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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尴尬的见面

  张芹。

  楚妍本以为这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心里真有种怪怪的感觉。

  看着璟王爷凝重的目光,还有白菁然满眼的幸灾乐祸,楚妍就是想猜不到她来做什么都难得很。

  这个时候楚妍真的很想问问她,小寡妇啊小寡妇,我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跑到王府来告黑状来了。

  张芹对上了楚妍的目光仅仅一瞬,就移开了。

  楚妍知道那是她做贼心虚地反应。

  果然,一定没说什么好话吧。

  “给王爷请安。”

  “给父王请安。”

  楚妍和裴景言分别跪下与璟王爷请安,可是那位她亲爱的岳父大人只是稍微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

  “景言起身吧。”

  楚妍在一旁跪着,无奈地勾唇。

  所以啊,是自己家的孩子就舍不得叫跪了?别人家的孩子便可以随意践踏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楚妍自嘲,人家可是王爷,即便不是最高位的那位,和普通人也到底是不一样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地方这就是规则。

  旁人觉得再残酷也不得不遵循的规则。

  裴景言没有起身,面无表情地道:“父王要说什么,便说罢,儿臣跪着挺好。”

  楚妍心中微微感觉到暖意来。

  嗯,起码还有裴景言是站在她这儿的,所以她其实也没有混得很难堪。

  然而兴许是因为裴景言不给面子的忤逆,璟王爷的脸色是愈发难看了:“本王的话你没听见!?”

  对着他一脸的怒容,楚妍叹了一口气,看了裴景言一眼。

  虽然仅仅只是一眼,但是她们二人的默契也只需要一眼便能明白其中深意。

  裴景言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起了身:“儿臣的错。”

  楚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不想叫裴景言和璟王爷的父子关系变得恶劣,最重要的是,裴景言要是为了她去忤逆璟王爷,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嘛。

  所以,裴景言的理解让楚妍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璟王爷的刁难,楚妍觉得吧,她其实也不是很在乎。

  只不过……她的目光闲闲地撇向了白菁然,只是那一眼里凝聚着太多的冷意,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消失殆尽,可白菁然莫名地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她很恨地咬了咬牙。

  这女人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这算什么,是厌恶,还是鄙夷?她到底有什么资格?

  “你与这个女人,认得?”璟王爷开口道,问的是楚妍,说的则是小寡妇张芹。

  “认得的。”楚妍一点弯子也不绕。

  白菁然有一点惊讶,本来以为她怎么着也该死撑一会儿,装作不认得,却没想到她直接就说认得,这样她不是就不能狠狠地拆穿他了吗?

  白菁然冷哼了一声。

  楚妍什么反应都没有。

  仅仅是一瞬都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了,她又不是傻子。

  楚震远把她们送走的原因和地点,虽然是个秘密,小老百姓们是不知道,但这秘密在某些权贵哪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反而可以说是口口相传谁都知道了,她要是再去隐瞒,岂不是当了璟王府面前那一个跳梁的小丑,白白的惹来笑话么?

  “那你与景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楚妍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总得等他把要问的问题说完再发表意见吧,不然显得她多猴急,心里有鬼似的。

  可见他就说一半,楚妍只能无奈地问了一句:“王爷想说什么?儿媳不懂。”

  璟王爷冷哼一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本王要问的是,你是不是在嫁过来之前,认识过景言。”

  楚妍这才表现出来了然的模样,脸上就写着‘原来您要说的就是这个啊,可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你不说,我肯定不懂啊’的表情。

  璟王爷的脑门上多出了三条黑线,露出了“无语”的表情来。

  楚妍十分诚实:“回王爷的话,是的。”

  她倒是实诚,实话实说道:“王爷您可能不知道我娘亲的情况,有段时日,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就是,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了,认错了人,将在我们那儿附近受伤的世子爷认成了儿媳的弟弟楚昱了。”

  “儿媳实在不忍心母亲受委屈,就只能委屈世子爷,先……不过儿媳可以发誓,当初并不知道世子爷的身份,这才冒犯了。”

