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哭得快要晕过去，我拖着她往人烟密集的大街上跑去，她却挣扎着不走？

　　说要回去救她哥，我却死命不放，忍无可忍发火了：“你哥拼了命救你出来，你还要回去，你这回去岂不浪费了他的一番努力，他的受伤也白受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报警叫警察救你哥哥。”

　　“不要不要，不能报警，不要报警，求求你不要报警好不好，警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哪知我一提报警，萌萌就不闹了，还反过来求我，看她那副听见警察就像听见鬼的样子，我心中的问号不禁画大了。

　　逃出来之后，无处可去的我们躺在福德村的一座天桥下，思考着过去与未来。

　　萌萌也缓和了过来，她擦干了腮边的泪痕，问我：“你多大了？”

　　“17，你呢？”我茫然盯着天桥底的水痕。

　　“15。”萌萌看着我看她的那一脸惊讶的眼神，淡淡的说：“13岁那年，我为了寻找我哥，孤身来到昆明，找到我哥之后我就没回家，跟他混社会了，这两年来我们一直在这边混，什么偷摸拐骗的事都干，去年还砍过人……”

　　她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切是那么淡然。

　　经过她的诉说，我大概理清了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女孩的人生轨迹。

　　13岁以前，她是乖乖女，在家读书习字，而且学习成绩很好。

　　但是为了找出门多年的哥哥，13岁那年，她瞒着爸妈独自来到了昆明。

　　哥哥找到了，也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哥哥在春城早成了一名混混，属于那种帮人当马仔类型的，帮人打架守赌场收保护费什么的？

　　她为了劝哥哥回头，也跟在哥哥身边，哥哥做什么她做什么，想用这种方式吓退哥哥。

　　可惜已是回天无力，因为哥哥陷入太深了，慢慢，她也习惯了跟着哥哥过刀口舔血的生活，慢慢，又长了一岁。

　　去年的一场架改变了他们兄妹俩命运，道上有人看萌萌长得漂亮，就想占她便宜？

　　可惜那家伙刚露色心就挨了麻憨一刀，住院半个月，这半个月医药费由麻憨兄妹俩出。

　　这么大笔费用，两个混迹街头的人当然凑不齐，没办法，他们只好借了高利贷。

　　就因为高利贷，他们兄妹被卖进黑厂，就因为被卖进黑厂，才有了后面的事，讲到这，萌萌不禁叹了一声，说：“如果我是男孩，该多好。”

　　我心里一震，陷入了纠结。

　　半天，她红着脸盯着在一旁发呆的我：“唉，喂，内个，呆瓜……你，你有钱没？”

　　“哦？有。”

　　我摸着兜里仅剩的几块钱，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脸红，是发烧了还是饿了？

　　她脸还是那么红，而且声音低了下去：“我现在需要一些女孩用的东西，你能去帮我买来吗？”

　　有没有搞错，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臭美？我嘀咕着跑到不远处的地摊上，花了几元钱买了小镜子和梳子，毛巾什么的，心里蛮不解，难道女孩爱美比爱命更重要？

　　把这些东西交到她手里时，她先一阵惊讶，然后劈头来一句：“我叫你买女孩用的东西，你买这个干嘛？”

　　“这不就是女孩用的东西吗？”我反问，莫名其妙。

　　她哑然失笑，无奈摇摇头，手伸过来：“钱给我，我自己去买。”

　　我攥紧剩下的最后一块钱，坚持做男子汉：“你说清楚到底要什么吧，我去给你买，我就不信世上会有我买不到的东西。”

　　她苦笑着，脸又红了，把我头掰过去，凑到我耳边，晕死，她要买卫生巾。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当小偷，偷了一包安尔乐被人追了三条街，当我大汗淋漓的跑到萌萌身边时，她惊讶的问我干啥去了，我说弄晚餐去了，晚上吃烧烤狗肉，说着拽出怀里捂着的一只流浪狗。

