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快人心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照片是他和李想在酒店的照片。
他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样的照片会被流传出来,而且还流传到了我这边,作为和他离婚的有利证据。
他现在其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正视这个证据,那么这些照片必然会带来一阵血雨腥风。
更何况现在学校已经将他停职,如果再出现负面新闻,还闹的沸沸扬扬的话,必定是墙倒众人推,他在这个学校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完全的结束了。
如果他正视这些照片的话,就必须得承认婚内出轨,那么财产都要归我,他当然不甘心。
因此我看到林珂问完这句之后,南风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几乎有些癫狂的状态。
他看向我,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都在告诉我,他恨此刻对我,有着无边的恨意。
他觉得他委屈,他被算计了,可能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连恨都没有了。
有谁曾说过,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漠然。
如果还有恨,说明还有爱,而我如今对他,完全没有了。
“李念,你真卑鄙。”南风猩红着眼和我说,那样子,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吃了我。
看来真正能未雨绸缪的是石寒之,此刻我真的感激他让林律师和我一起进来。
我不理会他,我也不生气,到了这步境地,他说什么,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了。
林珂直接又提醒他一下:“南先生,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坐下来,签了这份协议。”
他作为一名资深的律师,虽然是平静的说着这句话,但是还是能听出来,越平静就越有威胁的味道。
而南风,就是一个纸老虎,最是经不住威胁的。
纵然有滔天的恨意,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保住他的事业。
他开始坐下来,手颤抖着要签这份协议。
婆婆按捺不住了,直接扑过来,手死死的抓住那份协议,然后说:“南风,你疯了,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份不平等协议,你还要签?”
南风抿着嘴,满是无奈。
林珂见南风有所犹豫,加了一句:“怎么,南先生是想让你母亲也看看这些吗?”
说着说着,他真的有要将电脑转过去给婆婆看的意思。
南风自然不会让婆婆看到这些,虽然他和李想的事情婆婆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当做一个丑闻被展现出来,他不会愿意让婆婆看到的,因为他在婆婆眼里一直是完美的存在,他不会愿意破坏这一份完美。
南风直接从婆婆手里拿过协议,认命的准备签字。
这些照片流传出去的话,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婆婆自然不会甘心,想要来撒泼耍赖,李想拦住了她。
将婆婆压住之后,李想才对南风说:“南教授,就算是财产给她,也没有还有赔偿她50万的说法。”
这一点估计倒是提醒了南风,刚才估计被整迷糊了,都没反应过来这里面还包含着要给我赔偿的50万。
他果断的推开了协议,然后说:“这50万怎么解释?”
林珂也不慌乱,慢条斯理的说:“你们散播说我的当事人精神有点不正常,才失手打了李想,因此对我的当事人精神造成了眼中的损伤,目前已经被医院检查出得了轻度抑郁症。”
他拿出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放到南风的面前。
我怎么不知道我得了轻度抑郁症?
也不知道这是石寒之的主意还是林珂自己的主意。
南风看到这张诊断,脸更是深深的绿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想直接一下跑到我身边,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姐姐,你不能做的这么绝,你要是真的很生气,你可以冲我来。我不和南教授在一起了好不好?你放过他们,要知道你如果什么东西都拿走了,阿姨怎么办?她心脏不好,要是万一有个差池,谁也担不起责任,姐姐,你说是吗?”
硬的不行,李想开始来软的了,她确实了解我,知道我很是心软。
只是这要是搁以前,李想这么求我,我一定会动容,但是现在,我的心已经坚硬如铁。
“我不是你的姐姐,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冷着心回答她。
“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犯了什么错误,只要和你承认错误,你都会原谅我的。这一次,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就单单看这个样子,真的还是很像那个我单纯善良的妹妹。
只是时过境迁,容颜虽然未曾改变,但是内心,早就不再如初了。
我站起来,看着她:“所以你就是利用我的包容,入了我的房,爬上我的床,睡了我的男人,还说爱是种信仰?”
