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走
黎月的话伴着清脆的关门声悉数飘进耳里,黎清瞳像被利箭穿背,当场眼泪飞下。
乔安一直在门口候着,黎清瞳的眼泪让她心惊,门内影影绰绰的低声软语传出来,乔安也明白几分。
“清瞳,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乔安跟在祁渊身边几年,对待人情世故最是通透,她说着掏出手机,刚刚开了屏幕,被黎清瞳制止。
“不用了。”
她抬手抹干眼泪,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
小脸苍白,眼眶透红,看的人心疼不已。
乔安眼看她走进了电梯,转身想去敲办公室的门,顿了顿,又无奈的放下了手。
黎清瞳走在大街上,心里空空如也。
好像被掏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风也没有雨。
白钰从医院做了三台大手术,凌晨三点才带着一身消毒液的味道回到家里,一进门躺倒在沙发上,忽然听到一声动静。
他惊坐起身,回头对上黎清瞳清澈的眸子,才想起家里还多了个人。
“还没睡吗?”
白钰说着朝她走来,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黎清瞳脸上带着笑,眼里闪着光。
“我明天去学校退学,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一句话,让白钰愣住了。
他低眸看向黎清瞳,惊讶过后便释然了。
“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宠溺的话语让黎清瞳仿佛回到小时候,她低眸笑了笑,像只小动物般动了动鼻子,伸手推开白钰。
“你身上好臭,快走开。”
白钰佯装委屈,还是退出三步远。
“你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黎清瞳把白钰赶到浴室里洗澡换衣,自己也回到了卧室里,她脱鞋上床,躺下的时候摸着心脏。
原来是这么的痛。
比想象中要痛的多。
竖日一早,黎清瞳来到学校找到辅导员,要求退学。
辅导员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退学,找来各个科目的老师对黎清瞳进行疏导挽留,黎清瞳以一句要留学堵住了所有的嘴巴。
因为暂时还有祁渊的光芒普照,黎清瞳连退学也办的很顺利。
还真是个拼爹拼背景的时代。
黎清瞳一走出学校大门口,身后追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歉疚和忧愁。
“黎清瞳,我听辅导员说你办了退学,你要走了吗?”
黎清瞳不来学校的日子,樊飞羽只觉得度日如年,今天好不容易窥见了她的倩影,得知的却是她来办理退学的事情。
“是啊。”要离开的时候,很多事情突然就解开了疙瘩,她几乎遗忘了那天樊飞羽对她的无礼,笑道,“嗯,我要走了。”
“去哪儿?”
“我想去国外勤工俭学。”
“你要离开,因为你舅舅吗?”
樊飞羽猜到了这些原因,却猜不到后续的结局。
黎清瞳脸上的笑容没有变,“无论因为谁,这里我都不能再待下去了,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对不起啊樊飞羽。”
走之前,她也想弥补一些遗憾。
“我请你吃饭吧,散伙饭。”
她已经很少有这么开朗的时候,拉着樊飞羽去了餐厅,点了一大桌子的菜,两人对坐着,黎清瞳嘴里的菜塞得鼓鼓的。
“吃啊,别客气。”
樊飞羽只觉得手里的筷子千斤重,眼眶发涩。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黎清瞳动作一滞,垂眸苦笑一声,“留下来,只会更加的难过罢了。”
这顿散伙饭,吃到肚子里全是苦的。
樊飞羽愁的像个80岁的老爷爷,眼看着黎清瞳消失在了转角也舍不得转身。
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黎清瞳。
他喜欢这个姑娘,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是她眼里却始终都是别人的身影。
樊飞羽想起一首歌,一首很老的歌,他拿出手机点开了播放器,插上耳机,伤感的女声从耳机里传出来,穿透了整个灵魂。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沉默的时候,又太过用心,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黎清瞳脚步轻快,来到公交车站,竟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潘林哥!”
