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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公子卬河西血战 纵约长鬼谷求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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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河西,与公子卬对阵的是河西郡的新任郡守吴青。

  二人皆是猛将,但吴青远非对手,因为公子卬自幼熟读兵法,酷爱军事,更在血与火的教训中积累了惨痛的经验。这且不说,与近年一帆风顺、养尊处优的吴郡守不同,公子卬在庞涓、苏秦的轮番熏陶下,心智渐趋成熟,这又存下死国之志,看淡了死生,在气势上更胜一筹。

  为打好此仗,公子卬苦心研究数月。庞涓给他的命令是佯攻并扰乱河西,吸引秦军主力,公子卬却不这么想。他要把河西变为猎杀秦人的主战场。

  “收复河西,誓雪吾耻!”众将军血脉偾张,纷纷拔剑削树。

  出兵前夜,公子卬召集部将,指着河水声情并茂道:“诸位将士,你们这都看到了,对面就是河西,是我们魏人的河西!十年前,河西失陷于秦,八万将士喋血,皆是在下之过,今朝,在下只存一念,收复河西,誓雪吾耻!诸位看好了,”说着,抽剑斩断河边一树,“此功不成,在下犹如此树!”

  “收复河西,誓雪吾耻!”众将军血脉偾张,纷纷拔剑削树。

  “君兄,”公子疾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眉头拧起,“臣想不透的是,天底下真有怪事,这个草包居然发起威来了。”

  约定时辰到后,公子卬远远望到封陵方向烟雾腾起,晓得张猛偷渡成功,遂率大军在汾阴附近宽约数里的河面上展开渡河攻势。

  这里河谷开阔,河水流缓,浅滩区尽皆冻实,水深流湍处宽仅十数丈,魏人早就备好无数浮船,横木为桥,泼水成冰,用绳索统一串联,由此岸顺流推向彼岸。

  宁秦就是魏国的阴晋,北临河水,南望华山,紧扼函谷通道,堪为函谷关西侧的战略门户。打蛇打七寸,公子卬此举,刚好就敲打在关道的七寸上。

  过去河水即是河西郡府少梁,吴青不敢怠慢,早就沿河设防,严阵以待。

  就在双方在河滩上演激烈攻防战时,秦人背后突然杀出大队魏兵。原来,公子卬早于几日前就已派出奇兵,皆披白布,远望去与雪地一色,经皮邑渡河,沿龙门山西侧绕过籍姑、繁庞郊野,如鬼魅般由北而南,直插少梁。

  秦军腹背受敌,仓促应战,伤亡惨重,吴青引溃众缩入少梁城中,坚守不出。

  与此同时,公子卬派出的另外一支奇兵,也于普阪西北侧一段看似不可涉渡、秦人因而未曾设防的湍流处渡河成功,马不停蹄地直取临晋关。

  宁秦就是魏国的阴晋,北临河水,南望华山,紧扼函谷通道,堪为函谷关西侧的战略门户。打蛇打七寸,公子卬此举,刚好就敲打在关道的七寸上。

  魏兵赶到临晋关时,天色尚未大亮,关上秦兵皆在晨睡。魏人叩关,守卫还以为是送牛奶的来早了,骂骂咧咧地开门。数千魏人蜂拥而入,几乎未经血战即夺回关门,控制了河渡要塞。

  紧接着,公子卬抛开少梁,将五万大军分作八路,按照预先部署,各如饿虎扑食,分别奔袭河西关口要塞,攻城略地,自取补给。公子卬统兵一万坐镇临晋关,一边在河渡处搭建浮桥,接通河东,一边居中协调,策应各路人马。

  进攻河西的几万人马虽说不是武卒精锐,却个个憋足了气,铆足了劲,无不一以当十,勇猛倍增。一时间,河西旷野里,到处是魏人在横冲直撞。一些对严苛秦律心存抵触的老魏人,见家乡人打过来了,纷纷反水,二十多个城防不坚、兵力薄弱的城邑,在三日之内先后插上魏旗。长城多处告破,狼烟四起,一支魏军越过长城,杀奔洛水,直入大荔关。由于河西尽归秦人所有,失去军事意义的大荔关几近废弃,只有不足百名秦卒看守。魏人几乎没费多少周折,就已夺关在手。夺关之后,魏人一边沿洛水一线扫荡秦人,一边筑垒设防,阻隔秦人关中援兵。

  公子卬如入无人之境,兀自冲杀一阵,长啸一声,将长枪掷地,拔出宝剑,横剑于颈,正要抹去,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上将军—”

