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解忧在门外观察着四周,屋内许久没有动静,而那些守卫也迟迟没有出现。
应是敬言将他们引到某个地方一并解决了。赵解忧倒不担忧敬言会被他们围困住。
好久之后,天边微微泛白,穆绝念才推门而出,对赵解忧道:“已经处理好了。他伤的有些重,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对于穆绝念的解释赵解忧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穆绝念和苏童的事情,她有什么立场去管?穆绝念这句解释在她看来只是多余的,也是完全没有任何必要的。
赵解忧推门而入,苏童仍旧在躺在床榻上,投过来的神色看起来还是极为虚弱。
她还惦记着苏恒的事情,可苏童这般模样倒让她不好开口,有些微沉默。
苏童就好像没有看到赵解忧眼中的犹疑,径自说自己想要说的话:“那个孩子是当初在山寨上逃走的孩童。”
赵解忧眼角眉梢尽是惊讶,却没有吭声。
苏童看她这样的反应,便继续道:“他那一刀可是用了十成的力,直接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半真半假的话,赵解忧没心情去接,也不想再和他绕弯子,只道:“你是想告诉我,莫要妇人之仁?”
苏童这才认真看赵解忧脸上的神色,自然看不出什么来,但照旧是点了点头,道:“我便是这个意思。”
赵解忧稍稍带了笑意,语气稀松平常:“多谢表哥的提点。”
苏童又是打量了她好几下,垂下眼眸道:“自是应该的。”
“不管怎的,我这为小的都应好好谢谢表哥。”
苏童不再言语,深深看了一眼赵解忧。
赵解忧也没了再和苏童交谈的心思,道:“那表哥你先歇息,我去给你弄早膳来。”
语罢,也不管苏童是何反应,赵解忧自管自地推门走了。
门外穆绝念仍在候着,敬言也回来了。
看到赵解忧出来,敬言便道:“都解决了。”
赵解忧不可否置地点点头,倒让心中有些忐忑的敬言愣了一下。
赵解忧笑了笑,轻声道:“上了战场,才知人命如草芥,才知有时须得心狠手辣。”
他们两人都没料到赵解忧能够说出这番话来,俱是一愣。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行离去吧。”
“你呢?”说话的是穆绝念。
赵解忧看了他一眼,道:“我留在这儿,照看苏童。”
不欲听穆绝念劝阻,赵解忧又加了一句,“这里还算安全,更何况,我还没得到答案。”
敬言道:“小姐,我留下。”
赵解忧沉吟一下,道:“可。那你,离开吧。”后一句是对穆绝念说的。
敬言已经说出来了,穆绝念也无法说担忧赵解忧安危。他也留下才是会给赵解忧带来更大的危险。
于是,穆绝念没有再说什么,离去了。
只剩下赵解忧和敬言两人,赵解忧才觉得有点相顾无言。
敬言开口道:“小姐,我去弄些早膳。”
自然不是去驿馆的后厨房亲手做,而是去街上买一些来。
赵解忧将敬言买回来的早膳分了三分之一给苏童,还将一把圆木凳子放在床前,在上面放了一杯水,方便苏童自取。
做完这一切,赵解忧出去,再给敬言分了一半,吃完之后。
敬言就藏了起来,赵解忧又回到苏童的屋子,寻了一个隐匿的地方藏了起来。
若是没猜错的话,越璟逸此时应也得到消息了,正往此处赶来。
赵解忧无所事事,就在想为何苏童不离开?他曲折地联系自己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给他送伤药吗?
想了一会儿,赵解忧还没理出一点头绪来,越璟逸到了。
越璟逸推开房门,“吱呀”的声音极为清响,躲在暗处的赵解忧心跳快了一下,随后就恢复正常。
不知越璟逸是否会发觉,赵解忧更加不敢乱动,就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越璟逸一门心思都在苏童身上,看到苏童还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苏童看到越璟逸如释重负的神色,似笑非笑道:“怎么?怕我逃了?”
“是。”越璟逸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住苏童,也并不想隐藏。
苏童听他答得干脆,嗤笑一声,道:“我说了,我要你亲自送我离开。”语气说不上来的漫不经心,却让人更感觉是不容商榷。
越璟逸没有被苏童的态度激怒,只是淡淡道:“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苏童从床榻上缓缓直起身来,分明是虚弱不堪的,却仍旧给了越璟逸无形的压力和威慑。
他轻笑几声,道:“越璟逸,你当真不知我是何人吗?”
越璟逸微笑以对,“先生还能是何人?”
“当年,齐国的苏童是我。”苏童缓缓道,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越璟逸。
其实,苏童的这个身份两人心知肚明,但谁都不曾这般说出来。
而现下,苏童却似乎无所谓地挑明了,让越璟逸沉默下来,眼神变得更加阴鸷。
苏童不以为然,仍旧笑道:“担忧我会投鼠忌器吗?”
越璟逸看着他的笑容,吐出四个字来,“未尝不会。”
苏童的真实身份,是他不愿让天下人知晓的,更不愿挑明出来。如果苏童不是齐国的苏童该多好!
可若不是齐国的苏童,此苏童他又如何敢重用。
本便是无解的题。
苏童手上有他们两个合作的证据,他不敢去赌,不敢动苏童。
毕竟苏童的名声太响。
所以,越璟逸一面软禁着苏童,不给他伤药,却仍旧吊着他的一口气,不敢真的让他死了。
可当苏童如此说了,他想,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将苏童除去了。
越璟逸离开之后,赵解忧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暗处走出来,门外已经又重新有了守卫。
赵解忧轻手轻脚走到苏童旁边,压低声音道:“走吗?”
苏童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赵解忧没有再强求,苏童留下定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刚听完越璟逸和苏童的交谈,赵解忧并没有心情再去深究。
当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让她无法再若无其事地和苏童在此时再说些什么。 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