黎清瞳快步上前,出口之后却又有些后悔,上次她虽然发了短信说要辞职,但是没有亲自提交辞职报告,还是觉得愧疚不已。
潘林和黄瑞奇对待她,已经非常仁至义尽。
潘林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疲惫,一回头看见黎清瞳,眼睛亮了一下。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黎清瞳露出苦笑,“潘林哥,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啊。”
潘林上前来,想抬起手拍她的头,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开玩笑的,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工作了随时跟我说,我和黄瑞奇可一直等着你呢,对了,让你家里人不要再给公司投资了,我们这小公司,吃不起那么多的经济。”
什么家里人投资。
黎清瞳眉头一皱,黑亮的眸子直逼潘林的脸。
潘林脸上的笑容一顿,突然想起黄瑞奇警告过他,这件事千万不可以告诉黎清瞳。他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
可是想蒙混过关,显然已经不行了。
“你,你还不知道啊?”
“麻烦你把事情告诉我。”
“哎呀,死就死吧。你刚来公司上班不久,祁氏集团来了个总裁秘书叫乔安,给黄瑞奇投资了一大笔钱,叫他拿去开发软件,后来每个月,好像都有固定进账给黄瑞奇吧。”
潘林越说,黎清瞳的脸色就越黑。
提到了乔安,那背后的人是谁自然不用说。
黎清瞳在片刻的征愣过后,心里就掀起了巨浪,压抑的怒火充斥了她的眼眸。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黎清瞳转身就走。
祁渊到底算什么东西,自己事事都要插手,他以为一些小恩小惠,就能让她原谅了他那些肮脏的手段吗?
休想!
黎清瞳气冲冲的回到了白钰的公寓,今天白钰休息,亲自下厨做了饭,听见身后传来钥匙声响,头也不回的招呼。
“拿筷子,坐下吃饭。”
黎清瞳来到厨房,看着白钰挺拔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也咽了回去。
她没有那个脸,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要伸手问人要钱。
而且她不知道祁渊到底花了多少钱,要是数目庞大,她怎么还的起。
“我吃过了。”
黎清瞳沮丧的吐出一句话,转身回到卧室。
在卧室里,她翻出了自己的钱包,剔除了祁渊给她的所有信用卡,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张银行卡,上面有上次黄瑞奇打给她的工资——八千块。
八千,恐怕只够买一张出国的机票。
黎清瞳像被霜打了个茄子,瞬间蔫了。
白钰洗好手,推门进来,就看见黎清瞳趴在床上,地上散落着一堆黑色或者金色的信用卡。
“怎么?开始清点家产了?”
白钰打趣她,踏进来,弯腰帮她把卡全部捡起来。
黎清瞳发现,白钰其实不是禁欲系的,而是贤惠型的,可惜自己无福消受。
她苦着脸坐起来,把白钰放好的卡一股脑的塞进包里。
“我有事出去会,你先吃饭吧。”
她跳下床绕开白钰出了门。
天色已经晚了,公司肯定都下班了,但是黎清瞳就是算准了这个时候。
她来到祁氏集团,巧的是,前台小姐还是昨天那个。
一见黎清瞳,前台小姐迅速露出笑容,退开隔板迎了上来。
“黎小姐,你是来见祁总的吗,他……”
“不用,我是来把东西还给他的,你帮我交给他就好了。”
黎清瞳把包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堆信用卡,满满的堆在台面上。
“谢谢你了。”
前台小姐看着桌上那堆卡,眼睛都亮了,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要是这堆卡是自己的就好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过神来,黎清瞳已经走了。
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玻璃大门后,前台小姐不敢耽误,立刻一个电话打给了乔安。
乔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发愁。
祁渊最近加班加的疯狂,根本不回家,连带着她也只能跟着每天在公司坐到深夜。
“把人给我拦住!”
“人已经走了,对不起乔安姐!”
前台小姐惊慌的声音被挂断在电话里,乔安揉了一下眉心,起身敲开了祁渊办公室的大门。
“祁总,刚刚大小姐来过了,不过把东西留下,人走了。”
“什么东西?”
祁渊终于从电脑前抬起了头,看起来有了点人样。
“你所有的副卡。”
乔安话音落地的瞬间,祁渊起身拿上外套飞快的往外走去。
他不用给乔安报备,乔安也知道他会去哪儿。
乔安双手抱胸,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互相折磨?果然还是单身万岁,今晚约个小帅哥去喝点小酒。”
祁渊追出公司大门时,黎清瞳正拦下出租车踏上了后座。
祁渊远远地看着她,却没舍得叫住她。
短短几天,她连侧脸也变得成熟了几分,以前总是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写满了哀愁。
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夜风吹进祁渊的衬衣里,凉意沁进了他的骨头,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夜里,黎清瞳坐在地毯上,靠着他的大腿看书。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天真和娇气,黑葡萄般的眸子朝向他。
“舅舅,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吗?”
