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苗寻不想奉陪
静谧的医院过道,因为岳文博的一句“没有血缘关系”而沸腾;谢殊平因为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又亲自做了一次检验,还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
那么又会是谁,在六年前生下他的孩子?偏偏这个孩子,眉眼像极了苗寻?
岳文博拍了拍谢殊平肩头,说道:“何必呢,放她走吧!”
“走?她想走到哪里去?”
谢殊平言罢,转身便出了去;岳文博紧随其后。
苗寻则在阳台,柔声宽慰着哭啼的小白:“小白听话,虽然阿姨不是妈妈,不过阿姨会像妈妈一样喜欢小白,好不好?”
“小白不要当孙猴子,才不要当孙猴子!”小白的眼泪一滴滴打在苗寻手上,一双泪眼极度委屈,“一定是那个D什么检验有问题?不然妈妈怎么会不是妈妈?哇哇——”
“对对对,是那个检验出了问题,小白听话,不哭了好不好?”苗寻将小白抱在怀里,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泪花,“小白是男子汉,男子汉可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
谢小白嘟囔着嘴:“性质不一样嘛!在妈妈面前我永远是小孩子,有可以哭的权力;在同辈人中,我可是最最坚强的,而且打游戏最棒的!”
苗寻只觉心口一痛,是啊,从小到大,身为孤儿的她又何尝不希望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有妈妈的温暖怀抱来哭诉成长的委屈?
“小白,记住,左右妈妈不过是个称呼,记住,阿姨爱你,和爱阿姨的另外两个孩子一样;不过小白,你有全天下最最厉害的爱你的爸爸,可是阿姨的两个孩子只有阿姨,阿姨要陪着他们长大。”她埋头在小家伙的颈间,鼓足最大勇气说出这段话。
“妈——”
“小白,记住,阿姨和妈妈一样,希望你健健康康地长大,我,永,远,爱,你!”
谢小白含着泪,伸出自己的右拳,露出大小拇指:“那拉钩,骗人的是小狗,我会快快长大,那样妈妈就会回到我身边。”
苗寻擦掉眼角泪渍,伸手勾起对方小手,笑着:“好,这是我们之间的承诺!”
谢小白连连点头,破涕为笑。
谢殊平和岳文博赶来阳台这边,阳光倾泄在相依偎的两人身上,散发着淡淡光晕,是无以言喻的温馨美感。
“文博,带小白下去。”
接到谢殊平的指令,岳文博来到二人身边:“苗小姐,小白我就先带下去!”
“妈妈,可是我舍不得你!”谢小白搂着苗寻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一想到妈妈要离开,我难受,很难受!闷闷的,很不舒服!”
总算送走小家伙,苗寻收回飘散远去的视线,转身看向谢殊平,目光带着陌生人的疏离。
“可惜,谢少,那并不是我的孩子?”
听着女人淡漠的话语,谢殊平真想上去撕碎那张毫不在乎的脸,凭什么他因为小白不是她亲生的心痛不已,而她却像个无事人一样,甚至还带着庆幸?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
苗寻在下秒,直接掏出那把金色手枪,对准对面男人心脏:“今天,我必须离开!谢殊平,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该围着你转,抱歉,我苗寻不想奉陪!”
谢殊平依旧面不改色,就这样直直盯着苗寻,想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不忍;可惜没有,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所以,你恨我?”
“恨?”苗寻不觉有些好笑,无所谓耸耸肩,“或许吧,不然我也不可能拿枪指着你?”
谢殊平的眼神愈发黑沉:“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已经不恨我了?”
真是该死,为什么这一刻,他希望她恨他;而不是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苗寻点头:“可能吧,没有了爱,恨似乎也没有了?这样说来,六年前的谢少,还真是爱我得紧!”
所以,才会这么恨她,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谢殊平哪里听不懂对方的言外之意,脸色愈发阴鸷:“你该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痛苦的、彷徨的、悲伤的,亦或是快乐的、惬意的、踏实的过去,都是人生积累的宝贵财富。不过谢殊平我告诉你,我苗寻从始至终不欠你任何东西!”
谢殊平冷喝:“直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自己所犯的过错?”
一如六年前,他想要的只是她的一句道歉。
苗寻反问:“所以直到现在,你对那叫东方羲姝的,还是百分百信任?”
