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粉红女郎 3
八
明哥带着我和阿乐坐上了当晚去北京的高铁,经过4个小时的颠簸,我们三人来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小驴奔跑文化传媒公司。
公司位于北京二环内的一栋写字楼内,从公司的规模来看,说是一家中上等的传媒公司也不为过。
老总失联,公司早就乱成了一锅粥,道明来意之后,公司的副总田静接待了我们。
“江总被人杀了,这么大的公司,我可如何是好?”我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悲伤,能让我们捕捉到的,只有对生意经营的担心。
“我觉得这不是我们目前该考虑的问题,我希望贵公司能够帮助我们提供强有力的破案线索。”明哥直截了当。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善于交际的田静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各位警官,你们想问什么?”
“不知道你们公司有没有这个人?”明哥递过去一张嫌疑人的视频截图。
“根本看不清楚脸面,你们有没有更清楚的照片呢?”
“没有了,就这一张。”
“抱歉,我们公司人员流动很大,如果只是这一张模糊的图像,我根本对不上号。”
“公司有没有专门负责人事的职员?”
“公司的人事都是我在掌管,只要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都有印象。”
“好,换个问题,你们公司有没有湾南省户籍的员工?”
“你稍等。”田静拿起电话:“给我拿一份公司所有员工的花名册,现在就要。”
“麻烦了!”明哥客气道。
“咚咚咚。”很快,一位身穿OL(女白领)制服的女子抱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田总,您要的东西。”
“嗯。”田静不耐烦地挥挥手,从文件袋中抽出了职工表,她快速翻阅之后,很确信地摇了摇头:“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江宇身边有没有会跳芭蕾舞的朋友?”
“芭蕾舞?”
“对!”
“舞台剧也是我们经营的范围,芭蕾舞在舞台剧中是一个很宽泛的舞种,每年我们公司经手的芭蕾舞舞台剧最少有50场,参演的芭蕾舞演员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而且都是女性。”
“和江宇关系比较亲密的芭蕾舞演员有没有?”
田静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我们江总有个外号叫‘江门庆’,如果你们要从他身边的女性朋友着手调查,可能是个很庞大的工作量。”
真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到头来,就算是打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一件看似简单的杀人案,竟然会弄到如此复杂的程度,结束了对田静的问话,我们没有耽搁直接返回了云汐市。
通过询问刑警队“江宇通话记录”查询结果,我们得到的答案是“遥遥无期”。原来这家伙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接打了近300个电话,其中不乏单身女性,而且这只是一天的量,万一这个江宇是提前和凶手联系上,也不是没有可能,“上千条的通话记录”逐一甄别,想想头皮都发麻。
长江饭店的视频,在胖磊的仔细分析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反馈,视频上只能看出被害人当时在饭店的大厅通过手机和某个人在聊天,具体和谁,根本无从得知。
一桩普通的杀人案,最终却走进了迷宫,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刑警队身上。
等待真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九
对逆反心理十分强烈的阿乐来说,他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爱。从他记事起,爷爷没完没了的唠叨,奶奶不痛不痒的训斥,几乎伴随了他整个童年的成长。
出来“混”的第二年,爷爷认为他走了歪路,活活被气死,不久后,他的奶奶也跟随着驾鹤西游,现在让阿乐唯一还有点儿念想的,就是这座近50年历史的灰砖四合院。
“老头子”是阿乐对他爷爷的代称,虽然阿乐没事儿总喜欢跟他顶上几句,但在阿乐的心里,爷爷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
“老头子,今天过得咋样?”只要一有空,阿乐总喜欢在香炉前冲两位老人絮叨两句,“要不是你心眼儿只有芝麻粒儿那么大,也不至于被我给气死,你说你走了就走了,还把我奶给带走了,老头子你也太自私了,有意思吗?”阿乐埋怨着鞠了三个躬后,将点燃的三炷香插进了香炉。
“想当年,我让你听我解释,你就是不听,有些话我不好说得太明白,要不然你孙子我就要走在你们前面喽,你看这是啥?”阿乐掏出了一个黑色的证件在两位老人的黑白照前逐一扫过,“瞧见没?认识不?”阿乐加重了语气,“尤其是你,老头子,给我瞧好了,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啥?警——察——”
阿乐说完把警官证往香案上一扔,坐在板凳上点了支烟卷:“整天絮絮叨叨个没完,你们的孙子真正的身份是个警察,给你们长脸不?”他跷起二郎腿,夹着烟卷的手使劲儿戳着“老头子”的照片:“你呀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还有你!”阿乐很快转移了视线,“没事儿就喜欢跟着瞎起哄,他说我是黑社会,你就信了?哦,你们以为文身的就没好人了?瞎扯淡,那些整天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多了去了,被抓的贪官污吏,哪一个不比黑社会的可恨?”
