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该是群臣上朝的日子了,可是皇帝陛下仍旧在月子中出不来,所以群臣仍旧递折子进宫,小公主快要半个月了,已然不像刚出生那样皱巴巴的,姜绮有时候抱着她,觉得越看越可爱,心里柔柔的。
傅湛批了一阵奏折,心里总是想着小公主,于是收了笔回承德殿,姜绮见他来了,问道:“小公主还没有取名儿,咱们不能总是叫‘公主’,你看看取什么名儿好呢?”
傅湛轻柔的抱起孩子,他生的高大,抱着孩子的时候仿佛极力缩着肩膀,他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小公主,小公主正睁着眼睛瞧他,葡萄一般的瞳仁看着漂亮又清澈,很像姜绮的眼睛。
傅湛笑道:“先前你怀着她的时候,我说你肚子里是不是藏了西瓜,小名不如叫西瓜,你觉得呢?”
姜绮气笑了:“你怎么不说叫荔枝呢?好歹小巧些。”
傅湛却点了点小公主的小脸,不管不顾的叫开了:“西瓜,西瓜。”
西瓜动动唇,吐出一个奶泡泡,嘟嘴的模样像极了姜绮。
姜绮问道:“小名叫西瓜,大名呢?不能叫傅西瓜吧?”
傅湛一愣:傅?
这段日子,他一直回避提起给小公主取名的事,因为自己相当于入赘皇家,孩子必然是不能随他姓的,可是他心里还是期待孩子能姓傅。
如今姜绮直言不讳的提出让孩子姓傅,若是日后她再无所出,这孩子登了皇位,便等于傅家的天下了。
他笑道:“西瓜出生那晚,我看天上的月亮很温柔,既是女孩儿家,当然温柔些好,孩子还是随你姓,叫姜月吧!”
姜绮见他让孩子姓姜,唇角一勾,柔柔道:“那么下一个跟你姓。”
傅湛心里却计较着若是公主的话可以跟他姓,若是个皇子的话,还是得姓姜的。
小公主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大名叫姜月,小名叫西瓜。
姜绮出了月子第一件事便是召见张佑相,询问他接待息伯的事。
张佑相说道:“微臣觉得息伯此人掩藏了锋芒,有藏拙之嫌。他在人前总是显示出一副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模样,微臣觉得,虽然他的封地小,但他是封地里地位最高的一个人,大家都捧着他,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他在朝堂上伏低做小,多半是假象。”
姜绮问道:“爱卿觉得他有反意?”
张佑相点头:“此人虽然行事胆小,但是收买人心一点儿不含糊,微臣听说他与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很熟络,仅仅来京一个月就能在宫中随意走动,人缘不是一般的好,只怕他原本就没打算在封地造反,而是要打算在京城造反。”
姜绮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可是息伯在封地的时候没有反,来了京城,更加没有条件反了,在封地他可以召兵买马,在京城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反呢?
傅湛也很疑惑,京城守卫森严,息伯压根没有下手的机会。
张佑相走后,郢都王世子来辞别,姜绮说道:“别急着回封地,朕现在册封诏书还没写好。”
世子应了,恰逢陈国公主来探望小西瓜,二人打了个照面,陈国公主自然的寻了西瓜来抱,世子见她低头抱着孩子的模样无线温柔,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姜绮在一旁见到了,打趣道:“世子这是在看大公主还是小公主呢?”
世子听了这声打趣,俊秀的脸红了大半,陈国公主抬起头来,见他红了脸,不觉也觉得脸上燥热。
姜绮对着陈国公主笑言:“公主这辈子大约不能回陈国了,不如留下来做郢都王妃。看在你和朕要好的份儿上,朕把郢都的封地再扩大些。”
陈国公主抱着西瓜低头不语,晶莹的脸上飘了彩云,郢都王世子见自己待着倒引得她不自在,于是连忙告退。
公主见他走了,轻轻舒了一口气,抱着西瓜说道:“陛下不要乱说,郢都王世子比我还小一岁,怎么能给我做夫君呢?”
