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真假公主
楚妍早就知道自己和这位雅雅公主有那个缘分,迟早有一天会见面。
但是她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在现在,还是以这种方式。
楚妍与雅雅,两张此时此刻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四目相对,出了服饰不同,楚妍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镜子。
而很明显的是……她就是那个假货。
“雅雅公主?”裴景言眯了眼睛,很快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
楚妍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手心都在出汗,这个时候能暴露吗?
下意识还是觉得不要暴露为好。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我?”
她没有自称本公主,毕竟还是没有什么底气。
“你又是谁?”雅雅看着她,不解地皱起了她好看的眉头:“你说我冒充你,你有什么证据?”
楚妍想起了腾格里给她的一枚玉佩,楚妍伸手拿了出来:“这个东西,算不算?”
雅雅盯着那一枚玉佩看了半晌,上头海棠花的图案栩栩如生:“喂,你知道这上头为什么是这种东西么?”
楚妍咬咬牙关,她当然知道,腾格里与她说过,因为雅雅公主的手臂上曾经受过伤,为了掩盖伤口,纹了海棠花……
而楚妍却因为并不想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拒绝了纹身的要求,反正她觉得裴景言是没有机会发现的。
他厌恶作为雅雅的她还来不及呢。
可是现在,楚妍看着雅雅公主,显然是想要对她使点眼色什么的,偏偏她就是看不出来她的意思。
“你的眼睛抽抽了?”
楚妍终于知道腾格里为什么那么喜欢说自己的妹妹蠢了,其实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雅雅不知道那枚玉佩为什么会在这个女人的手中,她下意识地是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骗了所有人包括腾格里。
一想到这一点,小公主立马就不淡定了。
“说啊,你知道为什么么?”
楚妍咬咬牙:“因为……”
“因为我的手臂曾经受过伤,为了能够好看,纹上过海棠花,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可这也解释了与配上为什么会是那个图案,我有的海棠花,你有么?”
大草原长大的女孩子没有中原人那么多规矩,雅雅一点也不在乎地撕开了自己的手袖,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暴露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江长临眯了眼。
雅雅公主?
所以说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那个雅雅公主?那个南蛮的被宠坏的小公主?
“我有的东西,你有吗?”雅雅近乎挑衅地看着楚妍,楚妍挑了挑眉。
她当然没有这种东西了!
看来这一次是逃不掉了。
果然。
她早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迟早有一天要暴露,楚妍是知道的,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正当她脑中全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微微抬头吸一口气,就正好对上裴景言的目光,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一滞。
这样对上眼神,空气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正在蔓延。
楚妍默默地垂下了眸。
裴景言缓缓地朝她走过去,楚妍怔怔地抬头,他的手正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虽然她的脸上确实贴了人皮面具,可那层人皮面具薄如蝉翼,而此时此刻,楚妍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滑过脸颊时那几分撩人的痒。
这人皮面具是没有破绽的,他找不到破绽的。
江长临看着这一幕,还有些不太明白:“所以说,这儿是有两位雅雅公主了?而且一真一假?”
雅雅看着他,皱起了眉头,指着楚妍:“她是假货,我是真的,我是真的雅雅!”
江长临看向了另一边缄默的女子,若是看气度,分明那边的那个更像是个公主……
而事实好像确实他跟前儿的这个女子说的这样。
“所以说你才是那个自愿请婚要嫁给景言的雅雅公主?”
雅雅那几天在外流浪,又累又饿,哪里有空去听什么百姓的闲言碎语,自然不知道这些的。
“你说什么啊?”
她一脸的蒙圈:“我很早很早就离家出走了!我跟腾格里说了我不嫁,我谁都不嫁,怎么可能指名道姓的要嫁给谁呢?”
江长临看向她,那神情也有些一愣一愣的,都快不明白这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雅雅看向楚妍。
她突然凑近了楚妍,鼻尖动了动,嗅起了气味来了。
“你的脸上有药水的味道!”
楚妍:“……”我天,这位小公主是狗鼻子吧!
她看了一眼裴景言,很快就撇开了目光,因为他灼热的眼光叫楚妍无比的心慌,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药水,什么药水?”
“那种可以易容的药水啊,这样的话换了脸也不会被发现的!”
她以前经常用这种东西去恶整腾格里呢!对这种药水的了解自然要比常人还要强了。
楚妍这下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不是吧!”
