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巨大的弹坑里,孟翔见到了正在里面督战的张宣武。
“怎么样?200师有没有增援我们?”张宣武焦急地道。
“一群孬种!说什么军委会命令他们暂时避战,所以他们便心安理得地在城里做壁上观!有这样的军人,难怪我们中国被小日本欺负!”孟翔仍然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军委会让200师避战?那怎么会给我们这个命令?”张宣武也气急败坏,他让身边的通讯兵给孟翔递上两张纸。
孟翔急忙接过来一看,一份是兵团部薛司令发来的,另一份是军委会发来的,都是发给365旅的。看来这两个上级指挥机构都已经知道了兰封此时的局势。而这两份电报的内容几乎都是一样的:不惜一切代价!死守住兰封!
孟翔愤怒得几乎难以自已:“200师兵强马壮,得到的是暂时避战的命令,而我们却得到死守的命令!简直是王八蛋!”
张宣武叹息一声:“谁叫我们是杂牌军呢?”
孟翔又想起来道:“对了!旅座,我刚才在军部的时候,听到兵团部发送给27军的情报,日军第二十八旅团已经全部投入了兰封战事!其下辖的第50步兵联队正在朝着兰封西南方向移动,并且土肥原师团的战车部队也倾巢出动地朝着兰封开来!这两部日军都是经过加强的部队,如此一来,兰封地区的日军总兵力要达到一万两千余人了!”
“西南方向是龙慕韩的88师在守卫,88师只有七千人作用,一个日军加强联队压过来,不知道龙慕韩能不能撑得住。”张宣武焦虑地道,“并且不管88师能否守住,整个兰封都要陷入四面包围了!”
“鬼子的战车部队马上也会到,我去找王营长!”孟翔急匆匆地和张宣武告别。
在城内的365旅集结地,孟翔找到了待命的旅部装甲营长王利军。由于装甲营装备的坦克都是性能低劣的日制坦克,极易损毁,因此孟翔命令不到关键时候,是不会轻易让装甲营参战的。见到满脸焦色的王利军后,孟翔道:“老王!鬼子的战车部队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赶紧做好出击准备!我们的那些‘秘密武器’能用了吗?”
王利军精神一振:“放心吧,副座!已经训练两个月了,可以用了!”
孟翔松了一口气:“很好!准备战斗吧!”
王利军又奇怪地问道:“200师不参战吗?”
孟翔冷笑一声:“200师是委员长的心头肉,是不会轻易参战的,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我们这些杂牌军去挡鬼子的兵锋。好了,不多说,半小时内准备好!”
王利军肃然领命:“是!”
孟翔刚刚离开装甲营,迎面便碰到了正赶回来的27军预备第8师师长凌兆尧。凌兆尧脸色铁青、面露愤色,但沉默不语、牙齿紧咬,只顾大步流星地走路。孟翔急忙叫住他:“凌师座,军座找你什么事?”
凌兆尧看到孟翔后,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姓桂的跑了!”
“什么?”孟翔大吃一惊,“桂军座跑了?”
“这个王八蛋!”凌兆尧破口大骂,“他把我叫过去,就是让我集结部队跟着他一起跑掉!他说日军又一个联队要压过来了,兰封两小时后要被包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所以他悄悄背着你们把我和姓李的、姓戴、姓沈的叫过去,一起带着27军的部队趁着兰封还没有全面被包围而跑掉!我实忍无可忍,我对他说,365旅等其他兄弟部队正在血战中,我们要是跑了,他们怎么办?他说我要是不想走,也可以,就留在这里陪你们一起送死。这王八蛋眼下已经带着几千残兵朝着开封和杞县跑了!”
孟翔感到脑中响起一阵闷雷,震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足足楞了半分钟后,孟翔才艰难地道:“他们从哪里走了?”
“西南。”凌兆尧余怒未消,“我当场就把他的桌子掀翻了!我说,你要当胆小鬼自己当,老子不当!”