姜绮翻了个白眼:“小一岁怎么了?将军还大了朕七岁,朕也没嫌弃他。”
傅湛听了这话,手中朱笔一顿,弱弱说道:“微臣的年纪,好像是大了些……”
他已经许久没有自称“微臣”了,现如今这样自称,仿佛有些装可怜的委屈模样,与他那刚毅的面容很不搭。
“将军虽然年纪很大才娶妻,但是生娃做爹一点儿都不含糊,属于后来者居上。”姜绮的声音很有些愤愤。
傅湛知道她还在恼自己播种太卖力,一脸心虚的批着奏折不敢回嘴。
陈国公主就这样含笑看着,觉得他们很幸福。
“其璧无罪,怀璧其罪”,张宇馨如今算是懂得了其中含义。
除夕宴后,自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京中沸沸扬扬全是她和天子赵琰的流言,因着赵琰是个明君,百姓们认为赵琰是绝对无辜的,所以矛头纷纷对准了张宇馨,认为她勾引了天子。
赵琰没有罪,可是她与赵琰有沾染,所以她有罪,她是怀璧人。
赵琰见张太傅近日上朝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色郁郁,问他怎么了,他只道家中有事,倒是掌事太监告诉他说:“张太傅近日在为京中流言发愁,陛下除夕宴上表达了对张小姐的青睐,现在满京城都在说小姐勾引了陛下,说她无耻下流,为当皇后不择手段。”
赵琰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举动居然引起这么大风波,他说道:“办一场赏花宴,要求张小姐出席吧!”
然而这场赏花宴,张宇馨说什么也不肯去,张太傅板着脸要求她一定要出席。
他说道:“如今你谁也嫁不了,趁着陛下对你还有兴趣,你就上前讨好一下,指不定就进了宫做娘娘,陛下后宫里一个人也没有,你进去了就是独一份儿。”
张宇馨抗拒道:“我不去!上次除夕宴已经害死我了,这次又要参加什么赏花宴,我最不爱跟这些小姐们一道赏花写诗,个个都等着看我出丑,我不去!”
张老太爷听说张太傅又在训张宇馨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跑来,老远就扬起拐杖要打人,待听得是天子设宴要求张宇馨出席,连忙收了拐杖劝道:“乖孙,去吃一顿饭赏赏花多好的事,为什么不去呢?那天子祖父都没见过,乖孙有福气见一见多好。”
张宇馨不闹了,但是仍旧赌气,张老太爷疼她,自然想让她入宫做娘娘,那是多大的荣耀,怎么能白白放过呢?
张老太爷苦口婆心劝了很久,张宇馨自小跟老人家亲,眼见老人家说到最后腮帮子都累了,只好颔首答应。
三月暖阳,百花盛开,御花园中盛放着月季,飘来淡淡的花香,张宇馨别扭的站在人群外,尽量不与一众小姐搭话。
她心里知道这些小姐不待见她,如今自己又跟天子不清不楚,这些小姐越发拿自己当眼中钉了。
她听得不远处一个穿黄衣的清丽佳人说道:“那就是张太傅家的小姐吗?听说她勾引天子妄想进宫做皇后,真不知羞。”
她身旁穿绿衣的圆脸姑娘说道:“可不,陛下自从除夕宴后就没了动静,现在三月份摆了个赏花宴,她居然又巴巴的跑来露脸,往常从来不参加这些宴会的,那小心思,怕人看不出来似的。”
言下之意,这次赏花宴是张宇馨上赶着来参加的。
她当即大怒:自己从不做低声下气讨好人的事,于是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将二人打了一顿。
感谢她是个纨绔,二对一都打的两位小姐毫无招架之力。
赵琰站在御花园最高处的山坡上,将张小姐的英勇壮举尽收眼底。
一众官家小姐眼见张宇馨占了上风,于是纷纷过来拉偏架,有那心思毒辣的趁机打了张宇馨好几拳,赵琰一看态势不好,一对二很快要变成一对二十了,于是连忙下了坡匆匆赶往花丛中去。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众位小姐纷纷恢复了先前温顺的模样,赵琰冷着脸,他甚少做这严厉的模样,如今这样,倒显出帝王威仪来。
他沉着脸问道:“何事喧哗?”
