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我没看到扑克脸的影子,倒是看到在小广场有一群大妈正在围观着什么,人挨着人,密不透风,估计是又来推销保健品的了?
正琢磨着,大妈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大声喊好。
来说相声的?我不免好奇。
走上前一看,我傻了,哪是什么说相声的,大妈们围着的,是扑克脸——薛长风薛老二。
只见他旁若无人,手脚翻飞,行云流水的打着一套拳,出招时而如刚猛,时而温婉,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睡莲绽放,那叫一个潇洒,配上他那张能秒杀大多数明星小鲜肉的脸蛋,简直帅翻众生。
打到妙处,大妈们齐声叫好,掌声如潮。
这要换做是我,就算我会打拳,也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围着看,这叫什么事啊。
我赶紧往人群后面挤,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他耍够了再说,谁知往后一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大妈的脚,大妈素质也是真高,当时就破口大骂。
“阿姨,怎么了?”薛长风赶紧收起了拳势,来到我身边。
“这小子,踩了人连个道歉都不说!”大妈气呼呼的掐着腰怒道。
我说你讲不讲理啊,我半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你脏话都骂了一车了,我还得跟你道歉?你要是个男的,我今天就开了你的瓢!
“师兄,少说两句。”薛长风拽了我一把,看向那大妈,“阿姨,这人是我朋友,我替他道歉,给个面子。”
“好!”大妈对他反而眉开眼笑,“你小伙子拳打的这么好,肯定不是坏人,阿姨信你了,给你这个面子!”
嘿!
我心里不由得骂娘,啥叫拳打的这么好,肯定不是坏人啊?这符合逻辑吗?碰见个帅小伙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是?
“走吧。”扑克脸拽着我就走,那大妈还在后面跟了好远,想要他的电话,说自己闺女年纪和他差不多什么的,有空认识一下。
随便应付了两句,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住了。
“兄弟你行啊,随便打个拳这么多人围观,有这本事不如卖艺去好了。”我讥讽道。
扑克脸似乎没听出我话里的刺儿,摆手说我这人就这么一个毛病,武痴,打起拳来身边地震都感觉不到,你要是不和那女人吵起来,我都注意不到你。
“行!”我伸出大拇哥,没好气的朝他比划了一下,“对了,你说打听到了进一步的消息,是什么事?”
“昨晚被送到医院的那六个工人,醒了。”
“太好了,他们怎么说的打听到了吗?是谁雇的他们,东西又准备送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薛长风摇头,“我只知道人醒了,再多的没打听到,病房里有警察守着,不让我进。”
我说那好办,我联系一下李大眼,事关他们单位,有他发话,警察肯定得给咱个面子,想问什么,咱们直接问就是。
我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李大眼的办公室座机打了过去,简单一聊,不用去了。
李大眼一早就收到了警察的通知,说那几个人醒了,不过,关于昨晚的事却一问三不知,六个人,似乎同时失去了昨晚的一切记忆。
“失忆了?”听了我的转述,薛长风长叹一口气,“看来,昨晚他们倒地不起是有原因的,那雇佣了他们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他们下了咒。”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咒能让人失忆呢。”我实话实说。
“这不是中原的法术,你没离开过中原,不知道很正常。”薛长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看来,这事情离水落石出还远着呢,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明白,这样,我先去查,你把手头的事也结一结。咱们抓紧把这事查明白,然后去寻找师父的下落。”
一听到这事结了以后要去寻找七爷,我浑身按耐不住的激动,当然是满口答应,直说那也行,我怎么找你,你传呼多少号?
“我没有传呼,用不惯那玩意儿,你把你的告诉我吧。”
我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行了,把你魂晶里的东西还给我,咱们先这样。”
“你是说这只鬼?”我摘下魂晶,递到他手里。
“嗯,这家伙我留着还有用。”接过我的魂晶,薛长风从兜里也拿出了一枚魂晶,原来他也有!
只不过,他这块魂晶比我的小不少,但看透亮程度,成色估计绝不在我的这枚之下。
他把两枚魂晶同时放进手心,念了一句什么东西,只见两只魂晶同时闪动,一道绿光,从我的魂晶钻进了他的魂晶中。
“这就行了?”我好奇道。
“嗯。”他把魂晶还给我,“不管查到什么程度,最多不出三天,我肯定主动找你,假如我没有联系你,八成是我遇难了,等你见到师父,让他老人家给我报仇。”
他这番话,像是在托付后事。
纵然如此,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没有半点波澜,像是在谈别人的事一样。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格,也真是让人佩服。
告别了薛扑克,我打了辆车,回到了我的工作室。
一推开二楼的门,就见前台后面坐着的小曼满脸紧张,朝我招手。
“怎么了?”我快步走过去。
“给你打一早晨传呼了,怎么不回电话呢。”
“是吗?”我一看,嘿,欠费了。
“啥事啊,打一早晨传呼,不是说了,小客户先给回绝掉吗?”
“不是小客户。”小曼警惕的看了眼我办公室的门,“这人派头大的很,绝对不是一般人!”
“啥意思?你让他进我办公室了?”我有点不高兴,这就跟医生看病一个道理,医生不在,哪有病人私自进到医生办公室里等着的,这也太不礼貌了。
小曼一脸委屈,“哪是我让的啊,人家见门没锁,直接就进去了,我劝都劝不出来,你快去看看吧。”
“他姥姥的,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我气呼呼的点头,转身朝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手刚往门把手上一放,我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恶心,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心里特别烦躁的情绪,像是某种第六感一样,透过这扇门,隐隐的传了过来。
吱嘎,推开门,正对着房门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银色中山装的男人。
男人皮肤很白,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没有半点褶子,衣服也没有半点褶子,如刀砍斧剁般四四方方的脸,没有胡须。两道淡淡的眉毛下,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的明灯,深邃而闪亮,仿佛能一眼将你看穿到骨头里。
“汤先生是吧?请坐!”男人坐在我的办公椅上,仿佛他才是主人,朝我礼貌的点点头。
“是。”我关上门,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不重要。”男人没有回答,以用法医检查尸体般郑重而冰冷的眼神将我审视了我一番,我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好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似乎具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奇妙力场。
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他就这么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汤先生,你喜欢钱吗?”就在我以为大家要永远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我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点点头,“看什么钱了,咱能不绕弯子吗,有话请直说好了。”
男人微微一笑,“你的性格,比我预想的更直接。”
我不置可否,等着他的下文。 九指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