我之前之所以恨,是因为他们竟然可将这见不得光的偷情包装的极其冠冕堂皇。
我明明是那个受害者,却更像是个阻碍真爱的老巫婆。
“姐姐,不是这样的。”李想拼命的摇着头:“你是年轻过的,你是爱过的,你知道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的,但凡能够控制自己,我都不会这么做的。现在我知道错了,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会让自己回头,姐姐,你就放过南教授和阿姨吧,好不好?”
我年轻过?我爱过?
我比她才大多少?
“李想,你知道吗?你和南风的事情原本可以不用这么满城风雨的,要不是你故意在校园网上散播消息的话。”我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着,很明显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变化着。
校园网上突然出现我和南风要离婚,由于第三者插入的消息还不是李想发出去的。
原本我猜她只是想通过这个办法来逼南风离婚,和她在一起,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你说什么呢,姐姐,我什么时候发过什么消息?就算你恨我,也不能说些捏造的事情啊。”看的出来,她很慌乱,慌乱的急于解释,估计也忘记了越是急于解释,就越是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南风如刀般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李想,只有婆婆还是云里雾里,不知道我和李想说的什么。
“疼,我肚子好疼。”是李想突然发出来的声音。
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她,只好说自己肚子疼,毕竟她知道南风和婆婆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相当在意的。
婆婆立马过来做保护小鸡状,吼我:“李念,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这是你的妹妹,你竟然对她的肚子动心思!”
为了不签这份协议,我看她们不知道还会使出什么手段,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对林珂说:“林律师,不然我们先走吧,看来谈判是没有什么结果了,我想直接上诉至法院。”
我是故意这样和林珂说的,因为我知道南风一定会压下来,一定不会让我真的上诉到法院的。
林珂也会意,准备和我一起走。
“李念,不要欺人太甚!”背后南风的声音,冷飕飕的传来。
“南教授,等你愿意签协议了,我们再谈。”我说。
如今对他,我也没有丝毫的绵软之心,当初是怎么逼我的,估计他现在已经忘了。
就像是做着一个生死抉择一样艰难,南风真的思虑良久,才沉重的做了决定,说:“我签!”
“南风!”婆婆尖叫一声,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这份协议签了之后意味着什么。
“闭嘴!”南风也前所未有的严厉的吼了婆婆。
婆婆从没有见过南风这样,顿时整个人都软了,摊在地上,依靠着李想的力量。
李想也抿着唇,眼中蓄满着眼泪。
她应该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看到南风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似乎是一个胜利者。
只是我真的是胜利者吗?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估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婆婆受不了这打击,扑上来要打我,好在林珂拦住了。
她恶毒的语言全部向我而来:“李念,你不得好死,我儿子的财产凭什么全给你?我诅咒你……”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我轻轻的吐了口气,在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医院的证明。
我对着婆婆笑,笑的很灿烂,说:“我的好婆婆,你不是一直都看着我不爽吗?不是一直都认为我没能给你加生个孩子吗?不是一直都认为我不孕吗?”
我笑的多灿烂,内心就有多悲凉。
我一边将证明递给婆婆,一边说:“今天我就和你好好的说说,这生不出来孩子到底是谁的错。”
婆婆没有多少知识,检验报告对于她来说太过复杂。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南风,并且说:“不知道又是什么妖孽东西,你看一下。”
我看到南风将那份证明一点一点捏的褶皱,看着李想的眼睛几乎像淬了毒一样。
李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南风那样,肯定也知道是不好的事情,心虚的低下了头。
婆婆很着急,问南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风气的全身发抖,却不想告诉婆婆什么。
他不说,我说。
我对着婆婆很清楚的说道:“真正不能生的不是我,而是你儿子。”
当初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南风的问题,但是我知道他视尊严为自己的生命,所以隐瞒了这个事实的真相。
即使这么多年,婆婆一直拿这件事诟病我,我都隐忍不言。
我想只要南风不说什么,我的坚持就有意义。
但是没想到啊,我的这个决定最终让我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家庭。
也许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迟早是要出问题,只是没人知道,这段时间我走的太过坎坷。
我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她的儿子不能生,那么她一直期待的李想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只是婆婆比较慢反应,估计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比婆婆更崩溃的是南风,他拿着证明问我:“你这份是真的?”
