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还来不及阻止便看见自家夫人离了开。
这是楚府,楚芸香和大夫人都该是忙着出嫁,想来该是没有什么危险。
想到此处,她落下心来。
楚安然此时却是小心翼翼的跟在桃香后头,她当时不会无聊到平白无故的跟踪一个丫头。
而是,若是她没闻错的话,方才那桃香由袖间落出来的香包里头怕是含了软骨草。而且药力很强,也不知是整什么幺蛾子。
桃香步子很快,开始时候人员嘈杂她还能正大光明的跟,但如今……她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基本上没什么人烟,并且…这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院子,她来这处作甚?
她小心翼翼的跟出去。
桃香在一处假山背后停了下来,假山那头隐隐还有说话声传来。但距离隔得较远,且又被重重山石给挡了住,她什么也听不见自然也看不见她在同谁说话。
强烈的好奇心让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方,她右手刚搭上假山时便感觉什么人朝她猛地扑来。
着道了。
她心中一惊。
此时却是再也发不出声了,强烈的软骨草的味道自捂在她鼻尖的软帕上传入,她慢慢瘫软在那人怀里。
软骨草,原来那软骨草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这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引到这里来。
她被人横抱着拖进假山当中,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小道,藏的很是隐秘,在最里头的墙壁上还挂了两盏油灯。
还真是有备而来。
楚安然浑身酸软,就连抬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要干吗?”她虚弱的吐出这一句话,仿佛是要用尽她浑身的气力。
面色这人一身鲜红的喜袍,更衬得他面冠如玉风姿绰约,但此时他脸上却被几丝迷茫与欢喜笼罩住。
她想到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竟然是他——
祁王世子周绛。
难怪她在大堂上还想着他今日竟然敢在吉时前到了府上。
被他拢在腰间的手猛地一收,她瘫软的身子在他的力道下被迫与他贴近。
“干什么?想要干什么?”周绛跟疯了一般呢喃着这句话,一只大掌不住的在楚安然面上摩挲,先是眉眼,而后再是双颊,最后落在鲜红的唇上。
楚安然心底再次一颤。
这么明显的欲色,她竟然还傻着问他干什么?真是糊涂。
“你什么意思?”她闭了闭眼,脑袋使劲儿往后退开想要避免被他触碰。
却是无果,被下了药的身子哪里还能使出一丝气力。
“没什么意思。”他眼中逐渐填上几丝欲色,两只眸子逐渐猩红起来,“楚安然,你跟了我吧,你之前那么爱我,我也爱你,我喜欢你,爱你。”他剧烈喘息起来,情绪有些不稳。
这话落在楚安然耳中炸开了一个惊雷。
“怎么,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的。”他眼神中带了几分痴迷的盯着楚安然的面,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他掌上的老茧磨得她生疼。
“疯子,你疯了。”楚安然骂道。
周绛不为所动,然而更笑的猖狂,“我就是疯了,我他妈的就是个疯子,你知道前几天看见你和徐泽在一起亲亲我我恩恩爱爱时我是有多疯狂吗?”
“我特么不信,凭什么我爱的女人要嫁给我一个瘸子。凭什么这凭什么?”他的声音不亚于嘶吼,楚安然却在这嘶吼声中静了下来。
她嘴上甚至还漫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你笑什么?”他将她腰上的力道收紧,仿佛想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楚安然却是笑的连眼泪都漫出来了。
“你不配。”她硬生生挤出这几个字,眼里也红的厉害,“是谁先退的亲?是谁那般视我如草芥?是你,是你先抛弃了我,现在你说什么?你说你爱我?你凭什么爱我?你拿什么爱我?你不配!你不配!”
