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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望回 鲸与鹿语 3536 2021-04-07 03:11

  马车要穿过街市,姜春望清晰的听见马车外熙攘喧闹的声音,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秦林。这次出城,可能就回不来了。

  想着,心中酸楚,撩开窗幔,想再望一望这熟悉的街道。

  恰好,马车走到了府衙外,赶路的小哥也有意加快了鞭子,催着马儿快走。

  姜春望想想,也罢,就算将整个秦林尽数收在眼底,也带不走。

  府衙外正站着两人,老人年事已高,鸣冤鼓敲得并不利落,声音也只有“咚咚”的像戏院敲的皮鼓声。一年轻人双手插袖,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不屑地瞧向那老人鸣冤击鼓。

  刚想放下窗幔的姜春望,猛然定睛一看,竟是大爷爷。

  “小哥请等等!”不容多想,姜春望连忙喊住外头驾车的人。

  驾车的人年约二十来岁,成熟稳重,长得却像十几岁的样子,看不出是跟在梁修手下打仗的兵。梁修将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交给他,放心他来做,便知梁修有多信任他。隐约听梁修喊起过,名叫叶知。一叶知秋,名字也有诗意。

  叶知听到,忙拉住缰绳,“吁”,马儿便停了下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叶知不知马车内的姜春望为何叫住他,等他转头想问个明白时,姜春望已不顾危险,掀开布窗幔,欲要下车。

  “你在此候着,我去去就来!”不顾阻拦,姜春望兀自跳下了马车。

  叶知不敢大声叫着,也不能让姜春望一个人,唯有丢下马车,随在姜春望身后。

  跟着姜春望躲在石狮子旁,侧耳偷听着府衙门外的对话。

  “大老爷,这人今日来我姜家,说要见老夫。老夫不知何人,便请了进来。可这人竟说是我姜家少爷,在外漂泊数年,今日来就要夺姜家产业!”大爷爷气的双手发抖,一五一十将情况对着衙差说道。

  “诶?”那人一听大爷爷用词欠考虑,急着打断道:“你这老人家说话可要客气些,什么叫夺姜家产业?这姜家本就是我的!”

  那人下巴昂起,说得理所应当。

  大爷爷气不打一处来,不想与他争辩,朝着衙役继续说道:“我姜家如今就剩一条血脉,就是阿望。我从未听阿望爹爹说起过,在外头还有一子。”

  “阿望?”那人一听这名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就是那城门口贴着的告示上那个毁容女?她现在可是杀人犯,你们难道还让一杀人犯当姜家主人?”

  “你!”大爷爷怒不可遏地指着那人,恨不得掐死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姜玉溪已被姜家从族谱上抹去,现如今,姜家诺大的家业只能靠姜春望一人。可阿望不争气,又作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大爷爷从小便更偏袒姜春望,她听话懂事,从不投机取巧。将她们姐妹两送去私塾念书,也是姜春望最为刻苦。如今姜春望成为了罪人,姜家血脉难道就要从此断了?

  如果真有私生子,对于姜家到底是福还是祸?

  两人在门外争论不休,衙差也听得头疼,便打发道:“你们家务事,家中解决一下就行了,何必闹上府衙?”

  大爷爷明显听出了衙差想赶人,可他不依。“老夫只是想请安大人为我姜家查明此人身份,可有属于姜家信物。”

  “若不信,可让安老爷安排滴血认亲。”

  那人胸有成竹,眸子间尽是得逞的笑意。

  “姜家女儿一个已死,一个不知去向,你这厮要滴血认亲是何意?”

  他是吃准了姜春望不会投案,如若抓到姜春望,查出此人不是姜家人,也只不过挨几顿板子。

  “爹的私生子?”姜春望秀眉紧蹙,自言自语。“爹有私生子?”

  父母与母亲的恩爱,在秦林是有名的。外人总说,娘只生了两个女儿,秦家只有父亲一根独苗,若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百年之后可怎么对得起秦家列祖列宗?外人的流言蜚语一下子便击垮了因生产后身子一直虚弱的母亲,郁结难舒,十六岁玉溪嫁人之后,那年冬日便狠心离开了他们。

  母亲的离世给了父亲一个沉重的打击,再加上家族长辈要父亲续弦,父亲不同意,郁郁寡欢,只半月,大夫便要他们准备父亲身后事。

  父母亲相继离世,家族的整个重担便压在了姜春望身上。

  那么多年,都未听说有谁找到姜家,说是父亲的私生子。如今,玉溪已死,自己下落不明,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让姜春望如何信?怎么信?

  她要去当面戳穿,不是没有她不能滴血认亲吗?玉溪死了,但她还活着!

  叶知在姜春望身后看到她欲要出面的样子,慌忙叫住姜春望已稍有前倾的身子:“小姐可莫要冲动!”

  姜春望迫切的样子让叶知暗叫大事不妙,梁将军叮嘱过,无论遇上任何事,都不能慢了行程,不得逗留惹事端。可这秦林的城门还没出,这姜小姐就要将行程打断吗?

  “姜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您若现在出去,将军的苦心就白费了!”

  姜春望怔忡地望着府衙外依旧剑拔弩张的两人,冲动已被磨掉一半。

  是啊,梁修安排了那么多,她怎能辜负?可姜家的家业不能落在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手里啊,她虽是女儿身,但也是姜家主事的,她不能出城,不能离开秦林!

  “我不能出城!”下了决定,姜春望回身,对叶知说道:“小哥,麻烦你去跟梁将军说一声,我如今出不了城!”话音落下,便独自一人朝来时路走去!

  *。

  梁修派人以慰劳守城将士为由,请他们去茶馆喝茶,那些士兵警惕性极高,推脱多次,梁修便亲自到了城门口,宽慰为首的将士,说自己也带了一些兵,可以为他们增加人手,让他们放心去喝茶。放松警惕的将士才说天气骤冷,留下两三个看守城门!其余人都过去。如此谨慎,主要就是为了防止姜春望逃脱!

  梁修算算时间,姜春望的马车要到城门口了。可,左等右等,毫无马车的踪迹。

  难道,春望出了事?

  等到天色大亮,再也等不住的梁修连忙上马沿路寻了过去。

  直到看到叶知等在破庙门口,快速下了马,追问道:“叶知,人呢?”

  叶知像是刚跑回来,汗珠顺着脸直往脖子滴:“将军,小……小姐说她不能出城!”

  “为何不能出城?”梁修困惑,春望明明已经答应他,难道,她又想着投案?

  叶知将在府衙门前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告知梁修。梁修这才明白,她是为了姜家。

  梁修了解她,不将那人身份排查清楚,她不会离开!

  “那姜小姐人呢?”

  叶知用袖口擦擦汗水,不敢正视着梁修,因心中有愧。“等我追姜小姐追到破庙,回头再将马车驾回时,姜小姐就不见了!我寻了一圈,都不见踪影!”

  叶知怕梁修责备,一直埋着头,不敢抬起,这战场上同梁修奋勇杀敌,出生入死的小兵,竟像犯了错的孩子委屈着。

  梁修是恼他,将春望交给他送出城,是因为自己足够信任他,可现下,把人都弄丢了!不过,嘴上还是不忍责骂,只是吩咐道:“去姜府看看,姜小姐是不是回了姜府?”

  有人如若真冒充姜府人,那现在唯一能甄别的便只有姜春望。他倒是要会会那个人,胆子大到用赌来夺得姜家家业! 春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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