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吃了安歌送来的粥,然后打开手机看的时候发现上面有陆慧和南成几十个未接电话,
就赶紧回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喂,妈妈,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很吵闹,陆慧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但是很着急:“星啊,你现在在哪呢?快回来吧,你奶奶她,她不行了!一直说要见你,现在在急救室抢救了。”
南星如当头棒喝,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安歌进房看到南星这么着急,问道:“南星,怎么了吗?”
南星连眼泪都流不出了,边收拾东西边说到:“我奶奶病重,我得马上回去。”
安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帮着南星收拾东西,安慰南星道:“先别着急,我去网上给你订飞机票,最快也只能今天晚上了。”
“好,谢谢你了,我现在把钱给你。”
安歌阻止了南星,“你先别着急拿钱给我,你先回家吧,回家了再给我。”
南星收拾好东西后就打了个车要去机场,安歌不放心南星一个人,就陪着去。
南星在候机的时候一直很着急,安歌买来的汉堡包也吃不下,打电话给陆慧和南成也没人接。
安歌抬手看了看手表,安慰南星:“别担心,晚上六点的飞机,也赶得及,先吃点东西吧。”
南星点了点头,吃了些东西。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晚上六点,南星告别了安歌上了飞机。
南星一下飞机就直奔市中心医院,陆慧的电话终于接通,陆慧在电话那边有抽泣声,南成接过了电话,跟南星说奶奶已经过世了,姑妈她们在帮奶奶穿衣服。
医院的日光灯有些刺眼,南星眼睛干涩地要紧,眨啊眨的,眼泪还是出不来,脚下有些飘,旁边人说话的声音让人头疼。
南星到了急救室,家里的亲戚都到了,哭成一片,陆慧看到南星,上前抱住了南星,看到南星脸色不是很好,安慰道:“星,你也别自责,你奶奶走得很安详,没什么痛苦。”
“嗯,知道了。”南星声音沙哑,“奶奶临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陆慧擦了擦眼泪,“没说什么,就喊着你的名字。”
南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陆慧和南成忙着奶奶的后事,让南星回去睡一睡,休息一下,明天去殡仪馆火化。
南星回到了房间,洗了个澡,洗到膝盖的时候发现青紫了一大块儿,之前也不知道疼,现在看到了,摸到了才知道疼。
疼好啊,疼才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南星躺上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困了,南星睡着了。
南星梦到了奶奶,奶奶还是坐在老家院里的藤椅上,一脸慈祥,但是对南星说为什么不来看自己,连自己最后一面都不见。画面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南星站不住脚。
然后奶奶突然不见了,杜蘅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是那张冷漠的脸,说让南星滚远点,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
南星挣扎着起床,又跑到厕所吐了很久,手机响了是宋纯熙来的电话,问南星和杜蘅怎么样了?
南星只说了一句话,奶奶去世了。
宋纯熙顿了几秒,说道:“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在的。”
南星挂了电话,想着有个人陪也好,自己在这空荡的房间,都感觉不到自己,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宋纯熙很快赶来南星家,给南星带了一大堆她爱吃的东西。
宋纯熙也没开口问杜蘅的事,就陪着南星坐着。
“你吃些东西吧。”宋纯熙把吃的零食递给了南星,“你怎么都瘦了?”
