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朽木可雕
“你做什么?”
岑是非的的声音神色一如往常,眉心微微蹙着。
刚被解救的狗啃泥少女缓了缓,问道。
“什,么,时,候……”
“刚刚。”猝不及防,话没说完就被岑是非接了茬儿,他倒是挺知道她要问什么。
“哦。”这么巧么?
随即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开口,都不知道开口说些啥。
“你这么晚不睡觉跳窗户做什么?”岑是非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用力压制了一下胸中涌出的巨咳感。
“看,你。”
岑是非没料到她的回答如此耿直,咳嗽没有压住破口而出,他抬手捂住口鼻,仿佛五脏六腑都能被咳出来,周絮赶忙抬手在他的后背顺了顺。
半晌方才平复,缓缓把手收进了袖中,朝她示意不必再拍。
周絮停了下来,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疑惑看向岑是非,问了句,是生病了嘛?
岑是非清清嗓子,摇头敷衍了一句风寒而已。
他脸色不太好,借着窗口的微光都能看出苍白的很,行动间也不如以往那么轻巧利落,周絮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他说风寒,她也不好多问,让他回去休息以免再着凉。
他点头走开,轻轻推门而入,再没了动静。
周絮这才抬腿往屋里去,两人屋子是斜对面,中间这块空地是死角,除了爬窗没有别的路出去,无奈她只能再爬回去,找了三块垫脚石踩上去,扒着窗边往里爬。
结果高度不够,她使劲儿往上攀了一下,因为肌肉有些僵硬所以弹跳力并不好,人没上去,垫脚石倒踩翻了……
此刻她尴尬的挂在窗户上,上不去下不来。
刚一狠心要往下去,又被那个不太温暖并且有些硌人的怀抱接住,脚轻轻一点便带着她跃进屋里。
不至于吧阿絮?这么没用吗?
周絮有些懊恼的捶了下脑袋,手刚到半空中就被捉住。
“越打越笨。”
岑是非有些好笑的制止,她好像从前就喜欢捶脑袋,好像以往这样就能变聪明似的,事实证明,越来越笨。
周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打趣?再想问什么,人已经跃出窗外,正在帮她关窗。
“等,等。”她边说边往窗前走去,岑是非凝眉问道,又怎么了。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他像个脸上没有沟壑的老者,发如白雪,整个人沧桑的很。
气色比她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强不到哪里去。
“你,为,什,么,这,样,做。”她望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一丝神色变化。
岑是非面露不解,发出个疑惑的鼻音。
她继续趴在窗台与他对视。
“将,军,府,的,侍,卫。”
她脑子是慢,可不是没脑子啊,回想近日种种难免不叫人联想非非。
只为了一个心脏,这样桩桩件件大费周折,不至于吧?
岑是非不自然的撇开头,抬手掩唇又轻咳了一声,半晌才有些磕磕巴巴的道。
“听不懂你说什么。”然后转身便走,大步流星的进了自己屋里,哐啷啷关了门……
周絮挑挑嘴角,露出两排小白牙,惨白的脸上却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她没看到岑是非狼狈的仿佛被人拆穿的样子,也没看到窗下他剧烈咳嗽的地方斑驳的点点血迹。
——
第二天周絮起的很早,七弄八弄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献宝似的放到岑是非面前。
“给!”
国师大人皱眉看她一眼,又看看面前这碗不知何物的,汤?
伸手一抬送进了嘴里,轻轻拭去唇角的余留,语气怪异。
“姜汤?”这味道,有些一言难尽啊……
周絮点头如捣蒜,听他昨日说风寒便一早起来熬了一碗给他,卖相是一般,但是驱寒的效果大概没什么差别的。
岑是非哦了一声,继续看书,不知是不是姜汤太热的关系,面上泛起了一点红潮。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就,喝?”他堂堂大梁朝国师,做人这么没有防备心吗?
他头都没抬,冷哼道。
“难不成你还给我下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絮闻言拼命摆手,逗的他一阵无奈,安慰道。
“能毒死我的人,还不存在。”
周絮听了摆着的手顿住,涩涩的问了句,味道怎么样?
他嘴里回味了一下,幽幽道,孺子可教。
她欢快的手舞足蹈,直言等下再去熬一碗给他。
岑是非身形一顿,还是嗯了一声,门外来人通禀。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