我很坦然的告诉他:“南风,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还不屑于说谎。你要是实在怀疑真假的话,可以去医院再测。”
我知道南风很清楚我的性格,他一定会选择相信这份证明。
果然他三两步走到李想身边,直接一巴掌打了下去,打完之后再说:“我真是瞎了眼。”
李想捂着发烫的脸颊:“南教授,你打我?”
显然她不能相信平日里对她柔情蜜意,耳鬓厮磨的男人会真的打她。
婆婆也跳起来:“南风,你真的疯了,李想现在怀着孕呢,你居然打她?她有什么错?真正有错的是那个女人,你该打的人是她。”
婆婆的手指指的是我。
果然我的猜测没错,依着婆婆的智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还是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怀孕?”南风假笑着,将手上的证明摔到李想脸上:“说,我看你要怎么解释。”
李想看了一眼,赶紧抱住南风的腿:“南教授,不是这样的,姐姐她肯定有气,这份证明不是真的。”
南风不听,直接抬起脚,将李想踢远了。
但是李想愈挫愈勇,直接又抱住了南风,说:“南教授,你忘了吗?你曾和我说过,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你还说,我寂寞的时候就念你的名字。你还说你爱我,不是因为我的样子,还因为你和我在一起时,你的样子……”
李想说的很多,几乎将南风对她说过的话都说了一遍,他想让南风念及旧情,相信她。
连我都不知道,南风原来是一个说情话的好手。
只是李想太过简单,如果南风是个念旧情的人,我和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南风还是不听,抓住她的手,说:“既然你说你是被冤枉的,走,我们去医院,去检查。”
李想当然不会去医院,拼命的要挣脱开南风的手:“不去,我不要去医院。”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南风迫视着她。
李想还在找着借口:“我害怕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怀孕了,我闻到会吐……”
“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南风问,虽然是问话,但是其实是决定,因为他一边说的同时,一边将李想往外拉。
李想终于所有的伪装都在顷刻间崩溃了,她拉着南风,凄厉的声线让我的耳膜都跟着震动。
“南教授,我不要去医院,我和你说实话,我没有怀孕,我是骗你的。”
我一直以为李想是怀了别人的孩子,让南风顶包,我倒是没想到,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怀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风似乎已经从刚才离婚协议书的愤怒里走出来了,完全的陷入了李想假怀孕的愤怒里。
“因为你从来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你一方面说着爱我,说和她没感觉了,另一方面又不肯离婚,不肯让她知道真相。
我是一个女人,我必须得为自己谋划,我知道你们最想要孩子,所以……”
李想的话还没有说完,婆婆就扑过来了,抓着李想的头发就嘶吼:“你这个贱人,原来你没有怀孕,你还每天让我这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我成功的将矛盾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这一刻我早就预料到,我之前所有的隐忍也就是为了这一刻报复的快感。
婆婆的喊叫声,李想的害怕声一时间充斥着我这个房子,这个我住了几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现在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房子。
南风这个时候也是没有什么精神,一双空洞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落水狗,这个词语现在和他的样子极其般配。
“阿姨,你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爱南教授的。李念能做你的儿媳妇,我也能,我不会做的比她差的。”
婆婆的手指已经将李想的脸都抓花了,谩骂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给我滚,我们南风不需要你这样一个有心机的女人。”
婆婆拖着李想的头发往外走,婆婆虎背熊腰,弱不禁风的李想论起力气,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绝望的李想开始向南风求救:“南教授,你真的这么狠心吗?你说过你最喜欢我的灵气,你说和我在一起,能给你心灵的震撼,言犹在耳,你难道真的都忘了吗?”