楚安然撕心裂肺的嘶吼着,想要把满腔的愤怒都吼叫出来。
周绛面上闪过一丝迷茫,但转瞬被疯狂给笼罩。
楚安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这个动作还未出就被他的大掌捏住了下巴。身子也被他死死抵在坑坑洼洼洞壁上,背脊出火辣辣的疼,她疼的哼叫出声。
但就是这哼叫无疑是催情的良药。
周绛近乎疯狂的朝她猛扑过来,眸子血红,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老鬼。
“你说我不配,我就叫你看看我到底配不配!”他狰狞的捏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楚安然拼了命的挣扎却还是抵不过男人的大掌,男人动作愈发狂热起来。
“你疯了!疯子!”楚安然奋力抵抗,拳打脚踢,却纷纷都男人的身子禁锢住。她此刻就如同他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眼里滑出两行血泪来,看看,这就是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多不值啊。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脱体而出,最后消逝在空气中。
身上的男子却是不停的施暴,“哗啦”胸前衣料撕破的声音刺激人的耳膜
“疯了,疯子,你会后悔的。”楚安然只剩下缓慢呢喃。
“不会的,我不会后悔。我爱你,我想要你,把你自己给我,我就原谅你。我会求圣上赐婚,我娶你,让你做我的正夫人。”他嘴唇哆嗦的往她胸前吻去。
细腻甜腻的皮肤让他满足的哼叫出来。
楚安然眼泪肆流,一双眸彻底失了光彩。
“…老子要你的命!”一道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穿透耳膜,让她眸子逐渐清明起来。
是徐泽。
周绛被他踢倒在地捂着肚子哀嚎。
“你来了啊。”楚安然扯出一丝笑意,两行热泪滚滚流出,烫伤了他的肩。
他连忙脱下上衣紧紧包裹住楚安然的身子。
“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他伸手去擦楚安然双颊上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来迟了,我来迟了。”他一个劲儿的自责道歉。
李青从外头冲进来。
徐泽将楚安然打横抱起,眼里没有波澜的冲他吩咐,“废了他。”他大步迈出。
“咋们回家,咋们回去。”他将怀中的女子往手里收了收。
山洞里传出杀猪似的哀嚎。
哆嗦着腿脚凑过来的楚芸香满脸苍白,身子像是筛糠一般,面上血色全无。楚安然心里生出一丝复杂,她那么爱她的周哥哥,掏心掏肺的爱,怕是……
“你还有精力管别人。”徐泽心中一阵心疼。
楚芸香猛地扑进山洞里,然后就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楚安然靠在徐泽的怀中安心的闭上了眼。
他们从后门出去,马车就守在那处,春喜哭着扑了过来。
“都怪我夫人,都怪奴婢没有看好你。”她跪在地上朝楚安然蹭过来。
“不怪你,快起来。”楚安然看着这个哭肿眼的丫头心里一阵抽疼,都是自己着了道,哪里用的了她才受罪。
徐泽抱着楚安然进了马车,阿霜也扶起哭哭啼啼的春喜。马车极速前行离这深门大院越来越远。
这事儿并没有闹开,同样也不能闹开。
来往的宾客们也只匆匆吃了酒菜就离了开,婚礼作罢,说是祁王世子偶感风寒又加上兴奋过度因而晕倒了。
楚芸香被一台小轿抬进了徐府。
但却是侧夫人。
楚安然眯了眯眼,楚府最受宠爱的三小姐与最受厌恶的七小姐都成了侧夫人。还真是感慨万千啊。
楚安然面色苍白的眯了眯眼。
一碗黑糊糊的药汁被端进来,徐泽亲自拿着碗给她喂药。
“以后不准再回楚府。”他用木勺在药汁里转了个圈儿。
楚安然自然点头。
楚府与她本来就没什么牵连,不回去也罢,还省得浪费表情。她往后靠了靠,只不过,那楚之洲是什么意思,她倒有些看不懂他了。
徐泽白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几分,“以后也不准出去,就跟在我身边片刻不离。”昨日之事还真是吓坏了他,谁能知道当他高高兴兴进府时候却看到春喜一人焦急的站在桌前。
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天,他真的不敢想象他会如何。
“不。”她果断拒绝了这个要求。
徐泽无力叹息,手上喂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你乖一点。”
楚安然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让我寸步不离的话,难道我还要看你出恭吗?”她瞪大眼睛作势捏住鼻子,“那多臭啊。”她小掌扇着鼻尖的风说道。
“……你…………”徐泽没了脾气。
楚安然放下手低头在他掌上蹭了蹭,“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有了这次我自然会多些警惕的。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么,要不,实在不成的话你可以派两个护卫跟着我。”她口气里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请求。
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向他示好,也更是头一次向他发出请求。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像是惩罚似的揉搓她的脑袋,“……好。”他毫不情愿的开口。
“嗯呐。”楚安然兴奋的点头。
虽然呆在府上确实是远离了危险,但同时就会就会将她圈养着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她不想这样。况且,她还有事情要做,丝毫不能分心好伐。
手指下意识的在床上敲击,一下又一下。
