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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那为夫便开动了

清姜引 橘几 21206 2021-04-07 03:04

  “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同一位大户人家的公子青梅竹马,那位小姐心悦公子心悦得紧,恨不得一夜之间就长大嫁给他;而那位公子从小也对她关怀备至、照顾有加。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便被人宠着,从不愿与公子表白,且固执地认为公子这些年所表现出来的便是同样心悦她的意思,便是世人俗称的郎有情妾有意。”

  “随着时间的增长,公子与小姐都长大成人了。有一日,公子突然对小姐说他有了心悦的人,不日后便要去她家提亲。小姐急忙追问那个人是谁,公子却笑而不语。于是小姐便自然而然地认为公子心悦得人是她,开心的不能自已。”

  “小姐回到家,她的母亲同她说家中最近时运不济,父亲打算去祁昆山上那座有名的寺庙拜一拜,转转家中的运气。小姐本来不太愿意去,后来转念一想,公子心悦的是她,都要上门来提亲了,还在乎这一点分别的时间吗?于是小姐高兴地应下了,并在与公子告别后离开了京都。”

  “小姐这一去就是一个半月,等她回来京都时,全城的人都出了来看热闹。小姐好奇得很,什么喜事能让全城的人出来看热闹?等她凑上去一问,终于问到了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她的公子,同别家的小姐成亲了。她亲眼看着她的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喜轿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目光慢慢变地沉重,语气也像是压着千斤重的担子般,让人瞬间融入进去。

  “小姐气地生了场大病,差点殒命在那场大病中。后来,病愈的小姐做了个惊人的决定:她要进宫。小姐本来就长得美,又聪明有手段,进了宫后便一路往上爬,做到了皇后的位置。可是小姐不满足,皇后并不能让她左右公子和他的爱妻的命运,她要做皇帝。经过一番缜密地布置,她终于将整个朝政和皇宫把持在手。”

  “她下令把公子绑来皇宫,并给他下药,让公子以为她便是他的爱妻,度过了小姐梦寐以求的一夜,派人告诉了公子的妻子,并将公子扣在宫中,用药与他夜夜笙歌。那位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后又急又气,可是她斗不过小姐,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在公子的和离书从宫中送来后,妻子自杀了。”

  “所以,我便是那位小姐的孩子,小姐便是陛下,而公子则是将军?”她迟疑地开口,她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这个故事,任谁人听了,都只会当作是个话本吧?可是故事里的一切,听起来却又像这么回事。

  奶娘摇摇头:“小姐,且听老奴将故事说完。”

  “妻子的葬礼,小姐大发慈悲地让公子回去了,还好心地同公子回去了。也就是那天,小姐第一次如此失态,哭闹着同公子诉说了所有,并告诉公子,她的报复还没完。”

  “后来小姐称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公子全府,却独留下了公子和公子无比宠爱的小女儿。小姐把公子发配到了边疆,告诉公子,她要让他永生都活在后悔和孤寂中,并威胁他,如果他敢自杀,那他留在宫中的小女儿就会被五马分尸;若他活的好好的,他的小女儿便是她的公主,她会好好对待他的女儿,只不过会让她认贼做母。”

  “公子失去了一切,妻子所属的叶家也被小姐下令满门抄斩,而公子的女儿,成了新国的长公主,在宫中认了杀害了全家的小姐做了十五年的亲生母亲。”

  她眼中的沉痛溢到了脸上,充满了对皇帝的愤恨:“您不是那狗皇帝的孩子,您是将军和将军夫人的孩子。您不是好奇老奴怎么活下来的吗?老奴原本是小姐身边的婢女,葬礼那天老奴偷听到了狗皇帝与将军的对话,本想杀了狗皇帝一了百了,却转念想到等您长大了必须有人告诉您这件事,于是那狗皇帝一走老奴便离开了将军府。”

  听完了她的话,侯安悦心中难受的紧,像是有只手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她猜到了自己不是杨乾淼与陛下的女儿,以为自己是姜远行与陛下的女儿,却没想到自己压根就不是陛下的女儿,还将这个心狠手辣屠了自己父亲和母亲全家的人当做生母尊敬了15年!

  眼神慢慢被仇恨所侵染,陛下到底这些年到底是以何种心情对待她的?

  她冷笑出声,怕不是自己恭恭敬敬给她请安的时候,陛下心中却是得意得很,心里想着你们两个再恩爱又怎样,她辛苦生下的孩子,最后还不是要认我做母亲?

  还有杨乾淼,难怪那件事情陛下斥责她是污蔑他的,难怪杨乾淼后面还敢半夜爬进她的宫殿,这一切,都是陛下默许的吧?也是她心中所希望的吧?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您的年纪还小,不记得这些纠葛也在常理之中,但是老奴希望您不要再认贼做母。”一撩裙摆,奶娘“扑通”一声跪下来:“请小姐给姜家和叶家报仇!”

  侯安悦被她这一跪吓得一愣,赶紧用手扶住她让她起来,待她站定,侯安悦才看见奶娘眼中已满是泪花。

  心口一痛,她目光坚定地对奶娘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给爹娘报仇的。”

  ......