“西南防线不是龙慕韩的88师在守卫吗?龙慕韩应该拦住他们的!”孟翔急如星火,“我们快去!说不定还能把他们拉回来!”
当孟翔和凌兆尧火急火燎地奔到88师的防线上时,只看到88师的官兵,桂中将等人早已经无影无踪。龙慕韩则明显有点心神不宁地在指挥部内踱着步子抽烟,手上拿着一张纸条。
“龙师座!桂军座呢?”孟翔五内俱焚地问道。
“十多分钟前走了!”龙慕韩情绪有点消沉地道,“他临走前给了我这个纸条,任命我为兰封城防司令,率领88师、365旅、骑兵13旅等部队继续守城。”
“还真是个王八蛋!”孟翔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
“要不是有何上将给他撑腰,他早就被枪毙了!”凌兆尧愤愤地道。
“我说...”龙慕韩缓缓地开口道,“我们是不是也要抓紧时间撤走?”
“什么?”孟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龙师座你说什么?”
龙慕韩显得有点六神无主:“孟老弟,27军跑了,200师估计也快了,就留下我们这几支残破不堪的部队,还能守多久?日军一个联队马上要压到我这里,那兰封就彻底被包围了!我们现在还不抓紧时间撤离,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龙师座!你怎么也能有这个念头?”孟翔几乎气疯了。
“桂永清那个军长都跑了,我们这几个师旅还能干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跑?他把我们留下来就是让我们做挡箭牌,给他赢得逃跑的时间。我们留在这里,铁定会全军覆没!到时候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已经尽力了,说他是突围出来的,反正我们都死光了。既然兰封肯定守不住,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就是送死,那我们还真的留在这里等死吗?我们干脆也一走了之算了!反正到时候追究起来,那也是桂永清的责任!”龙慕韩眼里的慌乱之色愈发明显。
“龙师座!”孟翔厉声喝道,“难道你也要做桂永清那种孬种吗?你也这么贪生怕死吗?”
“我不是贪生怕死...”龙慕韩目光躲闪,涨红脸争辩道,“只是这场仗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性了!继续呆在这里,除了送死没有什么意义!既然兰封必失,我们又何必玉石俱焚呢?”
“龙师座!”孟翔沉重地喘着粗气,他忍住心头的悲愤,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道,“龙师座,你是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的,我记得黄埔军校曾有一副对联,升官发财请走别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我相信龙师座你当初投身黄埔,肯定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你肯定也是满腔的热血,希望能为建设富强国家而贡献自己的力量吧?眼下,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呀!如果你现在像桂永清那样临阵脱逃,你的良心会安吗?你觉得还对得起你当初投身黄埔的理想吗?对得起兰封百姓、河南百姓乃至举国百姓吗?对得起创办黄埔军校的中山先生吗?退一万步说,你现在灰溜溜地临阵脱逃,以后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和妻子?他们会以你为荣吗?”
“这...”龙慕韩显得有点凄凄惶然,“可我们即便留下来血战,兰封还是要丢的呀!”
“那就让我们死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孟翔掷地有声地道,“我们是军人!国难当头,我们不去和侵略者血战到底,难道让老百姓去拼命吗?为了胜利,肯定要付出成千上万人的生命,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献出自己的生命呢?龙师座!你是黄埔生哪!你是一位中将师长!你要是现在跑了,即使能活命,又有什么脸去见身边的袍泽和亲人?死有何惧?人生自古谁无死!苟延残喘地活着,那是耻辱!那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还不如轰轰烈烈战死疆场!起码能流芳百世!龙师座,如果你战死在了兰封,等你的孩子长大了,就能昂首挺胸地对别人说,我爸爸是好样的!他是为国而死的!如果你现在跑了,你的孩子恐怕一辈子都因为你此时的懦弱行为而永远抬不起头!而黄埔军校也会以你为耻!”
