛阳。
他信步闲庭走到宫门之外,侍卫拦住了他:“何人要入宫?”
赵琰身穿一袭雪白襜褕,袖口滚着金丝祥云纹,举止从容颇有儒风,他被人拦下也不生气,只温雅一笑:“告诉小陛下,她的压寨夫人来访。”
他的笑容温润如春风,化开了这正月的寒冷。
侍卫登时浑身一震:小陛下打劫使者团的事早已名动京城,这压寨夫人是魏太子赵琰没错了。
他当即入宫去复命,御书房中的姜绮一听魏太子来访,还当自己听错了,确认了好几遍才愣愣点头:“传,哦不,请进来吧!”
赵琰一路顺畅无阻的进了御书房,他走起路时宽大的袖袍在风中翻飞,腰间坠着的双环玉叮叮作响,仿似悦耳伴奏。
他入了御书房时,小陛下正低头批着奏折,秀气的眉下,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她眼中的神采,他轻轻咳了一声:“陛下,别来无恙否?”
姜绮一顿,抬起头来,见真是他,不由一笑:“居然真是魏太子,朕还以为是有人开玩笑。”
姜绮笑起来时嘴角弯弯的,看着很甜美,赵琰心中的阴霾仿佛被这样甜甜的笑意驱散,心情豁然开朗。
他寻了张椅子坐下,抱臂倚在椅背上:“江东一别后,孤与陛下应当有一年多未见了。”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比之前更漂亮了。”
“朕是俊美。”姜绮纠正他。
赵琰温温一笑:“听你的。”
姜绮推了奏折,与他坐到一起闲聊:“太子殿下怎么会来齐国?”
安顺捧了茶上来,魏太子斟了一杯,放在鼻尖细嗅,清隽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君山银针,好茶。”
他呷了一口茶道:“孤当初救了安公公,如今给陛下送了回来,孤来讨个赏。”
姜绮笑了:“殿下想要什么?”
“做皇后。”赵琰温润的目中满是认真。
“噗——”姜绮喷了一口茶。
她狼狈的擦了嘴,抬头看向赵琰,只见赵琰清隽的面容满是认真,半点不似说笑,遂也认真说道:“朕有皇后。”
她指指一旁的安顺:“安皇后。”
赵琰凑上前商量道:“贵妃也行。”
姜绮连连摇头:“殿下难道不知道严贵妃和安皇后是一起回来的吗?”
陈国公主就住在后宫里,她不敢让魏太子住后宫,东宫倒是没人,也符合他太子的身份。
赵琰缩回身子,一张俊脸满是遗憾:“看来孤讨不了陛下的欢心了。”
姜绮觉得好笑:魏太子看起来很正经,居然爱开玩笑。
赵琰问道:“陛下不能纳孤放在后宫,是怕傅将军吃醋吗?”
姜绮浑身一抖:“这是打哪儿来的话?朕不纳妃,和上大将军有什么干系?”
赵琰见她眼眸认真不似说笑,心里思忖道:难道小陛下不喜欢傅湛?
他道:“陛下不喜欢傅将军吗?”
姜绮一脸唏嘘:“朕怎么敢不喜欢,上大将军一言不合就要造反,朕只有喜欢才能安抚他啊!”
如今江东之患迫在眉睫,朝中仅有的两个寒门将军:傅湛和严如玉,自己都不能完全信任,一个迟早要造反,一个背叛过自己。
赵琰见小陛下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扁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陛下可以信任孤,今日起,孤就是陛下的门客了。”
小陛下长得很漂亮,扁嘴的时候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无辜很可爱。
门外通传“上大将军求见”,姜绮道:“传吧!”
她站起身,仍旧坐到书案旁批奏折,傅湛进了门来,一见赵琰,伸手揉了揉眼睛:“魏太子?”
姜绮笑道:“将军没看错,正是魏太子,将军找朕何事?”
傅湛心中很惆怅:前有安皇后,后有严贵妃,现在头顶还压下来一个压寨夫人,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他见了礼,在姜绮先前坐过的位子上坐下,他低眉看见面前的茶杯,杯中茶还冒着热气,遂捻起茶杯喝了一口。
姜绮一呆:“那杯茶朕喝过了……”
她吩咐安顺:“给将军看茶。”
安顺正要去拿茶杯,傅湛却道:“无妨。”
用小陛下喝过的茶杯,就当自己一亲香泽了吧!
