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给宗白桃低头?
我心里抑郁难平。
硬碰硬?
就跟苏建义说地,恐怕是鸡蛋碰石头的结果。
“我不想放弃,没有好人会怕坏人的道理。”
黑就是黑,她不是好人,但我却不能跟她同流合污。
我心里还有着信念和希望,就算村长要拿我拜河神,我都没有放弃过。还是叶牧说得好,男人不怕穷,就怕虫。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要我低头,门儿都没有。
赵灵笑了起来。
“你的脾气真犟。”她坚定道,“我支持你的决定,要我去帮忙吗?”
“别,我还没想好。”
上次害赵灵受伤,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这次有翠婆看着,也不会放她出来。叶牧不是说过吗,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放心好了,警察局长是站在我这边地。”
我让赵灵别担心。
“好吧,你千万别逞强。”赵灵忽然说道:“等等。”
怎么了?
她低声笑起来,有点俏皮的味道,低声道:“我这儿也有一个帮手,能够帮上大忙哦,你等我的好消息,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心里奇怪,翠婆门也就几个人?还有帮手?
一个人走着。
“行行好,给点钱吧。”
还是上次遇到的老乞丐,他的腿伤更加严重了。这可不是那种假乞丐,我拿出五块钱,放在他的碗里。
“好人有好报啊。”
错了,好人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要让恶人有恶报才对。
我没回学校,而是去了丧葬一条街。
到了夜里,这里冷清清地,透着一股阴冷。冷风打着旋儿,从身边擦过,像是有人在远处低低地啜泣。我心里莫名地一紧,明明是五月天,却让人感到有些寒意。
奇怪,费老的铺子在哪儿?
上次是赵灵带我来地,这回自己来,找起来真费劲儿。
大门都是一块块的木片拼地,低矮阴暗,看着都差不多。里头有的有光,有的黑糊糊地,居然把我给闹糊涂了。
到底在哪儿?
也就一条街,难道我竟然会迷路?
有个穿花衣服的大妈迎面过来,叫道:“小伙子,大半夜你跑这儿吓人呢?有事白天来,晚上谁到这儿逛街,小心撞上不干净的东西。”
“大妈,我找费老,你知道哪家铺子吗?”我急忙问道。
“就是干巴巴的瘦老头,平时很小气那个?”
我点点头。
大妈瞅了几眼,指着斜对面那个:“就是那家,你往那儿走。记着,不要敲门,咱们这儿夜里不开门。看到上面的铜铃没有,你晃两下。”
“谢谢。”
这铜铃有点高,踩着台阶还够不着,我蹦起来,想要去晃。
隔壁门嘎吱一声开了,露出半个身子。
“干嘛呢?大半夜跑这儿来发疯?”是费老。
“我来找你买东西,有个大妈说你住这儿。”这天太黑,估计大妈眼神也不好,竟然指错了一间。幸亏我没晃响铜铃,要不然打扰了人家就不好了。
“别动。”
费老脸色落下来。
他进了屋,寻摸出一个鸡毛掸子,冲我身上抽了三下。
“我来买东西,你打我干嘛?”我有些火了。
费老冷哼:“你要不是来买我东西,我来懒得管你呢?打你,那是为了救你的命。你看看,大妈在哪儿呢?”
我扭头一看。
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大妈跑的太快了吧。
“你再看看这屋子?”
他往旁边一指,这儿空荡荡地。我揉了揉眼睛,刚才还在的铺子,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我再傻,也知道不对劲儿了。
吞了口唾沫,我问道:“难不成是那个?”
是人是鬼,都不要当面说出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费老却是一点不忌讳。
他站在街上,破口大骂。
“这个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眼上长疮的王八蛋呢。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费老头做了几十年的营生,还敢欺负到我门上来了?我看你是鬼晒太阳,活腻歪了。”
别看老头个子小,嗓门大得很,估计一般的泼妇都骂不过他。
“我呸,下次再敢来,我就掘了你的坟,把尸体扒出来喂狗,你个娘姥姥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一顿大骂,街上的阴冷竟然消了不少。
“进来。”
他呸了口,一口浓痰就落在空地上。
“你这个二愣子,啥也不懂,也敢半夜跑来,简直是找死。”费老一阵指责,“知道隔壁那屋谁的吗?你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我心里恼火。
这大妈太不是个东西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害我干吗?