  回府途中,她的心中反复响起方才叶姨对她说的话:“小姐,您要记住,您的名字叫姜憬颐,您姓姜,是姜家人,父亲是大将军姜远行,母亲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叶婉婉。”

  她拖着步子走啊走走啊走,最后忍不住蹲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

  心中酸涩的要命,难怪陛下对侯毓棠总是宠溺的,眼里都是无边的宠爱;而换作对她,则是威严的,处处都摆着皇帝该有的架子,她也从不敢、也十分羡慕每一次扑进陛下怀里撒娇的侯毓棠。

  给她冠以昭阳长公主的名号、为她改掉上百年的宫殿名称、甚至一早就给她修好了公主府。她刚开始怀疑的时候还拿这个蒙蔽自己,想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你看,陛下虽是没有像宠侯毓棠那样宠你,但侯毓棠没有的,你可都有呢。可是,好歹也是从小将她抚养到大,侯千续怎么就忍心容忍她认了十二年的生父对她做那样的事呢!

  现在看来,不过是怕让别人知道真相,亦或是给造了这么多孽的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吧?

  原本难受不已的心慢慢收紧,她慢慢站起身来,表情已恢复平静。

  “花朝,回府了。”

  从今以后,她不要再以侯安悦的身份存活于这个世上,她的名字是——

  姜憬颐。

  ......

  她回到公主府时,赵云璟也已经回来了。

  甫一见到她,他便似笑非笑地倚在床边问她:“听闻你去我长欢坊闹事了?”

  她的情绪已然收拾好,只挑眉道:“消息传的这么快?”

  “我可是长欢坊的东家,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他一脸看傻子似的的看着她道。

  “这倒也是。”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问:“长欢坊的叶姨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啊,她是里面的老鸨。”他随手拎起看到姜憬颐进来后放下的书。

  她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看,是《帝王策》。

  “你可知道她的过去?”

  “不知道。”他极快地便翻了一页:“长欢坊的女子皆不问过去。”

  一本半个手掌厚的《帝王策》,他看了近一半。她有些好奇,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看《帝王策》这类书。

  她悄悄凑过去,可他却在她的脑袋凑上来前將书合上了,一个起身便靠近她的脸庞,鼻尖对着鼻尖,却没有碰上,保持着一个危险的距离,像似无奈地叹气,话语里的调戏意味却又浓的很:“有美人在旁,我怎么看的下去?”

  被他的动作堵地措不及防,姜憬颐的脑袋僵在半空中,脸颊也因为他那句话迅速升温。

  迅速躲开,姜憬颐有些不自然地走到窗边透气,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这么闷...”

  其实她是心动的。

  自他们两个成亲以来,赵云璟带给她的感觉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但当初同赵云懿结婚时,直觉却告诉她赵云懿绝不是她的良人。

  遇到赵云璟是一个意外,虽然她极怕麻烦,更讨厌麻烦的人,可却没有因为遇到他后接二连三的麻烦而厌恶他,反而对他接二连三的调戏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没错,就是调戏。

  这段时间以来,不是没有擦枪走火;但若是她不愿,他从不强迫她,而是十分的...尊重她。

  她也不知道赵云璟真心与否,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撩,而她,很吃他这一套。

  真是麻烦,她叹口气,想唤花朝让人备好水沐浴,却在转身那刹那被人搂进怀中。

  “夫人不打算休息吗?”声音低沉沙哑,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咬的重,呼吸喷洒在脖颈间,极具引诱。

  “休、休息,可是我还没沐浴...”脸的温度迅速升高,双手推拒在他胸前,看似拒绝,声音却诚实地软了三分。

  “为夫忘了呢。”笑意浓的很,明明是故意的,却状作十分为难地道:“那为夫牺牲一下,再陪夫人洗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她实在是吃“夫人”、“夫君”这一套,赵云璟一说这两个词,她心跳都会莫名地加速。

  可是...“别胡闹了。”她用力挣开他,轻声道:“我要去沐浴了。”话语间,竟有一丝难过和安抚的意味。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云璟脸上的笑去渐渐隐了去。

  若他是一般人便罢,遇着这样的她或许会心动,像其他的小夫妻一样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惜这段感情落在他头上,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主子。”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动,江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国太子快到边疆了。”

  “嗯。”他极轻地应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主子没说话,江流便站在身后默默地等着。

  良久,他的声音才响起:“连将军那边如何?”

  “已经安排好了。”江流毕恭毕敬地答道。

  赵云璟应了声,接过江流递过来的信后让江流离开,扫了一眼内容,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

  姜憬颐躺在浴池里,双手手肘搭在池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她要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侯千续辛苦经营的一切,但她自认没这么大的本事,那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皇帝给姜叶两家偿命。

  侯千续是身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极其谨慎,平时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专门的护卫保护着,像她这种三脚猫功夫的压根就难以近身。

  想要报仇,最近的机会只有一个,那便是一个月后皇帝的庆生宴。一般来说,皇帝不会安排护卫像平时一般离她那么近,而是分散在不同角落。所以只需要在晚宴上找的机会近了皇帝身,便是报仇的最好机会。