“什么不是吧!”雅雅有些不满了。
“你不是说你叫丫丫么?”说完之后,江长临一愣。
“对啊,丫丫,雅雅,没有毛病啊不是吗?”
如果说她说的是真的的话……
江长临看向楚妍,满眼的不敢置信:“你不是真的雅雅公主?那你是什么人?你居然真的敢这么做,皇帝要是知道了,你可就完了,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楚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现在的事情是瞒不下去了,可是那又如何……
“一朵海棠花而已,能说明什么,我也有,只是不喜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来给旁人看了去,毕竟我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呢。”
“不过姑娘,你若是执意自称自己是公主的话,可敢跟我一同到腾格里的跟前去对峙?”
楚妍懒懒地道。
雅雅本来以为一般冒牌货到了这种地步了都该要认输了,可她现在才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是以她的思维而不能理解的。
“你疯了么?作为一个假货,你愿意与我去腾格里那里对峙?”
雅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那目光像是看一个傻子。
但是说句实话,楚妍干嘛不敢,她不仅仅敢,她还敢肯定腾格里八成会站在她的这里。
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毕竟腾格里这样的人也是看利益的,而且只有她这个假货的身份稳定安全,他才能保全自己亲生妹妹的安全。
腾格里不是傻子,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讲,楚妍还是很有把握的。
“你敢不敢呢?”
雅雅笑了:“为什么不敢,我是真的,为什么怕你这个假的?”
楚妍的神色变冷:“呵呵呵……你竟然这么想做这个公主,可是也看上了我家世子,所以迫不及待要假装成公主,来抢这个世子妃的身份?”
雅雅这才想起来,她看向裴景言……
好像也是,如果她找回了身份,那是不是她就要嫁给这个人?
“怎么可以这样?”她嘟着嘴喃喃自语:“虽然他生的也好看,可我,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楚妍挑眉看向江长临……
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坐了一个美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再看这面相,怎么看都是个风流贵公子,这小公主真的可以受得了他?
楚妍不相信,而且她觉得腾格里也不会同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喂喂喂!”江长临不满地看着她:“什么叫你是本公子的人了?这些天下来,哪一天不是你自己缠着本公子了?本公子可对你没有兴趣,所以不要说这些容易叫人误会的话可好啊?”
雅雅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他。
江长临被她那样的目光看的一愣一愣的:“别这样看着本公子。”
怎么搞得像他是一个负心汉似的?
他做错了什么了?怎么这年头这一个两个女人都要这么对他?
楚妍双手抱胸,眼色不变:“我们约个时间去找腾格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她其实知道自己说这个话并没有什么用,毕竟裴景言和江长临都不是那种会听她的话的人。
然而这一次,倒是和楚妍想象的不大一样。
因为,裴景言答应了。
在见到可汗腾格里之前,不会让再多余的人知道她们两个人其中另一个人的存在。
而江长临是裴景言的好哥们,对这个事情自然也没有意见。
结果就是,江长临和雅雅暂时回了江长临那里。
很明显,确然是人家雅雅一直在缠着江长临,甚至因为自己强吻了人家,还要求人家负责。
楚妍:“……”
她倒是极少看见比她还要流氓的姑娘。
呵呵呵呵呵……
楚妍倒是挺喜欢这个雅雅公主的,前提是她再多多长点脑子就更好了。
知道江长临和雅雅的身影消失在王府之后,楚妍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暂时蒙混过了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摸不出半点一样的东西来。
她长叹一口气,却在对上裴景言意味深长的目光之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呃……”
她这才想起来,或许谁都好糊弄点,可是她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点都不好糊弄的啊。
他之所以放过她一马,替她隐瞒‘真假雅雅公主’的这件事,一定是他的心里有了想法啊……
她怎么会傻到认为他是因为想给她一点时间,等她找腾格里谈话之后再做定夺呢?
果然,裴景然下一秒的行为十分彻底地印证了这一切。
他抓起了她的手腕,用尽他生平最大的力度,将她带到了她的房间里面。
“你干什么?”
楚妍的心里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很不好,心里一突一突的,反正不淡定就是了。
楚妍捏了捏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腕,不满地看着他:“不是说好了给点时间,什么都等跟腾格里照面之后再说好吗?”