这是楚安然思考时惯用的小动作,同她呆了那么久的徐泽自然晓得,他安静的坐在一旁。虽说不能帮她分担,但起码要做到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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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起身了。”桃绿端着洗漱用品恭敬的推门进来。跟在夫人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现如今也只剩下了她一个。谁能晓得,素来被小姐看重的桃红竟然会成了周世子的人。
她是听说了,那桃红如今倒是同夫人一同纳进了府,虽然没有成为夫人,但却被封为贵妾。
贵妾啊,夫人怎么受得了,她心里涌出好一阵悲伤。
楚芸香合衣躺到床上,一双眼失神的盯着大红的喜帐,眼肿的像石头不说甚至都没了生气。
“……夫人。”桃绿捂着嘴唤了出来。
楚芸香却还是一动不动,若非是她尚且还从眼里滑出泪来,她定然会以为夫人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夫人,起床梳洗吧,待会儿还要去给老夫人敬茶呢。”她压着嗓音说到,虽然自家夫人只是侧夫人,但前去敬茶还是免不了的。
她可怜的夫人啊,别人不知道内幕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是夫人身边的人,哪能不知道状况。
这事儿明明就是姑爷的错,结果到如今,反而是她们家夫人受苦了。
她眼泪再次滑出来。
楚芸香手脚动了动。
她连忙上前服侍她更衣。
上了厚厚的粉底还是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憔悴,只不过,再听到前去敬茶时她眼底还是迸出了光彩。
那可是周哥哥的父亲母亲,无论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她们定然会站在自己身边的。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周伯母时,她还慈爱的拉着自己的手说着,“乖囡囡,以后嫁过来了要好好照顾你的周哥哥。”
万一……万一……周哥哥还能回心转意呢,她那么爱他,他定然会感受的到的。男人嘛,骨子里都会有些猎艳的心思,但外头的终究是野的,家里的总会是吃香的。
她整理好情绪并且将待会子要说的话提前练习了好几遍。
但到了大厅她才真的知道……真的完了。
这个她来了无数次的客厅里……竟然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小丫头在那里擦洗收拾。
见到楚芸香出现在此处,还把她们给吓了一跳,一个个连忙上前见礼,“侧夫人好,侧夫人万安。”
楚芸香在听到那“侧夫人”三个字的时候,身子猛地晃了晃,被跟在身边的桃绿一把扶住。
她稳住心神,“老爷和夫人呢?”她勉强站住身子问到,连自己都未曾发觉,她这句话问的是有多么无力。
那几个小丫头吞吞吐吐,“老爷一早就去了早朝,夫人也出门会客了。”她们不大自在的开口。
楚芸香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些。
此时也只勉强答了个“嗯”字便转身往外走i,桃绿笑笑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包银两来,“几位姐姐辛苦了,这是夫人给的银钱,还望以后承蒙姐姐们多加照顾些。”
几个小丫头知趣的道谢应是。
打点好了上下,她连忙奔了出去跟在楚芸香身后。
一路无话。
待到了自己房间,楚芸香才终于趴在床头痛哭起来。
站在门口的桃绿知趣的替她关上房门,掩上一屋哀意。
院里绿草如茵,春日的气息来的迅猛而热烈,屋前屋后花团锦簇。大街小巷上行人如织,颇有几分悠闲与自得。
几匹黑灰相间的马儿猛地越过水洼奔腾向前,马上的骑兵皆是穿着红黑相间的铠甲,腰侧漆黑的佩刀受人瞩目。
原本悠闲的人群慌乱几分。
前行的骑兵过后,一辆宝蓝色马车低调而奢华的向前驶来。来往的人群见了这马车无一不纷纷避让,反倒是些娇俏女子则大胆的向那马车处抛去香帕。
一只手将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神人共愤的脸来,嘴角似笑非笑,桃花眼是不是的上挑。惹得种女子愈发用力的向他投掷香帕,男人们则是哀鸿遍野。
完蛋了完蛋了,右相大人回京了。
打扮精致的男人们只期盼这烦人鬼快些走开,要不然自己心爱女人的魂儿都要被他给勾走了。
齐书白嘴角得意的笑笑。
捏着车帘的手才再次放开。
视线落在马车内,才晓得这马车里头竟然还有一个穿着灰布锦缎的老者。
“右相大人真是好英姿,老朽佩服配佩服。”那老者笑着说道。
齐书白一双眼在老者身上停驻三秒,“不及大人,小生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大人可还真是丰腴了许多。”
那老者面色里马阴沉下去。
“丰腴?哪里?”他神情慌乱问到。
齐书白眼底含笑,“小生最爱说反话,大人没有丰腴反倒是清减了许多。”
那老者连忙嘴角含笑。
齐书白挑起帘子看了眼窗外,这举动无疑让车外的姑娘爆出一阵惊叫。车内的他却是视若罔闻,“我记得徐府就在这条街上。”他自言自语说道。
马车却灵巧的转了个方向朝前头的一个巷口驶去。
“真是很久没有看到那般有意思的人了呢。”他撑着头自言自语。
老者神色中闪过一丝疑色,却是转瞬即逝。
马车在徐府门口停下。
右相大人的马车谁人不认得,在他还未下来的时候就有小厮机灵的奔进了府中。
管家面上闪过一丝疑色,却也不动声色的上前迎接。
“不知右相大人前来,真是有失远迎。”老管家不卑不亢的说道。
齐书白悠闲的从车上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只毛发长且密的白猫。兴许是方才管家的声音惊动了白猫的睡意,它不耐烦的尖声叫了声将自己雪白的屁股正对着老管家。
齐书白勾起嘴角神色愉悦。
倒是老管家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家夫人可在府上?”他问了出来。
老管家神色一滞,颇有些惊讶的开口,“哪个夫人?”