这番话犹如黄钟大吕般让龙慕韩振聋发聩,他用震撼的眼神看着孟翔。
孟翔又补充道:“龙师座,你即便能跑掉,恐怕也难逃一死!你可以躲得过日军的刺刀,但也躲不过军法的制裁!你好好想想,兰封一丢,豫东震动,举国震动!到时候委员长和中央肯定要对守卫兰封的部队秋后算账的!桂永清是何上将的侄女婿,又是委员长的嫡系学生,即便被处罚,也罪不至死,而你,就要成为代罪羔羊了!你虽然是黄埔生,但你的后台远远没有桂永清硬。兰封惨败,中央肯定要处决相关责任人来震慑军纪。龙师座,你忘了韩复榘主席了吗?所以,到时候这个‘挥泪斩马谡’,铁定是拿你的脑袋来杀!而不是去杀桂永清!”
“对啊!”龙慕韩猛然间被惊醒了,“桂永清后台硬,他肯定不会死,而我,被他逃跑前委任为兰封城防司令,那我肯定会死!妈的!这个王八蛋!”他陡然间怒气冲冲,牙关紧咬,“桂永清跑了,那我就成了他的代罪羔羊了!”他眼中的惶然和涣散的目光陡然间一扫而空。龙慕韩深吸口气,向孟翔庄重地拱拳行礼,“孟兄弟,谢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你及时点明我,我可真的要死得不明不白了!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字,不跑是个死,跑了还要背负着骂名去死!那我宁愿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死!孟兄弟,你说得对!即便我死了,我的孩子也能以我为骄傲!黄埔军校也会以我为荣!妈的!老子拼了!”
“说得好!”凌兆尧也凛然道,“死有何惧!光明磊落地为国而死,流芳百世!临阵脱逃,哪怕苟活下去,也只会遗臭万年!即使桂永清能长命百岁,百年之后,他仍然只会落个骂名!而后人都会对我们称颂赞誉的。”
“对!就是这样!”孟翔激动地道,“只要我们不怕死,和鬼子拼到底!那我们才会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龙师座,你现在是城防司令,我们都听你的!”凌兆尧望向龙慕韩。
龙慕韩已经恢复了冷静:“兰封已经陷入日军重围,并且兰封得失意义重大,薛司令和第一兵团肯定会调遣部队增援我们的。我们既然决定不弃城而走,那就要死守到底了!第二十八旅团一万两三千人,我们四个师旅两万余人,死守下去还是能守一段时间的。最危险的就是日军的战车部队,一旦日军战车群展开冲击,弟兄们很难坚持住!最好能说服200师也能和我们一起战斗,那我们的胜算才会多几分。孟兄弟,我现在委任你为兰封城防司令部参谋长,你去看看能不能请求200师与我们一起战斗。”
“是!”孟翔向龙慕韩敬个礼,飞身跑去。
重新跑回一片废墟的城区中心时,孟翔看到了整装待发的365旅装甲营。此时的装甲营只剩下了五辆坦克,两辆伤痕累累的八九式,一辆支离破碎的九二式,还有两辆残破不堪的九四式,另外四辆都已经在战斗中被击毁被彻底报废了。尽管开着的简直是破烂,但装甲兵们却斗志高昂、士气如虹,准备上战场杀敌报国。孟翔忍不住有些心酸。
“准备好了吗?”孟翔问王利军。
“放心吧!弟兄们都准备好了!”王利军信心十足地道。
瓦砾遍地的街道另一头,轰隆隆地开来几十辆坦克、装甲车、牵引车、装甲汽车等车辆,为首一辆汽车上坐着的正是200师师长杜聿明、副师长邱清泉,以及参谋长廖耀湘。孟翔惊愕地望向他们:“你们这是去哪?”
杜聿明满脸愧色地道:“军委会刚刚下令,要我们立刻突围,撤离兰封。”
“什么?”孟翔再次大吃一惊,“你们也要走?”
“不是我们要走,是军委会命令我们走。”邱清泉没好气地道。
“那我们怎么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孟翔又惊又怒。
杜聿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淡淡苦笑的表情看着孟翔,目光愧疚而不忍。
孟翔猛然间明白了:自己和365旅又被当炮灰了!