说完,阿乐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可是你们唯一的亲人,你们为什么都不愿意相信我呢?”
“你觉得你相信你自己吗?”声音从阿乐背后传来,很有磁性,从音质判断,声音是从一名中年男子的口中发出的。
阿乐没有回应,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紧张感,他受过系统的专业训练,对方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自己的身后,这让阿乐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腰间。
“不用掏家伙,我没有带武器,今天就是来跟你聊两句。”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乐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把置于腰间的手下滑至口袋,接着他快速转过身去,一位戴着佐罗面具的男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就连男人的五官都是那么陌生,几经思索之后,他很肯定,印象中他根本没有见过对方。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很自然地搬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来,咱们坐下来谈。”
阿乐屏息凝神。
“能不能给我来支烟?”男人问道。
阿乐没有说话,抽了一支烟卷扔了过去,男人单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烟卷上的品牌:
“手里有5亿的货,还抽这种13块一包的劣质烟,你也真够低调的。”
听着对方间接道明的来意,阿乐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鲍黑从金三角订了5亿的货,由猎鹰小队的队长王志强负责交接,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阿乐没有作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喽?”男人耸耸肩继续说道,“这批货还没有交接,鲍黑就被判了死刑,王志强也被你亲手干掉,而事情又被你给隐瞒了下来,这是巧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颇有意味地上下打量着阿乐:“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很早就知道你,这些年你干过哪些事儿,我全部看在眼里。”
“哦?”
“哦?”男人微微一笑,“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喽。”
男人慢悠悠地掐灭烟卷,接着把烟头小心翼翼地装入上衣口袋:“这个我可要小心收好,否则要是被你拿去验DNA,游戏就不好玩儿了。”
阿乐冷哼一声,充满了不屑。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我还真没想到你的心能这么狠,为了独吞那批货,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嗡……”阿乐的脑袋里突然像炸开一样,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你的表情是不是在说,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男人仿佛洞悉一切的掌控者,“我已经跟你说了,有些东西只要我想知道,你根本瞒不过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阿乐心理的最后防线已经接近崩溃。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些时候有些私心可以理解,但做人不能太贪,那批货,你一个人吃不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还嘴硬?我这人做事,喜欢开门见山,按照王志强一贯的作风,在交易之前,他已经把这批货送到了中国,我需要从你这儿知道,这批货的藏匿地点。”
“你不是自称可以洞悉一切吗?难道这个还用问我?”阿乐笑了笑。
面对阿乐的调侃,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如果没有我们,这批货只能永远地埋在土里,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一切好商量,到时候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们?还是个团伙?”
“乐剑锋,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勃然大怒。
“能不能别嚷嚷,回头我爷爷奶奶来找你,我可拦不住。”
“你……”
“既然你是来谈判的,就要有点儿诚意,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在没有搞清楚这批货在哪里之前,你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现在就烂命一条,大不了你们把我弄死,可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跟你的主子交差?”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人仿佛做了极大的妥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不想怎么样。”阿乐掰了掰手指,发出“咯咯咯”的响声,“看你的体格,也是练家子,现在我转成了文职,身体都快生锈了,要不陪我比画比画?”