  若她像太子那般稍微有点权势,一定会将那狗皇帝最看重的江山给夺过来;只可惜皇帝或许早就防备着这一天,纵使朝中有女子担当重任,她却连一个最小的官职都捞不到。

  想想平时,“她的”陛下对她和对太子、侯毓棠的态度的天差地别,自己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对待太子是宽容的、耐心的,就算太子有时犯了错或是意气用事,陛下大多都是耐心地告诉他错在哪儿,这时总像是敛去了一个皇帝的架子和威严,更像是一个母亲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而对侯毓棠就更不用说了,不说平常没什么外人时侯毓棠可以扑进她的怀里撒娇,偶尔她还允许侯毓棠到她的寝宫里同床而眠。若是说她对她的男宠是一时兴起,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真实感情而言,那她对这两个孩子定是十分喜欢的。

  她看着雾气缭绕的浴池,突然想到,若侯千续是个继母,那她对侯昊和侯毓棠便是视如己出,但对她,姜憬颐苦笑了一下,大概是为了不落人口舌并维持自己宽容心善形象而勉强好吃好喝养着,养肥了以后有困难时便可以牺牲她来保全另外两个孩子了吧?

  新朝刚建立,周围的国家虎视眈眈,当初将她赐婚给赵云懿,她便知道是因为要维持和赵家的关系:毕竟赵丞相的亲妹妹因她而死,心中怎样都会有怨怼,将自己的“亲女儿”赐给他,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赵丞相:“虽然你妹妹因我而死,但是我把我的亲女儿嫁给你,希望你不要哪天突然想不开跟我对着干,而是永远做互惠互利的好亲家。”而赵丞相还挺看重这个嫡子,嫁给他无论对谁都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

  只是不知道她若是复仇成功,她因此偿命没关系,但是一旦侯昊登基,会不会牵连赵家人?

  赵家人...不知道若是赵云璟知道了她这危险的想法,还愿意对她这么好吗?还愿意继续喜欢她吗?

  她并不是一个十分容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让赵云璟入驻了她的心里。或许是因为他的脸?她并不算是肤浅只看脸的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赵云璟的相貌很对她胃口,再加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撩她,任谁都会心动吧?

  原以为自己会一头栽进这个名为“赵云璟”这个陷阱里出不来,却不曾想栽是栽进去了,却又自己将自己给拔了出来。

  若是没有被侯千续捡去该多好,她便可以与赵云璟好聚好散,不拖累赵家任何一个人;可是,她也有她的使命,姜家和叶家的灭门之仇,不得不报。

  无力地靠在池壁上,那便只能辜负赵云璟了。

  若还有来生,愿只生在普通人家,可以不是大富大贵,只求与爱人一生厮守。

  ......

  待姜憬颐回到寝房时,赵云璟已经合眼躺在床上了。

  虽然没有做什么实在事,但这段时间两人还是睡在一起的。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拉过被子躺下,却毫无睡意,便用手半撑着身子看自家驸马。

  不知是不是做了好梦,这人在睡梦中都是扬着唇角的,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慢慢地描绘着他的唇线。

  他的唇很薄,人人皆说薄唇寡情,可她倒觉得这句话是假的,赵云璟的情,可一点都不寡。

  起码,他用行动告诉她,他很‘重情’。

  她无意识地描绘了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终于,在她再一次顺着唇线摸到唇角那一刹那,被身旁的人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想亲我就直接说。”他嘴角噙着笑。

  感情他刚刚那扬起的嘴角不是做了美梦,而是在笑话她?

  “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戏剧班子里做头牌啊?还能帮班子省下请人写剧本的钱。”她冷哼一声撇过了脑袋。

  “我就喜欢你这欲擒故纵的样子。”他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对我而言,很有吸引力。”

  听完他的话,她忍不住瞪他一眼,颇有些被他言语调戏地恼羞成怒的意味:“谁欲擒故纵了?”当即被他啃了一口脖子,力道不轻不重,却蓦地让她酥了骨头,忍不住轻吟出声。

  “你不也喜欢的很?”埋在她的脖颈上,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她本想反驳他自以为是,原本被他弄得有些亢奋的情绪却冷不防地凉了下来,转过脸问他:“你我成亲已有不少日子了,可你从没对我说过,你到底是对我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解她里衣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撑起身子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没理会他突然的沉默,她自顾自地说道:“都不是吧?若我没记错,从天牢里出来,我便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不太一样了...”

  不仅是她在说,赵云璟也迷茫地问自己,是不是偏离了原来计划好的方向?

  当初明明计划好的,只需要得到她身份上的帮助,不需要为必死之人投入太多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从大牢里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是她在天牢里迷迷糊糊地对他说:“可能是被美色迷惑了”?

  还是大婚那天她坐在他身边说:“看来以后还是得我罩着你了”?

  还是每一次被他调戏时红着小脸连目光都不敢往她身上放的可人模样?亦或是明明自己没有多强大却仍梗着脖子保护他?

  一想到这些,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骤然塌陷,软地一塌糊涂,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为儿女情长心慈手软,耽误大事。

  放在姜憬颐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经过一番斗争,理智终于大获全胜。

  身下的小人儿推了他一把:“你怎么愣住了?”语气颇为不满。

  “方才走神了。”他抱歉地笑笑:“你再说一遍?”