  她说的很多,又将拖着裴景言留在自己家给她娘亲做“儿子”的事情全赖给了裴景言当初没跟她说明真相。

  这下倒是把自己身上的过错全退出去了。

  楚妍一点要不虚的,她虽然应付不了但是反正裴景言可以应付的了,那就只能能者多劳了呗。

  白菁然在一旁听着,没想到这个女人和言哥哥是这样相识的。

  而她讲的越是有意思,白菁然就越是嫉妒。

  “呀!嫂嫂真的提前跟言哥哥就有相识呢,怪不得言哥哥对嫂子这么好,这么关爱呢,而且听你们这个朋友说,你们从前关系可好了,她都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

  白菁然天真无邪地道,楚妍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旁人说一句话您都信呢,郡主娘娘可别忘了,她说的是‘以为’,以为二字能有几分真几分假,郡主娘娘可能不知道吧?哦,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了,张芹从前可是特别心悦你们世子爷的哦。”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对着张芹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实在是我看你当初看世子爷的目光,让我以为你对世子爷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一个以为二字,她咬得很重。

  白菁然看了浑身似乎都不自在的张芹一眼,那一眼中满是厌恶。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贞操看的是有多重啊!张芹瞬间脸就涨红了起来:“楚妍你不要血口喷人!”

  见她激动成这样,楚妍就知道她这是受不住她的话了。

  从前的楚妍本来以为自己和这个女人起码有点塑料花姐妹情,可现在看来,就连那一点塑料花姐妹情都不用维持了呢。

  “血口喷人?我只不过是说了我以为,怎么,我跟你的那句我以为,句式上有什么不同?”

  张芹不知道句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无比清楚她那句话的意思,整张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绿。

  她没读过几天的书,自然不可能说得过楚妍。

  楚妍能说什么呢?她能说——就是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儿吗?

  看着楚妍略胜一筹的模样,有人愤怒有人笑。

  白菁然的脸色比起张芹来看简直就是不遑多让。

  倒是裴景言笑了。

  他的妍儿一向是伶牙俐齿的,他不也是最喜欢她这个样子了么?

  不让自己受委屈就好,而她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裴景言笑的真心。

  只是……让她嫁了大哥,其实到底还是委屈了她了。

  他的眼中有幽幽的叹息。

  一旁的璟王爷一直都在观察着裴景言的神情,当看见他的目光直直地道看着那女子的一颦一笑之中,心里就知道,这事儿大了。

  他看了一眼那女子,他这儿媳看起来确实出色,难怪景言心动,可是……这世间容貌出挑,甚至比她更加有才的人还大有人在,景言为何就偏要看上一个最不能看上的呢?

  璟王殿下他老人家,有些头痛了。

  他看着楚妍的目光渐渐深了,甚至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杀意。

  这样的女子,始终是个祸害啊,看来景言是动了心了!

  可他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女人成为他儿子未来道路之上的绊脚石。

  只是……他并未曾将自己脸上的杀意表露出来,最终还是一派平静。

  璟王爷清了清嗓子:“够了。”

  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度都让人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半分。

  张氏被吼得抖了一抖狠狠地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相比之下楚妍就不同了许多。

  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睛。

  “楚氏你怎么了?眼睛疼?”璟王爷还以为她要跟景言传递什么信息,冷嗤了一声。

  楚妍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啊王爷,我有点困,眼睛睁不开。”

  璟王爷一愣,没想到是这样,他又冷哼一声:“这是为什么没睡好?是故意想叫人觉得我们王府对你不好虐待你?”

  楚妍觉得这位王爷脑洞是真够大的,反正她是比不过:“不是啊王爷,我只是这些日子一直都这样,可能是因为有点认传,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睡觉,不会让人觉得王府虐待于我的!”

  她一副发誓的认真模样,真的让人想气也气不得,除了无奈也只能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然后还伴随着一阵咳嗽声。

  楚妍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来了。

  裴卓笙啊,他怎么来了?

  当裴卓笙要给璟王爷跪下请安的时候,璟王爷特地还上前扶住了他。

  “你我父子,做这些虚礼做什么?”