男人很自信地回了句:“拳脚不长眼,要是伤了你,我可不管。”
“被打我也认了,谁让我长了一身贱骨头?”阿乐走到了院子中,摆出了格斗式,“来吧!”
“哼,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男人本来就压了一肚子火,阿乐的提议,正好随了他的心。
见对方也拉开了架势,阿乐快速把重心置于两腿之间,迅速地移动双脚,就在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一米之内时,阿乐左手直拳,右手勾拳招呼了上去。
面对即将要贴近的两记拳头,男人丝毫没有避让,只见他下身马步扎稳,瞬间摆出格挡式,“嘭嘭”两声,阿乐的拳头完全被阻挡下来。
强烈的冲击,让阿乐的双手有些发酸,攻击之后,他火速拉开安全距离,趁着对手没有靠近之时,他用力地甩了甩十指关节。
“你就这两下子?”男人有些不屑。
“再来试试啊?”阿乐冲男人招呼着。
“你可要小心了!”男人话音刚落,身体如扑食的猎豹般冲到了阿乐面前。
“好快!”阿乐心里暗叹。
“嘭嘭嘭!”男人的拳法十分刁钻,阿乐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可以格挡。
“你在警校学得不怎么样啊!”男人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一边嘲讽,一边朝阿乐的要害挥拳,仿佛要将刚才受到的羞辱全部释放出来。
“根本没有任何破绽。”阿乐很想回击,但束手无策。就在他走神之时,一记摆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略带咸味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看着阿乐已被击伤,男人没有继续下去,他双手下垂,停止了格斗式:“小子,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哦?真的吗?”阿乐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不以为然。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我打糊涂了?”
“可能是吧。”
男人感觉阿乐的状态有些不可理喻,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管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希望你慎重考虑那批货的事儿。如果你真的玩儿过分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们的手段有多残忍。”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改天有空我再来拜访,希望到那时候你已经想通了。告辞。”怒气消散的男人,捋了捋衣袖准备转身离开。
“喂!”阿乐叫停了男人的脚步。
“怎么了?”男人背对着他,侧脸冷声问道。
“警体拳打得不错!”
十
一周后,刑警队的调查有了反馈,在案发前三天内和死者江宇通话的所有人均被排除。
“江宇来我们湾南省确实是属于偶然,‘蜜恋’宾馆的房间是当晚才开的,嫌疑人和死者没有通话,江宇怎么会跑到我们云汐市?”明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困惑之际,我的手机忽然传来一段铃声:“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是叶茜发来的微信,那边传来一张她与一个黑人警察的合影,紧接着又来了一段语音:“小龙,我现在在美国的旧金山!”
“社交软件!”我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忽然喊出声来。
“对啊!”阿乐也应和道。
“QQ、微信、微博现在都有语音功能。”我仿佛拨开迷雾般顿悟。
“我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胖磊一拍脑门儿,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很快,一段影像被他拖进了播放器里。画面中,死者江宇正在饭店的大厅中对着手机的听筒说话。
“这家伙果然在聊语音。”阿乐指着监控屏幕喊道。
“死者来我们湾南省纯属偶然,假如死者在社交软件上发了动态,嫌疑人恰好又是他社交软件的好友,这样就很容易暴露目标。”
“嗯,有这种可能。”
我打了一个响指,继续说道:“这也正好解释了嫌疑人为何拿走死者的钱包和手机;正常人都习惯把自己的相关证件放在钱包中,嫌疑人拿走钱包,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
“拿走死者的手机,就是为了掩盖两人之间的对话记录!”
阿乐的抢答正是我想表达的意思:“没错!”
“按照小龙的推断,一切都很合情合理,我现在就把死者的好友段智深喊来。”明哥说完拿起了电话。
因为事关重大,而且江宇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明哥电话一挂,段智深就火速赶了过来。
“江总不经常玩儿微信和QQ。”段智深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差点儿把我浇个透心凉。
“你把手机给我,我找找看。”
“行,给你!”段智深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我。
我翻遍了江宇近一个月的朋友圈,几乎没有任何收获。
“微博呢?”这是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十分忐忑地问了句。
“我不是很清楚,我不玩儿这个,你看我手机上都没有这个软件,对我来说,平时微信就够了,不过……”段智深说到一半儿,眉头紧锁着仿佛在回忆什么。
“不过什么?”
