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太子赵琰近日遇到一件很愁人的事,他的使者团出使陈国,途径齐国都城时,居然被人打劫了,对方毫不手软抢走了所有的金银财宝,并且极其嚣张的说要娶他做压寨夫人。
元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他哭诉道:“那齐国的皇帝命令我们从豫地过,可是我们到了京城,他却又让我们不许在京城停留。我们行至洛阳郊外就被打劫了,被劫之后我们寻齐国官员帮忙,可是这个齐国皇帝居然不理我们,把我们赶走了,我们丢了财物,只能回来领罪。”
太子赵琰生的修眉星目,星辰一般的眸中常年含着温润的笑意,他听了这番话,思索了一番,觉得齐国皇帝有蹊跷。
他凝眉缓言:“让你们过而不入,你们出了京城却遭打劫,打劫后你们寻求帮助,他却不理你们,孤看来,这财物十有八九是齐国皇帝给劫走了。”
元洪浑身一凛:“不会吧?齐国皇帝这么荒唐?”
赵琰笑问:“你们可见到齐国皇帝了?”
元洪摇头,赵琰点拨道:“关键就在这里,他心里有鬼,不敢让你们见他,所以吩咐你们不许停留拜见,因为他在打劫时要和你们正面交锋。”
元洪顿时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们打算经江东过境时他就反对,原来一早打定了要劫财的主意。”
赵琰觉往常自己听臣子们议论这新上任的小皇帝时,总是笑的乐不可支,觉得这个皇帝玩起来花样百出,简直能写一本书了。
这个小皇帝荒唐,却不曾听说他暴虐,可见只是个爱玩的孩子,赵琰思前想后,决定先修书给齐国皇帝,好言劝他把财物送回来,不送回来的话另说。
书信加急送进了齐国皇宫时,姜绮还在跟安顺两人在御书房里玩投壶,小陛下今天手气差,连输了好几句,气哼哼的扔了箭,连说不玩了。
安顺收了箭,抱着出去了,姜绮往雕花大椅上一躺,寻思着秋天要到了,自己又可以斗蛐蛐儿了。
安顺跑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封信,他神色慌张,进了御书房便掩上了门:“陛下,是魏国太子递来的信。”
姜绮正纳闷魏太子怎么会给自己递信,安顺说道:“是不是咱们上次打劫了使者团的事败露了?”
姜绮浑身一抖:“不至于吧?”
她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笺拆了出来,读罢眉眼一苦:“还真是,这魏太子怎么这么聪明,三言两语就把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还让咱们遣人把财物护送回去。”
安顺问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把东西送回去吗?”
姜绮一扔书信:“怕他个鸟,朕抢回来就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国库的亏空到现在还没填满,她怎么舍得把财物送回去呢?
走到御书房门外的严如玉听到她二人的谈话,推了门进来,张口便问:“陛下居然劫了魏国的使者团?”
姜绮见到他,嘿嘿一笑:“爱妃怎么来了?”
严如玉是来求她改口换掉狗头铡一事的,对于男人来说,死不可怕,屈辱才可怕。
他话到嘴边却改了口:“无事。”
他问道:“陛下真的劫了魏使者团?”
姜绮讪讪点头,严如玉哼了一声:“我们土匪都不干这样的事。”
姜绮一愣:“打劫不是响马该干的事儿吗?”
严如玉双手抱臂,斜斜倚在墙上,姿态风流,他鄙视道:“我们只打家劫舍,使者团事关两国邦交,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姜绮听了,不由心虚的想:原来土匪也有原则的,不是什么人都抢,怪不得魏太子一下子就猜到是自己干的,因为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儿。
严如玉稍事犹豫还是决定说实话:“今日来找陛下,是想求陛下收回成命,给我父亲换个体面的死法,狗头铡就不必了,太羞辱人。”
狗头铡已经够够羞辱,那龟头铡尤甚,这小陛下真是个实打实的昏君,什么烂主意都想的出来。
姜绮笑嘻嘻说道:“爱妃开口,朕岂会不准呢?”