裴景言看着她,眼中的神情满是楚妍从未见过的模样,冷酷之中带着点不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楚妍。”
楚妍,楚妍,楚妍。
她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心跳如雷的滋味。
她这一刻有很多想法,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应下还是应该反驳他。
本意是想承认的,可是她不能啊,她不是个矫情的人,可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因为她答应过腾格里的,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如果有暴露身份的苗头就要告诉他。
楚妍是相信裴景言的,但是对别人的承诺就是承诺,而且与人家性命攸关的承诺,她能说食言就食言吗?
“不知道世子爷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之中还有两分没有底气的颤抖,但是楚妍觉得自己抖得可轻微了,一般人真看不出来。
可是裴景言好像看出来了。
他的耐心在问话的那片刻似乎已经用尽了,显然,如今的他不是很想跟她客客气气的说话。
“既然真正的雅雅公主手臂上有纹上海棠花,那么……”
几乎就是那瞬间,楚妍的长袖就被这么撕拉了开来,白皙光洁的手臂上面什么都没有,又哪里来的纹上的海棠花?
楚妍已经怔神住了。
她皱着眉头去看裴景言,从他的手中夺过那块被撕坏了的布料,简直被他给气的咬牙切齿了。
“你……”
楚妍知道他大约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依着他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没了一截袖子,楚妍被这冰凉的风一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秒,一件外裳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他似乎有些累了。
“如果你不是她,那为何你对那白菁然会有那么深的敌意?”
“如果你不是她,那么本世子昨晚遇见的那个人又是谁?”
“如果你不是她,你怎么会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他一连串的如果你不是她让楚妍变得哑口无言。
他说的没错。
只是,为什么连她的一个眼神,他都会看的那么清晰呢?
其实,在裴景言的心里早有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被证实而已,而且他也不敢相信,谁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果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承认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基本上就是肯定句了。
楚妍无奈地摇摇头。
“我能怎么否认?我现在在否认还有用吗?你觉得,还有用吗?”
他不会再相信了,所以否认也是没用的。
“嗯。”他点头,双手伸出,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从自己身前三步的距离,拉到他的怀中:“不会信了,你说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静静地呆了许久,然后,裴景言突然松开了手,楚妍坐在他的身边,相顾无言。
过了半晌之后,裴景言突然开口:“换回来。”
“嗯?”楚妍讷讷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愣了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
闷声应下之后,楚妍站起了身,走到屏风后面,涂抹了药水之后回到了前头来,就那么当着他的面儿,将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楚妍知道这一幕看起来其实是挺惊悚的,可是裴景言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取下那一张人皮面具,像是一秒钟都不想错过一样。
卸下来伪装,楚妍看向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会比较好,索性就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带着一张假脸在我的面前装成不认得我的模样。”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可偏生楚妍就是从中听出了几分的不平静来。
“对不起。”她说:“我不能暴露。”
“为什么?”
他的眼中是不是有几分的受伤呢?楚妍的心被刺了一下。
“我答应过腾,就是可汗。”楚妍低着头:“我答应了他不能说,包括你在内,你知道,我只能信守承诺,这关系重大,对不起。”
楚妍并不是一个很喜欢跟人道歉的人,因为她觉得道歉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虽然也许道歉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忽略这个过程,即便它解决不了问题,却也是一种态度的表达,是一种诚恳的态度的表达……
即便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若不是裴景言已经看清了一切,她也不会跟他说明身份的。
所以她确实对不起他。
裴景言静坐着一言不发,楚妍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也不是很想理会此时的她,或许裴景言会觉得她是个骗子,但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楚妍看着地面,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没有人说话,气氛慢慢地变得尴尬。
楚妍一抬头去看裴景言,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似乎是很生气。
楚妍的心里一颤,她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可她不想看见他和自己冷战啊。
“那别生气,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对不起。”
“你为什么道歉?”
在她连连道歉的时候,裴景言突然开口,看着她,神情很不解:“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么?”
沉默了半晌,他道:“我是很生气,但是妍儿,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楚妍一愣,很显然她并没有想过裴景言会这么说。
“为什么?明明是我做的不对,你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
“因为你在我的身边这么长时间,我都不曾认出你来,你说,值不值得生气。”
他说着,有些偏执,有些自责。
楚妍一愣,这些其实根本没什么啊,她想,那样的情况,就算她娘乔氏站在她的身边,乔氏都认不出她来,更何况裴景言呢……
楚妍刚想说了什么,裴景言又笑着道:“我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那一笑里,多么苦涩啊。
楚妍一愣,其实没有觉得有什么不美好的回忆:“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不是很懂?”