此刻的南风闭上了眼睛,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大有一副两个女人爱怎么弄怎么弄,他不管了的意思。
无论李想说什么,南风都没有再插手,任由婆婆将她扔到了门外。
他也许是在伤心净身出户的事,也许在伤心自己不能生育的事,也许在伤心李想骗了他的事,总之捉摸不透。
一场闹剧还在继续,李想还在外面拼命的拍打着门,婆婆还在门内义愤填膺。
好了,戏已经看完了,我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我对南风和婆婆说:“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从这里搬出去。”
是的,离婚协议南风已经签字了,这座房子现在的主人是我。
估计还没有缓过神来,婆婆和南风此刻都显得有些木讷,不过我也不管,直接和林律师就往外面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南风突然奔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念念,不要走。”
他深黑的眸子就那样看着我,一如初见般深情。
只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放开!”我说的决绝。
“我不放,念念,你不要走,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道歉,请你原谅我。”
他说的和真的一样,极其忏悔的表情极其真切。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不过片刻之后,我就清醒了。
我使劲掰开他的双手,不想再有任何纠葛。
曾经我多么希望在他的最终听到一句抱歉,但是他高昂着他高贵的头颅,不愿低头。
如今他已经落到了这步天地,再来说他错了,已经太迟了。
春风得意时的浪子回头最可贵,穷途末路时的暂时依靠最虚伪。
他还是有着要抓住我的意思,不过林珂拦在我的身前。
南风对着他,有些恼怒:“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和你一个外人无关,你让开。”
林珂提醒他:“刚刚你已经和我的当事人离婚了,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会对我的当事人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所以我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
一看林珂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南风之后对着他身后的我问:“念念,你仔细想想,你真的不回头了吗?”
我不用想,离婚这条路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不会回头。
我直接拉开了门,出去,一阵冷风袭来,我冷的裹紧了大衣。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门外的李想还没有离去,只是长时间的喊叫已经让她没有了力气,柔弱的蜷伏在门外的一脚,
那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昨日满面春风,今日愁容满面。
或许这就是人生,冷暖悲凉,极具戏剧性。
她看着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她的眼神充满着仇恨。
她将所有的仇恨都记到了我的头上,她估计觉得自己没有错,是我将她一切的美好摧毁。
也罢,我不在乎有没有爱我,自然也不会在乎有没有人恨我。
我不是人民币,当然不会人人都喜欢。
出了小区大门,我才转过身,对身后的林珂说:“林律师,谢谢你,你算一下费用,到时候我和你结算。”
林律师在这个城市很是有名,据说时间是按照分钟计价的,他来帮我这一遭,自然不能让他白忙活。
不过林珂却摆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不必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他指了指我身后,然后说:“他来了。”
我一回头,发现石寒之和他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所以林珂律师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石寒之让他帮忙的,其实我也知道,只是我想不通,石寒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有什么目的?”我直接问石寒之。
以前我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他也很客客气气的,疏离的很,但是现在总觉得,他不是那么简单。
就比如我和南风的事情,看似他是个局外人,但是其实他应该是全程参与了吧?
至今我都还不知道,他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那天会好巧不巧的出现在我娘家的小区里。
“你这样无厘头的问一句,让我怎么回答?”他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为什么要帮我?”我还是问的很直接,反正在他这样精明的人面前,我还是直接点好,因为任何一点小心思也会被他察觉,因此也就没必要费那个劲了。
“路见不平吧。”他看着远方,声音很悠远。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感伤。
“天下在婚姻里颠沛流离的女人太多,你都要路见不平吗?”我继续问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闻名遐迩的客座教授要怎么回答。
“但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机缘巧合的钻进我的车中,不是吗?”他如墨的双眸就那样看着我,我的心尖一颤,慢慢的收回了眼神。
“那谢谢了。”我说完这一句,就走起了快步。
总感觉空气中有种紧张的成分,我要快快的逃离。
他说是因为我误打误撞进了他的车中,他才多一丝帮助,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具体是什么,我又不知道。
算了,如今好不容易让自己从一个难题里解脱出来,不想再走进另一个难题。
石寒之也没有追上来,也对,他怎么可能追上来?