一众官家小姐把张宇馨推出列,指责道:“张小姐动手打人,我等劝架反而被她打了。”
张宇馨的头发已然乱了,凤钗斜斜挂在发髻上,她气咻咻摘下来,辩驳道:“她们都说我勾引陛下,我用得着勾引吗?我要是想做皇后,直接……”
“劫色就是了是吗?”赵琰沉着脸接口。
张宇馨见他提这一茬,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不出声儿。
赵琰冷脸问道:“张小姐刚刚打的何人?”
穿黄衣的清丽佳人和穿绿衣的圆脸姑娘均站了出来,赵琰指着她们对张宇馨说道:“打有什么用?你应该割了她们的舌头。”
二人一听这话,慌忙跪下了:“陛下恕罪!”
他训道:“你二人对朕邀请张小姐入宫赏花有何意见?并非是张小姐上赶着要入宫赏花,而是朕邀请了她入宫,尔等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莫要本末倒置。”
他冷着脸甩袖而去,边走边想,若是小陛下,她这样被人误会,她会怎么做呢?
他觉得小陛下大约会一笑置之。
小陛下啊,他终究没有做成她的皇后,她的压寨夫人。
想到压寨夫人,他顿下脚步,跫身回去,见张宇馨正对着地上的影子整理发髻,遂温声说道:“小姐今日受委屈了,小姐若是想做皇后,让太傅与朕说一声即可,朕不会推辞。”
地上的影子,一只纤长的手捻着凤钗要往发髻上戴,就这样定格了许久。
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陛下觉得民女除了入宫还有其它办法吗?”
现在全京城都认为她勾引了赵琰,已然没有人上门提亲了。
赵琰点点头:“小姐准备出嫁吧!”
他转身走了,赭黄色的衣角飘过,带过一阵风,卷起一阵花香。
张宇馨看着地上的影子,见凤钗戴的正好,满意的直起身,摘了一朵月季来嗅。
不过,陛下刚刚说什么来着?
赵琰抱臂倚在雕花大椅上,回忆着与小陛下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最难忘的是小陛下醉酒后那短暂的投怀送抱,当时的自己抱着她,恨不得此生不放手。
他闭着眼,低喃道:“我要给别人做压寨夫人了,你会来抢亲吗?”
我所思兮,唯绮而已。
他直起身来,摘下手指上的祖母绿金戒指,指甲轻轻一拨,祖母绿宝石便掀开来,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他拔下头顶的玉簪,挑了一些粉末融进茶水中,尔后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他苦涩一笑:“我把江山送与你,莫嫌弃。”
而齐国的姜绮,此时却逗着西瓜,与傅湛两人享受着甜蜜时光,小西瓜三个多月,已然会咯咯笑,时不时逗得姜绮母性大起。
远在魏国的赵琰,不过是她为帝岁月里的繁华一梦罢了,梦醒之后,再绮丽的梦境都会成为往日黄花。
西瓜饿了,奶母抱她去喂奶,傅湛看着姜绮,目光渐渐炽热起来。
姜绮生完孩子后,脸上多了些柔美,可是仍旧很英气,姜绮生的漂亮,但漂亮与男儿家的英气却结合的很好,是一种张扬爽朗的美。
姜绮察觉到他的目光,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脸,不由摸了摸脸:“怎么了?”