  “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她的眼里满是认真,真挚的目光让他觉得刺眼的很。

  既然最后她会成为他复仇路上的牺牲品,那看在她甚得他欢心的份上,让她幸福地过完最后一段时光吧。

  “是。”他亦认真的回答她。

  下一秒,身下的人便主动吻了上来,她不懂得如何接吻,只知道胡乱地啃咬,可她懂得主动,便让赵云璟怔了一会。

  瞳孔微缩,下一刻他便掌握了主导权,狠狠地反击她,舌头深深地描绘着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末了觉得不满足,撬开她的牙关攻城掠地,直吻地她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不知吻了多久,他才放开她。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不容易等自己缓下来了,再抬眼一看他的表情,却更加惊恐了。

  虽是笑着的,眼神却是极不满足的,像是一只没吃饱的狐狸,看到了自己最爱吃的兔子,周身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而被狐狸逮到的小兔子,明明害怕地很,却下意识地舔了下鲜红诱人的嘴唇。

  “轰”地一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赵云璟再次吻了上去,不同于刚才的温柔缠绵,这次是急切而极具侵略性的。他霸道地侵占着她的唇,狠狠地反复地碾压,而微凉的大手胡乱地解着她的里衣。

  好不容易放过她的樱唇,他的吻又重重地落在脖颈、锁骨间,不断地向下;她忍不住发出支离破碎地呻吟,双手不由自主地在他胸前推拒他,却被他一把擒住压在了头顶上。

  一路向下,她突然浑身一僵,眸子蒙着雾,软着嗓音颤声道:“不、不要...”

  可是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下一刻,一个完整的她终于被劈开了。

  他终于拥有了她。

  直到最后一刻,她突然迷迷瞪瞪地想:“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

  花朝自小便跟着姜憬颐,所以姜憬颐一向心疼她。平时守夜时只需守到她睡着了,便换昭阳宫中的其他宫女来值班。

  到了公主府,便干脆直接让江流来守夜了。

  对于江流她的了解并不多,她家殿下与驸马成亲后也没怎么见过,听闻是被驸马派去边疆的铺子办事去了,最近才回来京都。

  今晚江流不知道哪去了,她看着已到晚上了他人还没来,便替他守在了门口。

  寝房如平日一般安静,她许久不曾值过班了,竟渐渐打起瞌睡来。

  于是江流回到公主府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少女坐在寝房前的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甚是可爱。

  他有些不忍心叫醒她,可想着回床上睡总比坐在台阶上睡好,便走过去想拍醒她。

  谁知甫一过去,便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响声。

  床板吱吱呀呀地动,女人的呻吟声中混着男人重重的喘息。

  江流顿时汗毛倒竖,听长公主和主子这声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赶紧拍醒花朝,然后一把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一手紧握着剑做出防卫的姿势,一只手放在门上随时准备打开。

  花朝被他这一拍猛地惊醒,一看他这全神戒备的姿势,一头雾水地问:“你这姿势是要干嘛...”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人便皱着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里面努努嘴,让她听里面的动静。

  谁知花朝一听,脸倏的便红了,拽了拽他握着剑的袖子,轻声道:“我们、我们离远一点吧...里面没事...”

  耿直的江流听到她这话,顿时不高兴起来,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这声响摆明就是有什么情况,你让我置之不理?也是,你一个女子确实不要进去的好,我先进去了,若是有什么不对你立刻寻人来支援。”说着就要把门推开。

  花朝吓得赶紧将他往后扯,对他没什么防备的江流被她扯的一个往后一个踉跄,站稳后看着屋子,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冷冷地扫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又要往屋子里闯。

  那眼神,分明是在怀疑她主子是不是要害他主子,所以她才百般阻拦。

  花朝急得直跺脚,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

  眼瞧着那傻愣子的脚步迈地飞快,一个疾冲冲到他面前张开双手挡住他:“你要不想明日被你主子灭口的话,就别进去!”

  傻愣子阴着一张脸说:“你要是不想被我灭口,就让开。”

  “你...怎么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懂?”花朝急地没办法了,一把揪住衣领將他脑袋拉了下来,红着脸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江流这才反应过来,望着花朝看傻子般的眼神沉默了,从脸颊红到耳根子。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个都不知道...唉你脸红什么?我都还没脸红呢...”她还犹自批判地欢快,终于他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喋喋不休的嘴,直接将她提到了院子门口去。

  ......

  昨夜做了一整夜的运动,早起简直是天理难容。

  于是她便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时她还靠在赵云璟的怀里,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此时赵云璟已经醒了,便朝她露出了一个餍足的微笑。

  她有些害羞,一头缩进他的怀中:“早。”

  “要不要起来吃早膳?”他的手轻轻在她光滑的背上流连。

  她丝毫没有反应,嘟嘟囔囔地回答:“应当是午膳了吧?”

  她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怀中,看不到他眼里危险至极的光:“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她早就饿了,哪有不想吃东西的道理?

  “甚好。”一个翻身压上去,“那为夫便开动了。”

  “唉?”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的是什么,红着脸推他:“不、不饿了,你下去...”笑话,她现在浑身酸痛地动都不想动,他还来折腾?

