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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终别离

仙骨债 玄肆公子 4567 2021-04-07 03:03

  “你不说我也知道,但你可知那是何物?”

  “黑山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定然是那伙人留下的,可那又如何?我不信天庭会做出此等下流之事,依我看,倒很像是你。”半妖眸间已然杀气四溢,手掌蠢蠢欲动。

  而这杀气便是白泠儿要的,嘴畔微勾:“那是星君寂逢的命薄,倘若不信你可以拿着它去问你家仙君,他与寂逢相识百年,定然认得真假。”

  半妖手指间紧了紧,“为何你会晓得这些事情?难道最可疑的不是你么?”

  “为何我会知道?”白泠儿淡淡一笑,透着几分狐狸天生带有的妩媚诱惑,“慕晴告诉你们的事情我会不知?灵珠的事情你会不知?”

  一时间竟是忘了还有这茬子,灵珠确乎有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力,但又要她如何相信会是天庭干的,挑拨,这一定是白泠儿的离间计!

  河边,半妖吹了好阵子冷风。

  手间不忘紧捏这白泠儿口中的“命薄”。

  天色渐亮,半妖在筑子遥门前徘徊犹豫。

  最终却也还是筑子遥醒来打开的门,注意到半妖没有了以往的笑容,筑子遥诧异:“怎的了?”

  半妖将之“命薄”交与筑子遥手中,“仙君可认得此物?”

  筑子遥左右翻了翻什么都没有,半带迷离睡眼,不经意道:“不就是本簿子么?”

  半妖心头的大石好不容易落下,轻舒一口气。

  却只是一瞬之间,筑子遥眸子一紧,低声喃喃:“怎的这般像是寂逢的命薄?”

  半妖是何等耳力,筑子遥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喉头噎住好一会,黯然道:“仙君当真确定这是寂逢星君的命薄无误?”

  筑子遥略微犹豫,“你去取把火来。”

  半妖听话取火,却见筑子遥将火把往簿子上烧,但簿子并无任何损坏,直到火烧殆尽,簿子依旧安然无恙。

  “仙君……”半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揪心不已。

  筑子遥脸色一变,睡意全然褪去,“你这是从何而来?”

  “当真是寂逢星君的命薄?仙君你可确定?”

  筑子遥断言,“寂逢的命薄我怎会认错,半妖,这究竟为何会出现在你手中?莫不是寂逢出了什么事……”

  “捡的。”半妖冷声。

  筑子遥一心只顾着寂逢安危而未曾注意到半妖异常的语态,半妖轻声:“仙君,我想回一趟黑山。”

  闻言筑子遥呆滞,还忆天庭之时天帝所说,黑山已灭,担心半妖无法接受这事实,好意阻挠:“怎的突然想起回黑山了?”

  “那边已经饶久没有传来消息,我怕他们会出事,想去看看。”半妖依旧冷声,不带丝毫感情。

  “许是黑山妖众晓得近日事多,不忍打搅。”筑子遥小心翼翼地说出每一个字,甚至于不敢去看半妖的眼睛。

  可筑子遥越是小心,却越是让半妖注意起疑,是以黑山的事情筑子遥早就知道了么?

  还忆白泠儿方才道她可怜,呵,这回她可当真是说对了……半妖自嘲一笑。

  半妖并未启口,心却凉了大半,事前她还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白泠儿的谋,可事到如今筑子遥的态度仿若已经证明了一切。

  “仙君,我想他们了。”

  筑子遥轻叹一口气,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晓得总有一日半妖会知道,可如何也想不到竟会这么快,事情的发展令筑子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若实在想念,待白泠儿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与你一道去趟黑山,如此可好?”眼下,筑子遥能够想到的便唯有拖延,他明知这么做或许会伤到半妖,可又要叫他如何说出口,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仙君,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筑子遥慌忙摇头,“没……没有……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哈,当然没有了……”

  “仙君,黑山没了。”

  她还是知道了,筑子遥哑口无言。

  此事她是如何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倒是那个将事情告知于她的人有何目的,才是当下最该去琢磨的。

  “仙君果然早已知晓,为何要瞒我?黑山的事情难道我还无权过问吗?”半妖语气略带质问,与往日截然不同。

  “我……”筑子遥欲言又止,他并无辩驳之意,只想半妖能快些从这悲伤之中走出来。

  反观半妖,冷然一笑:“我素来敬佩的天神原来也会这般残忍,屠戮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妖,今生今世只要我半妖还活着一刻,便不会善罢甘休!”半妖一顿,抬眸看着筑子遥,眼神是诉不尽的伤痛,轻声:“哪怕……要与仙君你为敌……”

  筑子遥原本只当半妖因他隐瞒了此事而生他的气,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简单。

  “且慢,你说与天庭何干?”