  楚妍真想啐他一口。

  好家伙,是父子是虚礼,是儿媳就不是虚礼了?她在这里跪了多久了?多久了!

  她的膝盖都快麻痹了,这位善良善解人意的王爷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裴卓笙笑了笑:“父王,我们是父子,不必在意虚礼,妍儿既嫁给了儿臣,大概也不是外人了,对么?”

  璟王爷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谁都替这个丫头说话,一个景言愿意为她而跪,一个从不插手他的决定的卓笙也替她求情。

  这个小丫头片子究竟是有什么魔力让他的一个两个儿子都替她说话?

  “父王……”裴卓笙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璟王爷就摆了摆手。

  他瞪了楚妍一眼:“你起来吧。”

  楚妍输了一口气:“多谢王爷。”

  只是这跪的久了,一站起来,身子真的不是很支撑得住,还没站起来就要摔倒。

  裴卓笙就要扶她,只是不管怎么说,楚妍这十几年也不是白吃的,病弱的裴卓笙扶住了她,自己的身子就难受了起来。

  “咳咳咳……”

  一下子就要松开手,倒是裴景言上前了一步,一手扶住了楚妍,一手扶住了裴卓笙。

  裴卓笙苦笑。

  他可真是无能,就连扶住她都不能。

  只有白菁然注意到,她言哥哥是先稳稳地扶住了那个女人,才去扶着大哥的!

  尽管前后只差了一点点,但在一个敏感的女人看来,这相差的一点点就说明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她搅着自己手中的手帕,紧紧地咬唇,娇软的唇上被她自己咬出了一道齿印,直到尝到了血腥的滋味她才忍下来自己心中的怒气。

  楚妍的整条腿都麻了,嘴上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里已经将璟王爷给骂上了千变万变了。

  该死的,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

  此刻显然也是,对于他而言,一个微不足道的儿媳,怎么能与有着血缘至亲从小看着长大亲手教育起来的儿子相比?

  “卓笙你也真是,明明身子也不好,为什么还要跑过来,你这不是作践自己么?”

  他叹息,却无奈。

  裴卓笙笑了笑:“父王无需担心,儿子没事的,而且……如今再不出来多走走看看这个世界,这个王府,就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楚妍想,这是个悲观主义者,但也不能怪他,从小到大受着病魔折磨的人,能乐观的起来也是不容易。

  唉,就是怪叫人可惜的。

  若是这样的裴卓笙有个好的身子骨,那只怕也是个翩翩公子人如玉的。

  只可惜了一个佳公子了。

  “不许胡说。”璟王爷怒道。

  楚妍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怒了,怒意满满的。

  楚妍想,她还是可以理解璟王爷的想法的,毕竟白发人松黑发人这种事情,确实是特别的让人伤心的。

  一般人,谁能受得了呢?

  即便是再位高权重的人,面对着自己的亲儿子去世,只怕是也无法做到淡然如风的。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怎么可能一点情感也没有的呢?

  裴卓笙比起璟王爷的怒,倒是显得怡然自得多了,真正有种无顾生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度。

  “父王无需如此,生老病死乃认之常态。”

  即便是有外人,他也可以直言不讳。

  “本王不许!本王还没死,你怎么能够!”

  他的声音低沉又悲怆,看着裴卓笙白的不像话的脸颊,心疼的闭了闭眼睛。

  楚妍想,这真是个好父亲啊。

  裴卓笙换了话题:“父王,咱们先不要说这些了,儿子想知道父皇您今日叫了景言和妍儿来这里,是有何事?”

  璟王爷听了他的话愣了一愣,觉得还不如继续刚才的话题。

  只要他怎么回他?

  告诉他事因为担心他新娶进门的媳妇曾经与他的弟弟有染?

  显然,这样的话,璟王爷事无法说出口的,他也并不想让卓笙知道。

  然而……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

  白菁然见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连忙就开口道:“大哥,菁然听别人说大嫂在进王府之前就认得言哥哥呢,听说关系还很好,看起来好的像一对呢!”