见到男人眼中的迟疑,苗寻不由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欠你,以命换命,那我肚子里因你死掉的两个小生命,是不是抵了你口中所谓欠你父母的债;让我想想还欠你什么?哦,钱,不过这玩意儿,我想当年我的身体还值得起那个价!当然,我还欠你,送给我身体的两颗枪子!”
既然她顶替了“魑魅”的姐大,那么这笔算在她头上的冤债,就由她苗寻来还。
谢殊平一步步逼近她,就在苗寻背抵栏杆之际,她大喝一声:“别过来,我并不介意还你枪子?”
话闭,随着一声“嘭”响,谢殊平右腿中枪,不由单膝跪地;苗寻则瞅准时机,迅速跑到阳台另一侧,尽可能离男人远远的?
强压住浑身的战栗,苗寻双手持枪,依旧直指谢殊平。
“不是说我欠你的么,还有一枪,开啊?”
“你——”这样猩红着眼的男人,让苗寻从心底感到胆寒。
“开了这一枪,互不相欠,你,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
“你——”苗寻瞪大了眼,她无法相信刚才妥协的话,是眼前这个男人口中说出。
“回答我!!!”
“我——”苗寻错开男人投射过来的炽热目光,咬咬牙,直言道,“谢殊平,听你话里的意思,这是爱上了我?”
不觉得现在说这样的话,一切都太迟了么?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谢殊平强忍住流血的大腿,缓缓站起身来。
苗寻只说了一个“我”字,下秒,又是一声“嘭”响,枪子没入男人另一只完好的大腿!
这一枪落下,谢殊平非但没有倒下,甚至眉宇间还带着丝丝喜悦。
苗寻重重呼出口气,颓然放下双手,冷冷道:“开了这一枪,两不相欠!谢殊平,东方羲妍不欠你的,我苗寻更不欠你的!”
“那么,你会留下来?”
“呵呵呵——”笑罢,苗寻枪指着自己太阳穴,眼神似淬毒,“放我离开,不然我立马开枪!”
“你,不,敢?”
苗寻可是注意到对方眼里的紧张,冷哼:“我是不敢,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苗寻,早已不是六年前的傻女人!”
谢殊平敛了敛眸子,怒极反笑:“所以,你在赌,拿我对你的爱,赌你会离开?”
苗寻点头,大方承认:“当然,我并不否认,一个冲动开了枪,让你留下终生的遗憾。”
“苗寻,你,怎,么,敢?”谢殊平只觉自己的肺快被气炸了,只是动弹不得的双脚,又让他无可奈何。
“十一年前,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是一个从小捧你在心窝的女孩儿的爱,她满心欢喜画着你的一瞥一笑,直到最后,你误会她、伤害她,她所画的依旧是你留给她的孤傲背影和不屑眼神;六年前,你以为你磨损的是谁的爱,是一个只想和你慢慢变老的女人的爱,她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份感情,最后却有人告诉她,她横竖只是一个替代品。你问我怎么敢,呵呵,是拒绝你的爱?还是磨损你的爱?谢殊平,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
见谢殊平久久不语,苗寻干咳了两声,表明自己的观点:“我要离开!你该清楚,你谢殊平留不住一个铁下心来要走的人!留得住我第一次,留不住——”
谢殊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果然这女人狠下心来,比男人更甚!
“你,走,吧!”
苗寻眸子闪了闪,微微呼出口气,终是放下枪,颓然倚靠在栏杆上:“谢谢!”
她相信,既然谢殊平能说出这句话,之后便不会再为难于她。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谢殊平话闭,生硬转身,一步一步艰难离开去……
“你至始至终爱的,是东方羲妍?还是苗寻?”看着渐行渐远的落寞背影,苗寻还是忍不住问道。
无关情爱,只求一个真相。
谢殊平脚步一滞,薄唇紧抿成线,如月色般苍凉的眸子闭了闭,终究选择沉默,继续向前走去……
“关于十一年前你父母出事故的真相,希望你能好好去查!”如果她苗寻是东方羲妍,自是希望自己所爱之人不要一直误会、憎恶自己?
谢殊平这次并没有停下脚步,相反他走得更快,一如他乱麻般不断纠缠的燥心——如果,是说如果,害死自己父母亲的另有其人……
等岳文博将苗寻送回南屿国际机场,已过午时。
车内,苗寻将从小戴在身上的一块刻有“苗”字玉观音交到岳文博手上:“岳助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这块玉,麻烦你交给小白!”