“江总经常在我面前说他是网红,说他有上百万的粉丝,是不是你说的微博?”
“能有上百万粉丝的除了微博还能有什么?”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他的微博网名叫什么?”
“你稍等,我应该可以打听到。”段智深很快拨了一串电话号码,从手机屏幕备注的“媚娘”二字来分析,对方应该是个女子。
“哎呀,段总,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晚上有空吗?喝两杯啊……”段智深的手机隔音很差,从对方说话的语气来推断,很显然是个交际花。
“没心思跟你开玩笑,江总的微博名你知不知道?”
“他啊,当然知道啦,叫什么‘倔强的小毛驴’。也只有他死了我才敢说,这名字真他娘的土。”
“好了,好了,知道了!”段智深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他挂电话,我就已经在微博中搜索到了对方的昵称,点击进入主页,一条带有图片的微博引起了我的注意。
“又谈成了一部网络剧,马上答谢宴就要开始了,有没有想做女主角的?”文字下配了一张晚宴的照片,图片的下方显示出一串小字:“湾南省,长江饭店”。
常玩儿社交软件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绽,综合现在的所有证据分析,嫌疑人有可能是看到这条微博后,才知道了江宇的行踪。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江宇之前的几条微博,不管是回复量还是转发量都高得惊人,按照正常的理解,估计他微博中的私信也不会少。嫌疑人能用微博和对方联系,很有可能双方是“相互关注”的好友。
我紧接着点开了江宇的关注界面,在近两千人的界面中仔细寻找:
“芭蕾舞,芭蕾舞……”我快速地翻动着每个人的信息。
“舞动精灵”“随风而动”“沉默的天鹅”……
10个芭蕾舞演员的微博被我圈了出来。
输入搜索栏逐一排查,很快“沉默的天鹅”进入了我的视线。她的粉丝只有区区几百人,微博中也几乎没有回复。
“一切都结束了。”这是她最近更新的一条微博,更新时间正好为案发当天夜里12点钟。
“这不是巧合。”我兴奋地翻动着她的所有微博,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几张她的自拍。
“磊哥,你看!”我把照片放大,递给了胖磊。
“发型还有身高,就是当天晚上开房的那名女子,绝对不会有错。”
“好,我联系网监的同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明哥把消息给发过去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复,“沉默的天鹅”真实身份叫闫梅,某传媒大学学生,上学时户口迁入学校一直未迁回,其原籍为云汐市城区惠港街道。得知了其住所,再加上指纹、足迹、DNA等信息,“天鹅”很快落网。
十一
说起1990年,闫求实几乎快乐开了花,和别的封建家庭观念不同,闫求实不指望老婆给自己生个儿子用来传宗接代,他打心眼儿里想要个女儿。“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他总是挂在嘴边。
三月,春风拂柳,产房里的一声啼哭,让他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是个闺女!”大夫站在走廊冲他喊了一句。
“真的是个闺女?”闫求实站在走廊上手舞足蹈。
“这家伙是不是受刺激了?生个闺女那么开心?”
