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住自己的不对劲,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巧笑嫣然:“今天回来地好早。”
赵云璟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吻毕却没离开,就这么贴着她轻声呢喃:“今天去京都的几家店里转了转,没什么事便回来了。”
“你知道吗?韩铨自杀了。”她状似无意间提起,手指撩了他几根碎发在手中把玩。
“怎么死的?”他垂着眼帘,姜憬颐看不出他的情绪,便如实回答:“在自己屋子里上吊死的。”
“嗯。”他点点头,却没再言语。
她犹豫了会,想问什么,好几次开了口后又缩了回去,直到赵云璟感受到了,掰过她的脸正视着他自己,问:“你犹豫了那么久,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见他都问出口了,姜憬颐便不再扭扭捏捏,直接问道:“昨天明明给他个教训就够了,为何还要那样做?”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一直想不出来,就着赵云璟同她的这个姿势,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坦荡。
“韩铨凭着自己父亲是吏部尚书在京都作恶多端,除了胡氏新婚妻子被抢,还有不少未婚、已婚妇女难逃他手。绝了他后患,好歹也是为民除害。”
“我们完全可以一状告到陛下那里去,不用自己动手。”
揉了揉姜憬颐的脑袋,他低笑道:“如今这世上,用律法处置一个人或许压根就与他所害之人受的痛苦不对等,你想想,他拆散了那么多个家庭,若只是让他受点刑罚,对得起那些被残害的人吗?”
她点点头,赵云璟这番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不就是了?韩烈当年便是陛下阵营的人,且如今官至户部尚书,有自己的党派,就算咱们告到陛下那里去,估计最后韩铨也就是吃点小苦头便能被放出来。虽然我昨天那个做法韩烈一定会怀恨在心,但他怎样都要顾虑我身后的赵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被赵云璟说服后,她便没再想这个问题。
艳阳正好,她便懒懒地靠在赵云璟怀里晒太阳。
这种日子真好,每天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若有什么事便携手一起解决,无事时便依偎在一起度过一整天。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这么度过,可惜不行。
微眯起眼睛,她想,就当是最后的晚餐,好好享受完最后一段日子,然后安心上路。
无论叶姨怎么努力,她都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
边疆。
“报告将军,楚国太子到了。”
话音刚落,萧知衍便笑着踏进了将军的书房:“久仰宇文将军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孙将军果真如世间所传相貌英俊,高大魁梧。”
宇文易急忙迎了上去:“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到我殷国军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环视了书房一圈,萧知衍笑道:“是有要事,本宫此番过来,是要取一件东西。”
“不知殿下要取什么?尽管开口便是。”紧张地搓搓手,宇文易笑地谄媚,他这边疆与楚国、胡地接壤,楚国的太子可是不能得罪的。
‘啪’地一下合上折扇,抵上宇文易的下巴:“你的狗命。”
宇文易浑身一僵,刚想大喊出声,便被萧知衍带来的人一剑穿心。
转身对上带他进来的那个副将,萧知衍笑地人畜无害:“请问姜远行大将军现在在哪?”
副将吓得两条腿一抖一抖地,裤裆都湿了一半:“在、在后山的农田那里...”
萧知衍颔首,礼貌地道谢:“多谢。”然后副将便陪着宇文易一起上路了。
这里的人不多,但是只要是见到萧知衍的人,大多都毙了命。
一路走到后山,到了那个副将所说的农田时,一路笑地温和地萧知衍还是皱起了眉。
烈日炎炎,那些被发配到边疆的囚犯,就这么光着上身在农田里劳作。
他的属下上前去询问姜远行在哪,被问的囚犯奇怪地看了看他们,然后给他们指了不远处的一个人。
佝偻着身子,与其他囚犯一般光着上半身,姜远行正撑着锄头休息。
刚想用手背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有人便递了一条手帕过来,接着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姜大将军,好久不见。”
没有接他的手帕,姜远行转过身,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萧知衍:“殿下?”
看着眼前憔悴的人,哪里还有一丝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萧知衍在心中叹了口气,道:“将军,本宫来救你了。”
“殿下还是离开吧,救我,谈何容易。”姜远行摇摇头,拒绝了他。
“将军是指宇文易吗?他已经死了。”据他所知,侯千续认命宇文易为镇守边疆的将军,押着姜远行等人来边疆,且处处刁难姜远行,让他在边疆的生活苦不堪言。
谁知姜远行又摇摇头:“不是宇文易。我要是走了,颐儿会被陛下杀死的。”
“颐儿?”萧知衍犹豫了会,试探地问他:“将军所说的可是现今殷国的昭阳长公主,侯安悦?”
姜远行没说话,默认了萧知衍的问题。
果然同他说得一样。萧知衍看了一眼属下,他们立刻将他和姜远行围了起来,并把离得近的人请去了其他地方,他这才开口:“将军可想报仇?”
