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荷花池已经馥郁芳香,她房里花瓶里插着几枝“香水莲”,香气幽远。
白薄予抱着她,不敢动弹,她的气息颤颤巍巍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无穷无尽的恐惧。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夏日里莲花的香气,若有若无。
“白薄予……”
他不知她是不是清醒,但是她的语气又太过于沉静。
她说:“你,送我走吧,我想,妈妈了,我,想活下去。”
她的眼神渐渐涣散,他一动也不敢动,坐在那里,抱着她,只怕稍一动弹,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吸。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光线那样刺眼,床对面是大理石雕花的梳妆台,上面镶刻了一面硕大的玻璃穿衣镜,此刻,镜子透出二人的身影,白薄予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的叶擒。
她瘦了好多,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灯光下肌肤透着不自然的惨白,她的左手垂在地板上,骨骼细小就像是瘦弱的像孩子的手,小小的,细细的,青白的颜色,像是冷,没有回出血色来,手背上满是细细密密的针眼。
白薄予看到那些针眼,猛然把头扭转过去。他不敢看那些“伤痕”,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自己。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人和事,我爱着你,同样的,我也恨着你,两相消抵,你在我心中留下的痕迹更多。爱情,是世界上最高深莫测的情感,不属于你的缘分,哪怕你强取豪夺,威逼利诱,你仍旧得不到一分一毫,但是,有的时候,你又会困在爱情的牢笼里,让你竭尽全力又挣脱不掉,错过了就使错过了,错过了缘分,错过了时机,错过了人心。
白薄予的脑海中回想起了李医生对他说的话:“白先生,中国目前还没有研制出戒断毒瘾的药品,现在只有美国有相关的医疗技术再配合着叶小姐的情绪,可能还有不小的希望可以戒断毒瘾”。
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房车从夏日的雨雾之中驶来,缓缓停在机场外围。眼尖的保安殷勤地上前,打开车门,只见车门之中下来一个女人,雨雾蒙蒙,那个女人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头上戴着黑色的绒帽,披散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腰肢处,整张脸白的就像玉雕一样,仿佛国画之中最淡雅无痕的一笔,透着空灵的病弱。
不远处,白薄予静静地看着叶擒的身影,心里的那些痛楚就像是针一样,深深地刺进他神经之中,他缓缓拿出烟盒,开始抽烟,烟草里的薄荷弹珠在白薄予的口腔里释放出来。
透过烟草燃烧的烟雾,穿过密密的雨雾,白薄予似乎看见了叶擒忽然转身朝他所在的这个方向看来,他凝神也看着叶擒所在的方向,远远的,白薄予感觉眼睛被什么模糊了,只觉得朦朦胧胧的一片。
但是他还是看见了那个女人脸上的笑意,笑靥如花,她笑的温暖,似乎还抬起手来朝着白薄予挥了挥手。
再见了。
白薄予一把把烟掐灭,眼泪却不自觉地汹涌而至,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天空还在下着细细的雨雾。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暮,思念入骨,会变成毒药,腐蚀人的血脉心魂,不可再会的别离,难以排遣的痛苦,尤其令人迟暮。 思君令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