我正准备去和学校离职的时候,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在电话中哭诉,她应该是知道我离婚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告诉妈妈和姐姐,因为我知道,妈妈不会让我离婚的,在她眼里,姐姐的道路已经不正常了,她不会再让我不正常。
我们姐妹俩唯一让她骄傲的就是我的婚姻了,她认为我能嫁给一个知识分子,是莫大的虚荣。
所以我如果和她说离婚的事,她肯定是死活不同意,我不会有这么顺利。
这种事情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因此我准备回家和她说,正好在家住两天。
然而等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我给妈妈打电话,她还是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只好问她现在到底在哪。
我得到的是一个别墅的地址,半山别墅,是本市最好的住宅区,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妈妈去那里做什么?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打了车,直奔半山别墅。
由于是富人区,管理比较严,我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进去。
到了妈妈说的地址的时候,我发现她和姐姐都在里面。
这家的装修咋看上去一般,但是仔细一看,很是讲究。
低调的奢华似乎说的就是这个样子。
姐姐浓妆,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位50多岁的男人。
妈妈站在一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妈,到底是怎么了这是?”这样一副场景,真的让我有些胆颤。
妈妈一直哭,就是不说话。
我的心里终于咯噔一下,不会是姐姐惹了这位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人家不依不饶吧?
我赶紧对姐姐说:“姐,到底什么事你快说,你是不是欠了他钱?欠了多少,你和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将房子卖了,先帮姐姐。
姐姐重重的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传到我这里,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但是吸烟的这个人,我没办法去责怪,因为她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让我读书的人。
她还是那样一副嘲讽的表情:“你拿什么赔?就你和那个破教授的工资?”
我至今一直搞不懂,姐姐似乎很不喜欢读书人,但是既然这样的话,为何当初又一定要拼尽全力给我读书?
我双手握住妈妈的肩膀,很是慎重的问她:“妈,你别哭了,你快点告诉我。”
一个哭,一个不说,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逼疯的。
妈妈终于抹了一下眼泪,哆哆嗦嗦,并不完整的告诉我:“念念,你快劝劝姐姐,她要嫁给这个老头。”
姐姐立马纠正她的话:“什么老头,人家才50出头。”
我总感觉自己听到的不太真实,姐姐二十七八的年纪,要嫁给这个50出头的男人?
我还没有说什么呢,坐在姐姐旁边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明显的保养得宜,因为我看到了他向我伸出的细腻洁白的手,他礼貌的说:“你好,你就是李念吧?”
我确实是李念,只是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出于礼貌,我伸出了自己的手,和他简单的握了一下。
这样子,我大概也看出来是发生什么了,应该是姐姐要执意嫁给这个男人,妈妈不同意,找到人家里来了。
我直接也不问妈妈了,坐到姐姐旁边,“姐,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姐姐很嫌弃的离我远了点,不耐烦的说:“是又怎么样?”
是,姐姐在别人眼中是有些另类,我也知道小区里那些人将姐姐说的很不堪,但是这毕竟是我的姐姐,别人怎么说她我管不了,但是我怎么能允许她自己这么作践自己?
我对站在一边的男人说了一声:“我有点话想单独对姐姐说。”
那个男人也不是个不识趣,不聪明的人,听了我的话之后就说:“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有点事。”
他走了之后,我才跟妈妈说:“妈,你别站着了,来坐下。”
妈妈也坐下之后,我才对姐姐说:“姐,道理我不想说太多,你不能嫁给那个男人。”
我不能和她说道理,要是说道理的话,她会直接理都不理,所以只能强硬的将自己的观点摆出来,虽然我知道她很有可能还是不理。
一支烟还没有吸完,她用手弹了弹烟灰,然后懒懒的问我:“理由是什么?”
她问我理由是什么?
我只好问她:“那你告诉我,你一定要嫁给她的理由是什么?”
“有钱啊。”这句话说完,她的烟也抽完了,我看到她狠狠的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
她每次说话都是这么的一针见血,这么露骨,而且也从来不藏着掖着自己,这真的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
比如这社会年轻的女人嫁给老男人,也有很多,但是人家最起码还会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真爱无界限。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女人,像姐姐这样,承认的这么坦然。
“你现在很缺钱吗姐?你要是缺钱,你和我说,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你那点工资能干什么?还是问你家大教授拿钱?问题是和你家大教授拿钱与和别的男人拿钱,有区别吗?”她反问我,字字珠玑。
“好,就算你说是为了钱,那年轻的也有点钱也不是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个老头?”
