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毕竟还是军营中人,军中事情也有不少,他们也就在晚上时候回了去。
安然堂再次恢复安静。
除了日日前来串门的齐书白,楚安然也是刚刚得知,这厮竟然就住在自己隔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她若有所思。
“夫人。”徐泽试探着唤了她一句。
“昂。”楚安然反应了过来,“怎么了?”她问道。
“夫人方才在沉思些什么呢?我方才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他笑着开口。
楚安然垂眸,将桌上已经晾好的药碗重新端到手上,勺子在里面搅拌几后才慢悠悠开口,“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舀了勺褐色药汁喂了过去。
徐泽顺势吞咽下去。
有点苦。
他不自觉拧紧了眉头。
楚安然看的愉悦,“你可就忍者点,厨房里已经摆好了晚膳,你饮完药就能用膳了。”
她这话刚刚说完便听见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春喜悦耳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夫人,晚膳已经备好,还是在屋内用膳么?”春喜停在屋外开口问道。
楚安然应了是。
脚步声再次走远,不大会子,她便端了托盘推门进来,徐泽也已饮完了最后一口药。
三个小菜一个鲫鱼汤,菜色很清淡,但胜在鲜香,也很新鲜。在这连粮食都很匮乏的边关自然找不到这般水嫩的小油菜。这些都是从知书从远一点的县城中运送过来的。
楚安然正要动筷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
执筷的手不自觉地一颤,已经夹到半空中的小油菜“啪嗒”一声掉到了桌面上。
推门进来的那人笑得愈发猖狂起来。
不用想,定是齐书白那厮。也不知为何,这厮最近几日总是能赶着她们用膳时候过来,巧的她都以为他是长了一个狗鼻子。
“右相大人可要一同用膳?”开口的是徐泽,他半躺在榻上准备用膳。
楚安然斜睨了他一眼。
齐书白挥开折扇笑着掀开袍子毫不避讳的坐在了桌边,“哎呀,谁知道这般赶巧呢,似乎每次过来都恰逢饭点。”
楚安然哼了一声,取了一只小碗替徐泽添了饭菜,又取了另一只碗替他盛了一碗鲫鱼汤。
齐书白不动声色的看着女子利索的动作,眼角不自觉跳了跳,面上闪过一丝心疼。
“他一个病患,哪里吃的了这多。”他唰的一声将折扇收拢,另一只手则是毫不客气的执起桌上的另一双木箸,“这饭菜这般多,想必是楚小姐故意为在下预备着的吧,楚小姐真是客气。幸好齐某还尚未用晚膳....”
他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油光光的青菜送进了口中,随即口齿不清的开口说着方才没能说完的话,“...否则,多糟蹋粮食啊。”
楚安然勉强抬了抬眼,实在是不愿意看这厮这般厚脸皮的模样。
春喜利索的去厨房中取来了楚安然的碗筷,又添加了两道小菜。
现如今,厨房中哪个不知道,最近常来府上的齐公子饭量极大,并且时常在饭点时候赶到府上。久而久之,这厨房中就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用膳时候他们总会多做上几道小菜预备着。
而这个齐公子本尊此时却是连眼都未曾抬上一抬。
除了春喜将小菜放到桌上时他勉强投去赞赏的那一眼。
却也只是一眼,一眼之后便迅速低头。
他吃饭的时候很斯文,每一个动作都算的上赏心悦目,但桌上的饭菜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
才吃了几口饭菜的楚安然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桌上饭菜便被扫荡一空。
齐书白丢了碗筷,惬意的躺倒在椅上。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抚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是挥开了折扇。
“很久没有吃这么撑了。”他笑着感叹,原本就温润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更潋滟几分,放佛无时无刻都在发光。
但恰巧,这屋内几人偏偏都是已经见怪不怪了的。
“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齐公子昨日早间也是说了一般的话。”春喜慢悠悠的开口,随即将已经晾好的茶水递到他手边。
齐书白浅笑着接过,一张脸无辜极了。这样的表情若是放在京中的话,那就早已经会勾起女人家尖叫的浪潮。但在此时此刻,确实没有激起一片水花。
他不免有些郁闷。
“算了,与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是去楼下找小美人吧。”他作势就要起身,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与他,甚至是连挽留都未曾有过一声。
“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说什么?”楚安然连眼皮都没抬。
春喜也顾自在收拾碗筷。
“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啊。”齐书白终于忍不住开口提示。
楚安然终于抬了眼,却又在下一瞬间再次垂下眼皮,“哦,慢走。”她开口道。
“你。。。”齐书白心中一紧,他何曾受过这番轻视,真是气急,他恨不得原地跺脚。却又顾及到这是外边,不能做这般有失身份的动作。
他生生将怒气憋了下去。
“不是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吗?那么,不送?”楚安然再次开口。
这话一出,那个站在原地的齐书白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摔得左右摇晃的木门。
已经下了楼的齐书白心中一松,还好他提前出了来,否则,他怕是要被那小女子给生生气死了。
他可不想做历史上第一个被人气死的右相。
阿春正在楼下守着,见自家爷出来,此时也立马迎了上来。
“爷,可是要回?”他问道。
对于爷来这安然堂蹭饭这事儿他已经不想多说了。明明他们从京中出来时候已经带上了不少厨娘,其中也包括爷最喜欢的那位厨娘。但怎知,自家爷上次在这安然堂吃了第一顿饭后便次次都来这里蹭饭。
自家府上的厨娘倒是清闲不已,但也有几个日日缠着他问,是不是爷不喜欢他们做的饭菜,甚至还有在猜测她们是不是就要被辞退了。
想到这个,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去,现在还这么早,回去作甚,回去你给我找乐子么?”齐书白将折扇猛地一挥,继而转身大步就往一楼阁道走去。
这个方向阿春是在熟悉不过了。
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自家爷脚下便如同生了风一般的推开其中一扇房门进了去。
阿春心中一颤,但此时阻止也已晚了。
他方才可是瞧见了,好几个丫头提了热水送到那姑娘的房中。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姑娘是在...沐浴!
果不其然,不到三秒,那姑娘房中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骂声。紧接着房门被重重一摔,一个熟悉的身着白色衣袍的男子被人推出了门。
那人衣衫凌乱,头上高高竖起的墨发也凌乱不堪。脸上甚至也被抓上了好几道血口子,右眼眼窝和嘴角处甚至也是青紫一片。
他有些不敢确认,这还是他家向来光彩亮丽,最注重外貌形象的爷么?
“看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齐书白冷声开口,原本从不离身的折扇也不知丢在了何处。
阿春浑身一颤,连忙大步奔了过去将跌在地上的爷给扶了起来。
“爷,您怎么....”他这话还未问完,便被齐书白打断了。
“走,妈的,扶我回去。”他用衣袖将嘴唇边的血迹慢慢擦拭干净吧,而后冷声开口。
“妈的,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洗澡不关门,呸!”他甩开衣袖愤愤开口。
“我也没见过哪位公子会连门都不敲就进女子闺房!”张晓芳咬着牙开口,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但无人瞧见,她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无耻,下流,不敲门的登徒子。”她裹着衣裳小声嘟囔道。 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