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去收伏那鬼大叔的时候,发现理发店早已人去楼空,空余一地废墟。
愣愣看了一会儿,搞不懂怎么回事,只得无功折返。
不过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将地址给记下了。
回去车站,可乐还在等我,却有点不耐烦了。
我问可乐,“你是怎么认识的这鬼……哦不,生哥?”
可乐说几年前,他和一个兄弟到理发店那里收陀地(保护费)认识的,可乐见生哥没儿没女的,又没什么生意,不忍收他保护费,和兄弟发生了争执,最后差点大打出手。说起来很奇怪,那个兄弟回去之后便发了疯,神神叨叨地说有鬼,之后就再没有蛊惑仔赶到那里收保护费了。
可乐和生哥反而渐渐熟络起来,一来二往的,可乐也成了理发店的常客。
“生哥人很好的,没认识大哥你之前,就数他对我最好了,怎么了?”可乐不忘备说生哥的好处。
我心里叹气,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袒露心扉,你以为这是真性情,其实这是寂寞啊……
“哦,没什么,随口问问。对了,我给你的那道护身符还在吗?”
可乐从胸口口袋夹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的黄符,道:“还在呢。”
我认真道:“你放好,记住,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什么,都不能将护身符摘下来,知道吗?”
可乐点点头,放好护身符,“大哥,给我的东西我自然会放好!”
我暗道,那就好,有了这道护身符,那鬼大叔也不至于对可乐构成直接的人身威胁。不过说来奇怪,这鬼大叔要是想害可乐,在他没遇到我之前就下手了,干嘛要绕那么多弯弯呢?
劏房狭小,晚上只能和可乐‘大被同眠’挤一挤。
这厮又是磨牙又是说梦话,我真恨不得拿袜子塞住他的臭嘴。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便拿起临时前林道生给我的一本古书翻开起来,上面记载了一些林道生年轻时和他师傅走南闯北的见闻以及一些驱鬼秘录。
我一页页翻看着,不自觉睡意上涌。
突然,我看到一项关于棺材菌的记载,顿时来了精神。
棺材菌,乃是僵尸死而不化,口中所含的一口怨气所化。此物至阴至寒,对人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毒物,对于鬼物来说却是犹如灵芝人参一般的大补品。
要是能找到一株棺材菌,那么素素就有救了。
第二天我便向可乐询问,香港地有没有哪里土葬比较多的地方。
可乐挠挠头,道:“有啊,牛头山。”
我收拾行装,准备前往牛头山。棺材菌会在晚上凌晨之时出现,吸收天地灵气,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所以得提前出发。
看着素素我有点犯难了,我不便带着它,发在劏房又放下不下,最后我想到了夏芊芊,不若交给她暂时保管一两天,对于夏芊芊,我是绝对信任得过的。
看着我们一副登山装备的样子,夏芊芊傻了眼,接过黑布盖住的玻璃瓶,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去?”
“哦,我们是去牛头山……”可乐口无遮拦道,被我瞪了一下又闭嘴了。
“你们去哪儿干嘛?要有什么事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啊!”夏芊芊自动请缨道。
我说不用了,你帮我看好素素就好。记得任何情况都不能损坏上面的灵符,不然她跑出来就要伤人。
夏芊芊有点失望地点点头。
想起她看到古猜身首异处吓坏的样子,面对灵异鬼怪什么的,她还不是很适应。要跟去了,想来也没什么用。
可乐虽然不会道术,但是做一些鞍前马后的粗重活还是可以的。
临走前,我暗暗交代夏芊芊,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查查那家诡异的理发店。
牛头山位于香港北部,海拔389米,山虽然不高,但是相对高差大,加上山坡陡峭,沟谷幽深,树木繁茂,给人以群山苍茫的感觉,是城市现代化之外的一处自然风光。
也因为远离都市,此处人们多数采用土葬的方式,久而久之,便在山里形成了一个土葬区域,当地人将之称为棺材山。
我们找了一个块靠近溪水的地方,扎了帐篷,准备天黑了就进入棺材山。
据可乐说,小时候他爸爸常带他到这边玩。可乐对他爸没什么印象了,但对儿时来过的地方却是了如指掌。
在可乐的带路下,我们找了块距离棺材山比较近的地方。
长夜漫漫,我们在帐篷前生了一堆火,可乐在溪里抓了几条鱼,削了跟树枝叉起来烧。
我动手能力不怎么的,一会儿就把鱼烤得惨不忍睹,被可乐一阵抱怨,他非要抢过来自己烤。
可乐刚拿过叉子,突然听到树丛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一下子把我们的神经弄得紧绷起来。
一条人影从草丛中跨出,竟然是生哥!
我和可乐面面相觑,同样是惊,不过可乐的是惊喜,我的则是惊恐。
这鬼山长水远地跟过来,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可乐还不知道这人是鬼,屁颠屁颠地上去,生哥说他来牛头山登山天黑迷了路,这会儿正不知道怎么出去呢,恰好碰上了我们。
可乐招呼着他过来,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既然这样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早再一起出去吧。
我在一旁,想一脚踢死他的心都有了。别人是引狼入室,你这是引鬼害命。
我看了看时间,怕延误采集棺材菌的时机,便没有拆穿他,虚与委蛇。
生哥自来熟似的坐下,拿过我烧得一塌糊涂的鱼,也不怕高温,将焦皮撕去,重新插在树枝上烧了起来。
烧的同时注意火候,不住翻侧,不一会儿烤得鱼香四溢,将之递给可乐。
可乐大快朵颐,还不如数落我的技术。
生哥看着可乐笑眯眯的,一副善长仁翁的样子。我冷冷说,生哥你怎么不吃?
生哥笑道,我就喜欢烤,喜欢看别人吃,自己不喜欢吃。
可乐说,你别笑,还真有这种人。没想到生哥也是啊。
笨蛋,他是鬼,鬼能吃东西就真的见鬼了。我心下鄙夷,倒没说出来。
生哥问我们在干嘛,可乐张口就来,我伸手到他的手臂狠狠掐了一把,他痛得龇牙咧嘴才知道住嘴,对生哥苦笑道:“和你一样,都是来登山的。”
就在此时,山谷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叫,惊起一滩鸟雀扑飞。
半夜荒郊野外,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惨叫,不瘆人是假。
生哥和可乐显然也听到了,茫然停下,寻找声源。
“大哥,要去看看吗……”可乐看向我,征询我意见。
见死不救,有违道义。
我自己去的话,留可乐在原地,没准就被鬼大叔害了。要是让可乐去的话,没准会出事。
“咱们一起去吧。”我抄起家伙,暗骂一句晦气,老子就想安静地摘个棺材菌有那么难吗。
三人一同循声而去,来到一片平阔的草地。
只见一个褴褛衣衫青面獠牙的鬼追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女,白色布鞋,牛仔短裤,露出白花花的美腿,上身一件皮卡丘的短袖。
那美女上围丰满,跑起来,一颤颤的,皮卡丘脸上的‘红点’也随之起伏,美女边跑边喊:“毛师傅,救我啊!”
我和可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擦了擦口水。
不过现在不是看球的时候,而是我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仔细一看,后面的‘鬼’脚下出现一排脚印,脸上虽然是青白的颜色,手却是正常的人类肤色。
鬼不可能是这样的,唯一的解释是人装的假鬼。
我停住了脚步,可乐却如排头兵似的冲了上去,嘴里大喊道:“放开那个女孩!”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