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住的位置距离刘家村有段距离,我一口气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敲响了房门,很快,院子里亮起了灯光,瞎子出门看了我一眼问我说:“怎么了?”
“南……南苑!”我结结巴巴地指着后面,但就在我说过这句话之后,突然发现在我耳边让我快走的声音不是南苑又是谁?但如果说让我走的人是南苑,身穿红嫁衣的人是谁?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后山那个身穿红嫁衣的稻草人,心中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说,杀死刘大和刘二的压根就不是南苑,而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什么南苑?”瞎子满脸古怪看着我说。
我愣了一下,急忙说:“南苑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堂哥请你尽快过去一趟!”
“老鬼出事了?”瞎子略微惊讶道。
老鬼是我爷爷的外号,不过在整个刘家村也不过区区几个人敢这么叫他,瞎子就是其中之一,我也不好接话只是点头,之后瞎子转身回到院子拿了一个黑色的布包,随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灵堂,在路过刘大院子的时候,我心中好奇还特意看了一眼,白色的灯笼下一切都显得特别寂静,并没有看到什么红色嫁衣。
幻觉?
不可能,我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真实了,我心中更加倾向于有人搞鬼这件事情。
等我们到了灵堂的时候,堂哥率先迎了上来说:“大仙!”
“有事情以后再说,我先看看老鬼的情况!”瞎子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句,随后走到棺材前面,我见状心中也有些奇怪爷爷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也跟了上去。
这不看不打紧,就在我往棺材里探头一看,身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只见此时棺材内的爷爷虽然依旧是安详地闭着眼睛,但是根手指的指甲已经暴涨,这才多大点功夫已经长了两寸。
尸变!
这是我对眼前这一幕唯一的解释,此刻灵堂内只有我们三人,父亲和大伯不知道被堂哥以什么样的方式给打发走了,一阵微风吹过,棺材前面的两根蜡烛火苗开始摇曳。
“大仙!”堂哥神色凝重地说:“我刚才已经用糯米暂时压制了爷爷尸毒攻心,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您老看应该怎么办?”
瞎子围着棺材转了一圈,随后把手伸进棺材,捏出几粒已经漆黑无比的糯米仍在地上,好像并不着急,而是抬头看着堂哥说:“老鬼选了你当守山人?”
“守山人?”堂哥愣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
“如果老鬼不准备让你接任守山人,为什么会传授你驱邪的手段?”瞎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堂哥,似是要从堂哥的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而堂哥则是表现出懵逼的状态,眨了眨眼睛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您老说的守山人,这些事情能不能以后再说,您老先解决爷爷的问题?”
瞎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堂哥一眼,没有接话,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铜钱,放进了爷爷的口中,随后走到灵堂前拿过蜡烛,手指捏起蜡泪在爷爷的眉心,双目,耳、鼻、喉都点了一下,说:“我暂时用封穴术封住老鬼的尸气蔓延,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尽快把尸体烧掉,第二封棺入葬!”
“爷爷已经有了尸变的迹象,封棺入葬没问题吗?”堂哥迟疑着说。
“杨家村后山即将尸变的尸体有很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具!”瞎子慢悠悠地说:“我想老鬼自己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以他的手段没道理会在死后尸变。”
说实话,瞎子说的很多话我压根就听不懂,迟疑着问他说:“你的意思是,爷爷早就知道自己死后会尸变?”
“小娃娃!”瞎子转头看着我说:“你不属于这里,走吧!”
这是瞎子第四次跟我说这句话,而且依旧是这么没头没脑,我皱眉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出生在这里,这里就是我家,你凭什么说我不属于这里?”
“呵呵!”瞎子也不接话,转身就走,我看堂哥脸上也是满脸的古怪,在瞎子离开之后,我问堂哥真的不知道什么事守山人?
堂哥跟我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所学的驱邪术只是一些皮毛,而且也不是跟爷爷学的,我问他跟谁学的,他就让我别问了。
现在的堂哥真的是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带着满心的疑惑继续给爷爷守灵,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灵堂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干什么?”堂哥看到来人顿时皱眉道:“这里不欢迎你!”
李茂才双手背在身后,挑眉看了堂哥一眼,说:“动不动规矩?我来是给老鬼上香的,你没资格阻止!”