傅湛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抱着。
他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欲念。
他在她头顶嘶哑道:“西瓜三个月了……”
他说话时,结实的胸膛轻轻震颤,姜绮听着他胸膛里的声音,有种很安稳的感觉。
姜绮明知故问:“所以呢?”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他不惧冷,这样的阳春三月,他早已换上了单衣,单薄的衣下,触手可及他有力的心跳。
傅湛捧起她的脸,见她唇色鲜红仿似多汁的玫瑰蜜,引诱着他吮食,遂在她唇上亲了一记:“走,上榻。”
姜绮本以为他会温柔的与自己调一会儿情,没想到这么快就绷不住了,反倒让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傅湛将她抱到榻上压上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喜欢的是他的直接爽快,于是心里没有再纠结,捧起他的脸亲吻他、迎合他。
二人缠绵时,魏国的张太傅却满头大汗的进了宫,询问关于自家姑娘入宫为后一事。
赵琰正低眉批着奏折,见他来访,温温一笑:“爱卿坐吧!”
张太傅不过四十多岁却已位极人臣,是个很有魄力的能官,只是现下却有些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模样与他训斥张宇馨时判若两人。
赵琰开门见山问道:“爱卿可是为小姐的婚事而来?”
张太傅先是愣愣的点头,尔后抚上额头:“小女为陛下招来不少麻烦,还望陛下勿怪罪。”
赵琰放下笔,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恳切说道:“朕非良配,小姐若是婚事实无着落,朕可以娶了小姐,只是爱卿要想清楚,小姐入宫,对她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张太傅为官多年,被赵琰的温雅谦恭、礼贤下士所深深折服,坚定的认为赵琰这番话是谦虚之词,是以毫不犹豫的要送张宇馨入宫,赵琰见此,只好收了劝说的心,令他回去准备合婚事宜。
他要成亲了,将与小陛下彻底形同陌路。
六月烈日当空,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姜绮下诏令息伯搬到宫外的将军府居住,因为她觉得息伯在宫里走动的越来越勤快了,因为大方又嘴甜,宫里许多宫人都甘愿充当他的眼线。
姜绮觉得张佑相说的不错,此人的胆小都是装出来的。
傅湛说道:“若是他离宫去了将军府,咱们监视起来就不方便,这段日子我也回将军府住,替你看着他。”
姜绮却心里不太安稳。
她定定看着他,心想是不是傅湛给她的感觉太过安全,所以他一走,自己心里就空落落的呢?
傅湛生的眉目凌厉、目光如炬,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感觉,他仿似那连绵宽广的秦岭,巍峨耸立在她心里,给她一种可以倚靠的踏实感。
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姜绮听话的坐在了他怀中。
她揽着他的脖子说道:“你不必日日都住在将军府,有空还是回宫来。”
习惯了他抱着睡,若是他一走,自己或许会睡不踏实。
傅湛微微一笑:“知道,我想你了就歇在宫里。”
当天傅湛回了将军府,顺带把府上收拾一下,准备第二日安排息伯入住。
夏日的天亮的早,他早早起身准备去上朝,牵着黄骠马出将军府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大门上的牌匾,牌匾上的“大将军府”早换成了“上大将军府”,他突地生出一股依恋之情来。
上大将军,是姜绮唯一一次给他升官,而他,是本朝唯一一个上大将军。
他打西南角的大安门入宫,因为这里离御书房近,自然也就离承德殿近,他赶早进宫,为的是在上朝前见一见姜绮和西瓜。
西瓜已经六个多月了,会咿咿呀呀开口说话,胖嘟嘟的很讨人喜爱,不过一晚上没见她,他心里就想念的紧。
他刚进了大安门,却发现前面息伯率领着一小队人马拦了路,他勒停黄骠马,举起马鞭怒斥道:“你想造反吗?”