  一个吻上去,堵住了她不停拒绝他的嘴:“下不去。你要是累了你别动就好,我动。”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她简直是欲哭无泪,无论她动不动最后累的可都是她!

  她没办法,只好那手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腰可是不掐倒好,赵云璟吃痛,手下的动作便更重了。

  她这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一口咬到她的锁骨上时而吮吸时而啃咬,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锁骨那儿细细密密地啃噬一般,让她连骨头都酥麻了。

  然而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接着是江流硬着头皮的汇报:“主子,卫公子让您过去救命。”

  动作一滞,赵云璟却没从美人怀里抬起头:“不去。”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主子,卫公子说您再不去他就把店一把火烧了。”

  深吸一口气,赵云璟咬着牙道:“你叫他趁早烧了。”

  姜憬颐一听乐了,赶紧地推着身上的男人:“快去啊,人家等着你救命呢!”

  他眯眼看了眼她,她读懂了他眼里传递的危险讯息,立刻闭嘴。

  “卫旻又怎么了?”抱着姜憬颐冷静了许久,他深吸了口气,从姜憬颐身上翻了下来:“他最好有什么不得了的理由,不然我连他一块儿烧了。”

  “卫旻?”一听到这名字,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把人家一大老爷们弄的喊救命...怕是萧知恩去了锦衣阁吧?

  坐起来扯了扯他刚挂上去的锦袍:“我也要一起去。”

  被打断了好事的某人转身,目光不善道:“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颇有股威胁的意味。

  “不要,我也要去。”她学着他的样子微眯起眼,态度坚决:“说不定你去了还解决不了,需要我的帮助。”

  赵云璟对此表示不屑。

  一刻钟后,姜憬颐和赵云璟搭着马车到达锦衣阁。

  进锦衣阁之前,他特地认真地叮嘱了他:“等会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用肢体触碰卫旻。”

  她觉得奇怪,但没说什么,只点着头应下了。

  结果刚下马车,就有一个浅绿色的团子从锦衣阁里被扔了出来。

  “哎哟”一声惨叫,姜憬颐按了按太阳穴,她就知道是萧知恩这个不省心的。

  看到姜憬颐,萧知恩揉着屁股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发亮的。

  她不解:“刚刚那个被扔出来的绿色的东西不是你吗?”

  “是我呀是我呀!”萧知恩笑地欢快。

  姜憬颐:“???”

  这人脑子莫不是有问题?被人扔出来了还能笑得这么欢?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他扔出来了吗?”她越笑越欢,笑地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刚刚强吻了卫旻。”

  “什么?”这回姜憬颐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记得很清楚,来之前赵云璟特地警告过她,不要与卫旻有任何肢体接触;可就算萧知恩不知道卫旻的禁忌,也不该第二次见面就强吻人家吧?

  “你们楚国的民风...都这么开放了吗?”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当然不是啦,只是我民风开放而已。”萧知恩望向她,虽然脸上扬着笑,眼神里却罕见地带着一丝落寞:“可是他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一国公主,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

  早晨。

  萧知恩拎着一盒红豆酥到了锦衣阁。

  门是合着的,她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应,便直接推了门进去。

  锦衣阁依旧如之前那般暗,窗边黑色的帘子被放了下来,整个阁子阴沉沉的。

  听到脚步声,有人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锦衣阁上午不接客,出去时把门带好。”

  是卫旻的声音。

  只不过声音不单单是上一次的清淡冷漠,还带着浓厚的鼻音和一丝丝莫名的情绪。

  不用离他很近,都能闻到卫旻身上的酒味。

  定睛一看,里头摆了张小桌子,卫旻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举着一个酒瓶往嘴里倒,眼神迷离的很,看起来像是醉了。她微皱了眉,这人怎么大早上的在这喝酒?

  不知道卫旻知不知道她没走,但他说完那句话后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自顾自地喝酒。

  萧知恩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后来终于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酒瓶给夺了下来。

  手中一空,他微怔了一下,抬头看她时眼神有些迷离,但将人认出来后顿时清明了不少。

  “刚才不是让你走了吗?”他又换上了一开始那张冷漠的面孔,仿佛刚刚抱着酒瓶醉生梦死的人不是他卫旻,而是别人。

  “你不是...醉了吗?”这回轮到她愣住了,看他刚刚那个样子,明明就是喝醉了。

  他没回话,只盯着她手里的酒瓶:“把酒还我。”继而瞟了眼大门:“然后出去。”

  给他?她低头望了眼手中的酒瓶,然后毅然决然地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红豆酥递给他:“吃这个。”

  他顺着她的话望了红豆酥一眼,厌恶地扭过头,像是个不肯吃药的孩子,正在同自己的娘亲闹脾气:“我不要。把酒给我。”

  萧知恩刚想拒绝,却刚好一眼瞄到桌下散乱的空酒瓶,顿时心生一计,对他说:“你把红豆酥吃了,我就把酒还给你。”

  望了眼红豆酥,卫旻默默地想,虽然他很讨厌吃甜的东西,但是酒还是要喝的,那便勉强吃了吧。

  然而手伸到一半,聪明如他便立刻反应到不对了,嗤笑一声:“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瞟了眼红豆酥,然后径直抢过她手中的酒瓶:“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萧知恩差点没被他气地背过气去,她好歹也是楚国的公主,被父皇和皇兄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碰着,怎么搁他这儿就跟是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一般?