  半妖斜眼瞥了眼命薄,谓然:“仙君只需回答我,这究竟是否为寂逢星君的命薄?”

  筑子遥稍愣,尽管不想半妖被人利用,可这是寂逢的命薄却为事实,筑子遥万般无奈颔首,轻道一声:“是。”

  “那寂逢星君是否听从于天帝?”

  “是。但是……”

  半妖面色骤冷,“既然仙君都说‘是’了,那可还有何疑问?这是天帝要诛妖魔,是天庭要亡我黑山!”

  半妖只哀然留下一声“对不起”便飞身离去,此番一走何时才能再见便成了迷。即便再见,可时境过迁,又有孰人还能回到昔日盛景?

  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

  纵有千万不甘,却也终究还是逃不过别离那一刻。

  筑子遥并不想与半妖为敌,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可见半妖并非嗜血之徒,她虽生于妖族,但一心向善,倘若因此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那便着实太可惜。

  筑子遥攥紧了拳头,咬牙磨出一声:“白泠儿……当真可恶。”

  “筑兄在想什么?”届时,姬汝颜的出现将筑子遥拉回现实。

  他强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姬汝颜道:“我来此已经好些时日,如今妖物降服,也是时候该走了。”

  “筑兄难道不留下来与我等共商大计么?”

  “筑某才卑文浅,胸无大志,只希望在乎的人可以安然无恙,恕筑某无法如姬兄的意。”筑子遥作揖转身,“筑某不喜煽情伤感之景,便望姬兄转告侯爷、江兄等,莫怪筑某不辞而别。”

  姬汝颜微愣,很快便化作一抹轻笑,“筑兄是客,去留自如,我等自当希望筑兄能够站在侯爷这边,可现下看来筑兄并不想介入其中。也罢,也罢。如此也好,家国大事,你本不该掺入,不如就此别过,筑兄保重。”

  “保重”二字说的如此简单,可天下世事又岂能全然取决自己。

  筑子遥轻叹一声,别了这姑苏城。

  当日,便到兰陵。

  兰陵不似姑苏那般被妖孽盯上,死气沉沉,酒都不负美名,美酒的香味老远便闻到,筑子遥不忍舔了舔唇。

  届时,一个黄袍白胡老头挡住了去路,他打量着筑子遥道:“这位公子甚是眼熟,想必你我有缘,我便为你算上一卦。”

  “近日与妖孽沾染不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三日内会有血光之灾。”

  筑子遥半带苦笑,附和:“道长当真厉害,不知可有解决良策?”

  道人从袖中取出几张黄符,“此符可镇妖驱魔,鬼怪见了更是……诶,公子你别走啊!”

  兰陵以美酒闻名,是以富饶,这里当是什么人都有,筑子遥也不以为奇,心想疏远便是。

  可谁知那道人并未放弃卖符的念想,跟上筑子遥的步伐,讨好道:“这位公子,贫道所说可是句句属实,公子若不加以辟邪,怕是近日当真会遭不测。你就说那将军夫人,自小身子就弱,易染风寒,可打自前些时候从贫道这求了一张符去后,这病啊次日便好了,这些时日更是容光焕发。”

  闻言,筑子遥停下步子,并非因为他口中黄符的奇效,而是介于求符之人的身份。

  “道长认得将军夫人?”

  道人捋了把胡须,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仿若得意道:“贫道与夫人素未谋面,不过倒是唐老将军……”道人似乎察觉自己多嘴了些许,神情微露慌张,“咳咳,公子可有意再让贫道算上一卦?”

  筑子遥心下有个念想,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以至于仅仅只是个念想罢了。

  可若不问又怎知到底是与否,筑子遥轻笑道:“道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道人如个十七八岁少年一般嬉笑一声,“前面有家客栈,不如你我到那儿说话。”

  筑子遥半愣颔首,方才竟有一瞬的错觉,仿若见到了某位故人。

  正如那日偶遇江易桁般坐在了同一个位子上,道人强装深沉,闭眸道:“贫道算出,公子其实并非凡俗之人,可惜命里无缘红颜,年少命薄,却又不失为一桩奇遇,被妖孽缠身,乃前缘未了,公子莫慌。”

  筑子遥寄予审视的目光,转而化作一抹淡笑,提起茶壶递到道人面前,却又倏尔倒入自己杯中,将茶水倾尽,放至原位,谓然:“道长当真神机妙算。”

  道人略显窘迫,轻咳几声,几欲张口,孰知筑子遥又唤了一声:“司命。” 仙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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