严如玉听得她唤“爱妃”便浑身别扭,仿似长了刺一般,他直起身子,一甩衣袖,冷着脸走了。
姜绮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严如玉长得龙章凤姿,身段也挺拔如松,愣是让人看不出是个响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翩翩公子。
姜绮叹道:“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这皮囊给了朕多好。”
给了朕的话,朕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做皇帝了。
安顺谄媚的讨好他:“陛下也生的好皮囊,比严贵妃漂亮多了。”
姜绮听得他说“漂亮”,心里一顿,骂道:“糊涂!要说朕俊美,那漂亮是形容女人家的,朕是俊美!俊美!”
安顺连连点头:“陛下英明,是奴婢嘴笨。”
姜绮次日将傅湛提拔为“上大将军”,赐号“骠骑大将军”,武将最高一职是大司马,可是大司马一职已然有人,傅湛已经没有晋升的余地,于是姜绮破例给他提了一级,称“上大将军”,意即比大将军高一级的将军。
姜绮赏完了傅湛,嘴巴嚅了嚅,想向群臣坦白自个儿劫了魏使者团的事,但是转念一想,或许魏国会将此事大事化小就此揭过呢?
她存了这份侥幸心理瞒下了这件事,谁知十五日后齐魏边境却传来了战事:魏国已然发兵五十万攻齐。
“至于吗?才七八万两银,居然要出兵讨伐?”御书房中,姜绮接到消息后很是慌乱了一番。
她惊慌失措的召群臣商量,支支吾吾告诉他们自己劫了魏使者团的事,群臣一听,纷纷哀嚎:“陛下啊,你这是要玩得亡国啊!”
小陛下抬起头来,嫣红的唇紧紧闭着,一言不发,看向傅湛的眼神中满是乞求。
小陛下的眼睛生的明媚清澈,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上翘,让人看着心生怜意,如今还用这样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傅湛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避开眼神,深怕自己会沦陷在这样充满乞求的眼眸中。
不能惯着小陛下,要让他吃上些苦头才好。
小陛下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傅爱卿,你说怎么办呀?”
傅、爱、卿。
这三个字有如寺庙敲钟一般敲在自己心房里,钟声缭绕不绝、绵远悠长,他原本已经化成水的心越发硬不起来了。
他走上前,语调依旧那样不疾不徐:“点兵迎战吧!”
他是臣子,为了小陛下驰骋沙场本就是职责所在,现如今自己还被小陛下给带成了变态,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有了傅湛颔首,姜绮腰杆顿时直了起来,她看着御书房里的群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佯咳一声,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既然是朕不对,那么朕要御驾亲征以鼓舞士气,各位爱卿不要拦着,你们拦着,朕心里难受。”
群臣愤愤的想:陛下你哪里是想要御驾亲征,你是想荒政!
梁卓劝道:“陛下年纪尚幼,御驾亲征鼓舞不了士气,陛下还是在宫里等着将军凯旋吧!”
安顺秀眉一竖:“大胆!陛下年纪虽小,却英武圣明,陛下御驾亲征怎么会鼓舞不了士气?”
梁卓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白眼一翻就要晕厥:“奸贼!奸贼!陛下胡来你不拦着,还要起哄帮腔,你就是陛下身边的小人!”
安顺偏帮姜绮,姜绮自然是站在安顺这边,可是梁卓是国之重臣,得罪不得,于是佯作训斥安顺:“朕都不敢得罪太尉大人,你胆子居然这么大!下去下去!”