桂永清带着部队擅离职守、临阵脱逃,这么不光彩的事情,他自己肯定不会上报给兵团司令部或武汉军委会。但指挥整场战役的第一兵团司令薛中将肯定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桂永清弃城而逃的坏消息,为此,薛中将必然愤怒难抑,并很快将这个恶劣情况上告给了军委会,同时向委员长猛烈抨击他的这个得意学生。委员长肯定也惊愕气恼,但一时半会还不会处罚桂永清,而是担心还在兰封的200师。这个200师可是他的心头肉,据说200师刚刚遭到日军埋伏而损失过半,这已经让委员长痛心疾首了,眼下27军跑掉后,兰封已经是凶多吉少,早晚落入日军手里。200师继续留在兰封,肯定会被日军吃掉,因此,委员长迅速给杜聿明下达了命令,要求他带着200师立刻撤离兰封,保存住这支宝贝疙瘩部队。兰封虽然很重要,但27军已经跑了,这意味着兰封很快就会沦陷,所以让200师立刻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也是必然的。委员长可不想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
至于委员长为什么单单给200师下达了撤退命令,而没有给第一战区长官部或第一兵团司令部下达撤退命令,也就是为什么不给还在坚守兰封的365旅等部队下达撤退命令?原因也很简单。兰封凶多吉少,200师是宝贝部队,可不能丢在那里,至于365旅这样的杂牌军,肯定是要作为弃子使用的。让这伙杂牌军在兰封死守并和兰封共存亡,一来可以暂时挡住日军的兵锋,为200师的撤离争取时间,二来也这伙杂牌军说不定可以迟滞日军的攻势,为挽回兰封战局而提供一些可能性。既然是地方军,那肯定是做炮灰,要给嫡系部队做挡箭牌的。
想通这么简单的道理后,孟翔刚才心里的火热激情陡然间消失了,只有冰冷的悲凉。
“孟副旅长,很不好意思,请你们多多保重。”杜聿明显得很诚恳地道。
“孬种。”孟翔冷冷地看着杜聿明和邱清泉。
“你说什么?”邱清泉暴怒而起。
“我说你们都是孬种!”孟翔两眼喷着冷冷的怒火。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试试!”邱清泉猛地拔出手枪对准孟翔。
王利军等装甲兵们都大吃一惊,急忙纷纷拔枪,邱清泉身后的200师官兵也齐齐拔枪。
“雨庵!冷静!”杜聿明和廖耀湘急忙拉住邱清泉。
“我们是杂牌军,你们是中央军,并且还是嫡系的嫡系,精锐的精锐。我们用的都是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破铜烂铁,你们用的都是国府巨资进口的德国货。”孟翔平静地看着面带愧色的杜聿明、廖耀湘以及暴怒中的邱清泉,“我们杂牌军什么都不如你们,但是有一点,你们却是远远不如我们的!那就是我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军人!而你们呢?一开始大吹大擂、大言不惭,结果骄傲轻敌、狂妄自大,一上战场就遭日军重创,现在搞得心惊胆战、畏敌如虎,当初的豪言壮语都成了笑话!你们不是孬种是什么?上峰让你们守卫兰封,你们做不到,上峰让你们撤退,你们倒是做到了。邱副师座,你一开始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几万日军不足挂齿吗?那你现在怎么看到日军却成了缩头乌龟了?你说你不是孬种是什么!你要是有种!就去用日本人的脑袋来证明!用胜利来证明!而不是做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废物!”