  “我不走,今天我就赖在这里了。”气血一上头,她一把推开卫旻,一屁股坐到了他方才坐着喝酒的椅子上。

  “砰”地一声,他将酒瓶子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就像是要把桌子给砸穿一样,那声响吓得萧知恩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从昨天到今天,你不过是见了我两次。”他的眼神比方才更冷了几分,弄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公主殿下是吧?那我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在下,我没心情陪你玩什么一见钟情的游戏,而且,”他看了眼她手中的红豆酥,萧知恩下意识地攥紧了袋子,却仍敌不过成年男子的力气,被他抢过去,用力地摔在地上:“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更不喜欢吃什么红豆酥。”

  被他这样一摔,红豆酥全碎成了渣,她觉得鼻子有点酸,有股难受地想哭的情愫要从喉咙里涌出来,可她却生生地忍了回去。

  假装看不到他愈来愈冰冷的表情,她扬起甜甜的笑容:“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

  双手交叉抱胸,像一只孤傲的鹰,眼里闪着要把这只还妄图垂死挣扎的猎物狠狠踩在脚下碾碎的残忍眼神:“你倒是证明给我看?不过就算你再怎么证明我也...”不会相信的。

  下一秒,没说完的话被她一个吻堵回了肚子里。

  可惜萧知恩也是个新手,唇印上去了接下来便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居然就这样贴着,动也不动。

  她没有看到的是,卫旻的表情,从开始的难以置信,慢慢地变成了厌恶和恶心,脸色越来越差,眼中仅剩的光以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接下来的事,便是姜憬颐他们看到的,她被卫旻直接从后颈那儿拎起来,从店里头被扔了出去。

  听完她这个早晨的经历,姜憬颐瞠目结舌,她现在十分确定,这个卫旻,一定有什么毛病,还是心理毛病。

  思忖了一会,她遣人去同赵云璟打了个招呼,便先带萧知恩回了公主府。

  一路上,萧知恩都皱着张小脸,姜憬颐倒是第一次见这姑奶奶这番模样,便劝道:“知恩,天涯何处无芳草,别挂死在卫旻这棵树上。”

  “可天下那么多芳草,最终我也只看中了卫旻这棵树。”她轻叹口气,“都怪他,就他这脾气就不该配上这张引人犯罪的脸,他要是换张脸,敢用这个态度对我。”她愤愤地道:“我就让人把他阉了卖去青楼做小倌!”

  “你可别那么狠啊。”她哭笑不得地给炸了毛萧知恩顺毛,“不过你要是把他阉了可做不了小倌,青楼可不要阉人,充其量只能卖去宫里做太监。”

  “我命令的他们敢不要?我还要下令让他做头牌呢!”骂了好几句才解气,她把脑袋靠在姜憬颐的肩膀上:“等我今天修养修养,明天再去找他。”

  姜憬颐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都给打击成这样了,怎么还去找罪受?

  听萧知恩同她说的表现来看,卫旻应当是有心理疾病或是心理阴影的,若是这样,他们便很难在一起,还是应当问清楚了再决定。

  于是她对萧知恩道:“你先别急着去找他,一切还是等赵云璟回来再说。”

  ......

  赵云璟回来时已是深夜了。

  彼时姜憬颐正在做梦,具体梦到什么了她不太记得,只觉得这个梦奇怪的很。

  她在梦中迷迷糊糊地闻到了酒气,浓地她想作呕,扭动着身体想把这酒味给甩掉。

  许是动作过大了,影响了身旁的人,有人用手搂住她极不安分像条蚯蚓般扭动的身体,用低沉的带着朦胧睡意的嗓音对她道:“好好睡觉,别动来动去的。”

  饶是在睡梦中她也皱起眉,这人干什么呢,就是他身上酒味臭的要死,还把她紧紧搂紧怀里做什么?于是她打算挣脱他。

  身体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那人的身体越来越火热,却仍不肯放她走,她气急,整个身体朝那人狠狠地一顶——

  一声闷哼,那人终于松开了她,可是刚喘不过两三秒,身体便被一个重物压制住。

  喘不过气,姜憬颐终于转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下了什么祸端。

  压在身上的赵云璟,一脸压制着欲火的怒意,见她终于醒了,冷笑出声:“这回可不是我不想睡,接下来我要是做了什么不够理智的事情,都是你自找的。”

  一脸惊恐地盯着他:“我没惹你啊,你别...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我们再好好谈谈。”可别开玩笑了,昨晚做的运动,她的腰到现在还在痛。

  “你惹到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既然今晚你不让我睡,那大家都别睡了。”

  说完便寻着她的樱唇吻了下去,不给她任何一点的反应时间。

  带着微薄凉意的手指不断在她身上点火,直让她连推拒的手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推在他的胸前不像是在拒绝,倒更像是在配合他抚摸。

  可就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她居然还能抽个空出来想,自己今晚好像是有什么事要问他的。

  对她在这种时候都能走神感到极其不满,他的动作越来越重,重地她不由自主地轻吟出声。

  赵云璟被她的哼哼唧唧弄得终于受不了了,一个挺身——

  然后被身下的人猛地推了起来,姜憬颐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我终于想起来今晚要问你什么了!”