安顺知道小陛下是假怒,小陛下生气的时候,修眉微蹙,现下虽然语气重,一双眉目却是舒展的,可见陛下并没有真正生气,遂笑嘻嘻走了。
姜绮讨好的劝梁卓:“大人别生气,你看安顺都被朕赶走了,朕知道大人是贤臣,朕不傻。”
梁卓痛心道:“陛下不傻就在京城待着,刀剑无眼,战场上变数大,陛下受伤了不好。”
姜绮连忙摇头:“不不不,朕心意已决,朕一定要出征,给将士们打气。”
太尉梁卓眼巴巴的看着傅湛,希望傅湛出言反对,可是傅湛道:“太尉难道觉得陛下留在宫里就会勤政了吗?”
傅湛这一句话,有如霹雳照亮夜空,梁卓登时明白了过来:不管小陛下在哪里,他都是个昏君,上次傅湛出征,小陛下还不是煞有介事的把昏君当的像模像样吗?如今小陛下要出征,不过是换个地方荒唐罢了。
他一脸悲愤:“去去去!都去都去!安公公也去,严贵妃也去,老夫留在京城处理政事就好!”
傅湛不自在了:“安公公要伺候陛下,自然当去,但是严贵妃去了做什么?”
姜绮吞着口水说道:“贵妃当然得去,不然朕会想念贵妃的美色。”
傅湛抱臂靠在椅背上,慢悠悠说道:“听说这次交战魏太子琰是主帅,魏太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陛下不是还夸口要娶他做压寨夫人的吗?陛下带上严贵妃,不怕严贵妃吃醋?”
群臣一听还有这么荒唐的事,纷纷暗骂:陛下真是个不着调儿的色胚子。
姜绮心下计较了一番,觉得是这个理儿:“那行,让贵妃在宫里等着,朕带安顺就行。”
安顺长得唇红齿白模样也秀气,自己看着不吃亏。
群臣愕然:陛下荒唐大家都习惯了,但是大将军好像苗头也不对啊,大有跟着陛下胡闹的趋势啊!
傅湛起身道:“陛下可要做好长期行军的准备,魏太子琰才德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此人擅长打持久战,最懂得以少胜多,以最小的代价攻城略地,深得鬼谷先生的真传。”
道家先贤鬼谷子,是个天纵奇才,一生弟子寥寥,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进山拜师时碌碌无为,出山后却个个满腹经纶,庞涓下山后把魏国扶持起来了,尔后孙膑下山入齐,打的魏国俯首称臣,紧接着苏秦出山,启用合纵计联合六国打的霸秦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最后秦国两度启用宰相张仪,以连横计破了六国合纵,从此一统江山。
战国七雄史,简直就是鬼谷弟子的厮杀史,直至秦国统一天下之后,启用的商鞅、白起等人,都出自鬼谷子门下。
姜绮沉思道:“鬼谷先生认为暗地里的谋划比明面上的胜利重要的多,这个魏太子琰既然深谙此道,想必打一场仗要筹谋许久,他布的局应当庞大而缜密,怪不得一出兵就是五十万,应该是要许多人配合他。”
姜绮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打劫了魏使者团了,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对手,恐怕自己会被对方打的头也抬不起来。
她问道:“将军对战魏太子可有胜算?”