话一出口,姜远行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苦笑着说:“殿下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已经无欲无求了,只求颐儿能够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且我姜家一世忠骨,难道还要谋反称帝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萧知衍这才舒口气,笑着问道:“不知将军可否知道,九皇子还存活于世上?”
“不可能!当年处斩九皇子的时候,我还去了现场。”
“若那个压根就不是九皇子呢?恕本宫直言,当年若是九皇子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他来吗?”
听了这话的姜远行一愣,他的确认不出来。先帝十三个皇子中,唯独九皇子最没有存在感,每天待在自己的宫殿里,若无传召几乎连殿门都不出。当年赵嫔深受当时的皇后迫害,应当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做出这样的选择,让九皇子不要被皇后惦记起,只不过皇后登基后,还是没有放过他。
可是太子在说什么?九皇子还没死?
见说动了姜远行,萧知衍真诚地说道:“当年本宫和长乐在北晋生活地困难,若不是将军,本宫与长乐定是没有命回楚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将军,跟本宫走吧,本宫定会助您复仇的。”
见姜远行还在犹豫,萧知衍又同他说了句什么,姜远行一怔,这才点了头。
殷国,皇宫。
宇文雍动作轻柔地帮皇帝取下外衣,低下头在皇帝耳边呢喃:“陛下,今晚便歇在臣这儿可好?”
化了精致而威严的妆的妇人细眉一挑,正想说“你不都替朕宽衣了,朕有何不好?”时,关着的门突然被扣响:“皇上,大事不好了!”
将外衣搭了回去,她这才严肃地问:“出了什么事?”
“皇上,边疆传来消息,楚国进犯,杀了宇文将军和一众将领,现在正带着大军往京都赶来!”
“什么?”宇文雍大惊失色,冲出去抓着太监的领子大吼:“你再说一遍,宇文将军怎么了?”
那太监被他的失控吓得跌在了地上,呆呆地说:“宇文将军,被楚国太子杀了。”
......
“主子,太子殿下接到姜大将军了。”浴池边,江流放下手中的袍子,道。
赵云璟将头靠在浴池边上,闻言点点头,接着问道:“卫大人那便准备好了吗?”
“卫大人今日派人来过了,说是韩大人很受他的怂恿,明日一早就会上朝告您和长公主的状,届时他们会按照计划做,绝不会出错的。”
“很好。”赵云璟满意道,接着便合上眼不再言语。
江流踌躇了会,轻声开口:“主子,您同长公主...”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赵云璟依旧合着眼靠在水池边,慵懒地道:“我自有分寸。”
浴池外,手中拿着一叠衣袍的姜憬颐僵住了。
她方才发现让江流拿过来的衣袍是她的,便急忙过来送,没想到将他和江流的对话给听了去。
这赵云璟,到底有什么瞒着她、瞒着众人的?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赵云璟从浴池边出来时,发现江流放在边上的衣袍有两套,一套是他自己的,一套是姜憬颐的。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穿上了衣袍回了寝房。
寝房内,姜憬颐站在桌子前不知在想什么,他轻轻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问:“在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被吓得险些跳起来,她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吓死我了!”
“是你想的太入神了。”他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有点磕人。
“我在想,你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她没像往常一样回头同他相视而笑,眼睛定定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赵云璟这才觉得不对起来,但却没有点破,也用认真的语气回答她:“我怎么可能会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你?”
“总会有的。”她歪了歪脑袋,“比如说在外面包养了妓子?偷偷溜去长欢坊嫖?”
一个爆栗扣在她的脑袋上:“你在想什么呢?”
她吃痛,却抱着脑袋笑了起来。
他这才松了口气,应当是他想多了,她压根就没发现什么。
找到她的樱唇吻了上去,他的大手扯开了她的腰带,一点一点褪去她的衣裳。
被他一把抱起来,她急忙搂住赵云璟的脖颈,然后指了指光亮,示意他把烛火吹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沙哑,故意将气呼在她的耳边:“怎的这么害羞?”
饶是已经坦诚相待过很多次了,她还是禁不住脸红,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支吾着说:“你快吹了它。”
见她羞成这样,他便也不在逗她,就这样抱着她过去把蜡烛吹灭,然后将她扔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夜色中,隐约看见两人动作的花朝神色顿时开始尴尬,拉着江流就往外走。
江流被扯地一头雾水,知道听见房里的声响才反应过来,尬笑着对花朝说:“真厉害,这你都能预测出来。”
“......”花朝真想冲进去问问驸马爷,他这属下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
......
连着两三天没有看到萧知恩,姜憬颐有些慌了。
去是应当去了锦衣阁的,只不过那么多天没见到,该不会是被恼羞成怒的卫旻灭口了吧? 清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