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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用强势紫云上位 伤别离香女归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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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仪亦笑一下,举爵饮下。

  见香女与此前判若两人,讲到这般深度,张仪惊讶了,眼前不由幻想出玉蝉儿身影。

  天哪,近在眼前的难道又会是一个玉蝉儿?

  果然。

  “夫君,”香女越发深情地望着他,“成全香女吧。记得初遇香女时,夫君总是在梦里念叨蝉儿,香女总算搞明白了,她不是树上的蝉儿,她叫玉蝉儿。成全香女,就让香女做个蝉儿吧!”

  “在于观照了赵国与中山国的玄妙之处。”张仪将案上菜碟重新摆放,指碟,“大王请看,这是赵国,这是中山,这是魏国,这是韩国。赵国从地缘上分为两块:一块在太行之东,邯郸为东都;一块在太行之西,晋阳为西都。太行纵列南北,山高谷深,无路可通,太行八陉,赵仅据守其一,滏口陉,但此陉西端,韩人占据上党大部,赵人不能独享此陉。东西二都之间,另有一陉,就是井陉,却在中山人手中。中山于赵,就如喉中之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然而,中山东有河水,西有太行,北有易水,南有槐水、大野泽等数水相连,易守难攻,且戎狄本就尚武好战,伐之吃力。昔年魏伐中山,赵人借道,欲使二者相争,好从中取利。魏得中山,赵人不快,暗助中山复国。魏与中山反复争夺,赵人……”

  张仪傻了,死死盯住她,模糊泪眼中,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玉蝉儿!

  张仪怀着这般感慨度起蜜月来,初几日还在思念香女,旬日过后,也就渐渐适应新人,与紫云琴瑟和合了。

  “夫君?”香女小声叫道。

  “臣候旨!”

  经她一叫,张仪这也回过神来,不无诧异地看着她:“你是如何晓得她的?”

  “听贾师兄讲的。贾师兄说,他是听苏师兄讲的。据苏师兄所述,夫君心中只有一个女子,就是玉蝉儿!”

  “是哩,”张仪承认,“不过,那是曾经的张仪。现在的张仪,心中仍然只有一个女人,她就是……”

  不待他说出名字,香女的纤手已经捂他嘴上。

  “夫君,”香女脸上浮出红晕,腾出手,抽出西施剑,拭其锋,“你赠香女西施剑,香女别无他物相赠,”说着,顺手扯出一束秀发,拿剑割下,捧献在他面前,“此发为父母精血凝聚,香女更是早晚梳理护爱,这里献君一束,闲暇时节,夫君万一念及香女,就可看看!”

  “香女……”张仪双手接过头发,手指颤抖。

  大婚之夜,相国府张灯结彩。

  张仪亦笑一下,举爵饮下。

  张仪显然喝多了,脚步踉跄地摸进新房,一口一个香女,栽倒于地。

  新娘子看得真切,“呼”一声抛掉盖头,近前两步,扶起他,吩咐仆女端来热水,将他抱在怀里,亲手擦洗。

  “香女,香女,香女……”张仪醉眼迷离,两手紧抓紫云。

  “夫君,”紫云泪水涌出,将他抱紧,颤声,“你的香女在呢,你的香女在这里呢!”

  是夜,繁星满天,冷风拂面。

  新娘子看得真切,“呼”一声抛掉盖头,近前两步,扶起他,吩咐仆女端来热水,将他抱在怀里,亲手擦洗。

  香女独坐寒泉边,抚摸西施剑,久久凝望咸阳方向。

  寒泉子走来,在她身边坐下。

  “先生……”香女一时语塞,泪水涌出。

  张仪傻了,死死盯住她,模糊泪眼中,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玉蝉儿!

  与心上人终成眷属,紫云公主既感恩,也知趣,不仅放下公主架子,亲身侍奉张仪,对其举案齐眉,呵护有加,且对前任亦无一丝冒犯。紫云将自己的新房设在偏院,对香女的主卧原封不动。只要是香女用过的东西,她就亲手理出,原样封存,除去张仪,任何人不可擅动。当张仪睡在香女寝中时,她也绝不叫他。就餐辰光,她也要空置香女坐过的席位,还在她的案前摆好食器、食品和筷子,自己于对面坐下。这在实质上,紫云已将香女尊为上,而视自己为下了。

  这些细节让张仪感动。张仪甚至觉得紫云公主除武功之外,其他方面并不逊色于香女,尤其是她通情达理,并没有传言中的傲慢架子。至于在床上,张仪觉出,紫云与香女略有不同,但各有绝妙,因为她们都是真心爱他的。