面对她的不解,裴景言回应她:“新婚那一日,我不知嫁我之人是你,那之后,我一直冷落于你……”
楚妍又是一愣。
她失笑:“这,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她看着他:“你若是那一日在我的面前大作殷勤我才要郁闷的呢!我还会怀疑自己选了你是不是不明智!可是幸好你没有,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
她闷声道,声音之中满是笑意:“我很高兴,真的。”
“妍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让你经受了这么多苦。
他的这样一句话,真心叫楚妍心酸,因为这是真的关心啊,是因为她是楚妍所以关心她的啊。
楚妍下意识地去揉了揉眼睛。
心中却忍不住失笑,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缺爱了,一点点的关怀居然就能叫她落泪。
“你受苦了。”裴景言轻声道。
楚妍真的很不懂他啊。
为什么总要说这么酸不溜秋的话呢?她的眼泪会忍不住的。
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看起来是有多可笑啊。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成了……假雅雅?”
一个假雅雅让楚妍噗嗤地笑了出声。
“因为当初,江长临带我离开的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受了点伤,就是那个可汗把我救下的。”
“那之后,他找我扮演他逃跑的妹妹,也就是雅雅。”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不想再嫁了。”
“可是后来,我知道他有选择权的时候,我就同意了,我选了你。”
裴景言听着她说,一字一字地都听得十分认真:“哦?”他的眼中有些笑意。
“那你说,为什么是我?”
楚妍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不喜欢明知故问的。”
裴景言笑了笑,神情满满的全是认真地那么看着楚妍:“可我就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楚妍微微地撇开脸,半晌之后用余光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想……想……”
楚妍说着说着,只觉得耳根子发热。
裴景言看了她一眼,见她整张脸红起来的样子,只觉得很有意思。
她很少会不好意思,可如今竟然叫她说句话就脸红了。
他忍不住摇摇头:“你的脸皮变薄了。”
楚妍用一种极度怪异和不满地眼神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原来脸皮很厚?”
真想狠狠地踹她一脚。
一时间,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性情绪全都消散了。
果然,她是不适合感性的。
裴景言的目光有些感慨:“如今,你是我的妻了。”
楚妍蓦然低头搅着自己的手指:“是啊……造化弄人,时间过得真快,这么快就……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裴景言的显然是不喜欢她的措辞。
楚妍只能摆摆手与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回归正轨,回归正轨,你说对不对。”
裴景言吻了吻她的唇。
楚妍愣神地看着他:“你怎么……”
说实话,她们曾经不是没有过更加亲近的行为,可是自从楚妍与裴卓笙新婚的那一夜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慢慢地变了。
那一层心意在中间从来没有淡去过,但是却因为世俗礼节而从来没有越界过。
可是如今……
进展的猝不及防的,让楚妍有一点懵。
裴景言看着她:“怎么了?”
似乎是明白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他还特地地解释道:“从前……”
他只说了从前二字,还未说从前如何,就强行地拐了弯。
“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妻了,我们名正言顺,不是么?”
他的呼吸就在楚妍的颈脖边上,她怪有些不习惯的。
“是,是啊,可是……”
“可是什么?”
楚妍面红耳赤,没想到他这个时候的模样会这么撩。
她她她她她……她会把持不住的啊!
“可是我还小啊!”
那一次她是因为理智被淹没,才差点与他……可是如今的楚妍清醒得很……
她可是还没有成年的呢。
裴景言看了她一眼:“已经不小了。”
楚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想骂他一句臭流氓。
“我,我还有点事情,我想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好,那样,那样我就可以定心了!”
裴景言皱眉:“什么事情?”
楚妍指了指一旁的人皮面具:“看,那个,雅雅的事情,我必须和腾格里商量清楚。”
裴景言听她今日无数次地提起这个名字,有些不悦:“你与那个人,很熟?”