  楚妍在一旁听着,皱了皱眉头,显然,裴景言的脸色也不好看。

  白菁然转眸,正好就撞上了裴景言面无表情地目光,她立马垂下了头,颇像是一个说错了话的孩子:“不,不能说吗?”

  楚妍看着她地样子,不得不感慨,这可真是,厉害了。

  一个小姑娘,这么小就是个戏精了,真不错,在现代假如娱乐圈的话怎么也是个影后级别的存在。

  别说,就这么一看,还真是有几分无辜哈。

  “嗯……”楚妍沉吟:“倒不是说不能说,只是菁然啊,人不能乱说话,尤其不能在知道自己的话会有多少分量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的时候还乱说话,明白吗?”

  她一副讲道理的样子简直叫白菁然郁结无比,可她只能咽下一口老血。

  但放在现代能当影后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一句两句话怼到说不出什么的呢?

  白菁然搅着自己的手指说:“菁然,菁然没有乱说话啊。”

  楚妍笑了笑:“用言语误导别人也算是乱说话的哦。”

  “就像你刚才说的听说,听说听说,道听途说,能有几分事实?菁然,说真的,你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呢。”

  楚妍摇着头,看着她的神情像是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宠溺一般。

  白菁然被她气的不轻,这句话就是先前遇见她的时候,她说的那些,然而这些话确实是有道理,反而显得她很没有道理一样。

  “可是苍蝇不叮无缝蛋!”

  楚妍的嘴角抽了抽,颇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我是不是要好奇一下了,我是蛋么?还是郡主您是苍蝇?”

  “唔,咳咳……”

  楚妍看了一眼裴卓笙,他又在笑。

  她算是发现了,这货的笑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低。

  有那么好笑吗?

  白菁然这才发现,她似乎真的把自己比喻成了苍蝇,脸色难看无比。

  偏偏都这个时候了,大哥居然好笑话她!?

  白菁然委屈了起来:“大哥,你是在笑话菁然吗?”

  裴卓笙愣了一瞬,他真的没有在笑话菁然,只是纯粹的觉得楚妍刚才反问地模样身份可爱,才笑了。

  他摇摇头:“并无,菁然怎么会这么想。”

  楚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实在是裴卓笙笑的太过于不合时宜,要换了她也会以为这货是在嘲笑自己,然而裴卓笙的笑点实在低的不行。

  裴景言的眸色渐渐深了几分。

  他十分了解楚妍,她是一个不管与谁都能够相处的极好的女子,所以她与裴卓笙会相处的好这并不稀奇。

  只是裴卓笙因为自幼身子不好,与人接触的少,虽然面上对谁都自带两份温暖如春,但论起来也是个略有些孤僻的性子,为何一对上他的妍儿就变了一个模样似的。

  裴景言不想承认自己此刻是吃醋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每当大哥对着妍儿笑的时候,他都会很生气。

  偏偏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她什么都意识不到更加意识不到男人的心意。

  真是个蠢丫头。

  他从前究竟为什么会以为她还算聪明,简直就是没有长脑子。

  他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而正好对上裴卓笙的目光,他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并不想与他对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裴卓笙怔神了片刻,看着裴景言,幽幽的瞳仁中的神色叫人难以看懂。

  “景言似乎心情不好?”

  听了裴卓笙的话,楚妍也看向了裴景言,觉得他今天好像是有一点点闷。

  不过她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闷,没什么好在意的。

  璟王爷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对了,今晚宫中有个宴会,景言和本王一起去。”

  似乎是因为裴卓笙来了,璟王爷对刚才的话题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一旁的张芹就变成了摆设一样的存在。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她一个人跪着,有人替楚妍求情,却没有人看她一眼,而宫宴什么的,更是她这种小小的老百姓这辈子都无法参加的,在这群达官显贵之中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她这辈子奋斗一生的终点,或许都不如这群人刚出生时候的起点……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对上了楚妍的目光。

  她的目光算什么呢?在张芹的看来,那是怜悯吧?

  是怜悯吗?

  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凭什么,楚妍她到底凭什么?

  即便她也许参加不了宫中的宴会,她也生活在这辉煌富丽的王府里?到底凭什么?