  张仪明白,紫云如此这般委曲求全,无非是想讨他个好。想到玉蝉儿对自己的冷漠和对苏秦的关切,再联想紫云对公子卬的那般无情及对自己的这般迁就,张仪颇为感慨,觉得女人不可思议,爱与不爱之间,真就是天壤之别。

  张仪怀着这般感慨度起蜜月来,初几日还在思念香女,旬日过后,也就渐渐适应新人,与紫云琴瑟和合了。

  惠王闻报喜甚,一日晚间,悄无声息地驾临相国府。

  娘家王兄驾临,紫云公主自不怠慢,卸去红装,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烹饪,做出满案菜肴,搬出陈年老酒,跪地斟酒。

  在王兄面前,紫云依旧不恃不骄,像平素那样谦卑,给足了张仪面子。

  张仪把酒举爵,踌躇满志。

  酒过数巡,惠王将话题扯到国事,盯住张仪:“不瞒妹夫,愚兄此来,一是望望云妹,二是有大事相商。”

  “请问大王,是何大事?”张仪不太习惯这层新关系,仍旧不改称呼,直奔题眼。

  “魏人仍不死心,又要伐我了。”惠王嘴角撇出不屑之笑,“据探马所报,庞涓利用我南出谋蜀之机,整顿武卒,战力不亚于吴起之时。近闻庞涓调兵遣将,移师河东,临晋关外杀气腾腾,函谷关外人头攒动。”

  “大王做错何事?”

  张仪微微闭目。

  “唉,不瞒妹夫,今日看来,是寡人做错事了。”

  “大王做错何事?”

  “一不该把曲沃、陕地拱手送给魏人,二不该让魏人守在临晋关。尤其是这临晋关,魏人加固河防,浮桥上不仅战车来往,即使牛车辎重,也是畅通无阻啊!”

  张仪深吸一口气。将临晋关留与魏人及归还曲沃、陕、焦三邑,退守函谷关,均是张仪为全力伐蜀所献的缓兵之计。惠王这般讲出,实际上是在责他了。

  “奇怪,”张仪眯缝起眼,半是自语,半是解释,“庞涓与我讲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略顿,“难道是魏王……”再次顿住,陷入沉思。

  “那……魏人何在?”惠王纳闷了,“赵与中山之争,不能没有魏人。不会是那智者吧?”

  “呵呵呵呵,”惠王嘴角轻蔑一笑,举爵,“妹夫只管喝酒,六国纵军我且不惧,难道还怕一个黄土埋到脖颈上的魏罃不成?”说罢,仰脖饮下。

  张仪亦笑一下,举爵饮下。

  “妹夫可知中山相国司马赒其人?”惠王转过话头,扯到中山国。

  “臣略知一二。司马赒先祖本是魏人,二十年前袭父职而为中山大夫,因才具晋升宫尉,掌管禁宫,之后不久,乐池亡故,司马赒入主相府,辅助中山君称王,因功受封蓝诸君,三年前,中山成王薨天,其幼子继位,司马赒作为托孤重臣,权倾朝野。”

  “是哩,”惠王点头,“中山弱小,向来不惹赵国,近日却传闻两国不睦,边界时有冲突发生。寡人怀疑,其中或与魏人有关。据细作探报,司马赒府中常有魏客来往。”

  “说到中山,”张仪应道,“臣听闻一则小说,大王可愿一闻?”

  “妹夫请讲。”

  “说是当年赵简子围猎中山,一狼突围,求救于东郭先生,先生悯其怜状,囊之,骗走简子,狼出,欲啖先生,幸遇智者路过,设计复置狼于囊,杖毙之。”

  “这……”惠王挠挠头皮,笑道,“嬴驷愚钝,这则小说有何玄虚,还望妹夫详释!”

  “呵呵呵,”张仪亦笑一声,“不瞒大王,这则小说是贾舍人载臣由赵至秦时途中所讲,原为解闷。臣初闻时,也是不解,求问贾兄,贾兄是赵人,一语道破玄机。”

  “玄机何在?”

  “在于观照了赵国与中山国的玄妙之处。”张仪将案上菜碟重新摆放,指碟,“大王请看,这是赵国,这是中山,这是魏国,这是韩国。赵国从地缘上分为两块:一块在太行之东,邯郸为东都;一块在太行之西,晋阳为西都。太行纵列南北,山高谷深,无路可通,太行八陉,赵仅据守其一,滏口陉,但此陉西端,韩人占据上党大部,赵人不能独享此陉。东西二都之间,另有一陉,就是井陉,却在中山人手中。中山于赵,就如喉中之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然而,中山东有河水,西有太行,北有易水,南有槐水、大野泽等数水相连,易守难攻,且戎狄本就尚武好战,伐之吃力。昔年魏伐中山,赵人借道,欲使二者相争,好从中取利。魏得中山,赵人不快,暗助中山复国。魏与中山反复争夺,赵人……”

  “嬴驷晓得了,”惠王恍然有悟,打断他道,“中山狼当指中山国,赵简子围猎中山狼,指赵欲吞噬中山,东郭先生当是魏国,只是……那个智者所指何方,还请妹夫点拨!”

