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一辆警车来接我。
我还有些魂不守舍地。
阴坟纸怎么没了?我记得自己拿到后,就一直小心放在口袋里地。
伯玉根帮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下落。
“会不会是掉在张家?”
我们回去找了,张家人还有些不愿意,被伯玉根一通威胁,只好悻悻地让开。一个懂法术的人,想要整治普通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还是没有。
“走,快走。”张家人赶我们出来。
到底丢在哪儿了?
伯玉根拍着我,道:“要是被普通人捡走,还没有关系。就怕被懂行的人拿走了,要是做了坏事,会应到你的头上。”
现在多想无用,还是小心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苏蕊也在警车里。
“苏蕊,你还是回去吧,宗白桃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尽力劝道。
“不用你管,我爸爸会保护我。”
香樟会所在县城中心繁华的地段,外面金碧辉煌,口袋羞涩的人都不好意思进去。迎宾小姐上来打开车门,一脸笑容地把我们请进去。
“宗总在贵宾室等你们。”
一踏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很重的阴气。
这个地方不对劲。
伯玉根一脸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左看右看,这也摸摸,那也看看你。苏蕊皱起眉头,跟我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喂,有点内涵好不好?”
伯玉根啧了一声:“妈的,真有钱。”
一阵妖媚的娇笑声传来,就是我上次见到的红衣女人,脸很普通,但是穿着打扮的非常洋气。
“桃姐。”苏蕊欢快道。
宗白桃咯咯笑,跟她说了几句话。我想凑过去听,又拉不下脸。
“哇,这是大金鱼吗?”
墙壁被整个凿开,做了一个水池,两条五彩斑斓的大鱼游来游去地。桃姐说道:“这可不是大金鱼,是我花了三十万,从东南亚买来的富贵鱼。多亏了这两条鱼,我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伯玉根一下冲过来,抓着桃姐的手。
“宗总,你们这边还缺人吗?我想来打工。”
宗白桃避开他,说道:“我的公司这么大,只要你有能力,就有你的位置。”
伯玉根哈喇子都快下来的模样,他盯着宗白桃胸口的一个金链子,说道:“我家那边的人都带着一个铜链充大款,跟个狗链一样,桃姐这个肯定是真的。”
连称呼都变了,这热乎劲真让人脸红。
就算是宗白桃这样的老练人物,都有些吃不消的样子。
“哎呦,这裙子好贵的吧。”
他居然伸手去捏人家的裙子。
苏蕊脸都红了,一脸尴尬。
她瞪了我一样,估计是觉着我带这样的人过来,丢了大家的颜面。我倒是觉得伯玉根一点不傻,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缘由地。
苏建义不快道:“胡莽,今天是来说正事地,你怎么喊了个乡巴佬过来?让他别乱来,这里不是你家乡下。”
我心里不痛快了。
乡下怎么了?没乡下人,你也活不了这么滋润。
伯玉根尴尬地搓搓手,说:“宗总,我在电视看你是个女强人,第一次见到真人,就有些激动,你别怪我。”
宗白桃笑道:“当然不会介意。”
大概是喉咙痒了,伯玉根清了清,就一口痰吐在地板上。
擦得那么亮的红木地板,就这么黏了一口痰。
我差点笑出来,看宗白桃脸皮抽动,还要保持镇定的神色,我心里就一阵畅快。本来还有些紧张,现在镇定多了。
苏建义一拍桌子。
伯玉根吓了一跳,赶紧跑回来了。
“宗总,我们说正事吧。”
苏建义说道:“宗总,胡莽之前和你有些过节,他是个孩子,你是黎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他提了一个礼盒过去。
宗白桃咯咯道:“苏局长,您说的哪里话?有您做保人,我怎么会计较。”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小兄弟,我不为难你。你给我磕三个头,这事我就算是揭过去了。”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要我给你磕头?
三番两次地害我,还要我来低头?不用多说,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苏建义皱了下眉头,也没有多说啥。
在他看来,我是斗不过宗白桃地。
可我不这么想。
这女人心狠手辣,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要是不呢?”
宗白桃一脸的失望,眼里却闪过喜色,说:“年轻人就是喜欢意气用事啊,苏局长,看来要浪费你的一番好意了。”
苏建义哼了声,说道:“宗总,你就当被野狗叫了声,别理会就好了。”
“这可不行。”
宗白桃阴冷道:“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手底下管着那么多的人。有人得罪了我,一点惩处都没有,我还怎么管人?”
我忍不住笑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了。”
我冷然道:“大家都是修道人,你做坏事,被我破了法术。想要找回面子,简单啊,做一场不就成了?”