“只要你想,我就会。”
可是现在啊,她不想了。
她的背后生出了翅膀,向往着更加广阔的天地,祁渊用过很多办法,想亲手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禁锢在高高的塔楼里,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他亲手折断了黎清瞳对他的依赖。
她的高傲和自尊他夺不走,从今往后她也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祁渊突然觉得眼眶发涩,他高大的身影久久的伫立在原地,像高岭上的最后一棵树。
黎清瞳伸出钥匙时,房门应声开启,门后站着白钰,对她温柔一笑,“回来了,我炖了汤,喝吗?”
满室飘着鸡汤的香气,黎清瞳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刚刚还饱胀的腹中突然空了许多,她抬眸一笑,“好啊。”
一连喝下三大碗汤,黎清瞳终于放下了碗,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好喝吗?”
“好喝。”
“出国,我陪着你好不好?”
白钰的双手撑在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黎清瞳。
黎清瞳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你永远是我哥哥。”
白钰似乎没有被这声哥哥吓退,而是挑眉道,“当然。你出国需要钱,需要申请学校,我都可以帮你,你不要以为我是无事献殷勤,只是因为,我想把俞之乐失去的东西,全部补偿给你。他喜欢你,我也是。”
黎清瞳静静地看了他半响,没有摇头拒绝,而是点了点头,“谢谢你。”
出国的日期定在1个月后,白钰委托在米国的熟人,替黎清瞳拿到了入学考试的资格。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全靠你自己了。”
白钰拍拍黎清瞳的肩膀,把希望全部交给她自己。
黎清瞳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天天泡图书馆的日子,她每天早上八点就乘坐公交车去市内的图书馆,到了晚上十点才回家,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本以为生活会这样无波无澜直到完结的那一天,扎心的一幕又来了。
黎清瞳坐着公交车,看着车上的小电视,里面反复播放着祛痘广告,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娱乐新闻突然插播进来。
“据本台记者蹲守了解,祁氏集团总裁祁渊近日即将和女友完婚,本台记者第一时间咨询了祁氏集团……”
后面的声音全部变成了嗡嗡声,在黎清瞳耳边炸响。
她以为不会痛的心,又痛了起来,一直痛到她弯下腰,整个人几乎要摔倒在地。
“小妹妹,你没事吧?”
隔壁一个老大爷看她不对劲,赶紧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黎清瞳才不至于被拐弯的惯性给甩出去。
她脸色发白,对老大爷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汽车到站,黎清瞳逃也似的下了车。
她站在公交车站,突然举目无亲。
有生之年可以见证祁渊的两次婚礼,还真是死而无憾。
她以为离开祁家,不再想念任何关于祁渊的事情,就算是彻底脱离,可是当听见这个消息,她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
黎清瞳茫然之际,面前突然刹住一辆风骚的兰博基尼,一双招摇的狐狸眼出现在视线里。
“小家伙,又见面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你给我打电话?”
他的车风骚,他的人也风骚,无数的路人朝他看来,后面的公交车按响了喇叭,驱赶着这个占用公交车道的无良富二代。
方乐怡招手,“上车。”
黎清瞳想走,可是喇叭声急促,方乐怡就跟没听见似得,得意的看着她,不少目光聚集到了黎清瞳身上,她面无表情的抿了抿下唇,拉开了车门。
车里有很浓重的香味,属于方乐怡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见黎清瞳皱眉,方乐怡解释道,“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我闻不惯,每次都要喷很多来去味,你不介意吧?”
黎清瞳摇下车窗扭头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不介意。”
对于他的浪荡,他倒是很坦然。
黎清瞳不知道他要开去哪儿,在拐过两个路口后发问,“去哪儿?”
方乐怡居然直接卡车开到了酒店前,他从香烟盒里抖落一根烟,点燃深吸,“最近我被祁渊整的好惨,我爸差点没打死我,零用钱都给我扣了一半。”
黎清瞳被烟味呛得难受,“管我什么事?”
