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槿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暗芒,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攀住桌角。她咬牙,一把抓住放置在桌面上的花瓶,牢牢的握在手中。
而这时,一支竹管缓缓戳破窗户的薄纸,紧随着,灰白色的烟雾在屋内散开。
“药效强着,不用担心。凭王爷的性格,看到这位连夫人跟他的侍卫私通那还了得。鄙人倒要瞧瞧,这位聪明绝顶的连夫人还能如何插手中馈之事!”方通脸上横肉颤动,额头上暴起一道青筋。想到今日所受的虚脱之苦,以及嘴里残存的那股尿骚味,他语气凶煞,目光如刀子般恶狠狠的定在听风阁的牌匾上。
容槿屏住呼吸,一字不落的将方通的话听了去。‘私通’二字像一把钥匙,打开她刻意尘封的记忆。顷刻,那些痛苦与屈辱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
生而为人,为何都要用那般肮脏的手段?容槿咬着唇珠,精致的脸颊泛起苍白,清澈的眸底盈满血丝。
“咔嚓——”
锁,被撬开。
容槿藏在暗处,隐隐瞧见平日里在她身旁伺候的一名丫鬟蹑手蹑脚进了屋子,随而颤着声,“夫人?”
容槿眼底浮现出了然。
果真,那丫鬟没听到容槿的回应,立即对外头方通招手,“方大管家,可以了。”
容槿眸内充满了讥讽,身边人从来都是最危险的,就像柳如烟,她怎么依旧不长记性呢?
容槿藏身于暗处,嗤嘲着望着方通的所作所为。
方通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粗嘎的命令道,“将人抬进来,快点。”一行人,在方通的吩咐下,逼近床帐。
容槿脸颊绷得发紧,一双清眸越发幽深,她握住花瓶,手指上骨节凸起。约摸着时机,终于不再坐以待毙。就在方通一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红帐时,容槿猝不及防的将花瓶扔到对面的窗户上。
寂静的屋子里爆发出瓷器破碎的脆响。
“谁!”方通震惊不已,循着声音看向窗户,见地上的碎片,他匆匆走了过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容槿贴着墙根,步伐急促却轻缓,奔向门口。
“人!大管家,人跑了!人跑了!”容槿前脚刚迈出去,方通一行人便追了出来。
外头凉飕飕的,冷风吹乱了容槿的头发,脚踩在冰冷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加之身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容槿心头更加繁复。
冲进梅林,容槿一步步不断向前跑。不知过了多久,令人烦躁的脚步声倒终于消散了,而容槿的体力也终于支撑不住了。
单手撑住枝杈,容槿渐渐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她努力保持冷静。
然,这时——
“夫人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呢?”
容槿的手猛然一紧,平稳的睁开眼睛,身姿保持挺拔,她冰冷的直视着步步走来的方通。
方通没带人,但在他看来,对付一个女人绰绰有余了。他将脚下的雪踩得发出刺耳的声音,陪衬着他傲慢的狂妄大笑,令人听了浑身都不舒服。
容槿一双眸子,清澈又犀利,她冷眼看着方通,“多行不义必自毙。” 王爷,请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