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一声微弱的婴啼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雷声,一个背负着不一般使命的孩子降生在湖北武汉。
这个家族每新生一个孩子都是幸福而悲怆的,幸福的是又新添了一位成员,但可悲的是如果这个孩子的手背上带来了类似眼睛的胎记,那么他的一生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作为家族棋子去拆解一个惊天的阴谋,其间经历的身体和精神的折磨,不可言状!
与此同时,在一片杂草丛生废弃的荒地上,两个神秘的黑衣人相对而立,其中一个刚刚扔下挡雨的斗笠,看来是刚到不久,他拍拍双臂上的水珠。另一个人叹了口气说:“他终于出生了!”
一股浓重的方言口音回答:“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一切都将在他的手里终结!”
“哎……”那人继续叹了一口气:“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们一个甲子一轮回,却鲜少有人了解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少算了半个周期,这个孩子仍旧只是不成功的实验品,我们老了,看不到最后的结局了,但是我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偏离我们既定的轨道!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最后的那个!”
是夜,阒寂的夜空下,一片缄默无声。
许久,那人转过身又是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在这个地方建一个掩体吧,我能预感到,今后会有很多事情在这里发生。”说完便缓步走入黑暗中。
这人或许是被他感染的,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2000年冬,我九岁,跟着打工的父母临时住在河南南阳。那年天气很冷,虽然时节刚至,但气温却没有丝毫的温柔,大多的时候是阴雨,很少晴天。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住的房子旁边有一个精神疗养院,疗养院很大,但经济貌似并不是很景气,住的大都不是严重的精神病人。我也曾从正门进去参观过,当然,那是有大人的陪同。
我单独一个人,他们是不允许的。所以大多时候,我都是从后院的一段矮墙那里翻过去,说是矮,其实也并不矮,只是因为旁边放了一个废弃的木制桌子,我从那里刚好能攀上去。
一开始我都是趴在矮墙上向里张望,那个院子不大,只单独住着一个病人。每一天,他都会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晒太阳,我每次放学回家的时候都会爬上去望他一会儿,然后才走。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坐在外面晒太阳,我在墙头看他,他也发现了我,忽地一笑,让人感觉格外的暖。他看起来30岁不到的样子,神色也不错,面容姣好,肤色白皙。这样的人怎么会住在这个地方呢?我十分的不解。
他的笑真的很好看,好看到甚至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尤其是那双眼睛,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他笑着对我说:“你每天都来,怎么不进来坐坐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每天都来?我记得你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的呀,还有这里太高了,我下去之后会爬不上来的。”
他没有再说话,起身进屋去了,我以为他是感到无趣,不想再搭理我。刚刚想走,没料想到,这时,他竟然搬了一个高高的凳子出来,放在墙下。
我愣了愣,他依旧笑着,说眼睛没有看不代表心没有在看,然后站在旁边。
我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墙上,双脚往下探着,他伸出手,温和的把我抱了下来。
我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他说:“过来坐坐吧,陪我喝杯茶。”
我跟他就着一张石桌对立而坐,他给我斟了一杯茶,碎瓷茶杯,景德镇兄弟窑产的那种。我小心翼翼的捧着,双手很暖和。
“我给你讲故事吧。”他说,然后抿了一口茶。
我很纳闷的问他:“你会讲故事吗?”
他没有再说话,微微一笑,“只要你每天来,我每天都给你讲一个新鲜有趣的故事好不好?”
“那要看你讲的故事有没有趣。”我有点嘲讽他,因为我也知道,这里住的都是精神病人,都是脑子不太正常的人。
他又是一笑,于是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笑容。时至今日,我早已忘掉他的样子,也不记得我是否有问过他的姓名。
只有那笑,这么多年,仍未忘却。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每一个故事都扑朔迷离,以至于到了我必须要回家的时候,都会特别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我听他的故事听了很久,从未有一个重复的,而且每一个都曲折跌宕,惊险离奇。说的就好像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绘声绘色。
我很纳闷,若真的是他的经历,那像他这样一个年轻的人,该是受尽了多少世事折磨?
终于有一天,他很突然的走了,就好像他的来,悄无声息。
那天,我放学归来,雨下的很是恐怖,打着伞走在路上,感觉惊心动魄。
他竟然从那个囚禁可怜人的地方出来了,打着伞,穿着风衣,戴着大大的帽子,手里拿着东西,但雨太大,我看不清,帽子遮住了他大半边脸,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用诧异的眼光望着他。
他很高,于是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脸上少了以往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肃穆。这让我不敢看他的脸。
他把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我。
我没有接,只是望着他。
于是他说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拿着吧,今后会有用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还有,你要记得,人最强大的力量,是来自这里。”他用手指着我心脏的地方。
我接过。于是他站起身离去,等我反应过来,巷子里早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我把手上沉甸甸的东西装进书包带回了家,我家并不富裕,因为我的爸妈都是靠着打工挣点钱,租的房子不大,尽管是这样,还是有着我的一隅小小的天地。
我绕过父母的视线回了房间,关上门谎称做作业,然后像探宝似的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好奇的天性驱使着我。
那是一本笔记,而且这本笔记相当的破旧,看起来保存了起码有五十年的样子,但具体它存在了多长时间,我已经无法再去胡乱揣度,并且当时它的主人把它交给我之后便急忙的离开了。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看起来让人感到格外亲切的人了,他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月后,我又去了他住的院子,那里已经蛛网遍布,成了虫蚁的天下。我问过很多人,没人认识他,就好像全世界都在给他证明他从未出现过。
于是我开始研究起他给我的笔记,试图找出一些有关于他的消息。
笔记的许多纸张上有血迹,不过早已泛了黑色,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溅在上面的。里面夹了很多老旧的照片以及我看不懂的英文资料。那时我还小,没有学习英语,所以也就把那些东西跳过了,夹在尾页很久都没有去动过。
笔记里的故事就像是有无边的魔力,它深深吸引着我,那么厚的一本笔记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伴随着我的整个童年却从未令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厌倦。
我不知道这本笔记里有哪些东西是真实的,哪些是杜撰的。
但它整本都在讲述一个关于眼睛的秘密,那种眼睛似乎有着极大的魔性,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们前赴后继的为它丢掉性命。
一直到连我都为它着迷的时候,我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可怕。
于是这种眼睛,我把它称作,魔瞳。 魔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