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羔羊成狼
寒风呼啸的大街上,我流着血丝的嘴唇,被一张满是酒气的唇吻住了,我们在那个凌晨的街头,借着酒性,献出了彼此的初吻,不管日升星落,不管风起风停,那一秒,我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我们又流落街头了,因为那次一闹,火锅店老板不由分说把我们二人辞退了,房东见我们没有了工作,也把我们扫地出门,两个破小孩拖着一只破小狗,浪迹在昆明空荡荡的大街上,此刻才明白,没钱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这个社会很现实,你没钱,五块钱一晚的旅社你都住不起。
那些天,我们因为害怕工地是黑厂,也不敢去找活计干,身上早就没钱了,我带着萌萌,学那些流浪汉一般,白天捡废饮料瓶卖,晚上就在天桥底对付。
几天下来,本来如出水芙蓉般漂亮的萌萌被太阳晒得又黑又干,看上去早没了美少女的气质,这让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生存所迫也没办法,我也不敢把她留在别处啊,因为这个世界狼太多了,带她在身边最起码我要放心些。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日凑足送她回家的路费,完成麻憨交给我的任务。
萌萌却一切都无所谓般,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看的很开,每天无论多苦多累都会跟在我身边,抱着叮当,我负责扛蛇皮口袋,她负责捡瓶子。
我们形影不离,饿了买俩烧饼分食,渴了到自来水前灌一水瓶,困了就躺在草坪上美美睡一觉,我们就像两只活在城市里的小老鼠,靠别人的施舍,辛苦但知足的活着。
我们避谈过去,避谈麻憨,我们憧憬未来,彼此会依偎在一起做梦,每个晚上,我会抱着她,在我们的简陋帐篷里,听她讲江湖上的那些往事,有时听我讲儿时的那些趣事,然后我们天真的描绘着未来,萌萌说喜欢车,喜欢漂亮的房子,房子要有落地窗,而且还要在海边,屋里要挂满很多幸运星,晚上睡觉星星会对着她眨眼睛……
好像是儿童的童话世界,远离了江湖的纷争,纯净得一尘不染。
她总是在这种梦想中甜甜睡去,却又莫名其妙的突然哭醒,很多时候,会大叫着麻憨或我的名字醒来,她说不要离开她,不要丢下她不管,我捧着她的脸,轻轻为她擦去泪花,紧紧搂着她,让她感受到我就在她身边,不会离开。
那时候,我们还不明白什么是爱,只知道男孩和女孩在一起,相依相伴相扶相守就快乐,我们最大的目标就是填饱肚子就好,心情好的时候我们会洗得干干净净去开房,彼此都很生疏,但也很投入,水乳交融的时候,我们会紧紧搂着对方,不想松开。
那是个冒险的年纪,我们爱得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下一秒死了,这一秒我们也还在一起,谁说年少是无知的,谁都年轻过,你年轻时做过的某些事,如今想想,有多少是后悔,还是无悔?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一件事,我和萌萌的结局,也许会走向另一个方向,可惜,人终归逃不脱宿命的安排。
那是个狂雨倾盆的春夜,当一群穿着联防服的保安把我们帐篷拔走,顺便因为没有身份证,把我们带进了一间小房间,开始训问。
四五个保安把我按在桌子上,搜身,身上的零钞被掏了出来,唯独没身份证,他们开始问:“哪来的?”
“出来打工的。”我答。
“打你妈的个头。”两棍子抽在我屁股上,疼得我大汗狂冒,他们继续追问:“老实交代,是不是逃犯,小偷?”
我疼得咬牙切齿,一个劲摇头,他们二话不说,俩壮汉一人拎根木棒,朝我屁股和大腿一阵狂揍,打得我哭爹叫娘鬼哭狼嚎。
嘴唇咬出血来后,他们把我扔在地板上,一个家伙用脚踩着我的手和脸,再把我脸掰了看着一边哭成泪人似的萌萌,两个保安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靠在墙边,手排开,另外一个保安笑着握着一根电棒,向萌萌走去。
“告诉我,你个婊子是不是做鸡的?”那家伙伸手捏了一把萌萌的下巴,歪着狗嘴笑着。
“噗。”萌萌收起哭意,吐了对方一脸唾沫,反口骂道:“你妈才是做鸡的,你全家女的都是做鸡的。”
“你妈逼,小婊子,老子电歪你的臭逼。”那保安粗话骂完,粗野的扯开了萌萌的外套,萌萌挣扎反抗,他毫不留情,所有在场的保安恶笑着。
萌萌哭着求饶已无济于事,那只手已伸了过去,电棒顶端跳跃着蓝色的火焰。
“啊。”萌萌狠狠咬住了他的大拇指,那家伙疼得团团转,但是电棒还在手中,他拿起电棒顶住了萌萌的胸,萌萌一阵颤栗,跌倒开去。
那色魔捂着被咬得快要掉下来的那只手指,骑在还在地面抽搐的萌萌身上,往她脸上左右开弓抽了十几耳光,打得她嘴角流出血来。
色魔叫嚣着,边扒萌萌的裤子边从旁边摸电棒,他说:“臭婊子,你死定了,老子今天用电棒插进你肚子里去电,老子看你嚣张,哈哈哈。”
看着他如此变态的对付一个女孩子,所有在场保安都傻眼了,愣在当场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用最大的力抽出了身体,拖起桌边的一把木椅,扑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力罩那变态狂的脑袋砍了下去?
啪的一声,血花飞溅,椅子拍成两半,那变态一声鬼嚎,身体晃了晃,倒在地板上。
我哭喊着扶起吓得快要晕过去的萌萌,冲进狂雨里,夺路狂奔……
又是一场生死逃亡,那晚过后,我们逃离了那个区,辗转到了城郊。
两个惊弓之鸟白天不敢去人多的对方,仿佛这世界的人全成了坏人,变化最大的是萌萌,经过那一晚,她不让我再碰她,连扶她她都躲得远远的,满眼敌意的看着我,神经质地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全是畜生,你滚你滚你给我滚。
我拖着一身的伤,继续捡瓶子和废铁,无论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萌萌待在一个地方就发呆一整天,偶尔自言自语,眼神早已变得灰暗,看着她那行尸走肉般的样子,我恨不能把那变态碎尸万段。
叮当也没了,我们的世界变得更阴暗了。
就在有一天,我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萌萌恢复了过来,眼里重新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她问我想不想有好多好多钱,想不想过不受人欺负的日子,想不想把那些欺负人的人通通剁了。
我一脸疑惑的盯着她,半饷:“想。”
她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那好,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当一群街头混混毕恭毕敬的像迎接公主似的把萌萌接进一个出租屋时,我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混混们安排给我们接风洗尘,先去温泉山庄泡了澡,又到一家大酒店搓了一顿,再到黑豹KTV吼了半晚的歌,直到我累得快要散架时,开了间套房给我,还帮我叫来了个陪睡小姐,而萌萌则没露面。
我在焦急等待中迷糊睡去,睡得正香时被人拖了起来,衣裤没来得及穿上便被塞进面包车,抬头看见萌萌的脸,她已换了身劲装,一脸冰霜,我问:“你去哪了?他们要带我去哪?”
萌萌没说话,她身边的一个混混冷声对我说:“萌姐做事时不喜欢有人打扰,你以后话少一点。”我语塞。
萌姐?这是哪跟哪? 绝地求生之荣耀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