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礼事件之后，我在医院躺了几天，也没做手术，就是打点滴加中医理疗，效果不太明显，几天后师父已经活蹦乱跳完全OK了，我则差点，不敢咳嗽，抽烟也抽得少了。不过我也在医院躺够了，办理出院后，就去店里干活了。

　　每天转市场、拍照、发货，日子过得平静，生意也回暖了，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来店里玩会游戏，其余时间不知所踪，不过有一次，我问师父在哪里，师父说在色拉寺，但是接着在朗赛古玩城的楼顶餐厅，我吃饭时却看到师父在流着口水晒着太阳睡觉。

　　这天中午我刚拍完照片，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宋锋打来的，就接起来：“喂？”

　　宋锋：“小帅，出事了。”

　　我：“出什么事了？林芝封路了？”

　　宋锋：“还记得张总吗，就是那天那个，他死了，在从林芝回拉萨的路上，我们在墨竹出了车祸，张总死了……”

　　挂掉电话，我马上看看日期，5月10日。

　　接着我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前几天宋锋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和他们公司领导来拉萨玩。宋锋是我大学同学，也是老乡，很好的兄弟，以前曾经在北郊合租过房子，大学时候也是经常串宿舍、上通宵、喝大酒的好友。

　　大学毕业之后，我去了阿里，他则在自治区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当医生，我从阿里回来后，过了大半年，宋锋辞职，跳槽跑北京去了，现在就职于一家大型企业。

　　据他说，他们公司是一家以互联网+医疗为主的大型医疗设备器械公司，具体干什么，我也搞不明白，不过我知道他已经不干临床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搞传销，一般听起来各种互联网+、团队、高端定位、新兴市场这些词，我总是想到传销。

　　虽然他一再强调是大型实体经济、线上线下销售。

　　说好到拉萨的日期，我找师父准备借车去机场接宋锋，被宋锋告知不用了，他们公司来了几十号人，已经安排妥当。

　　我们在拉萨纳金乡那边的洲际酒店碰的头，我和宋锋大概快有一年没见了，见面一阵寒暄，在洲际酒店大厅坐着晒太阳，抽烟。

　　洲际酒店是拉萨目前相当高端的酒店，这个季节住一晚上消费不菲，单从宋锋他们住的酒店来看，我就更加坚定了这是一个大型传销集团的看法。

　　跟宋锋聊了一会儿，我发现大城市来的就是比小地方的有见识。

　　过了一会儿，出来几个衣着得体、有模有样的中年男人，一看架势就是领导，宋锋马上引荐给我：“这是李总，这是陈总，这是张总，这是刘总……这是我大学同学，在拉萨做古玩的。”

　　我连忙起来跟各位老总握手，这些老总一般都是我们的准客户。

　　当时张总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从外表看，他和其他老总不一样，没那么大腹便便的发福样子，身材匀称，国字脸，没蓄胡子，年龄看起来三十多岁，不过实际年龄估计超过四十岁，穿着整洁的白衬衣，衬衣扎在裤腰里面，衬衣连风纪扣都扣着，左胸前的兜里还别着一支钢笔，派克牌的，皮带、皮鞋都是锃光瓦亮，头发有点长，但是打理很到位，一点不乱，戴着眼镜，给人感觉很是斯文儒雅。

　　打过招呼，他们公司的几十号人都在大厅集合，报数、点名，衣着统一（除去前面几个老总，其他人穿的都一样，很喜庆的中国红长袖T恤）整齐划一，李总讲了几句后，大家开始用餐，吃的是洲际酒店的海鲜自助，一人238元。

　　我跟着蹭了一顿，看着这些小红人，心说绝对是传销。

　　吃过饭，下午就坐着他们公司包的大巴前往布达拉宫（5月到10月旅游旺季，布达拉宫门票需要头一天预约，不是当天能进，估计他们公司早就联系好了）。

　　路上宋锋跟我说，这次带队的是李总，也是他们公司的二把手，陈总是四把手，张总是五把手，实际上我对哪个是陈总哪个是刘总还分不清楚，就是对气质不凡的张总和刚才训话的李总印象较深。

　　布达拉宫，也叫冬宫，相对的，罗布林卡则称为夏宫，是格鲁派领袖，历代达，赖，喇，嘛居住和办公的场所，建在半山上，山不算高，不过要爬上去还是很累，台阶较为陡峭，爬起来很费力，高原本就缺氧，再爬山，不太容易。

　　看到同行的几个老总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我这领头的几次停下脚步等他们，宋锋也是老拉萨，爬山倒是没问题。

　　我跟宋锋聊起来当年在林周县人民医院见习时候，那几个月，我们把林周周边近一点的山都爬遍了，那时候他体力很好，一直在我前面，不过这次，他因为刚来拉萨，还是有点反应，落在我身后。

　　这时候我注意到，张总体力似乎很好，甚至在我之上，虽然他一直在我身后，不过爬山过程中跑前跑后，一会儿给同事们加油鼓劲，一会儿给李总等领导递上矿泉水，而拍照基本也是他在负责，他脖子上挂个佳能5Dmark四，镜头也是改过的，看起来很吊很专业。 十年几度鬼衔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