方乐怡突然凑近,把烟圈吐在了她的脸上,眼里像长了勾子,牢牢的钩在黎清瞳白皙的侧脸上,“祁渊让我不好过,我也不想让他好过,我听说,他很喜欢你。”
黎清瞳咬紧牙关,侧脸的肌肉绷紧,“你从哪里听来的?”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方乐怡最近打听了祁渊不少事,也知道黎清瞳和祁渊不是真正的舅侄关系,但是他听说的版本里,两人至少是两情相悦,可是此刻黎清瞳的脸色,看起来丝毫不像如此。
他顿时露出了笑容,长手一伸,搭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看起来,你们之间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好。”
黎清瞳躲开他的手,警惕的看着他,“方先生,你是帮过我,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方乐怡眯眼一笑,“你现在,已经和祁渊划清界限了吗?既然如此,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黎清瞳霍然回头,“方先生,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方乐怡看出她的抗拒,心里也明白自己彻底没戏了,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他喜欢黎清瞳的单纯和俏皮,要是吃不到嘴里,以后肯定会日日想念。
“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拒绝我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一件你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都行?”
黎清瞳终于正眼看他。
方乐怡耸肩,“比如我的尺寸……”
“我想知道,祁渊的结婚对象是谁。”黎清瞳斩钉截铁,她刚刚在电视上也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想必连记者也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方乐怡打住话头,突然发笑,“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黎清瞳懊恼,拉开车门下车,方乐怡在身后轻声,“那个女人你应该是认识的,刚来荔城的时候改名叫黎月,现在用回了真名,叫胡月。”
方乐怡真的什么都知道。
黎清瞳在听到黎月两个字时,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她没有回头没有颤抖,大步离开了方乐怡的视线。
只是夜里,黎清瞳在噩梦之中发出声音,惊得胳膊白钰冲进卧室。
黎清瞳做了噩梦,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眼泪不断地落下,嘴里只喊着两个字。
“舅舅……舅舅……”
白钰把黎清瞳拍醒,黎清瞳惊慌的看向他。
“白医生……”
“你做噩梦了。”白钰的脸色有些难看,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显出三分忧愁。
黎清瞳靠坐在床头,一摸脸,摸到满脸水渍,她似乎想起梦中的场景,眸色暗沉,苦笑一声,“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白钰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之后,他一只手擦掉黎清瞳脸上的泪痕,轻声说:“瞳瞳,不能忘了他吗?”
黎清瞳眼眶迅速汇集起泉水般眼泪,“我在努力。”
白钰的手向上,揉了揉她的头,突然发出一声苦笑,“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你真的不在乎了。”
黎清瞳想解释,可是白钰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她。
“你根本就忘不掉他,即使午夜梦回,他也在你的梦里,你何必为难自己?出国,不过是逃避罢了。”
黎清瞳眼泪落下,僵起脖颈,“那又如何?他不要我,我眼巴巴的凑上前又能做什么?”
得到他的肯定,白钰更是无奈,“你啊你,孩子气,他肯定有苦衷……”
“他没有苦衷,他一直把我当宠物当玩具,现在玩腻我了,随手扔掉了,我对他没有怨言,即使做梦,也保证以后不再梦见他,哥哥,你带我走吧。”
黎清瞳曲起手肘,在脸上擦了一下,眼角通红。
白钰看她的眼里只有心疼,“瞳瞳,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黎清瞳躺下身,用被子盖住了头,“求你,带我走。”
听着她痛楚的声音,白钰再也无法开口拒绝。
祁渊就像长在她身上的恶性肿瘤,她割不掉,但是也留不住。
半个月后,祁渊要结婚的消息传遍了荔城的大街小巷,每个人都在猜测神秘的新娘是谁。
黎清瞳却终日穿梭于图书馆里,把自己埋藏在书堆里。
对于身边那些议论和八卦,她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即使乔安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婚礼就在后天举行,她只看了开头,就删掉了信息。
无论他结不结婚,和谁结婚,都和自己毫无关系了。
婚礼的前一天,黎清瞳从图书馆出来,一个高挑的美女带着墨镜站在图书馆外的柱子前,朝她走过来。
熟悉的身影,黎清瞳却没有什么表情。
黎月摘下墨镜,眼眶泛红,“瞳瞳,对不起。”
黎清瞳冷漠看她,“你是要来给我道歉,还是来给我递请柬?” 愿你一生孤寂唯我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