  明明曾经都是邻居,明明只过了一段时间,二人之间就多了这么些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是为什么?

  满满的不甘心充斥着她的内心,她突然就看向了裴景言,希望他或者有一个余光看见自己就好了。

  从前只当这是个俊郎少年,可现在看来,这个少年不仅仅俊郎,还有钱有权有势……自然就更不一样了。

  “父王!宫宴啊!菁然可以去吗?”白菁然眨了眨眼睛看着璟王爷。

  璟王爷点点头:“菁然自然是可以同去的。”

  白菁然高兴:“那菁然要去看看有什么衣裳可以换的,要换件好看的去京城呢!”

  说完之后,作势要出去,更装作不小心地,正好踩在了张芹撑着地面的右手。

  “啊!”

  她痛苦的尖叫声响破了整个前厅,楚妍甚至听见了乔氏手指骨骼碎裂或者错位地道声音。

  不得不说,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连头皮都在发麻。

  天哪,真的是,踩得有多狠啊!

  可偏偏,这位小姑娘无辜地跳了开:“啊!!”

  她也尖叫了起来,一副同样吓得不清的模样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到,对不起啊!”

  一连这么多的对不起,楚妍听着都觉得她很有诚意,只可惜这位白菁然隐藏下去的那一丝笑容正好被主演给捕捉到了。

  天哪,真是个惹不得的小姑娘,这心是真够狠的,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啊。

  而张芹,她可能是疼痛过度了,竟然没等到白菁然道完歉,就白眼一翻地晕死了过去。

  白菁然这下是真的懵了。

  楚妍看了一眼张芹的手,心里居然一点同情感也没有,难道是因为她从小都有一些没心没肺的原因?

  白菁然跪坐在地:“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的手……我是跑着过去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踩到她……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楚妍在一旁看着只想摇头。

  果然,这妹纸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没错,楚妍是半点也不信她是不小心的,毕竟若是真的那么不小心,为什么这么大位置不走偏偏从张芹那里跑呢?

  楚妍意识到刚才张芹的目光一直落在裴景言的脸上,所以说白菁然才那么狠地一觉踩在她手上?

  楚妍觉得吧,张芹再醒来,这手也多半要废了。

  白菁然哭的梨花带泪的,哭着还边说自己对不起亲生父亲小时的教导。

  这下可让璟王爷心疼的不能自已了,连忙安慰她不要难过,还说会叫大夫给她医治疗若是真有事也会把她安顿好叫她不要自责。

  楚妍想,难怪这个白菁然敢这么玩,原来是仗势欺人啊,那就很可以理解了。

  她想这世界上有多少孩子就是这么被宠坏的。

  因为孩子身体不好,而过分溺爱孩子,将孩子养成混世魔王的父母大有人在,白菁然这个类型也差不多吧。

  楚妍却是觉得被宠坏的孩子其实很可怜,因为她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事情正确,什么事情错误,随性而行不分对错很幸福吗?

  其实不是吧。

  虽然璟王爷不是他的亲父亲,可楚妍还是觉得他这样溺爱白菁然是不对的。

  难道他真的察觉不到白菁然的故意吗?怕只是察觉到了也自行忽略了吧。

  算了,别人的家务事她能如何?楚妍不想多管这么个闲事。

  于是她在一旁始终沉默着。

  只是觉得啊,裴景言这家伙可真是该死的招烂桃花啊。

  白菁然这小妹妹可不好惹。

  白菁然走后,璟王爷就叫人安顿了张芹,这一篇就算是揭了过了。

  裴卓笙突然道:“父王。”

  “嗯?卓笙有什么事情?”

  裴卓笙点头:“儿臣就是想与父王商量,宫宴的事情……”

  “卓笙想去宫宴?”璟王爷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绝对不行,宫宴里面人太多了,你的身子不好,你去不合适。”

  裴卓笙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父王,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璟王爷一愣:“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咳咳,咳咳。”裴卓笙的身子不好,他又咳嗽了一阵,道:“儿子希望,父王能带妍儿一起去。”

  嗯?楚妍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被点名。

  就见他笑着对她道:“宫宴很热闹想要去玩么?”

