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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姬鱼结赵谋大位 同胞相残起刀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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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心里一沉,闪过咸阳的那个黑心店家,忖道:“店家都是一般黑心,观老丈方才的眼神,想是已经看破端倪,担心我付不起他的店钱了。”这样想着,脸色转阴,声音冷冷的,“那日住店时,你家主人亲口说过,店钱在离店时打总儿结清,你这……”

  “是的,”文公点头,“赵姬故去之后,寡人知其生有二心,训诫过他,不想他非但不听,反而心生怨怼,不来朝见不说,这又暗结赵人,图谋大……大逆!”

  苏秦分别尝过,赞道:“色香味俱全,真是人间佳肴呀!”

  “君上许是多虑了,依臣妾看来,姬鱼是个直人,想他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苏秦的直觉完全可以感受出老丈说出此话的真实用意,心里一酸,眼眶发热,声音多少有些哽咽:“老丈……”

  “唉,”文公长叹一声,“他原本不会。可……可……可这几年来,他受谋臣季青蛊惑,渐渐变了。”

  “季青?季青又是何人?”

  “寡人老了,力不从心了。”文公不无遗憾道,“要是再年轻几年,寡人能与夫人育出一子,由夫人亲自调教,何来今日这些烦恼?”

  “季青是寡人前司徒季韦之子。兄弟内争,朝臣一分为二,或支持姬苏,或支持姬鱼。寡人立姬苏,支持姬鱼的朝臣强力反对,尤以司徒季韦为甚,屡次进谏,见寡人不听,愤而辞官,郁郁而终。季青葬过父亲,变卖家产,遣散家人,只身投往武阳,誓助姬鱼夺回太子之位,以酬先父夙愿。此人胸有大志,腹有韬略,手段毒辣,是个狠角儿,姬鱼受他蒙蔽,对他言听计从。”

  姬雪似是明白了原委,又忖一时,劝慰道:“君上既立姬苏为太子,想是上天的安排。姬鱼真敢忤逆,上天自有惩罚。君上莫要过于自责,有伤龙体。”

  “唉,夫人有所不知,寡人真正的心病还不在这里。”

  姬雪惊道:“除去此事,难道君上还有心病?”

  文公沉默许久,黯然神伤:“近些年来,寡人细细审来,季韦许是对的,寡人,唉,也许真的是所选非贤哪。”

  苏秦亦举爵:“谢老丈厚爱!”

  姬雪更加震惊:“君上是说……殿下?”

  文公反问她道:“夫人觉得苏儿如何?”

  自入燕宫,姬雪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太子苏,因为太子苏早晚见她,眼珠儿总是直的,总是朝她身上四处乱瞄,让姬雪甚不自在。方才之举,更让她心有余悸。

  苏秦亦笑一声:“老丈这是高看苏秦了。”

  然而,文公这般问起,姬雪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顺口搪塞道:“看起来还好。臣妾与殿下素不往来,偶尔见面,他也是母后长母后短的。臣妾……臣妾小他许多,听他叫得亲热,就耳根子发烫,能躲也就躲他一些。”

  “这些都是外在。”

  “外在?”

  “是的。”文公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寡人才知他根性卑劣,可……夫人,寡人实在……实在是……进退维谷了。”

  “天之道,顺其自然。”姬雪安慰道,“君上已经尽心,未来之事,就秉承天意吧。”

  文公点头,凝视她:“夫人……唉,不说也罢。”

  “君上有话,还是说出来吧。”

  “寡人老了,力不从心了。”文公不无遗憾道,“要是再年轻几年,寡人能与夫人育出一子,由夫人亲自调教,何来今日这些烦恼?”

  姬雪面色娇羞,泪水流出,轻轻伏在文公身上:“君上……”

  苏秦早早起床,赶到外面转悠。

  尽管表面显得若无其事,苏秦的心里却是焦急。无论如何节俭,一日至少也得吃上两餐,几日下来,囊中已无一文。小喜儿原本送他一百多枚铜币,在邯郸时虽未花去多少,但来蓟城这一路上,却是开支甚巨。一要赶路,二要养马,三要住店,根本无法节俭,赶到蓟城时,囊中已所剩无几。他对老丈说钱在囊里,无非是个托词。好在老丈为人厚道,没有让他预付店钱,否则,一场尴尬是脱不了的。

  苏秦亦举爵:“谢老丈厚爱!”