  河西守军被公子卬的分兵游击战术打蒙了,一时间闹不清究竟有多少纵亲军攻入。尚未失守的城邑无暇他顾,纷纷关门避战。

  吴青连使斥候,频频向秦公告急。

  魏军出其不意,闪电渡河,且在渡河之后长途奔袭临晋关,分兵攻略河西,整局棋一气呵成,滴水不漏,环环相扣,即使是惠文公也看傻了。

  然而,此时惠文公仍在全力剿灭卡在谷中的张猛残部,无暇西顾。

  得知秦人烧断浮桥,将张猛部困在函谷道了,正在指挥魏兵肆意横扫河西的公子卬大吃一惊,传令各路放弃所占城池,合兵一处,奔袭宁秦,控制潼关,从西侧打通函谷通道,接应张猛。

  宁秦就是魏国的阴晋,北临河水,南望华山,紧扼函谷通道,堪为函谷关西侧的战略门户。打蛇打七寸,公子卬此举,刚好就敲打在关道的七寸上。

  由于内地秦军多被调往函谷道围歼张猛,宁秦仅余七千守军,且多是因身体素质不适宜野战的。真正能战的是惠文公的三千卫队,但卫队的首要职责是保护秦公,不是上阵御敌。数万魏军掉转矛头,突破洛水袭来,使情势陡然严峻起来。惠文公旨令紧闭城门,全力防守,自己也甲衣裹身,手执长戟,与公子疾同登城楼,亲自指挥守御。

  远远望到秦公,魏卒无不振奋,公子卬更是两眼血红,拿过鼓槌,擂鼓攻城。众魏卒在主帅亲自擂响的阵阵鼓声中,纷纷抬起攻城器械,逼向城门和城墙。

  惠文公与公子疾并肩站在城门楼上,凝视如蚁般越逼越近的魏兵。

  大敌来势汹汹,惠文公却似没有看在眼里,只将两只眼睛兴致勃勃地盯在起劲擂鼓的公子卬身上。

  “君兄,”公子疾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眉头拧起,“臣想不透的是,天底下真有怪事,这个草包居然发起威来了。”

  “君兄,”公子疾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眉头拧起,“臣想不透的是,天底下真有怪事,这个草包居然发起威来了。”

  “呵呵呵,”惠文公目光没动,乐得合不拢口,“你呀,真就是隔着门缝看人,总是将人看扁。寡人告诉你,此人不是草包,是一员天生的战将!”

  “什么战将?”公子疾脸上现出不屑,“商君在时,最瞧不上的就是此人。”

  “商君瞧不上的还有一个,陈轸。几年下来,你总不会觉得陈轸也只是个草包吧?”

  穆庄与众将士无不泣别。

  “也是。”公子疾略怔一下,憨憨地笑了,“陈轸一到君上手里,真就是脱胎换骨了呢。”又指着公子卬,“君上不会是也要收下此人吧?”

  “让你讲对喽。”惠文公收回目光,敛起笑,对公子疾一字一顿,“传旨,生擒公子卬,违令者斩!”

  “臣领旨!”公子疾显然是一下子明白了君上的意图,冲守值军尉朗声宣旨,“向所有守城将士传君上旨意:生擒公子卬,违令者斩!”

  宁秦就是魏国的阴晋,北临河水,南望华山,紧扼函谷通道,堪为函谷关西侧的战略门户。打蛇打七寸,公子卬此举,刚好就敲打在关道的七寸上。

  “生擒公子卬”的传旨声此起彼伏,口口相传,不消一刻,守城秦人个个领旨,人人振作,一场交战双方生死相搏的攻防大戏由此拉开序幕,直到第三日,函谷道中腾出手来的秦军陆续回援,栎阳、武阳等远近守军也纷纷闻讯救驾,四面合围,大戏才算落幕。

  公子卬似是成精了,幕开得好,谢得也漂亮。从俘获的秦兵口中得知张猛殉国后,他见秦兵陆续驰援,宁秦于急切间也不可下,便传令鸣锣收兵,朝临晋关撤退。

  穆庄与众将士无不泣别。

  秦人却不让撤。

  惠文公的旨令已经传至各个兵士,秦人为得头功,无不奋勇,一路上围追堵截。经过连日奔波,这又攻城数日,魏卒战力大减,疲于应对,死伤无数,撤至洛水,再被秦人死死咬上。公子卬一面组织抵抗,一面要将士们将随身所带的辎重等物,包括战车,尽数抛进河道。冬日河水本就不多,加之天寒地冻,水浅部分完全冻实,只有深水处尚在流淌,瞬间即被填塞,魏人踩踏过河,抢占河对面阵地。

  眼见魏兵要逃,秦人急红眼了,追杀更紧。

  公子卬脱下头盔,交给身边参将穆庄道:“穆将军,你将这个带回,交给主帅,快走!”

