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几人便往叶老头所在的屋子里走去。
还未进到屋子里面,几人便闻到一阵臭味,愈往里走,臭味愈浓。
叶柳脸色沉了下来,看来到现在,阿奶和大伯母几人也没给阿爷换衣服,清理身上的脏污。
刚才阿爷命令他们出去的时候,大伯母明明说要给阿爷换来着,哪知到现在也没换。
阿爷这样子肯定不行,若继续这样下去,迟早熬不住。
看来得想个法子才行,家里屋子不够住,若让她娘过来照顾也不方便。
一则方氏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二则每日里来回上房,也有不便,去多几次只怕叶罗氏会有意见。
若是专门找个人照顾阿爷,也是不现实的,回头叶罗氏指定不肯。
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遭人诟病,叶罗氏这人即便是知道自己没做对,也不喜欢遭人诟病,是个要面子的。
不但叶柳几个心里不舒服,就连叶文宗和方氏,看到叶老头如今的模样,也都心酸不已。
“爹。”叶文宗哽咽地道,想不到娘和大嫂就是这么照顾爹的,若不是媳妇儿让闺女几个送菜来上房,指不定他们不知多久才知道他爹的情况。
只见叶老头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床旧棉被,木床上面垫着一床薄薄的破毯子,屋子里不仅没有供暖,就连火盆都没有,整个炕是冷冰冰的。
就这还不说,叶老头都已经拉了,却没人给他换,别说是叶文宗了,就连方氏看了都眼泪往外冒。
久病床前无孝子,并非瞎说的,至少叶柳此刻便是这种感触。
叶老头连久病都算不上,便已经受到如此的待遇了,若是久病……叶柳不敢想象。
“你们怎么来了?”叶老头有些不自在地道。
这样囧的情况之下,他着实不想看到老二一家。
以往他没有帮着这一家子说话,害的老婆子对待老二一家特别糟糕,现如今他内疚得很。
到了现在,他才彻底明白了,老二和老四家才是真的有情有义之人。
自从他病倒以后,边逐渐在家里失去了话语权,地位更是直接降到最低。
偶尔孙子还会来看看他,老婆子却是一步也不肯进来的,想不到她居然这么狠心。
老大嘴上还会关心关心他,却也嫌弃他脏,渐渐的也不来看他了,大孙子媳妇就更别提了,本来就是个懒的。
老大家的时不时还会伺候下他,却也不细心,而且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慢慢地,他便懒得开口了,想着不若就这样死了更加干脆。
现如今看到老二一家子对他的关心,不由哽咽了。
“爹,儿子不孝,让爹过这样的日子。”叶文宗很自责。
自己该经常过来看望他爹的,这几天忙着忙着,又见爹的病情有所好转,便放松了心情,来得也没那么频繁了。
哪知这一放松,爹便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之前还能慢慢走路,现在都已经瘫倒在床了,他居然才知道。
内疚和自责充斥着叶文宗的心头,他连忙接过方氏刚才去打好的水,在方氏的帮助下,亲自为叶老头换下脏污的衣衫,然后擦洗了一遍身子,再给穿上干净的衣衫。
叶林和叶柳则去弄了盆火过来,让整个房间变得暖和点。
趁着几人在和叶老头说这话,方氏便回到家里,将自己房间的一床新的棉被以及一床毯子抱到了叶老头屋里,给他加上去,这才暖和了许多。
叶柳看着叶老头的样子,低下头仔细的沉思着什么。
现如今他们没有多余的屋子给阿爷住,因此不可能时时刻刻过来看着。
但阿爷既然已经瘫痪在床,指定会拉的,不若给他做前世那种类似纸尿裤的东西。
只是那棉花在现如今可是一大精贵的物品,寻常人家用来穿都没有太多,更别提用来垫了。
要用什么材质来代替棉花呢?
叶柳将叶兰拉到一边,“三姐,你知道布庄有那种棉布吗?吸湿透气的那种?缝隙很宽的。”
“小妹说的是大夫用来包扎病人的那种吗?”叶兰倒是通透,叶柳才说完她便明白是什么东西了,也知道叶柳大概想要用在哪里。
“就是那个!三姐,你知道在哪儿能买到吗?”
“那个……我也不知道,现如今布庄指定关门了,过年的这些时日,也不会开门那么快,咱们去哪儿找呢?”
叶柳倏地想到,宋大夫既然是大夫,便一定有这种东西,只是不知道够不够多。
“三姐,你陪我出去一趟。”叶柳不由分说,拉着叶兰往屋外走去。
叶兰很奇怪,这三更半夜的,小妹要带自己去哪儿?
叶柳本来想让小画小栋两人中的一个去宋大夫房里看看的,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
但自己一个人怕黑啊,虽然知晓身边跟着两大高手,但还是怕啊,于是才拉上叶兰一并。
到了宋大夫家门口,叶柳掏出百宝袋里的钥匙,抹黑将门打开,然后点了一盏烛火。
两人往宋大夫放医药的地方走去,翻了一阵子,翻到一个柜子,打开一看,里头全部都是自己需要的医用布条。
只是这时候的医用布条,要比自己上辈子接触过的粗糙了点,估计是工艺的关系。
不过这也不错了。
叶柳之所以想用这个代替,也是想到,上辈子记得好像同事的儿子便是用这个来包的。
记得当时众人还取笑她,说怎么不用纸尿裤或者拉拉裤,偏要用这种过时的落伍东西,她还笑着跟大伙儿说,这种才舒适。
只是麻烦了点,孩子尿完或者拉完之后,得清洗干净,因此许多人都不愿意用这种尿片了。
阿爷现在这个情况,用这个再好不过,不用担心老是将浑身弄得脏兮兮,大不了脏了再清洗。
只不过,这个洗的人,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包子娘了,叶柳朝另外两间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厅上空落落的,一点都不像是过年的样子,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也没人管阿爷的死活,估计都在躲懒。
也不知道叶罗氏是不是觉得心虚,总之除了刚开始出来领了个红封以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中途也就陈氏带着叶塘出来一趟,然后方氏代表夫妻俩给叶塘包了一两红包,喜得陈氏眉开眼笑的。
不多时叶菊也罕见地从屋子里头出来了,这叶菊,向来就喜欢躲在屋子里刺绣,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想不到也会出来。
方氏不偏不倚,也给她包了一个一两的红封,她便笑眯眯的回去继续绣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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