  张仪傻了,死死盯住她,模糊泪眼中,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玉蝉儿!

  “大王性子急了,”张仪笑道,“东郭先生不是魏国!”

  “哦?那是何人?”

  “是墨者。墨者兼爱,赵屡伐中山,屡受挫,因为总有墨者助中山人守城。赵人深恨墨者,以此小说讽其迂腐。”

  “在于观照了赵国与中山国的玄妙之处。”张仪将案上菜碟重新摆放,指碟,“大王请看,这是赵国,这是中山,这是魏国,这是韩国。赵国从地缘上分为两块:一块在太行之东,邯郸为东都;一块在太行之西,晋阳为西都。太行纵列南北,山高谷深,无路可通,太行八陉,赵仅据守其一,滏口陉,但此陉西端,韩人占据上党大部,赵人不能独享此陉。东西二都之间,另有一陉,就是井陉,却在中山人手中。中山于赵,就如喉中之刺,必欲除之而后快。然而,中山东有河水,西有太行,北有易水,南有槐水、大野泽等数水相连,易守难攻,且戎狄本就尚武好战,伐之吃力。昔年魏伐中山,赵人借道,欲使二者相争,好从中取利。魏得中山,赵人不快,暗助中山复国。魏与中山反复争夺,赵人……”

  “那……魏人何在?”惠王纳闷了,“赵与中山之争,不能没有魏人。不会是那智者吧?”

  “魏人被排除在这小说之外了。魏灭中山,赵助中山复国,魏复伐中山,赵人再助中山,赵人自认为有德于中山,岂料中山人并不领情。中山迎战魏国时,赵人觉得时机到了,趁出兵助中山时,占据石邑,控制了梦寐以求的井陉塞。在赵助中山赶走魏人之后,中山人却要赵人交还石邑,赵人不肯,中山人于是变脸,袭击赵人,夺回石邑,更将赵人一路赶出南易水。赵人皆骂中山人忘恩负义,在此小说中以狼喻之!”

  惠王吸一口气:“那个智者呢?他又是何人?”

  “智者就是编此小说之人。这些人三五成群,遍及列国,自成一门,消息灵通,可谓无所不晓,专以解说列国趣闻为事,能在片刻之间,将小道所得之各类传闻变成有趣故事,他们统称为小说。小说也即道听途说,三分真,三分假,三分猜。”

  “还有一分呢?”

  “应该就是推演了。他们个个都是推演家,出口成章,善于以此生彼,类推其余,能将真的讲成假的,假的讲成真的,凡事到他们口中,往往是半真半假,栩栩如生,听者既信不得,也不能不信。”

  百官震惊。

  “呵呵呵,”惠王笑几声,拱手,“嬴驷受教了!妹夫呀,甭扯这些小说了,咱们还是回到正事。这些日来,寡人总觉得这里面大有可为,但门在何处,如何破门,嬴驷尚未理出头绪,甚想听听妹夫妙论。”

  “大王,”张仪显然已经思考成熟,“综合判断,秦人是时候东出了!”

  “如何东出,妹夫可有妙策?”

  “横魏,联中山,制赵。”

  “此棋甚好!”惠王闭目思考一时,点头应道,“只是,第一子该落何处,妹夫可有考虑?”

  “臣请辞相。”

  “辞相?”惠王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大王,横魏,首要制魏;制魏,首制庞涓。能制庞涓者,非臣莫属。”

  惠王缓缓举爵,饮毕,看向张仪:“妹夫,此事重大,容为兄斟酌几日,再行定夺。”

  “臣候旨!”

  百官震惊。

  惠王回到宫中,前思后想一宵,晨起召来公子疾、公子华,将张仪之谋略述一遍,半开玩笑道:“相国此举,莫不是为了逃避紫云吧?”

  “王兄想多了!”公子华笑应,“听阿妹说,这些日来人家两口子夫唱妇随,琴瑟和合哩。”

  “是哩,”公子疾亦出一笑,拱手应道,“据臣所知,相国志在一统天下,破六国合纵,今壮志未酬,不可能另生他心。”

  惠王不再多话,当即召来张仪,君臣四人就张仪之策商讨半日,议定详细方略。三日后大朝,张仪以身体欠安为由辞去相位,惠王意外允准,让公子疾代行相国府事。

  百官震惊。

  (第九卷完)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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