  穆庄知他欲就死地,哪里肯走,跪地泣求:“将军先撤,末将断后!”

  “你敢违抗军令吗?”公子卬厉声呵斥,“快撤!记住,传我军令,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临晋关,为我大魏保守一块立足之地。”

  穆庄与众将士无不泣别。

  二十名贴身卫士却是死活不肯走,均将头盔交给穆庄带走,誓与主将同在。

  魏惠王病了。

  秦兵冲过来。

  公子卬松开长发,威风凛凛地站在桥头正中。二十死士左右横成一排,牢牢地锁死桥头。

  为首秦将摆手,秦兵在二十步外停下。

  公子卬长发披肩,当风而立。二十死士无不披发跣足,手中枪戟皆有破损,满是血污,甲衣没有完整的。

  宁秦就是魏国的阴晋,北临河水,南望华山,紧扼函谷通道,堪为函谷关西侧的战略门户。打蛇打七寸,公子卬此举,刚好就敲打在关道的七寸上。

  所有秦兵俱被震撼,皆将目光转向秦将。

  秦将扬手,数十名弓弩手上前几步,搭矢引弓。

  二十死士面无惧色,巍然伫立。

  秦将扬起的手猛力砸下,众矢齐发,二十名死士尽皆倒下,唯公子卬手握银枪,依旧英姿飒爽。

  双方继续僵持。

  秦将摆手,弓弩手引弓退去。步卒围拢上来。

  见撤退的魏兵烟尘远去,公子卬方才将枪头一摆,大吼一声“杀”字,冲向秦阵,直取敌方秦将。

  秦将退开。

  公子卬左冲右突,秦卒左避右让,既不逃开,也不应战,只是将他团团困在中央。

  公子卬如入无人之境,兀自冲杀一阵,长啸一声,将长枪掷地,拔出宝剑,横剑于颈,正要抹去,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上将军—”

  公子卬循声望去,见一辆战车飞驰过来,车上站的是公子疾,冷冷一笑:“上大夫,你是来为本公子饯行的吗?拿酒来!”

  “在下见过上将军。”公子疾跳下战车,走前几步,拱手揖道,“在下倒是想为上将军饯行,可惜还轮不上呢!”

  “此话怎讲?”

  “因为……”公子疾略顿一下,眼角斜睨站在公子卬侧后的一名军尉,见他会意,接道,“要为上将军饯行的早已有人了。”

  “可是嬴驷?”公子卬嘴角撇出冷笑。

  “君兄,”公子疾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眉头拧起,“臣想不透的是,天底下真有怪事,这个草包居然发起威来了。”

  “不是!”

  “哦?”公子卬似吃一怔,“不是嬴驷,还有何人?”

  “紫云公主!”

  公子疾于情急之下抬出紫云公主,公子卬不免心头一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公子卬的注意力稍稍分散的瞬间,侧边军尉一枪刺出,枪头不偏不倚地钻入他的肘弯子,顺势一挑,砰然剑落。

  与此同时,众秦兵一拥而上,将公子卬按倒绑起,押往宁秦。

  公子卬喧宾夺主,在河西发挥出色,不仅杀伤逾两万秦人,将河西搅个底朝天,这又夺占并守住临晋关,意外地为庞涓发动的这场六国伐秦大战添加了一抹亮色。

  收到公子卬和二十死士的头盔并河西战报,庞涓跪地长哭,令三军皆衣缟素,披麻戴孝,以上将之礼将二十一只头盔合葬于临晋关,任穆庄为临晋关守丞,使青牛引军一万屯于河水对岸接应,见秦人大军退去,再无异动,这才班师回大梁。

  战报传来,魏惠王是站着阅读的。读到张猛身死,韩、赵撤军,秦人夺占崤塞,魏惠王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呆怔片刻,方才两眼一黑,摇晃几下身躯,一头栽倒。

  魏惠王病了。

  自此日始,魏惠王再没上朝,一天到晚将自己锁在御书房里,只留毗人服侍。

  这日午后,毗人小声禀道:“王上,武安君班师了。”

  魏惠王眼睛微微睁开:“哦,是庞爱卿?回来就好。”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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