楚妍想了想,十分中规中矩地回答他:“也不能算是很熟,但他算是半个救命恩人,你也许不知道我当时那个状态,虽然自己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但是如果他没有救我的话,不管怎么说我也要病上好一阵子。”
“而且很不凑巧的是,我已经上了他的贼船了,如今和他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要是蹦跶不了了,我可能也很难……”
后面的话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楚妍叹了一口气,真是讨厌死这缩手缩脚的感觉了,什么都受着限制,不依仗绝对权力很难站得住脚……
裴景言的脸色不好,毕竟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种类型的合作伙伴,应该没有任何人会高兴。
……
裴景言最后到底还是放开了她。
楚妍立马就差人拿书信给腾格里。
腾格里这人很奇怪,比如如今他明明是贵客,皇宫里面给他安排好了住处,他偏偏喜欢在外面安营扎寨,楚妍觉得他的行为十分神经病。
不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毕竟这样的话,通讯什么的,偶尔传传书信见个面什么的,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当楚妍见到他人的时候,这人正在营帐外头躺着,十分惬意地喝茶。
一见是楚妍来了,这才微微坐正,一脸邪魅地看着她:“哟,我亲爱的雅雅,你怎么有空来看哥哥了?”
楚妍满头黑线:“……”
“腾格里大人,我们都已经挺熟的了,这一套是不是就可以免了?”
腾格里脸上的神情没有收起来,只是哼了一声:“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明明我是在关心你。”
楚妍朕没空听他关心。
“敬爱的腾格里大人,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她开门见山地道,说的这个,够直接的了吧。
“不会吧,这么快?为什么暴露?是不是你绷不住主动告诉你那老相好了?”
楚妍被他说的真的郁闷的可以:“什么叫做我绷不住了,主动告诉我老相好?我还想问你呢!我让你找到你家真正的妹妹雅雅,你每天都在这里闲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当着我那老相好的面前打照面儿了,人都不是傻子,这不一下就暴露了?”
“什么?”他皱起了眉头:“你是说雅雅?她在哪里?你又怎么确定那是雅雅?”
楚妍翻了一个大白眼:“老哥,我也是有眼睛,有脑子的好吗?那刁蛮的性子,手臂上纹上的那海棠花,还有那股子真正权贵才有的傲气……我能分辨不出来?”
腾格里皱起了眉头:“那她在哪里?”
楚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我就要警告你一句了,你得好好管好你们家小白菜,不然这颗小白菜很有可能要被猪拱了。”
腾格里被她这直白的比喻给吓了一跳,原来中原人直白起来,不比他们生在大草原的人差。
“你什么意思?”
楚妍偷偷地告诉他:“你家妹妹,似乎看上了一个……男人。”
腾格里看了她一眼,并且深深地鄙夷她说的这一句废话。
她们家雅雅若看上的不是一个男人,莫非还能是个女人不成。
楚妍看着他的目光登时就不爽了:“不是,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好吗?我说你妹妹好像看上的也是京城里面的某位权贵,似乎与天家亦然是关系匪浅呢!”
她问他:“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高不高兴啊,若是她当时没有那么离家出走的话,现在还是有机会跟人家修成正果的。”
腾格里皱起了眉头,不悦了起来:“你说她看上的也是京城权贵?还与你们中原的皇帝脱不了关系的家族?”
嗯?楚妍不是很懂,这样不行么?
可是腾格里似乎很生气,他叫了属下去将雅雅从江家拐回来。
可汗的属下就是不一样,动作特别快,没等到楚妍和她约好的时间,这一天的下午,雅雅就被强行带了回来。
可怜的雅雅公主还以为自己遭到了绑架,一路上都闹腾的厉害,可没想到折腾来折腾去,是被自己的哥哥绑回他身边去了。
“腾格里!”雅雅公主生气了,后果十分严重:“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她这才看见一旁的楚妍:“你这个冒牌货!是不是就是你吧本公主的地址告诉腾格里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背叛我呢?”
楚妍看着这个任性的小公主,突然想笑。
“雅雅!”腾格里十分严肃:“听说你看上了一个姓江的中原男人?”
雅雅一愣,看向楚妍:“你怎么可这样呢?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啊。”
楚妍耸了耸肩:“你的终身大事必须有你哥哥给你把关,否则你这么蠢蠢的一个人以后容易吃亏。”
雅雅看见这个人和自家哥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一下子撒起了泼来:“腾格里,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认识她,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是你的恩人!替你收拾了你不负责任离开之后留下的烂摊子!”