  眼下急务是尽快见到姬雪。囊中羞涩倒在其次,情势危急才是真章。听到贾舍人说起燕国内争,他的心里就有一种预感,姬雪需要他,燕国需要他,他必须助燕制止这场纷争。燕国一旦内乱,受到伤害的不只是姬雪一人,燕国百姓也将遭难。再往大处说,无论武成君成与不成,燕必与赵交恶。燕赵一旦交恶,就将直接影响他的合纵方略。

  将近午时,苏秦仍在大街上徜徉。这几日来,他考虑过进宫求见的各种途径,竟是没有一条可以走通。燕公卧病在榻,谢绝一切访客,也不上朝,莫说是他,纵使朝中诸大夫,也只能在府候旨。他又以燕国夫人的故人身份求见姬雪,但各门守尉俱已识他,压根儿不信。

  依据苏秦推断,燕公之病的起因就是眼下武阳的乱局。如何解此乱局,在他来说却是小事一桩。然而,如果见不上燕公,再好的对策也是无用。

  苏秦又走一时,肚中再次鸣叫。苏秦知道已到午饭时辰,抬眼望去,街道两边的商贩或在用餐,或在准备用餐,远处有慈母扯着嗓子唤子吃饭。赶街的路人开始朝两边的饭馆里钻,小吃摊位饭菜飘香,四处都是吞咽声。

  苏秦咽下口水,慢腾腾地往回走,一刻之后回到了“老燕人”客栈。

  饭厅里已有几位食客,面前摆满酒菜,吆五喝六,狼吞虎咽。

  老丈静静坐在柜前,见苏秦进来,也不说话,拿眼盯他一下。苏秦回他一个笑,算作招呼,看也不看那几个食客,径直走过饭厅,走向自己的小院。

  苏秦关上院门,倚门有顷,走进屋子,舀出一瓢凉水,咕咕几声灌下,至榻上坐定,闭目养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苏秦起身,开门,见是小二。

  小二揖道:“苏爷,主人有请。”

  苏秦心里一沉,闪过咸阳的那个黑心店家,忖道:“店家都是一般黑心,观老丈方才的眼神,想是已经看破端倪,担心我付不起他的店钱了。”这样想着,脸色转阴,声音冷冷的,“那日住店时,你家主人亲口说过,店钱在离店时打总儿结清,你这……”

  小二扑哧一笑:“苏爷想到哪儿去了,我家主人不是来讨店钱的。”

  苏秦这也觉得是自己唐突了,尴尬一笑,不好再说什么,顺手带上房门,随小二走进饭厅。

  几个食客已走,饭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老丈端坐于几案之后,案上摆着四大盘老燕人常吃的小菜、一壶老酒和两只斟满酒的精铜酒爵。

  苏秦心里忐忑,长揖:“晚辈见过老丈。”

  老丈静静坐在柜前,见苏秦进来,也不说话,拿眼盯他一下。苏秦回他一个笑,算作招呼,看也不看那几个食客,径直走过饭厅,走向自己的小院。

  老丈拱手还过一礼:“老朽有扰苏子了。”又指对面席位,“苏子请坐!”

  苏秦不知何意,再次拱手:“老丈有何吩咐,但说就是。”

  老丈微微一笑:“坐下再说。”

  苏秦走到对面,并膝坐下,看向老丈。

  “是这样,”老丈缓缓说道,“今日是老朽六十整寿,活足一个甲子了,也算大喜。老朽心里高兴,略备几碟小菜,一坛薄酒,以示庆贺。苏子是贵人,老朽冒昧,欲请苏子共饮,讨个吉祥,还望苏子赏脸!”

  苏秦的直觉完全可以感受出老丈说出此话的真实用意,心里一酸,眼眶发热,声音多少有些哽咽:“老丈……”

  老丈拱手还过一礼:“老朽有扰苏子了。”又指对面席位,“苏子请坐!”

  老丈却似没有看见,指爵笑道:“这两只铜爵可不一般,全是宫里来的,若不是逢年过节,祭祖上坟,老朽还舍不得用呢。今日是喜日,又逢贵人,老朽这才拿出一用!”说着端起一爵,“苏子,请!”