　　那只流浪狗名叫叮当，是条长着熊猫花纹的哈巴狗，名字是萌萌后来给它取的。

　　那天抓到它我本来想把它当晚餐的，但是爱心泛滥的萌萌不舍得杀它，不但不杀它，还把它洗了个澡，养起来。

　　已是几天后了，因为萌萌没身份证，我们找不到好活计做，找了几天，进一家火锅店做帮工，我当点菜员，萌萌推销酒，因为她长得甜美可爱，老板破格让她推销酒水，说推销，其实就是陪客人喝酒。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工作，但是为了生活，我们还是准备干下去。

　　我们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十几平米，我们的叮当就待在里面，下班后我们回去睡，我打地铺，叮当和萌萌睡床，预支的300元买了行李就没剩下什么了，但是我们还是蛮开心的，毕竟有吃有住了，虽然辛苦一点，总比在黑厂好多了。

　　闲暇时，我想起了麻憨，又想起了萌萌不让我报警，我就追问她为什么不让我报警，她脸黑了下来：“以后，我和我哥的事情你少管，你不是道上的，不该管的就别管那么多。”

　　我吐了吐舌头，女人翻脸真快，算了，谁爱管你破事，要不是你哥叫我看着你，我才懒得管你呢。

　　那晚，已是凌晨一点多了，萌萌在3号包厢陪客人，客人还没尽兴，但是餐馆要下班了，我也等不及了，便借送水之名进包厢去看。

　　我靠，一个满脸肥肉的中年人正把萌萌揽在怀里，左手摸她的脸蛋右手端着酒杯灌她喝酒：“小妹，小妹听话，喝完这杯叔叔就放你走。”

　　萌萌已经喝得满脸绯红了，她求那人不要再灌她喝了，那人当然不会听，滟笑着说：“不喝可以，让叔亲两口就放你走，小甜心。”

　　“回家亲你女儿去吧，臭流氓。”萌萌把一杯酒泼到胖子脸上，拼命挣开了他的手，胖子恼羞成怒，一把把萌萌拽回，抬手正要打。

　　萌萌哇的一声吐在了桌子上，所有人都捂着鼻子闪开，唯独那胖子怒极，一把将萌萌的脸按在了桌子上，叫她舔自己吐出来的东西。

　　萌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软绵绵任他摆布，我怒火腾了上来，扔了手中水瓶扑过去，推开那胖子，把萌萌扶了起来。

　　萌萌虚开迷离的醉眼，打个酒嗝，对我咧嘴笑：“呆瓜，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我心疼得替她擦脸上的脏东西：“猪头，喝那么多，你哥知道非揍扁你不可，走，咱们回家。”

　　说着扶着她就往外走，胖子拦住了我的去路：“想走可以，先把她没喝完的酒喝了再走。”

　　“喝就喝。”我拿起桌上杯子，一饮而尽，嘭把杯子扔在地上，蔑视的对他说：“欺负小女孩，你算男人吗？”

　　“哈哈，你是男人，你是英雄，你牛逼，你能喝，那你就给老子喝吧。”胖子拿来一个大杯，把桌子上的呕吐物扒进去，然后往里倒满火爆酒，递给我：“喝啊，是男人就喝啊。”

　　“呆瓜，不要。”萌萌虽然浑身松软无力，但她还是没完全醉去，她摇头制止我。

　　我微笑，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干了那杯东西，喝下去后头重脚轻，胖子脸都黑了。

　　他拖出来桌底的半箱白酒，一瓶瓶打开，在桌子上一字排开，叫我喝完这所有酒后带萌萌离开，否则萌萌留下来陪他们喝，那是我这辈子喝得最多的一次，喝到第11杯的时候我吐了，酒里面混着血，平常就有胃病的我，喝出了胃出血。

　　萌萌最后扶着我离开，她是一路哭着扶我回的，她问我为什么那么傻，不要命的喝，为了一个太妹，值得吗？

　　我打一个酒嗝：“记住，傻瓜，你是你哥交给我的，我要保护你，保护你，没什么理由。” 绝地求生之荣耀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