  “嘶——”赵云璟吃痛,用要生吞了她的可怕眼神看着她:“怕是你还没把问题问出来,就会被我杀了灭口。”

  像是猛地想起刚刚两人在做什么,姜憬颐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什么...你方才被我这样一下...会不会以后就...不行了?”

  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响起了某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声音:“为夫行不行,看来夫人还是不够了解啊。不过没关系,为夫现在便让你了解一下为夫到底行、不、行!”

  当晚,江流很是识趣地站到院子门口,饶是这样,寝房里传来的连绵不绝的交响曲还是让这个黄花大闺男红了一整个脑袋。

  ......

  “殿下可要沐浴?”花朝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实则动都不想动一下。

  为了证明自己行不行,赵云璟昨晚身体力行地给她上了一课,她睡着前发誓,再也不要去招惹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了,即使他弱的一拍就倒。

  热水很快便备好了,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坐进浴池中,身体的酸痛立马得到了缓解。

  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来,乖巧地帮她按揉着肩膀,她舒服地轻哼出声。

  “怎么我起来没见着驸马?”她不知为何又有些困了,打了个带泪的哈欠,突然觉得很不公平,运动是两个人一起做的,为什么她累成这个鬼样,赵云璟却跟没事人似的还能到处溜达?

  “驸马爷的铺子好像被人砸了。”花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驸马爷一醒来就赶过去处理这事儿了。”

  “怕是做了什么黑心生意被人发现了吧。”她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挺痛快的,指了指一个花朝没按到的地方,示意她按这里。

  “好像不是。奴婢听到江流说了什么‘韩尚书’的儿子。”

  “韩尚书的儿子?”这回她倒是有了兴趣,吏部尚书韩烈的儿子,砸了她家驸马的铺子,有趣!有趣!

  “是。”花朝努力回忆道:“好像是...韩公子抢长欢坊的头牌秋韵姑娘不成,恼羞成怒,今儿便带着一大帮子人过来砸铺子了。”

  她点点头,这事情赵云璟要是处理不了,她再出面帮帮忙,她想问的倒是这位主子:“长乐公主呢?可有留在府中?”

  “没有。”料想之中的答案:“长乐公主一早便出去了。”

  轻叹口气,她当时不愿答应萧知恩让她住在公主府里便是因为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看,人家卫旻都这样了,她还放下身段跑去找人家,要换作是她,别说主动去找人家了,就是在大街上偶然碰到,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分给他。

  泡的通身舒服了,她才从浴池里出来,穿上花朝给她准备好的衣裙,又坐在梳妆台前让花朝给她化了个普通妇女之间流行的妆容后,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

  马车到达长欢坊时,长欢坊正一片狼藉。

  她一眼便认出了站在中央同什么人谈判的赵云璟,让花朝吩咐车夫,车头一拐便到了长欢坊的后方。

  叶姨已经在后门等着她了。没有一丝长欢坊被砸的焦急样,拉住她的手,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拉着她进了长欢坊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小姐可是有什么计划,这才让人急急传书给我?”一进屋,叶姨便焦急地问。

  “您别急,坐下来说话吧。”她用手虚按,叶姨便顺势坐了下去,她才道:“我打算在一个月后的生辰宴上动手,那会儿她身边的侍卫都不会紧跟在她身边。”

  “不大可能。”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就算是献礼你也需要将礼递给太监,再由太监递给她,你哪来的机会近她身?”

  “这场生辰宴不会请外宾,那我一定是坐在她的左下首座,这两个位子离得急近,我只需与她聊久一点,让侍卫们放轻对我的防备,便可以成功刺杀她了。”

  “小姐可有办法从宫中全身而退?”叶姨的表情慎重起来。

  “...没有。能够成功刺杀她已属不易,所以这次行动无论我是输还是赢,最后我应当都难逃一死。”她嘲讽地笑笑,提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这种事,真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开心。

  “小姐,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切勿冲动!”此言一出,叶姨立马紧紧握住她的手,表情异常紧张:“若您就这么死了,姜大将军该怎么办?”

  明明是令人难过的一句话,姜憬颐却笑了出来:“就是我不死,我也见不到爹吧?就算是侯昊登基,他也不会把爹放回来。”

  “这...”叶姨欲言又止,似是在挣扎,良久,还是没开口,只碎碎叨叨地念着:“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容老奴想想...”

  眼珠子提溜地转,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什么,姜憬颐也由她去,但她心中清楚,基本上没有其他法子能让她活下来;且要是错过了这场晚宴,下一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

  外面似乎是在争吵,一群人的声音越吵越大,最后听见有人摔了什么东西,才安静下来。

  她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众人皆知家教极严的韩尚书韩烈,居然能容忍儿子去包养青楼头牌,还因为抢不到人而做出砸人店铺这等没教养之事。

  还真是有意思,她眯着眼望向天空,要是她这边结束了那边还在争吵闹事,她便去看看,到底这韩尚书的儿子是有多大的本事,敢在她的地盘撒野。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低声吩咐花朝绕去前头看看情况,她在这儿等叶姨。

  “老奴想到了!”花朝前脚刚走,叶姨便一拍脑门,兴奋地对她道:“侯千时!大将军侯千时!”