傅湛道:“魏太子运筹帷幄是个极罕见的帅才,可是魏皇却才智平平还刚愎自用,可以离间他父子二人,只要魏太子不做主帅,那么微臣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
姜绮轻声自言道:“反间计……”
她仰头靠在雕花椅上,双手抱臂,修长的手指轻轻击打着自己的手臂,神情专注。
傅湛见过小陛下出征前认真的模样,群臣见过小陛下灭佛时认真的模样,小陛下小事荒唐,大事却毫不含糊,因此小陛下现下认真起来,大家俱对她充满了希冀。
辅佐一个行事荒唐却有大局观的皇帝,好像并不让人难以接受。
姜绮直起身来,目光澄净,语气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魏太子既然打一场仗需要庞大的财力人力支持,那么他暂时会按兵不动,咱们趁这段时间与魏皇好好谈一谈,能劝魏国退兵最好,不能退兵的话,咱们也要让魏皇猜疑太子,让他撤了太子换旁人。”
傅湛点头同意,道:“可双方约定一个地点进行和谈,魏皇此人因为资质平庸而嫉妒贤才,是个很容易受蒙蔽的人,让他和太子反目,应当不难。”
姜绮当即修书递往魏国,邀请魏皇到江东沛州赴宴,称商量两国交战一事,魏皇欣然赴约。
太子赵琰在前线得知消息,温润的目中含着叹息:“父皇怎么这么傻,那齐国的皇帝摆明了要玩反间计,他居然还去赴约。”
左将军白夷问道:“殿下如何看出来的呢?微臣听说这齐国的皇帝是个荒诞至极的昏君,即便他玩反间计,殿下也不必忧心,他翻不出浪来。”
赵琰道:“若是真的商量交战的事,直接递信于孤即可,何必送到父皇手上?希望父皇这次不要上当。”
太子赵琰不曾接触过齐国皇帝姜绮,只能暗中祈祷姜绮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昏君,不然自己那猜疑心重的父皇被人一挑拨就要换主帅,战场之上换主帅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每个将都有自己的兵士,换了将帅,下面兵士很容易哗变。
况且自己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布局,若是被召回,恐怕所有的筹划都要功亏一篑。
八月中秋,两国赴宴沛州。
酒席上,姜绮作为东道主,很是客气的招待了魏皇,酒过三巡,姜绮白皙的脸上起了红晕,看着秀丽可人,她仿佛有些不胜酒意,一手托着腮,眼神迷蒙。
她迷蒙着眼神逡巡了一番,问魏皇道:“贵国太子是哪位?没有来吗?”
魏皇笑着摇摇头:“没有来,在外带兵。”
姜绮吩咐侍卫抬上来魏国使者团的财物,万分抱歉的说道:“朕年少不经事,居然打劫了贵国的使者团,这些财物如今完璧归赵,烦请陛下回去知会一下太子,打仗的事劳民伤财,咱们两国能不开战就不开战。”
她想了想,笑了:“朕听说贵国太子生的俊美,还是个才思敏捷的贤才,今日没有来真是可惜,朕还想一睹太子的尊容。”
魏皇听姜绮说起自己的长子,于是一脸骄傲:“陛下说的是,朕这个儿子从小就天资聪颖。”
姜绮笑的越发爽朗了:“太子名声在外,朕在民间听说过不少关于太子的轶事,倒是很少听说陛下,看来太子的名声比陛下还大。”
魏皇听着这话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应该皇帝名声在外吗?
他端起酒杯喝酒,低着眼眸没有说话。
傅湛看着小陛下三言两语就挑起了魏皇的疑心,觉得小陛下真的不笨,怎么朝堂上就那么昏庸呢?
姜绮见魏皇没说话,只顾低头喝酒,心里知道目的达到了,遂一拍额头,故作不胜酒意:“朕今日喝得有点多,陛下别往心里去,朕喝多了就爱说实话,酒后吐真言嘛!”
傅湛不厚道的暗笑:小陛下这腹黑的,没把魏皇的猜疑打消不说,反而加重了他的猜疑,还顺带着明面上道了一回歉,一举两得。
他抬眼看去,小陛下双颊绯红,眼神迷蒙,眉梢间显出几分慵懒之态来,他痴看了许久,忽的自己打了个冷颤:小陛下是男人,自己也是男人,虽然小陛下是个好男风的变态,但是自己不能跟着变态!
他立即收回眼神,狼狈的喝酒。
魏皇听得姜绮道歉,自然是要给面子的,遂笑言“无妨”,姜绮却仿佛真的喝多了酒,絮絮叨叨的说:“朕之前打劫的时候,听到使者团提到太子,还说朕反正没有婚娶,倒不如娶了太子殿下做压寨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生气,朕如果是个女儿家,就嫁给太子这样的青年才俊……”
她越说越离谱,傅湛忍不住打断了她:“陛下是不是喝多了?”