这是我和伯玉根商量好地,与其被她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光明正大地来一场。宗白桃胸膛起伏,气道:“果然跟梅映雪说的一样,看着老实,心里很狡猾。”
“她是跑得快,你是嘴巴厉害。”
“这里可是香樟会所,你以为还能活着走出去?”
话赶话,火气就上来了。
苏建义怒道:“说好了,不能杀人地。”
“苏局长,现在已经是修道人之间的事情了,你别多事。”
苏建义气的脸通红,拍着桌子叫道:“今天我就坐这儿了,你们谁敢杀人,我一枪崩了他。”
我捏着昭武通宝,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法术。
伯玉根突然跳出来,抓着我说道:“宗总,别生气啊,我兄弟就是心思有点直,真的不是故意得罪你地。”
我没甩的开。
宗白桃估计不想跟苏建义撕破脸皮,说道:“苏局长,我给你面子。下头有一张八仙桌,这小子要是赢了,我就揭过这件事。”
苏建义瞪着我:“你的意思呢?”
“好。”伯玉根抢先说道。
“小兰,带他们过去。”
一个经理跑过来,把我们给领走了。
“你干吗?”我皱眉道。
伯玉根压着声音,嘟囔道:“兄弟,你真的准备在那儿动手?我刚才东摸西摸,发现那里古怪东西可不少。你要是乱来,保证先死的人是你。”
真的这么厉害?
“这里是人家的老巢,低调低调。”
伯玉根低声道:“我一开始的主意跟你一样,直接把女的干趴就成了。没想到这么棘手,这个红线门到底是啥来头?不声不响地,就聚集了这么大的力量。”
……
所谓的八仙桌,就是赌桌。
但是修道人的八仙桌跟赌桌不同,门道很多,涉及到机关,鬼道,法术各种旁门。有句话说,上了八仙桌,生死不由人。更何况,这还是红线门特别准备地,他们自己更是占了大便宜。
但是,如果我过了八仙桌,他们就不能在找我的麻烦了。
小兰指着前头一扇紧闭的木门,说:“两位里边请。”
伯玉根笑嘻嘻道:“美女,能给我们两瓶水,口渴了。”
小兰咯咯一笑,说:“死人也会口干吗?”
看她轻蔑的眼神,估计认为我们死定了。
我故意说:“梅映雪厉害吗?还不是被吓跑了?”小兰恼火起来,说:“梅小姐的地位高,本事大,要不是你们施展诡计,她怎么会吃亏。”
想想也是,梅映雪丢了逢高逃跑,自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有伯玉根纠缠,她还是给了水。
伯玉根立刻拿出两道符纸,烧成纸灰扫进水里。
“兄弟,拿着,能救命。”
木门缓缓地推开。
房间里摆着一张大大的桌子,有三个人已经候着了。
光头大汉肩膀上有一个狰狞的红色鬼头纹身,嗡嗡叫道:“不是说要对付一个小子吗?怎么来了两个?”
“一个不好,两个好。”瘦小老头叫道。
“何老说的对,黄泉路上不寂寞。”最后一个是穿着丝袜的年轻女郎。
桌子是红通通地,刻满了符咒,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老头尖锐道:“小子,知道吗??在你之前,有十八个人上了这张桌子,嘿嘿,他们的血把桌子染红了。”
吓唬我?这桌子比铡刀还厉害?
“年纪轻轻,就得罪了桃姐,歹命啊,下辈子要睁大眼睛。”
我正要反唇相讥,伯玉根拉着我。
“各位大爷大哥姐姐等一等,我先拜拜神啊。”
他从包里拿出东西,快速堆成了一个小小的神台。
画像挂上,竟然是一个以手挖心的狰狞鬼物,凶神恶煞地。我心里奇怪,真武道不是南方的大派吗?怎么还拜这种邪鬼?
伯玉根捡了自己的头发,也管我讨了一根,埋进香炉。
蜡烛点燃。
他跪倒了,低声祈祷着。
那三个人也不来阻止,笑道:“临死烧香,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呼啦,不知道哪儿刮来一阵风,把蜡烛吹歪了。画像是油纸做地,一下到火苗,立刻就被引燃,抢救都来不及。
“哈哈,看吧,连神都跑了。”
这几个人笑的肆无忌惮。
“你做什么?”我气愤道。
是光头男人。
他身上的红色恶鬼刚才有了动静,张开嘴,用力吹出一股阴风。这厮嘿嘿笑道:“就是我的搞的鬼,你不服气,就来打我啊?”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黄泉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