齐书白眉向上一挑。
“难道你家老爷子最近新纳了夫人?”
老管家连忙佝身,“原来是小侯爷夫人,老奴这就带您去。”他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说到。这右相大人的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呐。
只不过,他来找夫人这作何?
不行,他得找个机会同夫人说道说道,这等老狐狸夫人还是该离远些。
齐书白抬步跟着管家进了府,他身后跟了个青衣奴才,怀中还抱了口红木箱。
“谁找我?”楚安然危险的眯了眯眼。
“回夫人,是右相大人。”那名传话的仆从恭敬说道。
楚安然秀眉一挑,“齐书白?”
那小厮身子佝的更低些,原来自家夫人与那右相大人如此之熟,竟然都能随意称呼右相的大名了。
他怯懦的应是。
楚安然拂了拂手,那小厮得了赏钱欢喜的出门。
“夫人,可要换衣?”春喜上前一步问到。面上也写着疑惑,这右相大人与自家夫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啊。随即她的眸子瞬时亮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
那次夫人回府大闹三小姐及笄宴时,她可是跟着右相大人一齐入府的呢,事后右相又做主替夫人和爷赐了婚事。
想来,夫人和右相怕是早就认识吧。并且,看起来,还关系不浅呢。否则,那右相怎么能一回京连马车都来不及下就直往这徐府奔来。
楚安然摇头。
只捋了裙摆就往门外走去。
春喜自然跟在身后。
大堂内气氛很是微妙。
齐书白与徐泽一左一右的坐在下方红木椅上,一个顾自抚猫,一个顾自饮茶。
倒是候在两旁的婢女们面上是写不尽的惊喜与恐慌。
“听闻是楚小姐为小侯爷治好了腿?”齐书白率先开口。
“那她真是厉害。”还不待徐泽回话他便顾自说了出来。
徐泽嗯了一声,面色有些阴沉,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光明正大的惦记一般。
“没想到楚小姐不仅人长的漂亮不说,人还很风趣,先在看来,她的医术还如此超群。”他笑着赞叹抚着白猫,猫儿睁开一只宝蓝色的眼看了主人一眼随即再次闭上。
“真是想叫人不喜欢都难。”他笑着眯眼感叹。
徐泽面上更加难看。
嘴里还轻声哼了一声。
“想来还是当初我做主将她赐婚给你,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后悔莫及,这般好的女子我该给自己留着才是。”他笑着摇头,眼里写满了遗憾。
“你说是不是?”他问了身后专程抱箱的男子。
那男子不说话只恭敬的“恩”了一声。
但这也足够他没话找话。
“看看,听听,连我的仆从都这么觉得,我还真是吃亏啊。”他一双桃花眼耀耀生辉。
徐泽只觉得浑身怒火中烧,双手自然而然的紧握成拳。
候在徐泽身后的老管家只觉得自己心肝儿都要颤出来了。
这小祖宗可得沉住气啊,千万千万别抡拳头。否则,你连右相大人身后的男人都打不过啊……
他头一次在心底无比期盼楚安然的到来。
堂外长廊传来一阵脚步响声,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