姜绮迷蒙着眼瞪他,可惜她眼中满是醉意,怒意不见,反见嗔怪:“朕才没有喝醉!朕还知道京城不能丢,京城是咱们大齐的根基,一丢咱们就得亡国。虽然现在将军把将士都调去江东挖河渠了,但是朕知道京城不能丢。”
傅湛见她这样,知道小陛下这是在给魏皇下套了,江东挖河渠,征得都是当地民夫,京城驻兵一个也没有征用,遂不再多话,举起酒杯遥敬魏皇:“微臣敬魏皇陛下。”
魏皇仔细琢磨着姜绮话里的意思,没有听到傅湛敬酒,傅湛起了身,走到他面前,笑问:“陛下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这魏皇也真是昏庸,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猜忌。
魏皇蓦然回神,惊了一跳:“无事,只是在想齐国江东挖河渠是要做什么,居然要调用军队。”
傅湛低腰碰了他的杯,尔后抬臂仰首一饮而尽,他倒置了酒杯给魏皇看,里面涓滴不剩,笑言道:“挖河渠是为了抗旱,去年江东大旱,当地百姓受了不少苦。至于调军队过去,不过是因为大旱时百姓都逃光了,不得已而调用的。”
魏皇见他如此坦承,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久闻傅将军大名,将军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赫赫战功,是齐国的中流砥柱,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爽快人。”
上首的姜绮早已托着腮闭起了眼睛打盹,嘴角的口水挂了老长。
傅湛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推了推:“陛下,口水擦一擦。”
姜绮迷迷糊糊张开眼,愣了半晌方才想起自己是在吃国宴,魏国的皇帝就在一旁看着呢,她立即坐正身子,抬起衣袖狠狠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讪讪的冲魏皇道歉:“朕失态了,失态了。”
魏皇摇头表示无妨,姜绮却说道:“朕刚刚梦到了太子殿下,梦里的太子殿下果然俊美风流。”
傅湛顿时一阵恶寒:怪不得小陛下口水淌了那么长,原来是在梦里意淫魏太子了。
姜绮没心没肺的笑道:“太子殿下才貌双全,想必追随者很多,怪不得这次带兵一次性就要五十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造反呢!”
造反!
姜绮这句话有如一块巨石投入了原已暗流汹涌的湖中,巨石碰上激流,涌起了滔天巨浪,魏皇本就猜疑太子,现如今听了这话,登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他当即怒喝:“他敢!”
傅湛怔怔的看着小陛下,觉得眼前的小陛下仿佛变得不认识了。
小陛下荒唐、昏庸,整天斗鸡走狗不着调儿,可是现在的小陛下,谈笑之间步步攻心,成功把魏皇引得惊疑不定。
姜绮却浑然未觉似的说道:“什么敢不敢的?朕的皇伯父当年就是杀了嫡太子后又杀了自己的父皇才继位的,这皇位呀,是个好东西,好多人蠢蠢欲动呢!”
她打了个哈欠,仿佛又有些不胜酒意要睡过去的模样:“跟皇位一比,父皇算什么?兄弟算什么?荣华富贵算什么?权力才重要,坐上龙椅,想做什么做什么,多潇洒。”
她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呸,朕才不高兴当皇帝,朕喜欢当混吃等死的小郡王。
魏皇越听越心慌,齐国先皇,那也是因为优秀不甘做亲王才杀父杀兄的,现在自己的太子也是同样非常优秀,底下追随的谋士非常之多,几乎半个朝堂都是他的人。
他忽然觉得这齐国皇帝虽然荒唐年幼,却把世事看的很透,自己来的时候是抱着鄙视他的心态来的,没想到没鄙视成,反而被他点拨了许多东西。
傅湛看着小陛下几句话就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成功离间了魏皇和太子,不由心中暗赞:陛下真的是天生做皇帝的料,或许之前的荒唐都是他年少爱玩罢了,等年纪大了,陛下一定是个千古明君。 陛下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