岳文博看着手里的吊坠,话语透着无奈:“其实,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套。其实我——我——”
苗寻忙打断对方的话,悻悻一笑,“岳助理,我知道你愿意出手帮我的原因,不过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你还真是会伤人!”岳文博重重呼了口气,随后将吊坠收回自己口袋,“放心,我会替你交给小白那小子,还有,你——祝你和苗甯泽,幸福!”
除了“谢谢”二字,苗寻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至于小白,她会满心欢喜祝愿他快乐长大。
车内,岳文博选择欲言又止,默默看着苗寻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既然选择两不相干,他就没必要再戳破一个残忍的真相;毕竟,她对他的爱,他这旁观者看得清楚,并未熄灭殆尽。
飞机抵达东禹市,已近黄昏,苗寻竟是不曾想,苗甯泽说是要带她们去他家?
“哥,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去叨扰你的家人,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你把我们带去宾馆?”
“好!”苗甯泽点头,有些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嗯,尽量找便宜点儿哈!”
坐在前排的苗甯泽嘴角微扬,不由打趣道:“丫头,五星级?还是超五星级?”
“有没有星级的么?”苗寻弱弱问道。
她下定决心从南屿净身出来,现在能倚靠的只有这个和自己同姓的顶好男人;可她并不想让对方认为她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女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利用”他,顶多以后换回去就是。
“丫头想我去住没有星级的?”
“啊?”苗寻眨巴眨巴眼睛,“哥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们一起住?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苗甯泽闻言只是浅笑不语,而一望狐疑问向自家妈妈:“什么进展?”
“……”
一望见自家妈妈一副吃了苍蝇的尴尬模样,“哦”了声,继而问向苗甯泽:“那舅舅会变成爸爸吗?”
“咳咳——”
苗寻在这儿局促得不行,却听见苗甯泽自然回应道:“舅舅永远是舅舅。”
“……”
难道是她自己会错了意?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这是苗甯泽最不想承认的事实,但不得不承认。
苗寻没有过多理会对方“一家人”的深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哥你别听一望瞎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苗甯泽点头:“我明白。”
车抵达装橫豪华的草田国际酒店,包厢内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让苗寻的脸黑了又黑:“哥,你这样会把俩孩子的胃养叼的?”
“这样正好,以后俩孩子就跟着我这舅舅。”
“……”苗寻嘴角微抽,对方这话,算是变相表白么?
就在苗寻思忖着怎么拒绝男人的表白之际,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在服务生引领下便进了他们所在的包厢,而后竟直奔她来,顺势就将她揽进怀里,很是莫名其妙?
“这位阿姨,你——你这是——”
对上中年妇人的眼睛,苗寻说出我的话戛然而止,泪水却是渐渐迷糊了双眼。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竟是不曾想这双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慈母眼睛,她会在现实中,亲眼见到?
“你是妈——妈妈?”
秦悯凝有些不可置信捧着苗寻的脸,言语异常激动:“对对对,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下刻,苗寻却是毫不留情地推开她,蹭地起身,脸上有些怒容:“我认得你,苗氏集团董事长秦悯凝,怎么可能是我的妈妈?”
如果是,凭借苗家滔天的权势,又怎会找不到失踪的她和妹妹;还有如果秦悯凝是她亲生妈妈,那苗甯泽不就是她亲哥哥?
秦悯凝的眸子闪过一丝落寞,眼泪不自觉往下掉:“对不起,妈妈当初不该抛下你,如果不是我离开秦家,你们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在外漂泊不定,是妈妈的错,只是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苗寻没有看向秦悯凝,相反,她用无比认真的眸子注视着身侧的苗甯泽,不由苦笑道:“难怪?所以八年前,你就知道我是你亲妹妹?”
见苗甯泽点头,苗寻冷哼:“凭什么就肯定我是你妹妹?还有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试问有一个自邂逅之日起就无条件对你各种好的有才有颜有钱男人,她是做不了不动心;不过命运貌似跟她开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玩笑?
秦悯凝何其精明的人,目光在苗甯泽和苗寻之间逡巡,很快就明白两人是怎么一回事儿,眉头微蹙。
“跟我出来一下!”
有些事情,她这做母亲的,需得好好弄明白才是。
酒店包厢内,苗寻抱着一希一望两个小家伙,心情一团遭;门外过道的阳台,秦悯凝面色凝重看着自家儿子。
“你是认真的,所以当初才会拒绝东方家的联姻?”