  “侯千时?”姜憬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不是陛下的亲弟弟吗?找他有何用?

  “小姐,侯千时早就不满那狗皇帝了,一介女流霸占皇位那么多年,且作为侯家的男丁,狗皇帝没将太子之位给他,而是给了与男宠诞下的儿子,您说他怎么甘心?”叶姨得意地笑道:“您去与侯千时结盟,就说助他登上帝位,让他助您逃出皇宫”

  原来的大将军姜远行被流放,车骑将军袁奇机被满门抄斩,大将军和车骑将军的职位便落到了侯千时和连岸舒头上,而实际上最大的兵权,便是掌握在大将军侯千时的身上,若是想要安全逃出皇宫,只要有侯千时相助,定不是问题。

  “可是他怎么会相信我?换句话说,我怎么能相信他?万一我前脚刚跟他结盟,后脚他就进宫禀报陛下,那我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她挑眉道。

  叶姨拍拍胸脯,说道:“小姐,这个便包在老奴身上了。”

  正巧这时花朝回来了,脸上挂着惊慌的表情,向她冲来,然后一个刹车刹不住,一头栽进她怀里。

  “不急。”她有些好笑地把她脑袋从自己怀中捧出来:“你慢慢说。”

  “殿下,奴婢刚才赶过去的时候,驸马的人同韩公子的人正好打起来。”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她狐疑地盯着花朝看:“从这儿去前边并不远吧?”

  于是花朝一脸认真地说:“奴婢看驸马摆出来那架势挺厉害的,便想看看驸马到底能不能把韩公子给打趴下。”

  “...结果呢?”她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婢女,这姑娘呆愣过头了。

  “结果驸马被人给打趴下了。”她严肃地很:“原来您成亲那天驸马不是装的。”

  她这才猛然想起来,成亲那日赵云璟说晕就晕,她私下还瞧瞧跟花朝讨论过他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

  “...然后韩公子一个花瓶抡过去,驸马的额头就破了好大一块,我来找您时还一直在流血呢...”

  “停!”姜憬颐有些头疼地制止住她家婢女兴致勃勃地转述战况,朝叶姨道:“叶姨,我们要去前头看看,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带着花朝离开了后院,往长欢坊的正门走。

  怎么说呢?原本金碧辉煌的长欢坊,如今用废墟来形容也不为过。因着前厅与后院的距离远,她要是早知道状况这么惨烈就早点赶过来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韩公子了。

  赵云璟被江流扶着,头上破了好大一块,他的脚下都是陶瓷碎片;纯白的衣袍上有好几个脚印,胸前最为密集,嘴角也破了,看起来狼狈的很。

  姜憬颐只觉得一团火在心中倏地一下烧开了,刹那间变大变旺:“这种事你应该叫我来的。”嗔怪地瞪他一眼,替他理了理衣服,然后扫了一圈长欢坊前的人,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深绿色长袍的胖子,问花朝:“就是他?”

  “对对对,就是这个死胖子。”花朝忙不迭地点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你别冲动...”赵云璟一句劝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姜憬颐如箭一般飞出去,然后一脚往那绿胖子的裆下飞去。

  “啊!”一声突破天际的惨叫,绿胖子捂住下面,破口大骂:“你个破娘们,老子要是因为你断后了,你看老子不整死你!”

  “我呸!”要不是顾着仪态,姜憬颐险些一口唾沫吐他脸上:“你个死胖子,你要是没因为刚刚那一脚断后,你看老子不整死你!”

  “你哪来的勇气在老子面前叫嚣!给老子把这破娘们抓起来!”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家奴便将她给围了起来,伸手便想抓她,却被姜憬颐一拳一个给打了回去。

  真是笑话,跟那些武林高手皇家侍卫相比她确实是三脚猫功夫,可对付这种身板看起来比她还弱的家仆,十个都不够她打的。

  刚才与赵云璟的人开打时,虽然是他占了上风,但他的人也受了不少伤,只剩下这几个没什么用的站旁边给他撑场子;这回被姜憬颐一个人全打了回去,自然便慌了。

  粗胖的手指指着姜憬颐,依然强装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连我的人都敢打,你给我等着,都别走,有你后悔的!”

  姜憬颐轻啐一口:“怎么着?要去搬救兵是吧?我已经帮你搬过来了,韩尚书一会就到。”

  韩铨大惊,他方才的确是想去将韩烈搬过来,可没想到面前这臭婆娘居然快他一步!看她这粗布衣裳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顶多是个普通人家的妇女罢了,怎敢去将父亲请来?

  惊着惊着,韩铨冷静了下来。自己父亲是什么人?殷国吏部尚书韩烈!是她一个粗妇想请就请的吗?他且等着看好戏便是。

  想到这里,韩铨便挤着一张胖脸笑地恶心极了:“不如这样好了,待会我爹过来,若是他认为你错了,”眼睛打量了她一圈:“你便来韩府给本少爷做暖床;若是我错了,随你处置。”他就不信了,他爹还会偏帮这个粗妇不帮自己儿子!等她落到了他手里,看他怎么折磨她! 清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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