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恒脸上阴沉可怖,他抬头望了眼天上,也是同样的乌云密布,心里总是有不好的感觉,总感觉心爱之物慢慢在流失。
从未有过的感觉!
“之恒,怎么不走了?”
他们刚刚走出了沈斯年的住处,原本脚步很快的沈之恒,现在突然之间放慢了。
沈之恒并没有去看吴念仁,反倒是低垂着眼帘,心里慌得说不出一个字。
“之恒?”
吴念仁眸中闪过一丝关心之色,扶住沈之恒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坐在旁边的台阶上面,刚打算从衣袖里拿出应急的药物。
刚刚拿出来就被沈之恒给打断,“不用了!”
他莫名的心悸,现在自己反倒是先平静下来,没有了之前的种种情况,倒是觉得愈发的想念顾锦安。
从事发到现在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她,听说大牢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会发生很多的事情,顾锦安是一个弱女子,她怎能坚持下来。
就算是坚持下来,也得脱一次皮。
这件事情与沈斯年脱不了关系!
甚至是……
他担心是有人从中作梗。
“之恒,你说三少奶奶的事情是不是很怪异,明月突然关起来也就罢了,我猜测是……”
“念仁,你去盯紧一些,尤其是各种码头还有火车站!”
“你且放心,我站你这一旁,已经派人去了。”
沈之恒响起刚才他口中的明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明月,你打算怎么办?”
“一枚棋子而已,本以为她会多撑一些时日,谁知道现在还未被我利用,就直接进了大牢,算了,不提也罢!”
语气很轻松,丝毫没有感情。
沈之恒知道面前的男人,冷酷无情,除了对他,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状态,明月跟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也有好几年,现在说不管就不管,还真的是……
但是,他救过自己的命,拿自己当成兄弟对待,这一点对沈之恒来说,不可多得。
吴念仁没有做过伤害沈之恒的事情!
不过,明月还是应该要救下来。
沈之恒从来不相信一个活人说的话,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等沈之恒和吴念仁赶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顾锦安的消息。
“人呢?”
许岷将自己的椅子搬出来,让人放在正门面前,外面守着好些人,就是拿着枪不让他们进来。
沈之恒想要冲进来,被吴念仁拦着,并未有往前冲一步。
“许岷,你不要欺人太甚!”
许岷端着一杯崭新的茶水,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茶杯里面漂浮的茶叶,整个人勾着嘴角的弧度,面不改色,“三少爷,这句话是从何说起?我也不过是奉命办事而已!”
“你明明知道锦安是冤枉的,你……”
“这句话,你应该要对沈七爷说才是,他想必最明白不过了。”
“什么……”
这件事情果真和小叔有关系?
现在的沈之恒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倒是吃了一惊。
之前他责怪沈斯年不出手相救,无非就是因为损害他的名声,或者他在沈家的地位,不过现在想来,沈斯年都已经做到那种地位,谁还会威胁到他!
只有他自己愿不愿意!
“就算是进去大牢见一见普通的犯人也是情理之中,许警官何必强人所难!”
许岷冷眼探过去,他暗中调查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吴念仁,身份特殊的很,只知道他小时候被送出去国,那家人也就是消失不见,现在他自己一个人回来,还是跟着沈之恒一起,两人关系还如此的好,这就有问题了。
真是没有一点痕迹。
要是放在平常,总会有蛛丝马迹!
眼前的吴念仁可是好,竟然沉得住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家伙。
“和你有关系么?”许岷别了他一眼,“说的好像顾锦安是你媳妇一样!”
“许警官,注意你的措辞!”
许岷挑着眉,想着这件事情牵连进来的人还是蛮多的。
真是不简单!
不过人,他们是见不到的。
许岷抬头看了看天空,午间的阳光狠毒,马上就要午时了。
是时候了!
快要到时间了。
许岷眯了眯眼睛,遮盖住眼底下面的错综复杂的感情,握紧茶杯的手也紧了几分。
见许岷这个样子,一脸沉重一闪而过,沈之恒那股不安更加重了几分,心也沉了下去。
同样坐在房间里的沈斯年,开着窗户,望着窗外警局的方向,整个房间只开了一扇小窗户,现在看上去,屋子里很是阴沉。
周叔没有让人上来,就算快要到了午饭时间,也并未招呼他们一声,整个住处,都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安静里。
“周叔?”
周氏忙不迭的上前一步,忍不住点头,却发现男人的视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点头也是看不到,随后便嗯了一声。
“到时候了!”
“瞧着这日头,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沈斯年望着另一面的阴沉可怖,紧紧皱着眉头,随口讲道:“天气不好,怕是午后要下雨。”
“下了雨,也就没有这样闷热了。”
雨会冲刷血的痕迹!
不留一点痕迹。
周叔从来没有沈斯年这般样子,只能好言相劝,“七爷,您要骨折身体一些,不要太过悲伤!”
“我像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周叔没有回话,大夫们已经在楼下时刻准备着,一有点风吹草动,便会上来,倒是也方便。
最怕的就是沈七爷出事!
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抵在桌面上,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他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周叔直接大步上前,扶住沈斯年的身子。
却被他轻轻给推了出去。
头顶上的,不太明显的阳光终于到了午时一刻,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睛里血丝明显,一整不眨的盯着前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一声‘砰’的枪声!
沈斯年直接弯腰吐出一大口鲜血出来,当场晕在地上。
耳畔穿过糟乱的声音,他确实无从关注,眼睛一直目视着前方,那个有她的方向。
直到,巨大的眩晕感迎面而来,他也再也没有看到。
也再也没有听见!
唯独手中的玉扳指,握的死死的。
仿若是怕丢失…… 他在浮世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