“你!”堂哥冷哼一声,最终还是闪身让开,李茂才走到灵堂躬身上了三炷香之后,眼睛扫到棺材内部,不由啧了一声说:“封穴术,有点意思了!”
“与你无关!”堂哥冷声道:“香上完了,你可以走了!”
李茂才盯着堂哥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小子,我是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缺根铉?真不明白老鬼为什么要选你当守山人,我就直接点这么跟你说罢,老鬼的死确实与我无关,你眼睛不要盯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堂哥皱眉问道。
“什么意思还需要我明说嘛?”李茂才撇撇嘴说:“瞎子是不是跟你说,我是全村最坏的人?去找刘军问问吧,搞清楚这个南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为什么要来刘家村?”
“刘军?”堂哥微微挑眉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不明白算逑!”李茂才转身背着手晃晃悠悠地离开灵堂,“不管我李家和你们刘家有什么不对付,但我毕竟是刘家村的人,我需要为整个刘家村考虑,但有些人孤家寡人一个,发起疯来可真是六亲不认无所顾忌!”
在李茂才离开之后,我和堂哥都陷入了沉思,李茂才话里话外一直都是意有所指,正如瞎子曾经跟我说过的,如果真的有人挑开了诅咒封印,但这个人就一定是李茂才吗?
别忘记了,李家并不是李茂才一个人,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是不是也应该为整个李家考虑?他会丧心病狂到让整个李家陪葬?
我看着李茂才离开的方向,然后问堂哥说:“哥,瞎子姓什么?”
“不知道!”堂哥同样是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所有人都叫他瞎子,我只知道从我记事开始,他就住在刘家村出山的方向!”
如果按照瞎子所说的,爷爷住在后山称作守山人,那么他住在村前又是什么?
李茂才的一番话再次让我感觉,刘家村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复杂,而且更重要的是南苑的死。
南苑的死在我心里始终是一根刺,一直以来我始终认为她因为我,屈辱而死,但从李茂才的话语中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更重要的是昨晚在刘大兄弟的院子前。
那个提醒我快走的人真的是南苑吗?
在李茂才离开没多大一会之后,父亲和大伯过来,问我和堂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我就把李茂才来上香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对于他说的那些话堂哥嘱咐过我不要说,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我也没提。
天色逐渐大亮之后,按照村子的规矩死去的人要停尸三天才能下葬,刘大到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所以父亲和大伯对我和堂哥说留下一个守着灵堂,另外一个去刘大家帮忙入葬。
堂哥跟我说他留在这里守着爷爷,我因为昨晚在刘大门的事情也没有说什么,便跟着父亲去刘大家帮忙。
今天是刘大入葬的日子,所以一大早上刘大家门口就来了不少的人,瞎子作为刘家村公认的大仙作为问事人主持这一切。
说起这个问事人就必须解释一下,或许并不单单是刘家村,整个北方大概都有这个传统,一个人家里死了人之后,都要请一个问事人主持入葬,一应事情主家都不能插手。
刘大兄弟两个接连惨死,他们的父母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两兄弟的母亲几乎是哭成了泪人,他们的父亲倒是还能撑着在灵堂招呼众人,不过脸上还是看得见的疲倦。
因为我们这一脉辈分高按照规矩不能跪灵,所以只能帮忙做些杂事,刘家村整个村子都在深山之中,也没有别的人来吊唁,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虽说是打杂的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无所事事。
闲着无聊的时候,我就蹲在刘大家门的巷子里抽烟,想到之前李茂才说的话,我就向着去找刘军问问情况。
因为南苑的死,不管是刘家兄弟的死还是我爷爷去世,刘军都没有出门,一直呆在家里,而我也没有去他家找过他。
第一,南苑的死和我毕竟有太大的关系,我过去容易让刘军情绪波动。
第二,在婚礼当天上了别人媳妇,这事情总让我觉着对不起刘军,虽然有李茂才下药的原因,但我对刘军总是充满了愧疚。
但现在从李茂才的言语中,南苑的身份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准备去找刘军问一下。
因为刘大今天出殡,所以刘军的父母都不在家,刘军看到是我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我急忙说:“小军,咱们两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也了解我,如果不是李茂才那个老混蛋给我下药,我是不会做那么混蛋的事情的!”
刘军满脸苦涩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进来吧!” 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