楚妍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可见腾格里这个做哥哥的,是一点也不溺爱自己的妹妹嘛,该教育的地方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不错不错,不管怎么样都比白菁然那个被宠坏的丫头好。
雅雅被他刺的无话可说。
“好吧,腾格里,我不管她了,你也不要管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那个中原男人的,他真的很好很好,就是他救了我,不然雅雅就死了,你也说过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不是吗?”
腾格里要被气笑了:“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本汗可从来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雅雅小公主想了想,改口道:“哦哦,那就是滴水之恩应当……应当涌泉相报。”
“你看,差不多对不对?”
腾格里还是不同意:“雅雅,我的蠢妹妹,你可知道中原男人是多么的花心,中原男人是三妻四妾的,雅雅啊雅雅,你真有把我以后看见其他人与你心爱的男人一起生活?然后一辈子的忍气吞声?”
雅雅听完之后一愣:“虽然中原男人是有很多人三妻四妾的,可是,可是,我相信江江他不会的。”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有底气。
楚妍站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
嗯,江江?江长临?花心就是他的代名词好吗?
他不会三妻四妾那谁会啊!
然而,即便心里再怎么清楚,楚妍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
她还是不要太过于残忍地去打破人家小姑娘心里美好的幻想了才好啊。
雅雅看着自家的哥哥,自己又不能胡乱动弹,一想到不能回去了,心里就郁闷。
他一定不会来找她吧……
怎么办啊,他肯定还很高兴以后见不到她了。
那她还能回得去吗?
雅雅小公主彻底的纠结难过了。
……
腾格里和雅雅还要楚妍三个人一直在商讨着日后要怎么应对那些不知道她们身份的人。
虽然一直都是楚妍和腾格里在商量,雅雅只是坐在那里听着罢了。
楚妍想走的时候,腾格里还非得留下她吃饭。
“不用了不用了,我真的该走了。”楚妍推脱。
“可我们还有些事情没说清楚。”腾格里皱起了眉头。
楚妍没法,只能坐下了。
而就在这会子,营帐外迎来了两位公子。
是两个中原的公子。
“要用膳?”江长临十分自来熟地走了进来,撩了袍子坐下:“加两个人的话,可汗应该不会在意吧。”
楚妍看向了一旁的裴景言,朝他勾起了一抹大大的笑意,腾格里看着,神色暗了两分。
“江江!”一旁的雅雅最为激动了:“你是来找我的吗?是吗是吗?”
江长临瞥了她一眼:“你居然被绑起来了?”
雅雅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眨着眼睛,还有泪光在闪。
本来是指望着他可以安慰她两句,哪怕是可怜她一下都好,可是江长临都没有。
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唔,这下没人来烦本公子了。”
说着,脸上还有点喜滋滋的。
雅雅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可她忘了,他根本不在乎她,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心情是低落还是怎么样呢?
“世子妃与哥哥聊得可好?聊了这么久,连家都不想回了?”
裴景言坐在楚妍的身边,一句话问的可道貌岸然了,可楚妍却听出了浓浓的酸意……
……
来的两人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终,可谁都没有提起‘两位雅雅公主’的事情。
腾格里笑了笑,给楚妍夹了菜:“本汗这妹妹素来不懂事,劳烦妹夫关心了。”
楚妍一脸懵圈的看着他,他略有些妖孽脸上没有楚妍能读的懂的情绪。
这货怎么了?
想给他营造起娘家的气氛?
裴景言笑了笑:“既然是景言的妻,关心是应该的,谈何劳烦?”
“雅雅可是不喜欢可汗给的菜品?为夫替你吃了吧。”
然后,腾格里给她夹的菜全进了裴景言的口中。
看着二人之间的风云不断地变幻着,楚妍更加不懂了。
直到要走的时候,腾格里跟楚妍简略的道了别,裴景言的脸至始至终都是黑着的。
这让楚妍更加不能理解,
而一旁的雅雅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就连雅雅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可她是个脸皮厚的,一点也不在乎江长临的不在乎,死活就要跟着他走,为了避免自家妹妹再次想不开,腾格里只能先黑着脸同意她离开了。
“江江,我又要跟你回去了,开心吗?”
江长临盯着腾格里阴森森的目光,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句‘噩梦’之后也别无他法。
而一路上,裴景言的心情似乎都很不好,楚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楚妍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白菁然醒了。 娇妃嫁到:世子,别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