赵琰笑了:“上大将军一点儿也不拘小节。”
傅湛放下茶杯,坦言道:“行军打仗惯了,所以不讲究,都是多年的习惯。”
他心想:话虽这么说,但是自己只喝小陛下的茶杯,如果魏太子把他的茶杯给自己,自己是万万不喝的。
结果赵琰真的递过自己面前的茶杯与他:“茶壶里的茶烫,将军可以喝孤这一杯,反正将军也不讲究。”
他说着又把茶杯往傅湛面前伸了伸,傅湛呆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杯,心想你怎么这么实诚啊,这让我怎么喝得下呀!
他呆呆的抬头看小陛下,见小陛下清澈的眸中含着笑意,正勾着弯弯的嘴角看着自己,于是硬着头皮接过赵琰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赵琰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傅湛难道不喜欢小陛下,只是单纯的不拘小节吗?
姜绮笑道:“将军难不成是跑着进宫的吗?居然这么渴。”
傅湛点头:为了早点见到小陛下,所以脚步很快。
姜绮问道:“将军有什么事?”
傅湛这才想起正事儿来,他禀道:“微臣收到探子来信,说郑阑已然在江东操练兵马,江东刺史史鸿因是其门生,出借了十万兵马与他。”
赵琰默不作声斟了一杯茶,想听听小陛下的想法。
小陛下翻开奏折,淡淡道:“打吧!”
傅湛禀道:“可是前年我们与魏国起纷争,江东的城墙都经过整修加固,江东是平原,只有攻城这样的下下策,这样一来,损兵折将太多。”
姜绮抬头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傅湛摇头道:“微臣无能,想不出办法了。”
“不怪将军,江东打仗向来如此。”
赵琰吹去清茶热气,低着眼眸不说话。
御书房中沉寂了良久,君臣二人都没有再交流一句话,赵琰终于忍不住说道:“攻江东何须打仗,从内部瓦解它便是。”
姜绮与傅湛皆是一震,姜绮问道:“太子殿下有何见解?”
赵琰道:“攻城乃下下策,不如断了其粮草困死他们。”
傅湛凝眉沉思:“可是江东有常平仓,屯粮四百万石,可供三十万人马吃大半年,若想断其粮草,是一件很长久的事。”
赵琰道:“若不想损兵折将,只有慢慢和他们磨时间,以最小的代价争取最大的胜利。”
姜绮点头:这是魏太子一贯的打仗风格。
她道:“愿听详解。”
赵琰说道:“江东是你们齐国的产粮大区,叛军占了江东,你们的粮草就吃紧,看似与他们磨时间没胜算。但是你们还有好几个粮仓,而江东作为粮食主产区,当地只有一个粮仓,因为当地富裕,百姓们很少需要政府开仓济粮,其它的粮仓都在京城周边和关外,每个粮仓屯粮都比江东常平仓要多。一两年内,你们的粮草是不愁的,你们愁的,只是江东的新粮会源源不断送到叛军手中,对吗?”
姜绮点头道:“的确如此。”
魏太子爽朗一笑,清俊风雅:“那就高价收取江东百姓的粮食,让百姓手中没有屯粮,百姓没有屯粮只有去米粮铺子买米,可是米粮铺子一旦脱销就会造成人心不稳,叛军为了维稳,只能调用屯粮注入市场,时间一久,他们的粮食就会慢慢耗尽,到时候还用得着攻城吗?他们自己就迫不及待开城投降了。”
这是一个恶循环,高价收购百姓的屯粮,百姓们低价从米粮铺购买以赚取差价,米粮铺一旦脱销,叛军就得为了维稳调用粮仓屯粮或者世家屯粮,然后百姓们仍旧会为了赚差价卖粮食,时间一久,江东的米粮就会源源不断的运出来,慢慢蛀空他们。
姜绮与傅湛均点头称是,姜绮道:“可惜你是魏太子,迟早要回魏国去,你若是大齐的人多好,这样我们不会兵戎相见,太子殿下这样的人才,对我大齐来说是一大威胁呀!”
赵琰放下茶杯,温雅一笑:“孤不会与陛下兵戎相见,孤很喜欢陛下,不舍得。”
一旁的傅湛摸了摸鼻子,心想这魏太子好像苗头也不太对呀!他也和自己一样被小陛下带成变态了吗?小陛下真是魅力十足。 陛下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