“人家都是生男娃才开心,他八成是脑子不好。”
闫求实根本无心理会旁边人的窃窃私语,他之所以想要个闺女,是因为他早就有了打算。闫求实16岁入伍参军,在部队一直从事文艺工作,如今分配到了地方,他依旧选择从事老本行,在国企的政工部门当了一名职员。
他骨子里对曲艺的热爱,让他渴望能有一个女儿继承衣钵,好就好在老天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经常用这句诗来激励自己,所以他给女儿取了一个闫梅的名字,他希望女儿能宛如一棵傲雪的梅花,在艰苦的环境中绽放自己的美丽。
就这样,闫梅带着家人的祈盼,从3岁便开始了舞蹈基本功的练习,在长达15年的舞蹈生涯中,她渐渐地爱上了脚尖上的舞蹈——芭蕾。
值得庆幸的是,勤学苦练的她,还遗传了老爸的艺术天赋,不光在舞蹈上的造诣很深,而且在唱歌和表演上也丝毫不逊色;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文化课在班级里更是名列前茅。
“你是我近几年来不曾多见的好苗子。”这是闫梅在参加艺术考试时,评委老师对她的评价。
为了能让自己有一个全方位的发展,在艰难地抉择之后,她最终决定,把自己的未来奉献给中国的电影事业。
2008年的9月,她独自一人踏上了求学的火车,这是她第一次背井离乡,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的体验,一切对闫梅来说是那么新鲜刺激。
“自己的梦想就要在这里实现了,yes!”她第一次走进大学校门时,跃上半空,对自己许下了愿望。
大一堆积如山的文化课,让她忙碌而又充实,和别的院系不同,这所大学的表演学院十分重视学生的自我发展,只要熬过大一,剩下的三年要自由很多。
闫梅住的是四人间,寝室有三名室友,一个来自湖南,叫尹若冰,小名冰冰,天生一副国色天香的好容貌。一个来自北京,叫李婉如,长相虽然一般,但是据说她有一个背景很强大的“干爹”。人都有个比较之心,在闫梅的心中,这两位室友她根本就是望尘莫及,如果非要攀比,也只有寝室的“老疙瘩”吕双双能和她一较高下。
吕双双来自东北,根据她自己介绍,她的父母都是屯子里的农民,她能考上某传媒大学表演学院,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人们都说,学校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在社会上,人被分为三六九等,在学校也不例外,因为吕双双自暴的家庭背景,让她很自然地被列为下等阶层,在这个炫房、炫车、炫“干爹”的生活圈里,她几乎被人看成另类,甚至有人觉得,跟她在一起很掉身份。
闫梅很欣赏吕双双的坦荡,虽然自己的出身比她要好一些,但也优越不到哪儿去,正因为这样,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闺密。
大一的生活虽然很艰辛,但充满了挑战,闫梅几乎以全优的成绩完美地结束了大一的生活,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差距从大二那年才开始逐渐被拉开。
“冰冰,你最近挺忙啊?”
“是啊,接通告接得腿都酸了,你怎么样?不是说你‘干爹’要投拍电影吗?你演女一号?”
“唉,别提了,本来是说请个一线明星来和我搭戏的,没想到剧组竟然只挖到一个二线,我已经没兴趣了。”
“你啊,就别挑了,你看看现在当红的明星,哪个不是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接戏?先别管电影好不好,混个脸儿熟最重要,等哪天我也傍个‘干爹’,让他也给我投一部电影。”
“你这姿色,傍个导演还不分分钟的事儿?导演系黄教授每次看见你,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现在玩儿的就是暧昧,能看到、吃不到的才算香,你要是还没出校门就被‘吃’了,以后就不值钱了,我要傍导演,绝对要一步到位。”
“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可是同寝室的好姐妹,等你哪天红了,可要带着姐姐一把。”
“没问题,都是同学,本身就要相互照应。”
这样的对话,李婉如和尹若冰几乎每周都要来一次,听得闫梅和吕双双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虽然闫梅心里极度厌恶这种炫耀攀比的行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我觉得不管社会多黑暗,还是演技最重要,我要做中国未来实力派的女演员。”闫梅给自己树立了今后奋斗的目标,寝室的四个人,她是唯一一个能坚持每堂文化课都准时上课的“三好学生”。
虽然她很用功,但有些跟她关系不错的老师也经常委婉地劝她:“理论知识和社会实践始终都有一点儿差距,文化课学好的同时,还是要适当地去社会上找点儿机会。”
闫梅何尝不明白老师的意思,她也曾尝试过走出校门,但屡屡碰壁,只能让她变成“受惊的鸵鸟”。
“埋头钻研文化课”已经成为她掩盖内心脆弱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尸案调查科第二季1:罪恶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