恕我也还是有些偏见的,隔了这么多,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姐姐还算是在好的年华,而这个男人,都快花甲了,这要是真的嫁过来了,姐姐真的和他有共同语言吗?
再说一句比较久远的事情,他肯定要比姐姐早走很多年,姐姐以后怎么办?
姐姐站起来,有些激动的呛我:“年轻的,有钱的,谁会看上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有知识有文化,有清白的历史吗?”
她这样说了之后,我的鼻头一阵心酸,我忍住了眼泪流下来的冲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不想她这么说自己。
“你没有找,怎么知道找不到呢?我们先回家,你先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好吗?”
我是拗不过姐姐的,一直都是,我妈也知道这点。
但是有什么事情,我妈还是会告诉我,让我来劝她,就是这样陷入了无限死循环。
所以为今之计,我只能拖拖时间了,让姐姐冷静一断时间,也许这段时间她相通了呢?
要是还想不通,我至少还有这么多时间来想想对策,不是吗?
“李念,我早和你说过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倒是你,上次……”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姐,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急需花钱,你就听一次话,行吗?”
我不想让她说出来,那样妈妈也就知道了我的事情,现在她正在为姐姐的事情心烦,我不想增添她的烦恼。
我说的也是实际,现在确实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如果她真的缺钱,我有多少,都可以给她多少。
“爸爸死后,我们一家子的开支,你的读书的费用,哪一样不花钱?你现在是要和我说钱不重要吗?”
姐姐的情绪貌似又激动了点,她应该是又想到往事了。
我也想到了,这是我一直愧疚的地方,爸爸死后,姐姐由于年长几岁,早早的出了社会,所有的担子都是她在担着。
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游走在那些地方,我如果知道,我宁愿不读书,每每想起,我的心还是一阵绞痛。
“姐姐,都过去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也站起来,抓住姐姐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力量。
因为我知道,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回忆起往事,她也是毫无气力的。
她使劲的甩开了我的手,大声的笑,笑的我耳膜疼。
“李念,你真的以为困难都过去了吗?你知不知道妈妈最近都在吃什么药?”
这一下话题就转到了妈妈身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本能的看向了妈妈。
只见妈妈此刻拼命的对着姐姐摇着头,明显的是不让她告诉我。
我问姐姐:“妈妈怎么了?”
妈妈想要阻止姐姐,但是我又逼着她说,最后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李念,你不是说钱没有那么重要吗?你不是说现在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吗?那我告诉你,妈妈肾衰竭,要一直透析,如果不换肾,就得死,换肾要多少钱,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姐姐特别激动,一席话说的我也完全没有了力量。
我瘫软的倒在沙发上,我抓着妈妈的说,泣不成声:“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妈妈很脆弱,我不应该指责她,但是我也是真的气啊,我也是她的女儿,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告诉我?
妈妈只是一直哭,也不回答我。
还是姐姐说:“告诉什么告诉,她谁也没说,是我自己发现药的。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换肾要多少钱你知道吗?你能给的起?”
“所以你就是出卖自己的婚姻,来换钱给妈妈治病?”
我这样问了之后,姐姐不说话了,我知道我说中了,她没办法反驳我。
我闭上了眼睛,泪水一直在滑落,我不知道人的眼泪是不是无穷无尽的,我只知道,我此刻怎么想止也止不住。
“你不要嫁给他,我将房子卖了,给妈妈治病还是够的。”
以前一直是姐姐在担当,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只是姐姐还是很不赞成我的说法,仍然是一副很鄙视的样子。
她说:“你卖房子?问过你家大教授了?”
我急的差点说出了我和南风已经离婚了的真相,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还不能说,至少此刻不能说。
就在我想着说辞的时候,刚刚出去的那个老男人又进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年轻的男人我一点也不陌生,因为正是刚刚才和我分开的石寒之。
我很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男人估计看出了我们的疑虑,指着石寒之和我们介绍到:“这是我儿子!” 说好不动情,我却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