南星结果宋纯熙递给的零食,扯出一模笑容,“有吗?”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我觉得还是有肉的。”
宋纯熙看南星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疼极了,“小星,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很多。”
“纯纯,我哭不出来啊,我很难过,但是我真的哭不出来。”
南星知道,自己把眼泪流给了杜蘅,流干了,心里面在滴血而已。
宋纯熙抱住了南星,嘴里喃喃道:“你会长大的,你会长大的,南星。”
宋纯熙陪了南星很久,直到傍晚陆慧和南成回来了才走的。
陆慧知道南星现在难过,也不敢说奶奶的事,就问了问南星和杜蘅的事,南星也实话实说,分手了。
陆慧和南成也没说什么话,现在的安慰也都是徒劳。
南星看着时钟滴滴答答,当时奶奶病危的时候,自己在干嘛,对了,在被杜蘅侮辱,自己没了尊严的卑微坑求,现在遭了报应。
接下来的几天离市一直下着雨,很闷热,没让人感到一丝凉快。
南星一直跟家里亲戚处理奶奶的后世,直到在殡仪馆火化前看到奶奶的仪容才哭出声,把这些天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整理奶奶的遗物的时候南星发现奶奶给自己织的布包,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几百块钱,上面有个字条,写着“给小星的大学学费”。
南星记起奶奶一直以来念叨的就是自己上大学,长大了能照顾自己。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没有人可以一夜之间长大,南星开始学习了成长,学习了照顾自己,学习了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南星决定要考研,自从从纽约回来南星就再也没见过杜蘅,也特意没去打听他的消息,把手表上的纽约时间调回了北京时间,日子还是照样过。
没去打听总有人会说的,宋纯熙跟南星说了杜蘅有了新女友的事情,这个新女友南星也认识,是江风如,照片上是江风如的笑脸和杜蘅的背影,下面配的文字是我和我家杜先生。南星自嘲地笑了笑,原来难过的人只有自己,伤心的人只有自己,喜欢的人只有自己。
宋纯熙和陈思柔在三个人的群上骂着杜蘅的没良心,南星没说话,到最后只发了一句话:都过去了。
南星在大三的时候开始准备考研,比高考的时候还要努力,每天六点钟起来上课、十一点回宿舍洗澡睡觉。
陆慧和南成心疼南星,给南星从家里寄了很多好吃的,但是南星还是瘦了,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婴儿肥也没了。
这样的努力给南星的是丰厚的回报,南星考上了帝都传媒大学的新闻专业研究生,知道消息那一刻,南星笑了很久,笑着笑着,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就这么又过了一年,大家毕业的毕业,工作的工作,大家都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放假回家的时候高一班级聚会,宋纯熙问南星去吗,南星吞吞吐吐,宋纯熙知道南星在犹豫什么,说杜蘅还在纽约,这个假期不回来了。
南星认为自己也该出去放松一下了,就同意了去聚会。
宋纯熙、陈思柔和南星也是几个月不见,特别是南星又备战考研。
一看到南星的时候,宋纯熙和陈思柔都感叹南星变了好多,南星笑着问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宋纯熙眼里有泪光,咧开嘴笑着说:“变好了,变好了,我家小星长大了。”
之前班里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杜蘅和南星的事情,现在也都心照不宣的没说什么,南星也没之前这么喜欢笑了,也不是说不喜欢笑,只是笑不到心里了。
南星发现厕所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能遇到很多人,南星洗完手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人正是江风如。
江风如看到南星的时候一愣,差点没认出现在的南星,不过也是,过了两年了,人总会改变的。
“你好。”江风如率先打了声招呼。
“你好。”
江风如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手机震动了,来电显示是杜蘅。
“喂?”
“我在门口,你出来吧。”
“好。”
南星看着江风如甜蜜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酸,但是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厕所很安静,南星听着杜蘅的声音,恍如隔世。
江风如和南星告了别就出去了,杜蘅的大众车就在KTV门口。
江风如敲了敲车窗,杜蘅把锁打开了,“我把你送回江家。”
“那你呢?”
“那是我的事。”
江风如有些被打脸,“你非要跟我这么说话?”
杜蘅没说话,薄唇抿成一条,也没发火,这种没表情的样子让江风如很无语。
一路上杜蘅都没跟江风如说话,专心开车。
倒是江风如想刺激刺激杜蘅,开了口:“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杜蘅没说话。
“是之前在你公寓的那个女生。”江风如很神秘地说,“叫什么来着,南……月?”
“南星。”
“哦,对,南星。”江风如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杜蘅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在握车盘上的手青筋显出。
他在压抑,在压抑什么,杜蘅自己也不知道,压抑思念,压抑欲望,还是压抑,爱?
两年,七百三十天,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这是时间,也是思念,让南星成长,让杜蘅想念。 长耳兔和短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