“我他妈的宰了你!”邱清泉几乎暴跳如雷,杜聿明和廖耀湘都死死地抱住他。
“桂永清已经跑了。”孟翔淡淡地望着杜聿明,“但我们365旅不会跑,因为我们知道兰封一失,豫东将全部沦陷。我们不求功名利禄,不求苟且偷生,只希望能为打赢这场仗而尽到我们作为中国军人的职责。弟兄们!”孟翔冷然地望向装甲营的官兵们,“走!用我们的破铜烂铁教训日本人去!大家都让开路,让这些身娇肉贵、开着进口坦克的中央军嫡系精锐们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
官兵们放下枪并让开路,一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即将撤走的200师。
当初这两支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天壤之别的坦克部队相遇时,200师拥有着绝对压倒性的心理优越感,而现在则反过来了。尽管那些德国坦克仍然锃亮威武,但却是以灰头土脸的身份再次从365旅装甲营那些破铜烂铁身边匆匆路过。乘坐在日制坦克上的365旅装甲兵们昂首挺胸,犹如胜利者般倨傲地俯视着一个个低着头的200师官兵。
“老子不走!”200师的队伍里响起一个洪亮而慨然的声音,“一连的弟兄们!我们不走!我们留下来和365旅的弟兄们一起并肩作战!”
“钱均!你放什么狗屁!”邱清泉厉声呵斥。
那个配着中尉军衔的坦克连长毫无惧色地瞪向邱清泉:“副座!我当初和你一起去德国留学,就因为喝醉酒说桂永清是个吃软饭的,所以我到现在还是个小小的中尉连长!我已经不想这样憋憋屈屈地活下去了!大不了就死在兰封,又算什么!”他望向身边的官兵们,“弟兄们!是个裤裆里长卵子的男子汉的,就和我一起留下来!”
周围的基层官兵们面面相觑,有点低下头,有的则目光炽烈地望着那个叫钱均的连长。
“罗台长!”杜聿明突然大喊一声。
200师部队里那个抱着电台的中尉急匆匆跑上去:“师座!”
“接到军委会的命令后,你有没有回复?”杜聿明望向他。
“还没有!”中尉回答道。
“很好!”杜聿明认真地看着他,“你受伤了。所以,你接到那份电报命令后,并没有来得及交到我手里就昏迷了,明白了吗?”
“什么?”中尉莫名其妙地看着杜聿明。
杜聿明瞪了他一眼,中尉突然间恍然大悟,连忙立正敬礼:“是!明白了!”
孟翔心头一惊,望向杜聿明。
杜聿明的脸上是一种坦然而又狡黠的笑意。
“杜师座...”孟翔的内心顿时淹没在了感动中。
杜聿明摆了摆手,然后平静地望向身边的邱清泉和廖耀湘:“雨庵、建楚,如果你们谁要走,那就赶紧走吧!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廖耀湘字建楚)
邱清泉像再次遭到侮辱般面红耳赤:“师座!你说什么呢?你难道也认为我姓邱的是孬种不成?既然你都要留下了,那我还走什么?我和你一起跟鬼子干了!我要让这个孟副旅长看清楚,我姓邱的究竟是不是孬种!他望向孟翔,“孟副旅长!你要看好了!老子要用鬼子的脑袋来证明你刚才放的都是狗屁!”
“师座,耀湘愿意和您同生共死、以赴国难。”廖耀湘淡淡地笑着。
“杜师座...”孟翔感到眼中涌起一股热流。
“孟副旅座,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不应该把功名利禄和个人生死看得太重,我们应该记住我们是中国军人。”杜聿明凝重地看着他,“中央军也不是都像你想得那样贪生怕死的。”
“那...你最后怎么向军委会和委员长交代?”
“虽然我违背了委员长的命令,但是兰封战役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们全军都为国捐躯,或者我们胜利。我们战死了,委员长还会计较吗?我们虽然违背了命令,但也没有给他丢脸;如果胜利,那就更好了。我们不但没有辜负委员长的信任,还能将功折过了。”杜聿明笑道,然后又望向身后的200师官兵们,“弟兄们!你们说,我们现在是撤离兰封,还是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200师官兵们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孟翔忍住要涌出的热泪,喝道:“365旅的弟兄们,敬礼!”
现场的365旅装甲营官兵们肃然起敬地一起向200师官兵敬礼。 龙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