“妈,就像你之前说的一句话,如果这辈子没找到对的那个人,将就只能是害人害己!”
秦悯凝重重呼出口气:“傻孩子,你怎么能和你父亲这般像?”
“妈你放心,我不会僭越,丫头她,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八年前因为自己的自私,他已经让她尝够爱情的苦楚,这次,不会再犯。
“我并不是反对你和她在一起。”
“……”饶是再淡定的苗甯泽,也被秦悯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都看不开这血缘阻碍,怎得自家母亲这般想得开?
秦悯凝拍了拍苗甯泽肩头,示意他坐下,显然一副长谈的架势:“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你有权知道……”
吃过一顿并不那么愉快的晚餐,在苗寻的强烈要求下,秦悯凝和她去做了DNA鉴定;手里的亲子证明书,沉甸甸地,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真的是妈妈的妈妈?”一望双手环胸,质问秦悯凝,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傲慢。
秦悯凝蹲下身子,轻抚一望脑袋:“嗯,我是外婆!”
这个小家伙,很像一个人?命运当真捉弄人,兜兜转转间,没想到她的女儿和那人的儿子……
一望瘪嘴:“那不行,妈妈没有承认,我和妹妹就不会承认。妈妈当初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都没有放弃我和妹妹,看你家挺有钱的,却抛弃妈妈和小姨,我是妈妈也不会认你的!”
“外婆当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秦悯凝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在一旁木楞的苗寻。
“说出你的苦衷?”就算是份迟到的母爱,苗寻也想拥有。
秦悯凝眸子闪了闪,忙示意苗甯泽将一希一望带下去,随后便走到苗寻身侧,拉着她的手……
“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临了,秦悯凝声泪俱下,懊悔不已。
苗寻敛下眸子,下秒,紧紧抱着秦悯凝,一个劲儿地烟头,眼泪却是嗒嗒往下掉。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温暖怀抱;是不是这个怀抱,能包容她的一切偏执、错误、痛苦?
“妈——”苗寻初喊这个称谓的时候,有些生涩,“妈妈?”
秦悯凝自是听到这声“妈妈”,眼泪来得更加厉害,轻抚苗寻单薄的背脊,言语激动:“谢谢我的宝贝,谢谢你的认可,谢谢!谢谢!”
“推己及人,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做的。”苗寻抹着秦悯凝脸上的泪渍,继续道,“其实妈妈你很幸运,有爸爸这样的好男人,一心一意为你着想。”
事情并不复杂,就是爸爸患重病假装找小三,小三还怀上了孩子,妈妈一气之下离家远行;一年后,当妈妈意外得知真相回到苗家,六岁大的女儿连同那小三的女儿却被有心人骗走;妈妈自知对不起苗家,更对不起成痴呆人的爸爸,便一面找寻自己女儿下落,一面挑起苗氏这根大梁。
秦悯凝点头:“那寻儿你,可以跟妈妈讲讲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么?”
苗寻无所谓耸耸肩:“和一念妹妹相依为命,再后来,遇上一个错的人,走了一条错路,不过现在好了,一切回到了最初的轨迹。”
说完,苗寻再次紧紧抱住秦悯凝,依偎在她怀里,眼泪吧唧吧唧往下掉,似乎这么多年的苦难与委屈,终于可以在母亲的怀里哭诉。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的!”
最后,苗寻母子三人跟着秦悯凝、苗甯泽,借着夜色,乘船进入湖中的小岛,也就是苗氏岛园。
一希一望见到不远处恢弘的建筑,特别兴奋:
“妈妈,这是童话故事里国王的城堡,外婆是女王吗?”
一希也打着手语道:“那哥哥就是小王子,我就是小公主!”
秦悯凝点头:“是啊,你们的妈妈就是大公主。”
她这一生有过太多遗憾,不管是对自己父母亲、孩子爸爸,还是自家孩子;也不知这带病的身体,能不能补全这遗憾的冰山一角?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苗寻在渐渐认可自己苗家大小姐身份的同时,却不理解苗甯泽愈发想要亲近她的举止?甜昵的话语、郑重的承诺,以及情难自禁的亲吻,拜托,他是她的亲哥哥!
为给苗寻正名,秦悯凝原打算为其举办一场盛大晚宴,不过被苗寻委婉拒绝;却是因为苗树的出院,苗家一大家子人,欢聚一堂,共觞晚宴。
看着一个劲儿往秦悯凝碗里夹菜的自家爸爸苗树,苗寻这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儿,却很受感动。
虽被迫忘记你,变得痴傻,可依旧忘不了对你的好。
妈妈真幸运,遇上爸爸!