  啊?所以说他就是想叫她去玩一玩?

  好吧,这货的想法楚妍真是不懂了。

  “我……”

  楚妍还什么都没说呢,裴卓笙就道:“行了不必多说了,你去吧,父王会同意的。”

  璟王爷:“……”

  那他还能如何,儿子都这么说了,还能真的不同意不成?

  “那也成,本王应了,只是皇宫她不熟,万一走丢了……哼。”

  楚妍总是觉得这个璟王爷他对自己很不友好啊……

  裴卓笙摇摇头:“不会丢的,有景言在。”

  裴景言突然抬眸去看他,皱起了眉头。

  裴卓笙笑道:“景言,记得啊,大哥可是把妍儿,托付于你了。”

  楚妍听了他的这一句话明显地怔然了许久。

  不知为何,楚妍总是觉得这句话还有什么别的深意,可当她看进裴卓笙的眼中的时候,久看见他挪开了目光。

  楚妍一愣,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倒是一旁的璟王爷的目光蓦然一沉。

  这一回,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斥责裴卓笙说出这样让人误解的话来,只是看向楚妍的目光愈发没了好颜色。

  甚至可以说,杀意渐浓。

  裴景言深深地看了裴卓笙半晌,郑重的点了点头。

  楚妍真的很想说什么——这俩人倒是好,把她托付来托付去的,居然一点她的意见都不问,怎么可以这样!

  可她除了幽幽地叹气,什么都做不了。

  出了王府的前厅之后,裴卓笙和璟王爷往另一处去了,而裴景言与楚妍就“正好顺路”了。

  经过这一出闹剧楚妍的整个脑袋都有点疼。

  裴景言就静静的走在走在前面,别说说一句什么了,他连一个转头都没有。

  楚妍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在闹脾气,可这真是怪了,她又没有做什么,他有什么脾气。

  “你怎么了?你不高兴?”

  楚妍跟他说话,但他不知道是因为想事情想的入迷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归是,连应她一句都不曾。

  “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楚妍想跟他说点什么,所以单方面的开启了耍无赖的方式。

  直到裴景言的脚步突然停下来,楚妍措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干什么!走走停停的,我鼻梁撞塌了你赔吗?”

  裴景言对她乱七八糟的说法不予理会。

  只是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大哥为何会叫你一块儿去宫宴,甚至还说什么把你托付于我的话么?”

  楚妍撇了撇嘴,合着搞了半天他就是在想这个啊。

  “还能是什么愿意?”楚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可能就是因为他……心情好,他高兴。”

  裴景言突然看向她,问:“你觉得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啊……好人啊。”

  楚妍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裴卓笙的称呼已经被某人给带歪了,然而某人也并没有要提醒她的想法。

  裴景言的目光又凉了凉:“那我呢,在你看来,我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妍看了他一眼,沉吟了半晌道:“你是坏人,反正没有大哥好就对了。”

  见他的脸色沉下去,楚妍笑道:“可我这个人可能有点有病,我比较喜欢坏人多一点,对好人反而没什么兴趣啊,你说,我这病是不是该治治了?”

  裴景言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这辈子也治不好了,索性就算了。”

  楚妍却表示不赞同:“谁说我这辈子治不好了,治治说不定还能好呢?”

  话还没说完,楚妍就被瞪了一眼。

  她笑笑,见他转身就要走,只能妥协:“好啦好啦!你放心,我不改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改呢。”

  楚妍无奈地要命。

  唉,她这辈子是被这男人吃的死死的了。

  这也真是,挺无奈的呢。

  “好好准备宫宴的事情。”

  楚妍点点头,突然凑到他的身边问:“那宫宴什么的,有没有才艺表演什么的,要是有我也能准备准备不是?”

  裴景言看了她一眼,似疑问:“才艺表演?你?你可知宫中看表演的都是什么人么?你会什么?”

