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庄周一梦
在地牢已经呆了七天,除了梁王来看过她也没有旁人。
和上次入狱不同,此时她身在何处是个什么地点环境都无所谓。
记得那时候,每过一天她都会用指甲在墙上刮出一道长长的印子,这样会显得有希望。
她只收到过一句话,是牢头对她说的。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是沈卫费了很大的劲才送来的,只这一句话却让她心安下来,她相信父亲平安无事后,她也会慢慢被放出去。
可是为什么呢?偏偏要拘着她?
暗无天日的地牢是个让人失去耐性的地方,墙上的印子已经密密麻麻,她还是被关在这里。
她开始大喊大叫,没有人理她,她无助,绝望,害怕。
然后她懂得了服软,她好好的问牢役,大伯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除了冷哼和白眼,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她问有没有人来看过她,或许因为时期特殊所以没能进来?比如,岑是非?
这次就只有嘲笑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躲都来不及,谁还能来看她。
她开始出现幻觉,噩梦连连,她疯了,撞墙自残,用指甲用力的划掉了墙上记录的印子,直到手指血肉翻飞。
她疯疯癫癫,大喊大叫,岑是非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最后成了讷讷的自言自语,岑是非,岑是非……除此之外她再没有说过别的话。
温晴在地牢门口,满意自己的成果,噙笑离去。
到了被处斩的那一日,大雪纷飞……
依旧没有等到岑是非来看她,直到刽子手手起刀落,她方才看清,监斩官原来竟是他呀。
怎么会是他呢。
——
周絮的思绪慢慢顿住,那一日,囚车驶至城墙处,远远看去高悬着的是……
她努力的思索,回忆着,拉近……
双目血红,脸上那不敢置信的神情定住,她看了十九年,竟没认出来那是父亲的头颅。
周絮的身子猛的一软,她早就看到了那一幕。
人总是对痛苦的事情,选择性忘记,她早就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复活后却选择忘记。
周家没了,原来从来没有人刻意隐瞒过她,岑是非没有,沈卫也没有,只是她自己忘了。
原来,那个场景不是梦啊。
那么,那次跟岑是非在将军府门前看到的侍卫……
“阿絮!”
还不等细想,思路被沈卫的声音打断,然后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带出地牢。
本来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为什么会又被救?
“岑,是,非,呢?”
沈卫犹豫片刻,幽幽吐出,在国师府。
等回到国师府,管家又说出门去了……
一来二去,有七八天都没有见到人,她有很多话想问,偏偏就堵在心里没有机会。
夜半起身,她开窗看对面岑是非的屋里,仍然黑着。
心思一起,搬个凳子爬上矮窗,谁知下面没有垫脚的东西,又没扒住窗户……
意外的却掉入一个不怎么温暖,还有点硌人的怀抱。
周絮狼狈起身,抬眼就看到了怀抱的主人。
“诶?”
他不是出门了吗?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