该是苗寻的目光太过专注,苗树抬起头来直视她,原本柔和的双目渐渐变得冷凝,最后更是抑制不住额上青筋暴起,拾掇起桌上的盘子,直接朝着她砸去。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待苗寻反应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被苗甯泽紧紧圈在怀里,而那装菜的盘子,重重袭上他的后背。
“我不会再让他伤害到你,再也不会!我会保护好你的!”苗树抱紧秦悯凝,怒瞪对面的苗寻。
“甯泽,有没有事儿?”秦悯凝面露焦急之色,见对方摇头,“你先带寻儿出去,这里交给我。”
“一希一望俩个小家伙,重奶奶带你们去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
于是,苗寻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苗甯泽去到湖边古亭,吹着晚风,回想着饭桌上一反常态的所谓家人?
“在想些什么?”
苗寻紧蹙眉头:“爸爸他?”
苗甯泽轻笑一声,摸了摸她脑袋,点头:“爸他就是这样,经常见到我,也是拳脚相交,上次可是把咱们奶奶打得住院好几天!没办法,他就只对妈她一个人好。”
“那哥你以后,也只会对嫂子一个人好吗?”
“就对你一个人好!”说完,苗甯泽强拉过苗寻的手,将她搂进怀里。
“哥,你说的只对我一个人好,是什么意思?”这次,苗寻选择大着胆子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
苗寻“哦”了声,继续问道:“那你之前说的爱我呢?”
“字面上的意思。”
苗寻又“哦”了声,坐直身体,捧起男人一张俊颜,浅笑盈盈:“可别欺负我读书少,我理解的字面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丫头?”
“嗯?”
苗甯泽俯头在苗寻耳边,低语道:“是爱,但不限于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对你好,也就是爸对妈的那种好。”
只是,在男人话毕欲吻上她的唇,苗寻却是一把推开对方,忙站起身来,依靠柱子,喘着粗气看向满湖夜色。
“哥,我昨天看了部电影,感触蛮深的?”
见对方未做任何答复,苗寻继续道:“讲得就是一男一女,在睡觉时总会无意识交换灵魂,渐渐地,他们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伙伴,可就在他们互向对方表达自己爱意的时候,彼此再也没有交换过身体,于两人而言,一切恍若场大梦醒来渐忘,于是,他们忘记了彼此的名字,忘记……所以哥,相比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我们在同一时空下的美妙兄妹缘分,何尝不是这世间最美的情感?”
苗甯泽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笑意,一时颓然坐在地上,神色有些落寞:“丫头你先前,还真让我会错了意?”
“我只是想证明些事情罢了。”
“现在证明了?”
苗寻点头:“哥你和我一样,在对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
苗甯泽起身,强势扳过她身体,掏出口袋里的戒指,目光带着火热:“丫头,你就是我遇上最对的那个人!”
只是苗寻,抢过他手中的钻戒,手一扬,随着湖水“咕咚”一声,化为乌有。
“当初,你不在乎我和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上床?当初,你不在乎我生了别的男人孩子?哦,或许在乎,可我是你亲妹妹这点,让你选择放手。现在,你让我认清这个事实,让我认祖归宗?可哥你自己又在做些什么?”
她单独找上苗甯泽,就是想把有些话说清楚,快刀方能斩乱麻!
苗甯泽捧起她脑袋,作势就要吻上去,却被苗寻厉声喝止:“哥,醒醒吧,我是你亲妹妹!”
“不,你不是,丫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样你可能接受我?”
苗寻的肩头被对方捏得生疼,不由蹙眉:“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可能接受我?”
“我——”苗寻死死咬着下唇,她是该拒绝呢?还是该拒绝?
许是在灯光映照下,苗甯泽的脸色有些惨淡,语气带着质问:“你对谢殊平——”
苗寻破口打断对方的话:“哥,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
她很珍惜同眼前这男人的兄妹缘分。
“我一直都很清醒,丫头!”只是这一次,他想疯一回,“我会寻回那枚戒指,等我。”
他会感动她的,一定会!
不给苗寻说话的机会,苗甯泽话毕,迅速脱下外套,一个纵身就跃入湖中…… 医见钟情:老婆,你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