  楚妍张大了嘴,见他这么戏谑自己,一时间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半晌之后,才追上了他的脚步:“喂,大兄弟,你少瞧不起人了,你家姑娘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哪天万一露一手,怕是会吓着你呢。”

  裴景言笑着摇摇头,学着她曾经说过的话:“你看见天上有牛在飞么?”

  “你是想说有我在地上吹是么?”

  裴景言点点头:“孺子可教。”

  楚妍纳了闷了,她是真的会的……干嘛这样啊,真是的。

  哼,不相信就算了。

  其实裴景言不是不信他。

  嗯,他只是觉得,即便妍儿再好,也不需要太多人看见了。

  宫宴那种地方,男人可多了。

  只是……她的那句你家姑娘,是真真愉悦到了他了。

  ……

  宫宴就在两天之后,当日,楚妍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要进宫。

  当白菁然看见她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从她的身边走过。

  楚妍:“……”

  真是有够莫名奇妙的哈。

  宫宴还没开始,人就已经到了许多……

  而楚妍看见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去,不是吧?

  她一双眼瞪得贼大了。

  那个男人……咳咳咳咳,死都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啊啊!真是丢人,丢死人了!

  楚妍特别想找个地洞钻了算了,她默默地躲在了裴景言的身后,只盼望不要被他看见,不要被他认成,不要被他搭话……

  其实这个男人楚妍不认识,但却有一面之缘,想想,她对他是印象深刻,想必这位跟她也是一样印象深刻吧。

  楚妍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是当初,她逃婚那天,青楼遇见的那个风流男啊。

  楚妍一想起自己当初不顾形象地指着人家喊负心汉的样子,就恨不得找一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算了。

  这么尴尬,留在这世界上干嘛。

  前一刻,她还是很感谢裴卓笙让她有机会来到这个地方来的,这么热闹,楚妍挺喜欢的,可是这一刻,楚妍突然觉得裴卓笙这个人真的好多事哦。

  裴景言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立马就被楚妍掰正了身子,而她就继续躲在他的背后。

  裴景言:“……”

  可楚妍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儿叫“冤家路窄”,有个句子叫“怕什么来什么。”

  偏偏那位公子就这么朝裴景言走了过来,楚妍的脑门上都出汗了。

  这下真是躲不掉了,只能跟着裴景言的背后祈求不要被发现了。

  风流男今天不风流,道貌盎然衣冠禽兽的样子让楚妍觉得前段日子是不是认错了人。

  或者这货是不是有什么双胞胎哥哥弟弟什么的才是哪天那个人?

  咳咳咳,楚妍由衷地觉得她想太多了。

  因为那人开口说话了:“哟,言世子,真是许久没见了,进来可好?”

  那语气中的玩世不恭生生破坏了他外表儒雅的气质。

  楚妍只想说,这位公子啊,您既以容颜赢天下,何必开口乱芳华呢?

  这声音楚妍是忘不掉了,满脑子就三字。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啊啊啊,好尴尬啊!

  楚妍躲在裴景言的身后连话都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吧,对方还是注意到了她。

  “咦,这位姑娘是?”

  他看着鸵鸟一般躲起的楚妍,问道。

  裴景言道:“这位是家嫂。”

  “哦~”风流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只是为何令嫂这般低着头,埋着连不愿意抬头见人呢?”

  裴景言想了想,也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想了想,言简意赅地道:“貌丑。”

  楚妍:“……”

  我去你丫的裴景言。

  你丫怎么不上天,你怎么不和太阳肩并肩?

  老子貌丑?你家全都貌丑好不?

  风流男点了点头:“啧,我怎么觉得这身形这么眼熟呢?”

  他老人记性贼好,看过的事物不会怎么忘记,更何况是人……

  他无比确定自己见过这个人……

  只是她是谁呢?

  楚妍成功地引来了某人的好奇心,他去掰她的脑袋,又向裴景言道:“景言,你让你嫂子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楚妍真是……

  “行了行了别动我脑袋!”

  楚妍憋了一肚子火瞪眼前的人。

  他惊呆了,自称风流天下闻的某人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呆滞的神情:“你……?”

  楚妍这下真的是……

  她想用薯片割腕了。 娇妃嫁到:世子,别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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