  见老丈一脸慈爱,满怀真诚,苏秦这也平静下来,端起酒爵,拱手贺道:“晚生恭贺老丈,祝老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姬雪更加震惊:“君上是说……殿下?”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饮尽。

  老丈放下酒爵,拿起箸子,连连夹菜,全都放在苏秦面前的盘子里,笑道:“这些小菜是老朽亲手烹炒的,也算是燕地风味,请苏子品尝。”

  苏秦分别尝过,赞道:“色香味俱全,真是人间佳肴呀!”

  “谢苏子褒奖。”老丈再为苏秦夹菜。

  二人吃菜喝酒,相谈甚笃。

  老丈静静坐在柜前,见苏秦进来,也不说话,拿眼盯他一下。苏秦回他一个笑,算作招呼,看也不看那几个食客,径直走过饭厅,走向自己的小院。

  酒坛将要见底时,老丈从袖中摸出一只钱袋,推至苏秦身边:“苏子早晚出门,腰中不可无铜。这只袋子,暂请苏子拿去。”

  “老丈,”苏秦面色大窘,急急推回,“这……如何使得?”

  “呵呵呵,”老丈复推过来,笑道,“如何使不得?不就是几枚铜币吗?”

  苏秦凝视老人,见他情真意笃,毫无取笑之意,甚是感动,跪地叩道:“老丈在上,请受晚生一拜!”

  “苏子快快请起!”老丈急急起身,拉起苏秦,“苏子是贵人,老朽何敢受此大拜?再说,区区小钱,苏子不弃也就是了,谈何厚报?老朽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几枚铜币在老朽身边并无多大用处,苏子拿去,却能暂缓燃眉之急。”

  苏秦被这位老燕人感动了,将钱袋收入袖中,朝老人拱手:“老丈高义,晚生记下了。”

  老丈坐回身子,举爵:“为苏子前程得意,干!”

  苏秦亦举爵:“谢老丈厚爱!”

  二人又喝几爵,苏秦缓缓放下酒爵,盯住老丈:“晚生有一惑,不知当讲否?”

  “苏子请讲。”

  “呵呵呵,”老丈复推过来,笑道,“如何使不得?不就是几枚铜币吗?”

  “晚生与老丈素昧平生,今投老丈客栈,老丈见微知着,看出晚生眼下困顿,请吃请喝不说,这又解囊相赠,实出晚生意料。晚生甚想知道,老丈是生意人,接待八方宾客,为何独对晚生有此偏爱?”

  “外在?”

  “苏子既然问起,”老丈微微一笑,“老朽也就照实说了。老朽在此开店三十五年,来往士子见得多了,眼力也就出来了。不瞒苏子,打一见面,老朽就知道你与他们不一样,是干大事的。”

  苏秦亦笑一声:“老丈这是高看苏秦了。”

  “不过,老朽不求厚报,也不是不求回报。”老丈敛起笑容,眯眼望着苏秦。

  “这个自然。”苏秦不知老丈要求何事,心中微凛,但此时已无退路,只得拱手,“老丈请讲。”

  “他日得意,求苏子莫要忘记燕人。”老丈一脸严肃,字字恳切。

  “外在?”

  听到老燕人说出的竟是此话,苏秦心中大是震撼,颤声应道:“晚生记下了。”

  “记下就好。”老丈盯住他,“苏子此来,可想见到君上?”

  “唉……”苏秦长叹一声,脸上现出无奈。

  “想见君上,倒也不难。”

  苏秦眼睛大睁,不无惊异地盯住老丈。

  老丈缓缓说道:“老朽膝下犬子,名唤袁豹,眼下就在宫中当差,是太子殿前军尉。今日老朽六十大寿,他说好要回来的,但在两个时辰前,却又捎来口信,说是今日申时,他要护送太子殿下、燕国夫人前往太庙,怕是回不来了。老朽在想,苏子若至宫城东门守候,或可见到殿下。若是见到殿下,就能见到君上了。”

  “燕国夫人前往太庙?”苏秦既惊且喜。

  “是的,”老丈应道,“君上龙体欠安,夫人欲去太庙,说是为君上祈福。”

  苏秦拱手:“谢老丈指点!”

  饭毕,苏秦辞别老丈,回房小坐一时,望望日头,见申时将至,遂动身前往燕宫。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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