他紧拧剑眉,目光中含了杀意,六月清晨仿似被这杀意浸染,显出几分寒凉来。
息伯一挥手,傅湛身后的大门关上了,他形单影只被包围在了大安门中。
傅湛回望高高的城楼,城楼上卫尉王峥冲他抱拳:“对不起了将军,你与陛下打压我等世家,恕我不能帮你!”
傅湛轻蔑一笑:“当初相士替我算命,说我不光荣华一生,还是个长寿命,尔等想要杀我,别说区区这几个人,便是上百人也不一定奈我何。”
上朝不得携带兵器,好在他是帝君,出入后宫无所顾忌,所以他随身携带了佩剑。
姜绮此时刚刚换好朝服准备上朝,她一直等着傅湛来接自己,眼下时辰要到了,仍旧没有等到傅湛,心里有些忐忑。
她唤来安顺:“去太和殿看看将军有没有到。”
安顺很快去了,一刻钟后慌慌张张的跑来:“陛下,大事不好了,将军被息伯围困在了大安门中,卫尉王峥伙同息伯造反,已经关闭了城门……”
“召上五千侍卫随我攻城门。”姜绮处变不惊,衣袖一扬,眉目冷冽直奔大安门。
宫墙高耸,姜绮在墙外听到了里面的厮杀声,她沉着指挥道:“搭人梯翻进去。”
侍卫们纷纷搭起了人梯,率先上了墙的侍卫说道:“陛下,将军还活着。”
还活着,但是脸上溅了许多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身着玄衣,看不出血迹,但是玄衣已然裂了许多口子,可见衣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时安顺派人搬来云梯,姜绮上了梯,见黄骠马上的傅湛挥舞着佩剑越杀越勇,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大安门中充满了血腥与紧张。
姜绮取过弓箭,对准了息伯,息伯全然关注着傅湛与几个侍卫厮杀,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暗箭。
“噌——”姜绮弓如满月,松弦之后,箭矢有如落在人间的陨石,以一种极速又强劲的力道直奔息伯的脖颈。
息伯应箭而亡,直直跪在地上没了声息。
城墙上的侍卫纷纷下了城墙支援,姜绮爬上城墙,冷冷说道:“想杀将军,应该问一问朕。”
她下了城墙,侍卫们三下五除二把造反的全部俘虏了,姜绮毫不犹豫的说道:“全杀了。”
她甚少大开杀戒,但这次,她选择斩草除根。
侍卫们提刀横剑,大华门中只闻“哧哧”兵器割破皮肉的声音,一时间鲜血淌满了土地,咸腥气味直扑口鼻。
傅湛下了马来直奔城楼,城楼之上的王峥站在原地,早已吓的迈不开步,傅湛虽然伤痕累累,但是杀个把人不在话下,他手起刀落,王峥的人头便直直落下了城楼,摔得脑浆迸裂。
姜绮上了城楼,见宫外卫将军魏纯慈和散骑常侍已然率兵前来支援,见到傅湛,二人一拱手:“我等率兵前来支援将军。”
傅湛有些疲累,仍旧声震如雷:“已经处理完毕,叛贼尽数杀死了,尔等回去吧!带兵入宫是大罪。”
二人听命引兵而去。
姜绮见他手中握着的佩剑滴滴哒哒淌着鲜血,循着佩剑往上,他的玄衣湿答答黏在手臂上,勾勒着精壮的肌肉,她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迹。
她心疼的说道:“今日罢朝,我们回承德殿,我给你处理伤口。”
傅湛望着魏纯慈和袁康率军而去的背影,说道:“绮儿,我真怕这一次我会死在这里,但是想到你和西瓜,我就没法轻易的死。曾经战场上,我也多次面临死亡的威胁,但我从来不曾怕过,而这次,我很怕。”
他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捧上她的脸,郑重说道:“你就是我的弱点,我庆幸的是,幸好息伯先对我下了手,而不是你。”
此时朝阳初升了,东边飘着艳红的霞,宛如他印在她脸上的血印。
这天下,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陛下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