“要不是看在小灵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呢。”
我挤出个笑脸,说道:“费老,我想买些东西。”听我列举了七八样东西,他直接摇摇头。
“没货?”我急了。
“有,但是不卖给你。”
费老慢条斯理地说道:“普通人,就少掺和这些事,太太平平过日子,比啥都安生。”
“翠婆收我做弟子了。”
“啥?”费老吃了一惊,然后才古怪道,“翠婆门一向都是女的,竟然收你一个男人?真是古怪,古怪啊。”
“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
“成,你要的东西明天中午来拿。”他拿出一个算盘拨弄着,“一共三千二十四,加上上次你欠我地,一共四千九百一十三。”
我试探问道:“费老,你这儿有阴坟纸吗?”
“你要请鬼办事?”费老叼着烟斗,说,“我劝你别花这个冤枉钱,鬼虽然贪上面的东西,但也不傻。你要让他们帮忙对付红线门,怕是没戏。”
我凑过去,给他捏着肩膀。
“原来您知道啊。”
费老哼唧两声,舒服的一脸皱纹都舒展开了,他哼唧说:“你们都干过两场了,我还能不清楚?”
赵灵说的没错,这老头的情报果然灵通。
“那您觉得我有胜算吗?”
费老哼道:“就你这种才拜师地,,能有几分本事?如果是翠婆来,估计有胜算,你就边儿上待着去吧。”
翠婆自己就要提防着对头,我哪能劳动她?
费老眉头一抽,说:“宗白桃本事不差,但在黎县,也不是没有对手。她能嚣张,是因为背后还有红线门撑着。小子,你打了她,想过后果吗?”
我镇定道:“我也有帮手。”
费老嘀咕了两声,被我磨得没法子。
“你想要请鬼,我倒是有一个去处,怕你不敢。”
“您说。”
第二天中午,我就奔城东老街去了。这里以前是农村,后来城市扩张,就圈了进来。只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这几年越发没落了。
典型的城中村。
到了杨柳路,我就下了公交车。
这里有些乱,我蹲在站台边。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偏偏太阳高高挂着。我心里失望,要是不变天,我只能改天来了。
要请个假,可不容易。
一阵风起来,云彩堆积,把太阳给遮住了。
我急忙跳起来,就把费老送我的灯笼拿出来。
蜡烛引燃,青烟袅袅。
我闭着眼睛,往前走了七步,一睁开眼,果然冒出一颗大柳树。
这会儿外头依旧喧哗,但跟这儿隔绝开了。人来人往,就好像看不到我一样,跟费老说的一模一样。
我拿起一叠纸钱,在大柳树底下烧了。
提着灯笼,按照费老的吩咐,走上左边的一条泥泞的小路。我戴上鬼面具,就沿着道路走下去。
路上偶尔有几个人,想跟我说话,我理也不理。
能在这儿出没地,人也许有,但另外一种东西更多。
雾气有点大。
灯笼把雾气逼开,我眯着眼睛。按照费老的指点,第一个路口左拐,第二个路口直行,大约七百步后,左手边会出现一个坟头,那就是我的目标了。
很破的一个小坟,看起来年代久了。
墓碑也没有。
我拿出工具,铲了一捧坟头土,然后把阴坟纸给压上。这上头有我和宗白桃结怨的事情,也写了帮忙的报酬,就看那头会不会答应了。
一炷香点上。
符纸开始冒烟,烧掉了一半。
剩下的一边变得黑漆漆地,冒出古怪的花纹。
这个鬼答应了?
我心里惊喜,而且看样子,这个鬼不是一般的强大。
等我往回走时,路突然断了,出现了一条小河。
刚刚还没有,怎么凭空冒出来了?
有个撑船地来了,戴着个斗笠,显得有些神秘。
“过河,收钱过河。”
纸钱我倒是有,只是这人出现的很可疑。
这人指着水底,我往下一看,表面上很清很浅,一点没污染的样子。但底下沉着许多的尸骸,人的,野兽的都有。这人说道:“没船,过不去,只能淹死。”
“不是被你推下去淹死地?”昨晚被大妈给骗了,我现在小心得很。
这人古怪地一笑,就要撑船离开。
我喊住他。
撑船的声音很低,说:“一般人我不做他生意。”
我拿了纸钱给他,这人随手接过,就把我拽了上去。他的手好冰,一点温度都没有,但是有着结实的触感。
不是鬼?
不是鬼的话,要纸钱干吗?我心里狐疑。
“过河,过河。”路边又跑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都上了船,说来也怪,坐了这么多人,船的吃水就那么深,一点都没有往下沉。撑船的荡离岸边,到了河中央,他突然低低地说道:“那几个不是人。” 黄泉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